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一个绛紫色身影站定在了金珠面前。 金珠立刻唾了一口口水上去,狞笑着抬头看向来人。 但是,当她的目光触及二皇子的脸时,浑身猛地一震,忽然就呆怔住了。 “公......公主......” 这一刻,金珠几乎要以为自己魂回当初,见到了年少的公主。 金珠忍不住湿了眼眶,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她知道的,公主早就香消玉殒了,这世上长得与公主如此相像的,只能是殿下。 金珠不曾见过二皇子,她和柔姨一直都藏在护国寺中,而当她们主动与周伯取得联系后,谨慎起见,一直都只是柔姨出面。 金珠就是凭着一股对玉琉的忠诚,在背后竭尽全力的。 “殿下......” 金珠喃喃喊了一句,突然想起自己刚才朝二皇子吐了口水,当即像是犯了天大的错事般,面色煞白。 她伸手想要替二皇子擦拭,可刚抬起手,二皇子就后退了一步。 金珠先是一怔,而后蓦地惊觉,她接下来的表现关乎殿下能否脱罪,不可马虎! 而此时,二皇子心中亦有了震惊之意。 被抓的主谋,竟然不是柔姨! 二皇子只见过柔姨一次,年纪比眼前的妇人要大上许多。 而这个妇人,应当就是柔姨提过的金珠! 那柔姨呢? 难道柔姨逃脱了?还是自戕了? 那他的身世究竟被捅出来了吗? 二皇子眉头微蹙,一时半会竟理不出头绪来。 看来只能问问眼前的金珠了! “你是何人?”二皇子冷声问道。 金珠一看二皇子这态度,当即明了了二皇子的打算。 殿下这么做是对的,此刻就应该和她撇清关系! 但她却不能表现得太过冷漠,否则便有故意想把殿下摘出去的嫌疑。 自然流露,真假掺半,想必能令殿下高枕无忧的。 想到这里,金珠面露欢喜与感慨,高呼出声: “殿下,殿下您都长这么大了,奴婢是公主身边的大丫鬟金珠啊!” “您出生的时候,奴婢还摸过您的手啊!” 金珠一开口,尺度掌握得刚刚好,二皇子便知道她是个聪明人了。 果然母妃留下的人,都是得用的! “金珠?似乎听周伯提起过。” 二皇子偏了偏头,故作恍然,可是很快他便一脸气愤。 “你既然是母妃身边的大丫鬟,自当明了母妃的心思,为何要违背母妃的遗愿,留在护国寺戕害孩童!” “此事是就你一人牵头,还是另有主谋!” 金珠闻言神色微微一动,殿下这是在问柔姨吗? 提起柔姨,金珠也满是茫然。 当时厅内大部分人都中招了,她和柔姨因为与圆宥那个秃驴说话,故而不曾用餐,反而躲过了一劫。 异变突起,她和柔姨自知不妙,索性把心一横,由她在这里牵制可能到来的敌人,柔姨则去将那些孩子全部杀光! 心狠手辣又如何,雍国多死一个人,他们北国就少一个敌人! 结果直到她被擒,都没有听到任何关于柔姨的消息。 这次被带进宫,众人似乎都将她当成了主谋,她怀疑柔姨或许是逃出生天了! 毕竟柔姨若是自戕,也该被提及才是。 思及此,金珠心中惊喜无比,柔姨只要没死,就是殿下的一大助力! 故而当黄培和雍帝轮番来问话时,她都咬死了主谋就是她自己! 如今看来,殿下也想知道柔姨的消息。 金珠想了想,将答案隐晦地藏在了回答中。 “殿下,奴婢要为公主报仇啊!这一切的原罪是狗皇帝,公主那么年轻,死得多冤啊!” “奴婢不甘心!” “所以当所有人都决定回归故土的时候,奴婢不愿意走!奴婢就是拼上这条性命,也要撕下狗皇帝一口肉来!” 二皇子闻言心有恍然。 这么说,柔姨竟是逃脱了? 金珠看样子并没有泄露他的身世,否则方才在话中也应该提及了。 所以,他的身世并未被旁人知晓? 二皇子心思电转,不肯错过任何一丝破绽或者可能。 捣毁农庄的不是皇兄就是乔家,几次交锋下来,他觉得乔家更加神通广大。 假设冲入农庄的就是乔家,那乔家有什么理由藏着柔姨吗? 二皇子心中存了个疑,不敢松懈。 那底牌只能用一次,必须一击必杀,否则他绝无翻身的可能! “愚蠢!本殿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母妃身旁有你这般恶人!” “你心肠歹毒,罪不容诛,该当给那些死去的稚童赎罪!” 金珠本就一心赴死,如今若能将公主与殿下摘出去,更觉死得其所,故而心中毫无怨怼。 “殿下!你.....你......” 金珠颤声,满脸的难以置信,而后泣声高呼: “公主,公主啊,只有奴婢记得您的委屈,只有奴婢记得啊!” 乔忠国看到这里,心中暗暗称奇。 有时候连他都忍不住惊叹,他们乔家不只是和二皇子斗,更多的是和二皇子背后的玉琉在斗! 连玉琉身旁的一个丫鬟,竟然都有此胆识与魄力,说起话来简直滴水不漏! 难怪当初他都已经兵临城下了,还被玉琉摆了一道,她的心计委实恐怖得很! 这次捣毁护国寺窝点,最大的收获是救了那些无辜的孩子,另就是挑起了民愤,将二皇子想要登基的难度拉到了最大! 得亏他们没把彻底扳倒二皇子的希望放在这件事上,否则只怕又是一次无功而返! 想到这里,乔忠国不动声色地看向太子。 身世之事,该何时扯出来呢? 太子眸光微微一动,还未开口,御书房外突然响起了喧闹声。 黄培眉头猛地一敛,趁雍帝还未动怒,立刻出去查看。 结果半晌,黄培就白着个脸,手里捧着一摞画,颤颤巍巍走了进来。 雍帝眉头一挑,何事将黄培吓成了这样? 黄培脚软得不行,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颤声说道: “圣上,有......有宫人从东宫......瞧见了一些画儿,现......现呈给圣上。” 黄培说着,飞快瞥了太子一眼。 完了!完了啊! 太子怎能如此大意被人算计啊,圣上若是见了画,必定勃然大怒啊!
