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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管了，都说凡事有章法，再这么糊涂不知轻重深浅……” “你要小心，下回就不是断诚儿的腿，是断你我的腿，下回烧的也不会是咱们家外书房，烧的是你我的院子！” 说完，宁玉清也不管宁丛氏是个什么反应，径自出屋，不知哪里去了。 只留下宁丛氏惨白着一张脸，站在原地半晌没有动弹，过去了好一会儿。 像是下了狠心，又像是听了宁玉清的话心有余悸，喃喃地说道：“晚了，已经晚了……”
第58章 定国公府六姑娘 宣威将军府。 今儿一家人都在家里，在禧安堂吃过早饭，时间还早，闻安和君宝儿今日休沐，也不必急匆匆上学去。 饭菜从桌子上撤下去，一家人在桌边喝着茶水，听着宁金金和宁乐姐弟两个说话。 宁乐紧挨着宁金金坐，宁金金看宁乐这些日子虽然忙，但精神气却足，像是把那件事给彻底扔下了，心里也着实高兴。 “你今日要去做什么？” “跟着全掌柜的清点库存，把给制药坊的那一份儿分出来，送到师傅们手里。师傅们这些日子辛苦，明日便是发月银的日子，这个月也是照旧，我核对过他们个人都做了多少活计，按等儿给他们红封。” 宁金金点了点头：“给红封倒是不差，按等儿却是不必，这是你接手后头一个月，叫师傅们都尝到你的甜头才是妥帖的。” 宁乐听了，低头想了想，道：“都说论功行赏，按等儿才能让他们卖力气呢。” “虽说如此，也不必太过较真，若这作坊还是我看着的，自然可行，你初来乍到，不好跟师傅们太僵，头一回宽厚些也没什么。” 宁金金说完，细细打量着宁乐的神色，她都说到了这个份儿上，宁乐也没有立刻点头应下，还思量着。 宁金金见宁乐如此，心里很是满意，等着宁乐给她最终答复。 不管多亲多近，凡事都有章法，自己拿定主意才是正理。 “姐姐，我想着按等儿给红封是规矩，不能断的，若是我一上来就宽厚了，那也不大好。” “要是只管宽厚平等，原本该多得的师傅拿不了那么多，原本不能拿的却也拿着好处，他们反而会嫌我不会办事。” “倒不如这样，按等儿的红封还是依旧，我从账上取出点小钱来，再平均了给他们每人一份儿，意思也到了，也不会坏了规矩。” 宁乐说完，宁金金才笑起来，拍了拍宁乐的肩膀。 “不错，从今天起，你也不用每日来跟我商量了，就跟其他铺子一同行事，每个月给我账本子看就成了。” 姐弟两个说得热闹，家里人也听得有趣。 “乐乐是有天分的，有了这些本事，也足以安身立命了，咱们家的孩子个个都有出息，我也放心了。” 宁乐在铺子上忙了这段时间，性格倒是开朗不少，听到宁氏这么说，连忙笑着拍马屁：“这都是姑姑姑父教得好！” 禧安堂里顿时笑声一片。 说完了话，各自还有事情忙。 杜二好不容易从庄子上忙完了回来，前几天从北地调来的佃户们都到了，又忙着安顿、分派事务，今天总算能在家里歇一歇。 宁乐去铺子上倒是不用太着急，于是先跟着闻安君宝儿晨读去。 宁金金昨儿刚接到了定国公府上的帖子，说要她过去一同商议认亲宴上的流程和细节，宁金金心里也清楚，商量细节倒没那么紧要，主要是为了扬州一事。 既然要说扬州的事情，杜闻远自然也是要跟着的。 只是宁金金为了赶上全家人一起吃早饭，只随便穿了身家常衣裳，今日要出门，虽然定国公府已经去熟了，但也得穿得像样点才成。 “闻远哥，我去换衣裳，马上就来。” 说着，宁金金已经一路小跑不见了，杜闻远笑了笑，转身去吩咐备好车马。 宁金金回去得很快，要穿什么戴什么于嬷嬷已经都挑选好了，宁金金只需要换好衣裳，再去梳妆台前坐着就成。 正梳着头，静云带着她的丫头走进屋里来。 “还好赶上了。” “什么事？往常这个时辰你早去铺子里了。” 静云笑了笑，站到宁金金的身边去：“可不是，昨儿回来晚了，怕搅合你休息，所以一早来问你，店里香薰柜台上空了近一半，来问你上不上货，上多少。” 宁金金听说为这个，一脸惊喜：“卖的这么好？” “上百两的都卖得差不多了，值上千的也卖出了两套去，倒是几十两的不好卖，有钱的嫌次，没钱的又买不起。” “金金，那些卖几十两的究竟哪里不好，我反正没瞧出来。” 宁金金对着镜子，露出狐狸似的微笑来。 “也没什么不好，只不过比几百两的少一两样用料罢了，若是真懂的，也就不花那些冤枉钱了，都差不多。” “虽说如此，也得摆着才好，若是没有几十两的衬托，怎么显得出几百两、几千两的好来？来买的都是哪些府上的，你都记下了没有？以后我出了新的香，就以会员的名义往他们府上送，勾着他们再来花钱。” 静云听了这几句话，心说自己的道行还真是远远不够。 “自然都记下了，要补货的单子我也拿来了，怎么个取法儿？” “我这会子不得空，杏儿，你去我药房里收拾去。” 等静云拿着东西离开，宁金金也梳好头了，也没着什么脂粉，素着脸带着杏儿便出了门。 