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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杜老弟是我的主顾，咱们就当交个朋友，客气什么！咱们到了。” 牛马市距离衙门本就不远，但镇上的衙门并不是多正经的衙门，用宁金金这个现代人的理解，虽说是衙门，也有监牢等设施，但也就关个小偷小摸，基本上常年没人，更像是个居委会的存在。 平时处理些家长里短的矛盾，最常做的就是各类过户和文书，要是打官司，还得去北阳县县令老爷的堂上。 不过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衙门也占着个大院子，外面虽然没设惊堂鼓，但也有两个穿青挂皂的衙役值守。 牛行的老板常年出入衙门过户买卖，是以和衙门口的衙役们很熟，再加上刘老板自己的亲戚就在里头当文房，该过的交情还是要过的。 门口值守的两个衙役瞧见刘老板带着杜二过来，笑着打了个招呼。 “刘老板最近财源广进啊，咋样，啥时候也照顾照顾兄弟们？” “兄弟说笑了不是？咱们哥们儿有啥照顾不照顾的，明天请两个兄弟喝酒去，到时候可一定得赏光啊！” “好说好说，快进去吧，别耽误这位大哥的事。” 说着，两个衙役把路让开了，冲着杜二也点了点头，看样子倒很客气。 杜二连忙回礼，跟着刘老板一路到里头文房办事的地方，见到了刘老板的大舅子。 宁金金被杜二抱着，很是享受自己如今的视线高度，刘老板的大舅子本身就不高，身量也瘦，身上穿着书生惯穿的长道袍，飘飘荡荡的活像根被旗子胡乱包住的杆子。 下巴上蓄着约莫成人一拃长的胡须，一举一动一板一眼，看着就像个酸儒。 不过虽然这人看着墨迹，办事效率却高，没一会儿就把过户的契书等材料都誊抄了出来，杜二把牛钱给刘老板结清，另外还有过户的税钱。 买牛得上两成税钱，买主卖主各出一半，交给公家。 随后，文房让刘老板和杜二各自按了手印，在丁家堡的人口户籍册子里找到杜家的，把契书中的一份给添了进去，另外一份叫杜二自己收好，就算成了。 拿好了契书，杜二再三地道了谢，这才和刘老板从衙门里出来。 “刘大哥，我家孩子的事儿还得烦您多惦记着，另外，我跟孩子去买点东西去，买完了东西再去牛行里牵牛，你看成不成？” “这有啥不成的？买的东西多不多，我回头给你准备个褡裢，让牛驮着，省得你再背着来背着去，怪费力的。” “多谢多谢。” 今天要买的东西种类并不多，杜二先是抱着宁金金直奔早集，在肉铺子按照宁氏的要求买了肉，想着一会儿还要去买笔墨纸砚，要是被血水沾到可就不好了，于是另外找肉铺的老板要了个提篮装着。 随后爷俩去了早集最末尾的那家书斋，宁金金来这可不止一次了，也算熟门熟路，上回还在这里买了几本风物地志，虽然她到现在也还没翻开。 进了书斋的门，杜二这才把宁金金放下来。说来惭愧，他也不大认字，也不懂这些，只能靠宁金金去挑去选了。 宁金金金进了书斋，铺子里不见活计，只有掌柜的坐在柜台后头看书，看到宁金金，把手里的书放了下来。 他对宁金金印象还挺深刻，笑着对着宁金金招了招手。 “小丫头，又是你啊，这回来看点什么，上回的这么快看完了？” 宁金金生怕掌柜的说出上回她买地志的事情来，赶紧抢过话头。 “掌柜伯伯，我这次来买笔墨纸砚，不用太好的，刚学写字用的那种就行。” 宁金金说完，掌柜的也从柜台里走了出来，引着宁金金去一个架子前挑选。 宁金金挑了两方砚台，一方大些的，还有一方掌中砚，很是小巧，也就她一个巴掌大，很是方便携带。 大的那个给杜闻安用，掌中砚就留给自己用。 又给杜闻安挑了两只练大字的湖笔，给自己挑了最小号的描线工笔和小楷，最后捡着最便宜的墨块买了两块，一块二两的给杜闻安用，另一块一两重的自己用。 “小丫头，这大砚台和湖笔初次练字是好的，这掌中砚和小楷、工笔给谁用？” “我自己用的，掌柜伯伯，我想买一点托墨不晕的好点儿的宣纸，再买两刀一般的。” 掌柜的瞧了宁金金一眼，似乎有点不相信她这么大就用得上好宣纸和小楷笔，但来到是主顾，叫宁金金稍等，自己去了柜台后面的角门。 “小子，库存查点明白了没？” “掌柜的，查明白了，您过来看看。” 宁金金守着柜台上的笔墨砚台，怪不得店里不见伙计干活儿，原来是在库房里忙着呢。 “你把那好宣纸拿点儿到柜台上去，啧，这群耗子，我说什么来着，早该寻摸个猫来养着。” 说话间，伙计从角门里出来，手上端着一个大的木质托盘，上面放着四五沓雪白的宣纸，让宁金金来挑选。 宁金金分别仔细地摸了摸，觉得都差不多，问了价格，挑了最便宜的三尺大的要了半刀。 好宣纸挑完了，伙计手脚利落地仔细包好捆好，掌柜的这才一手拎着一刀捆好的纸从后面的库房里出来，把纸放在了柜台上，指给宁金金看。 “小丫头，这是好宣纸，六尺一张的，可惜了中间被耗子掏了两个洞，也没法儿再裁了，你不是买来练字用的吗？这小洞也不耽误用，价格就按最便宜的纸算，怎么样？” 宁金金眼睛一亮，这可真是想吃冰下雹子，不过是偶尔来买点纸笔，也能碰上这么巧的事情。 -- 作者有话说： 更新来啦~这两天搬家，定时发的存稿，所以没有感谢语，回头收拾好了就补上~！给各位读者老爷们比心了！