第327章 父皇,儿臣冤枉! 众人闻言,纷纷朝黄培看去。 二皇子闻言心头微跳,神色稍霁,看来周伯确实成事了。 “画?” 雍帝眉头微蹙,偏头扫了太子一眼,沉声道:“呈上前来。” 太子神色中透着些“意外”,不自觉地上前一步。 黄培甚至都不敢起身,他战战兢兢地将那摞画搁在身前,取出最上面一幅,咬咬牙猛地展开! 画上的内容映入眼帘,是一绝美女子半倚在美人榻上,她的衣裳褪至胳膊处,朦胧的轻纱覆身,勾勒出玲珑曲线。 只见女子微微仰头,神色迷乱,偏偏那双微挑的眼睛朝外望着,仿佛直勾勾地望进了观画人的心里。 让人不堪直视的是,画像中女子的身上隐有黄渍,是极其可疑的痕迹。 殿中人瞧见这一幕,齐齐倒吸一口冷气! 因为这副面容,分明是已逝的玉妃娘娘! “母......母妃......” 二皇子喃喃一语,整个人面色惨白,清瘦的身躯晃了晃,差点没站住。 地上的金珠闻声猛地扭头来看,当看清画像中的人时,她面目扭曲,发出了尖锐而疯狂的叫声! “啊!!!你们这些畜牲!你们怎敢......怎敢这般玷污公主!我杀了你们!” 在金珠状若癫狂的叫声中,雍帝缓缓站起身来。 乔忠国抬眼去看,只见雍帝面色涨红,双目圆凸,额上青筋肉眼可见地跳动了起来。 雍帝的胸膛剧烈起伏着,他张了张嘴,突然猛地俯身,将案上所有东西全部甩向了一旁的太子! “孽障!你这个孽障!” 雍帝低吼出声,在看向太子的时候,双目透出一丝猩红之色。 砚台最重,大力之下直接甩在了太子的大腿上,发出了“砰”的一声闷响。 太子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只是深深、深深凝视着雍帝。 他的父皇怒发冲冠,望着他的眼神浑然不似在看一个儿子,更像是在看仇人! 父皇啊,您甚至都不曾问一句,问儿臣是否有话要说。 儿臣乃一国储君,如今却被您当着众人的面喊着孽障...... 好啊,好啊—— 太子眸色沉沉,极深的情绪一闪而逝。 下一刻,他“咚”的一声跪了下来,面上满是惶恐,口中高呼:“父皇,儿臣是冤枉的!儿臣从未见过这些画像!” “这些时日,东宫忙于儿臣大婚,难免有所疏漏,这是有人在陷害儿臣!” 雍帝闻言,暴怒之气稍稍一滞,理性隐约回归。 方才他看到画像上不堪的一幕,怒火与厌恶齐齐爆发,他几乎都来不及思考就被点燃了。 没错,此事......此事不可妄断。 雍帝这般想着,双手便紧紧攀住了身前的玉案。 他的手,又开始抖了! 二皇子见雍帝隐约有冷静下来的趋势,立刻重重跪下,面上含泪,声嘶力竭: “冤枉?陷害?” “皇兄,你储君之位稳固无比,上有父皇母后宠爱,下有乔大人等能臣相护,谁有这个胆量和能耐敢陷害于你?” “我母妃早已香消玉殒,她虽为敌国和亲公主,却也容不得这般轻视和践踏!” “父皇,儿臣身为人子,没有机会侍奉在母妃身前,已然是天大的遗憾,如今绝不容许有人侮辱母妃!” “还请父皇还我母妃一个公道!否则儿臣只能以人子的身份,以死明志,维护母妃清白!” 二皇子说着,目光不曾看向雍帝,反而直勾勾盯着玉案的一角,大有一死了之的意思。 雍帝脑袋突突直跳,只觉一股热气在胸中翻涌,几乎要蹿出他的喉咙。 他垂眸去看二皇子,恍惚间二皇子似乎变成了玉琉的模样,跪在殿中绝望哀切地冲他摇着头。 雍帝涨红了脸,他猛地看向太子,只觉太子觊觎玉琉,还行此等秽乱下流之事,罔顾人伦纲常,可憎可恨极了,实在不配为一国储君! 乔忠国一直注视着雍帝,此时见雍帝望着太子目露凶狠,不由地胆战心惊。 奇怪,太奇怪了! 方才太子殿下辩驳两句,圣上明明已经有些回过味来了,怎的二皇子一番说辞便彻底左右了圣上的判断? 他辅佐圣上这么多年,圣上是做了不少昏聩事,但帝王心术到底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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