外头杜闻远早就在等了，宁金金上了马车，二人一同来在定国公府。 宁金金这里才刚下马车，臧蓝身边的大丫头就迎了出来。 “六姑娘好，杜将军好，都在等你们呢，可算来了。” 二人跟着丫头，一路来在臧夫人的院子，果不其然，定国公府上一大家子都在等着。 国公爷和臧夫人在主位上坐着，下头坐着臧荣和他的媳妇文氏，臧蒙和臧蓝也都在。 宁金金出入定国公府也有段日子了，却极少能见到两个庶女，虽说庶出的也是一样的主子，但定国公府却把两个庶女养得极为低调。 宁金金上次还听臧蓝说了一嘴，她的庶姐和庶妹已经都许了人家儿，未来夫君都是军营里的将官，虽然人都不错，但职位也不是那么高。 臧夫人这一点也相当聪明，嫁过去既能拉拢，但也不打眼，职位低更好，嫁过去做正室娘子也能挺直腰杆子。 宁金金进来，先打了一圈招呼，认亲宴还没过，虽然府上已经一口一个姑娘地喊起来了，但宁金金也不好意思真叫父亲母亲，仍旧是夫人和国公爷的称呼。 “荣哥哥好，大嫂嫂好，蒙哥哥好，蓝姐姐好！” 臧蓝连忙招呼她：“客气什么，快来我这里坐，好几日不见你了，又忙什么去了？” “忙着准备新糕点呢，等做好了，先送来给蓝姐姐尝尝。” “算你有良心，这还差不多！我也给你准备了好东西呢，等你认亲宴上穿戴，一定不差的！” 臧蓝拉着宁金金叽叽咕咕地说话，众人也不催，直等到两人把话说完了，臧夫人这才开口，所说的也不过是过两天认亲宴上的事情。 定国公府上筹备了很长时间，对宁金金极为重视，不仅要办宴会，还请了族老做见证，弄得宁金金很不好意思。 等这些都说完了，这才叫下人远远退开，谈起扬州的正事来。
第59章 去意已决 宁金金要带着宁乐去扬州一趟，杜闻远已经同定国公府上说了。 杜闻远本人倒是没怎么阻止她，因为知道阻止了也没什么用，小丫头定下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虽说阻止不了，但劝还是没少劝的，宁金金既然要去，那就没有空手回来白跑一趟的理。 她一个商人，虽然不能增减盐税，但却可以想法子让盐宁家吃大亏，好把摄政王府的资金断了。 只是这件事听着就艰难，更别说实际操作，况且在眼下的局面中也算是一桩重要国事，所以杜闻远才劝她不要自己行动，而是跟定国公府挂钩。 宁金金倒是听劝，反正都是为定国公府“拉投资”，那不如两方联起手来，她行事更加方便，人身安全也更有保障。 这也是宁金金今日坐在这里的最大的原因。 “什么扬州？金金你要去扬州？什么时候，去做什么，你在扬州还有亲眷？” 厅堂上，臧夫人刚问了宁金金一句，臧蓝便冒出许多问题来，听得臧夫人直皱眉头。 依臧夫人的意思，说起这么大的事情，臧蓝乃至大儿媳妇文氏都不应在这里，文氏虽然嫁过来几年，也不过操持家务，对朝堂的事情也没见有多通，臧蓝就更不用说了，被一大家子给宠坏了，单纯得很。 就算在这里听着也没什么作用，万一不小心泄露出去，到时候岂不麻烦？ 但国公爷却不是这个意思，他瞧着宁金金这么大点儿年纪却事事明白，不论大事小事都有个主意，便想着应该是从小儿吃苦、经过世事的缘故。 他作为公爹，自然不好说文氏什么，但作为臧蓝的父亲，还是希望她能争气懂事些，改一改要命的直脾气，所以才叫她们在这里一同听着。 臧蓝哪里知道这番苦心，听说宁金金要去扬州，还以为她要去游山玩水探亲访友。 “并没有什么亲眷，是为了盐庄盐税的事情。” 这下臧蓝还算稍稍明白了一些，只是依旧一头雾水： “你答应回宁府了？宁大人真肯把盐庄给你？” 宁金金哭笑不得，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她去扬州也不为了别的，就是为了断摄政王府和宁府的财路去的，怎么反而想到她认亲这件事上了！ “不是认下宁府，是去解决宁府，蓝姐姐，过后我再跟你细说。” 宁金金瞧着臧夫人的脸色，那神情像是下一秒就要跳起来揍臧蓝一顿，因此连忙出言安抚了臧蓝，叫她好好听着，别再问东问西的。 一会儿真挨了教训，可就不好看了。 臧蓝安静下来，臧夫人脸上才好看了些，看向宁金金。 “金金啊，虽然说这事儿对咱们、甚至对陛下都有莫大好处，但也实在凶险，依我看还是从长计议的好。” “你还是个孩子家呢，你瞧瞧你蓝姐姐，比你大两岁还每天只要玩闹取乐，我哪里忍心叫你去做这么危险的事儿。” 臧夫人说完，在场的众人都点头，国公爷也是如此。 “是了，盐税这二年间越来越不像话，只可惜我是个武夫，六部里也没几个跟咱们亲近的人，就算是有，最终拍板的人也不是陛下。” “虽说弊病就在明面上，但却没什么地方下手，我尚且如此，宁丫头你势单力薄的，又能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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