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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金金听了这话，好容易才把滑到嘴边儿的“想要月亮星星”给忍了回去。 “我虽然不曾听我母亲说过这些，但懂事之后也曾疑惑，母亲的学识修养并不像个丫鬟婢女。” “这么说来，您是想认下我了？” 宁大人听了这话，喜出望外：“认！如何不认？孩子，只要你同意，你就如同是咱们家的嫡姑娘一般。” 宁金金低下头，像是有些拿不稳主意。 “姑姑姑父待我很好，我不想对不起他们。” 这一回宁大人还未开口，宁夫人说话了。 “好孩子，这你不用担心，我和你舅舅心里也感激杜家老爷和夫人呢，咱们家没别的，银钱倒还有些，到时候尽力地补偿了他们就是。” “再说了，你就算认下我们，亲戚也还是亲戚，以后咱们两府上常来常往，守望互助，杜将军在朝堂上也多个助力！”
第48章 杀人诛心 宁金金听到宁夫人这么说，心里才算是有点数了，原来是为了杜闻远。 杜闻远手里没有兵权，但却直接统领着梁京城外的驻军禁兵，若是有了他，就算没有兵符，也能调动一部分人手。 不对，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若是为了禁兵拉拢杜闻远，那应该从暗里下手，明面上得瞒过定国公府才是。 若是杜闻远投身摄政王府了，不用等摄政王指派他去做什么，估计就已经被定国公给抹下去了。 难道是为了让杜闻远同定国公府离心？ 宁金金脑子里转得飞快，只觉得她好像是忽略了什么，但一时也想不起来，眼前迷雾重重。 “孩子，孩子？你倒是说句话呀。” 宁玉清以着急的口吻催促了下宁金金，宁金金依旧没说什么，只是低着头琢磨。 宁夫人暗自给宁玉清使了个眼色，看宁金金的样子虽然还在犹豫，但也差不多了，只是还需要再细细地劝上一阵。 “孩子，我知道杜家对你好，但是再好也不过是姑表亲戚，你在杜家，怎么算个了局？” “但是咱们家就不一样了，老爷是你的亲舅舅，你以后在宁府，可是比妍儿还要尊贵的嫡小姐，以后出嫁，也多个后盾。” “你爹那边的家世哪里是要得的，庄户农家倒还罢了，又狂饮滥赌，险些将你害死不说，竟还允许娼妓进门，抛下亲子消失……这不管哪一样，在梁京城里都是要命的罪过，要是旁人知道了，你的名声可就全完了。” 宁金金听完这些，心下冷笑，这宁夫人的手段还真是高超，光是好言相劝还不算，还威胁上了。 “依您的意思，怎么样呢？” 宁夫人看宁金金终于回应，还以为说的话奏效，更顾不得许多了。 “好在咱们家现在也有些权势了，你既认下了舅舅，以前的事情也就罢了，谁敢提起呢？我知道你还有个弟弟，你也颇疼他……” “孩子啊，不是我心狠，这暗娼生养的孩子是万万不能留在你身边儿的，虽说你的母亲是他的嫡母，但毕竟不是亲生。他就算了，你若是于心不忍，就养在杜家也好，最好的法子，还是将他快快地送回到北地去，在梁京这里，他就是你的累赘！” 宁金金听了宁玉清和宁丛氏那么多废话都没有动气，只关于宁乐的这些，让她真正动气了。 抬起头来，连装也不装了，声音沉得能滴出水来。 “乐乐他是我一母同胞的亲弟弟。” 宁夫人温柔地笑了笑，那神色极其温和包容，仿佛宁金金真的是她极为亲近的晚辈，一时冲动说错话闹脾气似的。 只见她满面含笑，说出来的话却残忍至极。 “孩子，你是被人给骗了，别说是娼妓生下的孩子，就算是侧室、贵妾良妾生养的，那也只是庶子，嫡庶有别，咱们大户人家，可一点都错不得！” “宁大人和宁夫人说了这许多，我都听明白了，我倒也有几个问题想要问。” 宁夫人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宁金金打断，眼神里有些不快，但也没有表露。 宁玉清听了宁金金的要求，倒是痛快答应下来：“什么问题，孩子你尽管问就是了。” “那我便唐突了。” “这第一个问题，宁家获罪之时，我母亲一个女眷都要被流放，那时候宁大人哪里去了？” 宁金金说完，宁玉清脸上一僵，呆愣混合着还未来得及撤去的慈爱神色，在他脸上显得十分怪异。 “宁大人不用这么看我，你一上来先问我阿娘怎么样，我还当你全然不知道呢，方才宁夫人又是赌鬼酒鬼又是娼妓的说得好热闹……你能查我，我自然也能查你们。” “第二个问题，宁家被诬告，案子在五年前平反，这五年里宁大人又做什么去了？流放的路线是固定的，宁大人心里是清楚的吧，整整五年时间，你试图找寻过我的母亲吗？” 宁玉清张了张嘴，喉咙里像是被强塞进了一块骨头，在宁金金的质问下说不出话来。 “第三个问题，是谁诬告了宁家，是谁害得宁老家主惨死狱中，是谁害我母亲流放？那么，又是谁给宁家平反，给了宁大人如今的地位和官职呢？” 话落，宁金金阴恻恻地盯着宁玉清，一字一顿地说道： “有个词不知道宁大人听说过没有……叫做，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自然，也还有另外一个词，叫认贼作父。” 