第94章 买地遇难题 宁金金扶着柜台踮起脚尖仔细瞧了瞧，心说这耗子也太会啃了，专门挑纸张中间的地方咬。 要是咬个边边角角的，还能把六尺长的纸改四尺、三尺来卖，毕竟纸是好纸，多少还能挽回些损失，但这几个洞都在纸张中间，的确是没法儿裁了，只能当便宜的宣纸来处理。 宁金金摸了摸纸张，手感比她刚才买下的还要厚实光滑，两个洞其实也不怎么影响使用。 闻安要是练字跳过去就是了，她用来订成本子的话也不需要太大的纸张，利用率还是很高的。 “谢谢掌柜伯伯，这样的纸只有两刀吗，要是还有我一起要了！” “你这小丫头，心眼儿太坏，有两刀就够我赔的了，你还想有多少？” 掌柜的伸手点了点宁金金的脑门，虽然这么说，但并没有真的生气，宁金金做了个鬼脸，又挑了一本合适的字帖，最后还磨着掌柜的要了一个木质的小笔盒子用来装自己的两支笔。 所有的东西加起来总共花费了二两多银子，这还是掌柜的瞧她和杜二穿着打扮不过是普通人家，看在他们真心想让孩子去念书读书的份上，才给出了最便宜的价格。 要知道买牛也不过是这价钱的两倍多点，牛能出力出活儿，但纸笔墨可是实打实的消耗品，可见读书有多费银钱。 杜二结了账，在伙计的帮助下把东西都放在背篓里，两刀六尺的纸是最沉的，看得宁金金心里都有些揪得慌，好在今天虽然没有牛车却有牛，要不这一路背回家里，肩膀非磨坏了不可。 爷俩从书斋里出来，直奔牛马市，到牛行里牵上牛之后，刘老板果然没有食言，送给了他们一个不小的褡裢，一边装一刀纸都绰绰有余，正好搭在牛背上。 这些都弄完，时间也才刚过正午，牛儿十分温驯，被杜二牵在手里不紧不慢地跟着他们走。 爷俩走在出城的大路上，杜二从路边的铺子买了几个肉包子，往宁金金的手上塞了一个。 这些日子家里的饭点从一早一晚改到一天三顿，吃习惯了中午就容易饿，小娃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自然不能饿着。 出了城，杜二看牛很是老实，这才允许宁金金骑在牛身上，自己在旁边仔细地跟着，只有牛没有车，依旧走了小路，下晌顺利到家。 晃过闲人聚集的村口，宁金金现在基本上已经对村民们打量的目光免疫，坐在牛身上十分惬意。 在河沟边上拐过弯，老远就看到了等在院子门口的杜闻安和小君宝儿，宁金金前一天的时候已经跟杜闻安透露过今天去镇上买什么了，杜闻安从中午开始就在门口等着，一直盼到现在。 “爹，金金姐！” “娘，爹把牛买回来了，你快来看看！” 屋里，宁氏正一点一点地把棉絮弄匀了铺成被面，听到杜闻安的喊声这才出门，杜二已经把牛牵进了院子，伸手把宁金金从牛背上抱下来。 “爹，我也要骑！你快抱我上去！” “爹，我也要我也要，我要和二哥一起！” 大黄牛很是温驯，杜闻安和君宝儿也不害怕，围着大黄牛转着圈，被杜二先后抱到了牛背上玩了一会子。 “小心些，别摔了。” 宁氏也站在院子里看着，笑着叮嘱了一句。 “小姑姑，没事，这大黄牛可乖了，我骑了一路回来的，稳当得很！” 杜闻安揽着君宝儿在牛背上坐着，低头一瞧，才看到褡裢的缝隙里全是雪白雪白的纸，睁大了眼睛，又是一阵惊喜。 “金金姐，你买了这么多纸啊！” “不光买了纸，还买了笔墨砚台还有字帖，今天开始可不能犯懒，一天至少……至少也得练大半张的大字！” 这一张纸就有六尺，写完一张任务有些艰巨。 “我啥时候犯过懒，我认字可用功了！金金姐你就放心吧。” 宁金金闻言，点了点头，这倒没错，从杜闻安跟着她学的那天起，只要家里没事他就雷打不动地学，现而今《百家姓》已经识完一半了。 “我买了包子回来，你俩吃去吧，记得给你娘也留一个。” 杜二从背篓里拿出用油纸包着的包子，宁氏帮了把手，这才把沉甸甸的褡裢从牛身上拿下来，把褡裢里的宣纸放到了宁金金的屋里，杜二把牛牵进刚盖好的牛棚，又在食槽水槽里添了草料和清水，这才退出来。 杜二刚从牛棚出来，宁金金就钻了进去，在水槽里偷偷加了不少灵泉水。 大黄牛长长地哞了一声以示感谢，这才低头不紧不慢地喝起来。 随后，趁着杜闻安和君宝儿在灶间吃包子的空儿，宁金金跑去了杜闻安的小屋，两个菜箱子里的小苗比昨天又蹿高了一点点，宁金金洒了点灵泉水进去，这才来到灶间。 “闻安，一会儿到我屋里练字来吧，慢点吃，不着急。” 杜闻安的小屋被“征用”之后，屋里的桌子也搬到了宁金金屋里去，配有两条高度合适的长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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