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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咱们那个混世魔王的蓝儿，都叫她收服得妥妥当当的，这两天家里忙得很，这孩子来请安的时候还跟我磨，说要请宁姑娘来家里玩儿，以前也没见她对哪家的千金小姐这样上心。” 听了这话，国公爷忍俊不禁笑出了声儿来，看得臧夫人一头雾水。 “老爷这是笑什么呢，难道我说的哪里不对？” “哪里有不对啊，夫人看人一向比我都准，只是这宁家姑娘，你倒小瞧了她了，你只说她生成个女孩儿有些太过可惜，你却不知道她在北地是个什么情形。” “两年半前吧，南边战事稍歇，小杜将军回乡探亲，才过了没几个月，便写信找我要人、要文书。” “要人这事儿你是知道的，前两年南边灾荒，各家都吃不饱饭，好些个军士家里也是如此，小杜将军把这些家里实在难以维系的军士家眷接去了北地，做了杜家宁家的佃农，如今也都安居乐业了。” “还有一样就是文书，还特意求了我的军印，起先我还不晓得是为了什么事儿，后来一打听才知道，这文书原来是为宁家姑娘要的。那宁家姑娘用我这一纸文书打通了从北到南有军营驻扎的水路，用来进布庄的货物。” “不下两年时间，就在杜家进京前不久，这位宁家姑娘已经捏稳了布料进货，在北昌府开了大大小小十多家布庄，整个北昌府的布料生意皆以她为首为尊，你说，这哪里是错生了的样子！” “我使人去打听了一番，这才知道北地的料子生意一年下来就有五六万两的净利，这里头还刨去一年频繁开铺子的大花销，你说厉害不厉害。” “这宁姑娘虽然跟着杜家过日子，不过是年纪小需要有亲戚照拂依恃，除去布庄之外，她在北地大大小小还置下了二十几处庄子。” “这些庄子上管得那叫一个整齐严肃，许多大庄子里还开了学堂教佃户们的儿子女孩们读书识字学算账，不仅在收成上多让了佃户们一分，逢年过节还按各家人头按例赏银，这样大的花销下，一个庄子一年下来也有近万两的存余，这不是本事么！” “不过这些铺子庄子是去年和今年新置办的，有许多还未有这么稳定的出息，但也足以骇人听闻了。” 臧夫人听了，久久没回过神来。 “这可了不得！我还说他家是寒门呢，这哪里是寒门，哪怕在梁京，也算是大户了！” “想咱们家光景最好的时候，不算你和孩子们的俸禄，外头产业这么多，一年下来也不过十万两，这么一看，还真是没法儿比。” “不过，他家厉害虽厉害，老爷你去打听这些做什么？” 正说着，艳雪进门捧上汤水，夫妻两个暂时住了口，等艳雪下去了，国公爷也喝下了汤水，顿时觉得热气散去不少，这才慢慢地解释。 “我正要与你商议，咱们家现如今不比以前了，倒不是说进得少了，而是花销比往年更大……现如今局面形势你也看得分明，军中的这样银钱不能不花，但我也不能眼看着家里支撑不住。” “我去打听这些，也是为了确认这位宁姑娘到底有没有这样的才干。” “现在既然都打听清楚了，这几日你便把家里的产业，或是铺子或是庄子的，都整理出来，若是有连年租子交不足的、或是定准的银子交不上来的，我准备都交给这宁家姑娘来打理。” “一年下来咱们两边分利，看这宁家姑娘要多少，咱们得好生商量着，千万莫怠慢人家，若事情顺利，这位宁姑娘就是我的小财神爷，是军中的救星。” 国公爷把自己的打算一口气都说完了，这才发觉臧夫人从刚才开始便没了话，颇有些忐忑地瞧了自家夫人一眼，问道：“所以今日同夫人你商量，你觉得如何？”
第30章 人不如故 臧夫人坐在座位上琢磨了半晌，正当国公爷心里忐忑七上八下的时候，臧夫人终于开了口。 “你都说完了，还同我商议个什么？我可不领你这个空头情。” “这些年你把家里的银钱倒腾出去，我也没说什么，如今要给家里赚银钱了，我反倒不同意不成？要怪罪啊也是我的不好，没给你生个有能为管家产的儿子姑娘出来。” 国公爷脸上带笑，一颗心重新落回到胸口里，只道： “咱们两个儿子如今都在军中就职，都是好样儿的，荣儿如今成了家，比往日更加稳妥十分，可见夫人选媳妇的眼光高明。” “蒙儿年纪也不小了，他的婚事也得夫人好好操持的，这偌大一个国公府，离了夫人你可怎么是好。” 臧夫人笑了笑，道“ “老爷也不用在这里说好话，别说公中的产业里不济的了，再算上我嫁妆里的庄子铺子也使得，这两日我收拾出来，再请宁家姑娘来，看她怎么说。” “前两日小杜将军在军营里已经同我说了，宁家姑娘已经应准了，为的是她在梁京放不开手脚，没什么人脉，咱们家正好能应上这一块，也就不怕了。” 夫妻两个把事情说定，复又聊起闲天来。 “我倒想起一事，原本觉得没什么，听你这么一说，才觉得她了不得。” “何事？” “寿宴那日，宁家姑娘带了一大包子小瓶小罐儿的胭脂水粉头油香膏子来，为的就是借我的寿宴，把这些东西散出去，日后她的铺子开起来了，好提前吸引一批客人的。” “真是想得巧妙、行事也果断，单看这一件事，有这个能为也不奇怪了。” 国公府上自有臧夫人来清点盘查，这两日宁金金却越发懒了下来。 