宁金金说完这些，正厅之上鸦雀无声，宁金金倒是对自己几句话造成的效果十分之满意。 她本来不想把场面弄得这么难看，眼下局势紧张，就算宁丛氏用名声来威胁，她也不能为了自己一时不痛快而打草惊蛇。 但是宁府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矛头转向乐乐。 在杜家，宁氏和杜二自然是把他们姐弟两个当成杜家的孩子一般看待、精心养着的，但是要细论起来，终究有所不同。 闻安和君宝儿是亲兄弟，他们两个上有亲父母，下有杜闻远这个大哥撑着，底气十足。 但乐乐因为从小儿经历的缘故，性格很是敏感，要说血亲，就只剩下她一个姐姐了，她不护着谁护着？ 宁金金到现在还记得乐乐刚到杜家的时候遍体鳞伤、眼里只有她的样子。 宁丛氏戳到了她的痛处，宁金金也就干脆撕破脸皮不管不顾了。 就算今儿把人都得罪光了……也有杜闻远给她撑着，她一点儿都不怵头。 “别叫我恶心了！你们一家子鸡鸣狗盗、无君无父，我阿娘她宁愿一辈子做丫鬟，也不愿认你们这门儿亲戚。要细说起来，你们这样的门第，不过有几个钱罢了，又能比娼妓高出多少？” 宁夫人倒还罢了，宁金金看着宁玉清宁经诚父子两个脸上先是惨白，又是涨红，转瞬之间竟然变出了两种颜色来，看着极为可笑。 宁金金欣赏了好一会儿，才觉得有人在盯着自己，转头看去，盯着自己的正是宁妍儿。 只不过这宁妍儿的神色里并没有什么波动，只是看着她而已，更没有喜恶可言。
第49章 真·气到吐血 宁金金抿了抿唇，一时气头上，倒把宁妍儿也扯进来骂了。 她是很看不顺眼那个闻人宗的，从同为女孩儿的角度出发，也觉得宁妍儿被这种王八蛋玩弄于股掌之间很是可惜，倒也同情她。 只不过……算了，骂都骂了，还犹豫个球。 “你，你……你真这么想？” 宁金金看宁玉清捂着胸口，像是要被她给气得厥过去了，轻轻垂下了眼睛，抿唇一笑。 “我怎么想不重要，我只是盐宁家一个丫鬟的女儿罢了，宁大人既然已经这么做了，如今也很不用再惺惺作态。” “宁夫人，宁丛氏！我们姐弟两个的事情，就不用你费心了，告辞。” 撂下最后一句话，宁金金起身就要走，还没走两步，身后就传来了动静。 宁玉清捂着胸口，竟生生地吐出一口血来，紧跟着就是宁丛氏和她儿子的尖叫声，宁金金转头看时，只见宁玉清已经倒在了椅子里，胸前的衣裳被血渍浸染。 宁金金仔细端详了下他的脸色，血量也不是很多，怒急攻心而已，不算什么大病，更死不了。 宁金金诊断完，对此毫不在意，转身又要走，冷不防被蹿过来的宁经诚拽住了手腕子。 宁经诚狠狠地扯了宁金金一把，另外一只手已经举了起来。 “姑娘！你敢！快放开我家姑娘！” 杏儿上前阻拦，但宁经诚已是盛怒之际，她哪里有力气把人拉开。 “滚开！宁金金，我家一片好心，你不知好歹也就罢了，把我父亲气得这样，说了这么多不干不净的话，你想走？没门！” 宁金金丝毫不慌。 “你动我一下试试？我今儿若是掉了一根头发丝儿，明儿定国公就亲自登门，打断你的腿。” 当然，宁金金自己也拿不准到底国公爷会不会来打断宁经诚的腿，但狠话放得一点都不犹豫，事实证明也很有效。 宁金金都做好了对方不信坚持动手她该如何反击的打算，但宁经诚竟然真的被吓唬住了，甩开了她的胳膊。 于是宁金金又拱了一把火：“孬种。” 随后扬长而去，别提多爽了。 杏儿跟着宁金金上了自家的马车，憋得一张脸通红，看着宁金金，道：“姑娘骂得好爽快！” 宁金金深以为然地点点头，特地绕了远路去买了烧羊肉，美滋滋地回了家。 不过这份好心情没能持续多久，便被静云拿来的信给烧得一干二净了。 “金金，这是刚才信鸦送来的。” 宁金金从静云的手里接过纸卷儿，打开一瞧，是宁松的笔记。 上头说宁金金要的人已经挑选完毕，信送到的时候应该已经在半路上了，若是没什么意外，九月中就该到了。 另外，料子进京也已经安排好。 这倒都是好消息，最让宁金金火大的是第三句：家中附近出现不少生人，像是在探听消息，务必小心。 想来应该是宁府上的人无疑了。 看到这里，宁金金又是气不打一处来，她虽然能将宁乐的户籍改到阿娘名下，但却无法完全堵住老家村子里那些人的嘴。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但她也不能坐视不理。 宁金金随即回信，让二叔宁阳立时停了青里堡村民中去庄子上书塾读书的名额，直到盘问出是哪家人传出这些闲话为止。不仅青里堡，丁家堡的人也要排查。 查出之后，杜家宁家的产业上永远不用这些人，彻底绝了他们和杜家宁家的联系。 紧接着宁金金便把信件交给信鸦送了出去。 这一回恐怕二叔家会折腾一段日子，但宁金金更不想放任这些人占着她的便宜还吃里扒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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