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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灵泉水不多，也就每人半个茶盏的量，三十多人一时也忙不过来，宁金金刚要让军医们帮忙，谁知自己先被军医们给拦了下来。 “国公爷，这里躺着的可是中了剧毒的将士，怎能随意医治？这位姑娘到底是谁，瞧着也是有医术的，若有医术，又是从师于谁？您好歹告诉我们一声。” 臧国公心里尚且犹豫，大营里接连出了不少事，实在不算太平。 宁金金心里还有别的考量，这几位军医也算是恪尽职守，因此并未为难。 “我是安宁县主，现在营中所用的解毒丹，就是我的方子，我给他们吃的也不是别的，正是稍作改良后的解毒丹，方才杜将军已经服用过了，症状减轻了些，是有效用的。” 几个军医交换了下眼神，完全没料到应该远在京城过安稳日子的县主竟然会到战场上来。 “重见一礼，既然如此，我们来帮忙。” 药物都是人家研究出来的，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三个军医撸胳膊挽袖子，很快就把三十多人份的药给喂完了。 宁金金照例在帐中等了一刻钟左右，时间一到，连同三名大夫一起重新诊脉，果然脉搏稳健了些，成效虽然没有多少，但至少可以拖延时间。 宁金金嘱咐了大夫们几句，这才离开帐子，让大熊准备快马和火把，准备连夜去山谷。 “这怎么使得？就算要去，也等到明天天亮，我多安排些人跟着你去，才能放心。” “父亲，那处既然是深谷，想来白天也不见得能好到哪儿去，况且时间紧急，我是个大夫，又有大熊在，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我去也不是为了别的，瘴气的事我自然知道，只不过是去找找山谷里是否有别的毒物存在，查到究竟中了什么毒，才好尽快对症下药。” 说完，大熊已经把快马牵了过来，宁金金也不等臧国公再劝，翻身上了马，大熊在前面引路，两人一路离开大营，往深谷的方向疾驰而去。 深谷离着大营不近不远，只是道路不大好走，马儿走不快。 在进入山谷之前，宁金金和大熊便下了马，取出防毒虫蛇蚁的药粉洒在身上，宁金金取出两块帕子，两人各自含了一枚解毒丹，拿着火把顺着小道儿下到深谷。 一路上走着，光线昏暗，宁金金接连踩到了不少动物裸露的白骨，据大熊说，这处深谷本来就是花明州和花兰州之间阻拦的一道天堑。 若是不过深谷，就得从上头的山路绕远，道路十分不便，这也使得花明州得以撑到大梁大军赶到。 “姑娘，就是这里了。” 大熊停了下来，将手里的火把往前一递，借着火光，宁金金看到了肉眼可见的雾气，气味腥臊潮湿，格外难闻。 “进去吧，这山谷里毒瘴浓郁，那敌国将领竟不知道？居然往这里逃窜。” “谁说不是，可能是慌不择路，也有可能是想着逃到这里，咱们的人就不敢再追了。” “他们常年生活在这里，自然有法子对付这些瘴气，要不是姑娘您的解毒丹，我们的人这在上头很吃大亏。” 宁金金想的却是另外一个可能性。 “慌不择路是瞎说，故意把人引过来才是真的，只是他们没想到、低估了闻远哥的实力，设计的人倒比中技的先死了。” 大熊一愣：“姑娘这是什么意思？将军中的毒是人为，并非瘴气或是林中毒物？” 宁金金没说话，打着火把四处查看，并没有在观察毒瘴中生存的植被，而是在找人走过的痕迹。 要不是先医治过小皇帝，她八成也会认为杜闻远和精兵们身上的毒就是瘴气，或者是被深谷中的毒虫咬过、或者是接触过有毒的植物。 小皇帝人在深宫，自然接触不到这些，又是摄政王出手下的毒，深谷里绝对还有残留的痕迹。 大熊哪里知道宁金金心里在盘算什么，也跟着找，一头雾水。 “姑娘千万小心，小路上还不要紧，要往路边上去，一定先用棍子试一试脚底下，谷中还有不少沼泽。” “知道了。” 这处深谷不是很大，很快就搜寻过了大半，天色逐渐亮起，东方显露出浅浅的鱼肚白，深谷里的光线也只是稍稍明亮了些，并没有什么显著的变化。 眼看着火把上火苗越来越小，即将耗尽，宁金金也顾不得什么小心不小心了，用木棍试探的动作也潦草起来。 走到一丛灌木边上，宁金金只觉得脚下一滑，脚底软绵绵的，眼看就要歪进铺满了落叶的沼泽中去。 关键时刻还得是空间，大熊离她不近，又有灌木丛遮掩，宁金金一个闪念进入空间，下一秒再出来时已经调整好了姿势，稳稳地站在沼泽边上。 “大熊，快过来看看！” 也因为这点插曲，周围厚实的落叶被掀起来不少，宁金金一眼就看到了落叶掩盖下的一处灰堆，有人曾在这里生过火。 “姑娘，发现什么了？” 大熊急急忙忙过来，被宁金金喊停下。 “小心，旁边就是沼泽，你看这里。” 宁金金用木棍挑开灰堆，底下是个不浅的坑，坑里全是已经闷烧殆尽的炭灰，在最上面的碳灰里，宁金金找到了一些烘干蜷缩的根须一样的东西。 “他们果然在这山谷里做了手脚……” “把灰堆和这些根须收起来，我带回去先看看。”