宁金金心里想着，过几天就能和定国公府搭上生意这条线了，许多事情也就不用她自己再去忙活，只等事情敲定再去使唤国公府上的人，她自己乐得轻松。 于是这几天越发闲散下来，倒是重新捡起了刺绣的活计，却不是做绣图，而是在做衣裳的料子上绣花样儿，好多裁几身新衣裳。 既然参加了一场寿宴，免不了以后还要参加更多这样的场面，多做几身衣裳也好，虽说不用硬装门面，但太寒酸了也使不得。 这做完了自己的衣裳，又做了宁氏的衣裳，做来做去，又做上了给杜闻远的衣裳。 自打上回她失言叫杜闻远生气伤心了之后，这些日子总没有机会把话说开，宁金金面上不显，但心内也暗暗地着急。 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可行，既能安抚杜闻远，自己还不用多说什么。 只是家里男人多，单给杜闻远一个人做有些太过明显了，于是在杏儿和静云的帮助下，宁金金给家里每个人都新做了衣裳。 这天上午，宁金金收好最后一个线头儿，杏儿和桃儿在旁边生着小碳炉子熨烫新衣，用包袱皮一样一样包好，交由粗使丫头们送到各个院子里去。 给闻安乐乐几个小的的就说是奖励他们读书辛苦，功课做得好。 给宁氏和杜二的自然是不用多说什么的。 给杜闻远做了两身新衣裳，粗使丫头问要传什么话，宁金金左思右想，还是写了张纸条儿叠进了包袱里，只叫她快快地送去再快快地回来，千万别被绊住。 结果这粗使丫头去了小半个时辰，这才回来，手上还提着两个食盒。 “不是叫你别被绊住么！” “回姑娘，我一送到，将军就吩咐我不许离开，叫我等着，我想着姑娘的话，要寻个由头走，又叫将军院子里粗使的媳妇给拽住了，这才硬生生留到现在。” 宁金金抿了抿唇：“罢了罢了，这都是什么？” “姑娘，将军说，这一个食盒是国公府上安华县主送来的，里头是姑娘上次在府里看中的蔷薇花小苗。” “这一盒子里是将军送来的，是两瓶子蜜饯荔枝，说是南边送来的新鲜东西，请姑娘尝尝。” 宁金金听说是蔷薇花苗的时候就动了心，国公府花园子里种的那些品种好，管花园子的下人收拾得也好，这还真合了她的心。 听到杜闻远送来的荔枝，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这荔枝连食盒子都放到我书桌上吧，倒是把蔷薇花苗给我拿到院子里去，我现在就去种上。对了，将军他没说什么？” “将军同姑娘一样，什么话也没让带。” 臧蓝送来的蔷薇花苗足有十七八株，宁金金趁没人看见，收了五六棵扔进空间内，剩下的都在听雨馆远离荷塘的一片矮墙底下种上了。 宁金金也没让人到跟前帮忙，浇水也全用了灵泉水。 等跟前没什么人的时候，宁金金这才把装有蜜饯荔枝的食盒打开，里面是两个荔枝树图案的大瓷罐子，上面跟酒坛子似的封着红布团。 宁金金打开一个，荔枝甜美的味道便从瓷罐子里飘了出来。 前两年在北地，进货的商船频繁往南边跑的时候，宁金金悄悄儿地让张掌柜给她带了不少南边特有的果苗，她只说好奇想种一种试试，现在都在她空间里长得好好儿的。 其中就有荔枝树，荔枝的香味也算鲜明，宁金金没少用在制香上。 这么看上去，食盒里就只有两个瓷罐子，再没别的了，宁金金正有些失落之际，拿出瓷罐子来，只见在瓷罐子下头正压着一张字条儿。 宁金金把纸条展开，上头写着是：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宁金金闹了个红脸，她给杜闻远夹的字条里非常理直气壮地只写了两个字：赔礼。 挑出一颗蜜饯来填进嘴里，宁金金只觉得甜得有些腻人。 好在这一来一往的，两人之间的误会算是彻底解开了，又恢复了以往的样子，只是两人之间气氛较往常更加亲近起来。 宁金金和杜闻远心里都没觉得怎么样，二人矛盾闹得隐秘，和好更是隐秘，自认为神不知鬼不觉。 却不知道这几天两人之间的变化全被宁氏和杜二这两个过来人看在眼中，一点也瞒不住的。 又过去两天，日子步入八月，连着下了几场急雨，梁京的天气越发溽热，与此同时，定国公府上县主名义的帖子也终于到了。
第31章 再临国公府 这天一早，宁金金被于嬷嬷摁着梳洗打扮了，又准备了一盒子自制的熏香，这几天得空的时候还做了几只蔷薇的缠花，既然借用了臧蓝的名义，多少也得带些东西去才好。 马车就停在角门上，前后两辆，宁金金上了头一辆，才看见杜闻远也在马车里。 杜闻远在，杏儿和静云自然不好再跟着宁金金上车了，好在另外的马车早就备好，两人带着礼物一边儿偷笑着去了后头那辆马车上。 宁金金心说，这可是有备而来了。 宁金金坐在杜闻远对面，杜闻远身上穿的正是前几日她刚做出来的新衣裳。 是一件藏青色的窄袖深衣，衣裳的胸前和刚到小腿的下裳的下摆上用同色的深一些的绣线点缀着祥云纹，宁金金花了许多心思在这上头，既低调又精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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