第192章 解毒之策 等宁金金和大熊赶回营中的时候，天光已经大亮。 臧国公虽然没能劝住宁金金，到底是担心，一夜未眠，直等着亲眼看到宁金金毫发无伤地回来，这才放心。 这一夜也不是白醒着担忧，宁金金回来的时候，就看见杜闻远的大帐旁边另外置办了两顶小帐子，三顶帐子挨在一处，是另外给宁金金和宁煊布置出来的。 宁金金跟臧国公请过安，看臧国公一脸劳神，又给他也请过脉息，从随身带着的药箱里取出一瓶养荣丸来，嘱咐臧国公按时服用。 这几个月的仗打下来，一是难免受伤，失于调养，二是休息不好，成日里紧绷着精神，比平日更加劳神。 臧国公也有五十岁的年纪了，就算武艺高强，身强体健，但也经不起这样长时间的折腾。 嘱咐好这些，宁金金这才进入到自己的帐子里，她帐子里的摆设就比杜闻远帐子里要好多了，底下铺了碎石子，碎石子上还有一层厚厚的毡子。 摆着一张桌子两把椅子，床榻上的寝具也是崭新的。 为了能让她休息的安稳些，便在床榻周围另外又打下了一个大木头框子，不知从哪里弄来的天青色的棉布，为她做了一顶床帐子出来。 一来二去，也算是一张架子床了。 桌子上笔墨纸砚也是全的，旁边还放着一个大斗柜，里面是炮制药材的一套家伙，应该是昨夜里见过的那三个随军大夫的东西。 帐子前也站着两名守卫站岗，弄得还挺像这么回事儿。 臧国公还特意嘱咐了她，这几日须得她在营中照看病人，若是没妨碍的时候，仍旧叫她回城中住去，军营里条件艰苦，不是久留之地。 另外又派遣亲兵到段州令府上去给她拿了换洗的衣裳等物，虽说条件有限，但已经安排得足够细致了。 宁金金这一路上连流民都当过，哪里在乎这个，也没在自己帐子中待上多长时间，赶紧带着从山谷里找到的东西去了大夫的帐子中，大家一起看看，这些到底是什么。 宁金金在骑马回来的一路上脑子也没闲着，一直就在想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灰她是认不出来的，但好歹还有残留下的根须，宁金金这几年已经将空间里各样的草药志倒背如流，外头也搜罗了不少医书药书，都想了个遍，也没想到这到底是个什么。 好在这些大夫是常年生活在这里的，大家一起瞧瞧，说不定能认出来。 一夜未眠，又经奔波，幸亏她平日里有空间将养身体，不然还真撑不住。 军医帐子内，三位大夫加上宁金金、闻人稷，对着桌子上的一堆灰和几根断掉烘干的根须绞尽脑汁。 闻人稷早已从宁金金口中知道，之前他身上中的毒十有八九就是这些东西，因此也帮忙回忆了不少，只是没有头绪。 “县主您确定是这些东西的问题？我瞧这灰倒平常，只是寻常的草木炭灰。” 宁金金神色严肃：“确定。” “这是我同熊将军在深谷中找到的，那处深谷你们自然也知道，常年毒瘴缭绕，没人会进去，更别提在里面生起火堆了。” “这东西我没见过，想来应该就出自南边，若说功效……倒像是熏出烟来，混在毒瘴中，才让杜将军和跟着的将士们中了毒。” 三位大夫交换了下眼神，也觉得的确是这个道理，灰是没什么可研究的了，便挨个拿着烘干的根须细细地研究。 三个里有个最年轻的，走出去拿回一笼兔子来，取了一点根须喂给了兔子，也没有任何反应，不像是毒物。 正当几人一筹莫展之时，那年轻的大夫倒像是想起了什么，犹豫了半晌，才开了口。 “依下官的愚见，这东西，可能是化秋藤。” 宁金金一愣。 “化秋藤我知道，生长于南地，并不长这样，况且化秋也还算是常见的香料，我好歹也研究过几年熏香，这东西是没有毒的，反而可以镇定精神，作用不小。” 那年轻的大夫倒没有被宁金金的说法驳倒，想了想，解释起来。 “县主您不知，您就算研究熏香，能到您手中的香料也是成熟之后、炮制完全的。这化秋藤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只有深秋时节的藤蔓才算成熟，要等它枯萎了，在地里干透了，才能下手采摘。” “春时采摘的化秋藤，气味难闻不说，而且嫩藤、根须中的汁水也有奇毒，下官之所以知道，是幼时曾见识过一桩惨案。” “那时下官正跟着师父学医，忽有一日，下头村子里跑到医馆中请大夫，那个村子常年靠种植化秋赚钱过活，在地头焚烧草木灰做肥料使用时，不甚将火堆覆盖在了春藤上，熏起了浓烟，在田里干活的几乎无一幸免。” 宁金金眉头紧皱：“还有什么特性？若是据你所说，那早该诊断出了才是，将士们的病情何以拖到现在？” 那年轻的大夫继续解释道：“若是只种春藤的毒，倒是好说，毒发时人气息微弱，嘴唇呈现青白色，若不及时救治，长则半月，短则三五天，便无力回天了。” 宁金金垂下眼睛来，这症状和小皇帝当日中毒时的症状一模一样，又问了几句脉象如何，也都是对的。 只是上次她并未找出小皇帝到底中了什么毒，只用解毒丹和灵泉水慢慢调养了回来，现在这两样东西都收效甚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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