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于忠诚的下属,他们永远以侍奉的主人为先,宁愿牺牲也不敢成为拖累。 乔忠国见机立刻使了个眼色,萧宏达倒是警觉,亲自上前将自投罗网的周伯和金珠控制了下来。 沈元白见状心中又气又急。 他已经几乎孑然一身了,他们......他们怎么不懂,这样的选择不过是让他输得更加彻底! “事已至此,还不走吗?本宫许你走出城外三里,届时你必须放了父皇!” 太子冷冷出声,他心里清楚,只要沈元白得了自由,他是不会杀了父皇了。 毕竟父皇一死,得利的只会是已经得到传位诏书的他。 沈元白满心不甘啊,他回头看了眼周伯和金珠,目光接着遥遥望出去,穿过长长的宫道,落在了远处金碧辉煌的宫檐上。 他曾以为这里是他的归处,却原来他只是个过客。 总有一日,他会再回来的! 想到这里,沈元白再度深深望了眼周伯和金珠,而后猛地收回目光,面色冷厉无比。 “在佑天门备够三十匹马,到了城外三里,我自然会放了父皇!” “走!” 沈元白架着雍帝,脚步坚定地朝外走去。 周伯和金珠望着沈元白的背影,双双湿了眼眶。 这时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金珠忽然掐紧自己的手背,用尽全身力气扬声道: “殿下!当年雍军兵临城下,公主曾有一言:城若破,有死而已,玉可碎而不可改其白,竹可焚而不可毁其节。” 沈元白闻言脚步微微一顿,心弦颤动,金珠的声音继续响起: “殿下,这就是您名字的由来!” “当年布局,公主也曾抱着襁褓中的您哭干了眼泪啊,别怪公主,殿下!” 金珠的声音因为过于用力而有些沙哑了,泪水再次模糊了她的视线。 隐约间,她仿佛将殿下的身影认成了公主,当年公主孤身一人站在城墙上时,也是这般悲壮而一往无前! 沈元白脚步不停,无人知晓他心中所想,直到周伯瞧见他们一行人即将走到宫道的尽头,忽然泣身高呼: “殿下,对不起!” “那时候老奴不应该贪生怕死,老奴应该让逐风先走的!老奴错了殿下!” “老奴错了太多太多,十数载谋算,全毁于老奴一身啊!” “殿下万万保重,老奴这就去向公主请罪啊——” 一道短促而尖锐的声音响起,沈元白浑身猛地一僵,在宫道尽头转向的时候,他缓缓扭头看了过来。 只见周伯躺倒在乔忠国之前射出的那把刀旁,鲜血从他的脖颈处汩汩流出,他那苍老的身体微微抽搐着...... 周伯仰躺着,视野里是一片湛蓝的天,他用尽全力伸出手去,瞧见年幼的殿下站在门内笑盈盈地冲他招手: “周伯,你快来啊,我捉到了一只蛐蛐!” 眼泪瞬间决堤,周伯想要恸哭出声,却已然发不出声音了。 他从未如此后悔,将所有所有的责任压在了那个稚嫩的肩膀上。 殿下,是老奴对不起你...... 很快,周伯的身影便被宫墙遮挡,彻彻底底退出了沈元白的视线。 流云也看到了这一幕,她急忙回头去看沈元白,然而沈元白神色平静,没有任何异样。 他板着一张脸,确实没想哭,只是有一股强烈的反胃感涌了上来,揪痛了他的心。 这一趟,他真的一无所有了...... 出了佑天门,三十匹马果然都准备好了。 沈元白命人好好检查了每匹马,没有异样后,便抽下雍帝的腰带,将其紧紧绑在了自己身后,而后带着雍帝飞身上马,朝北城门疾驰而去。 身后萧宏达和乔忠国带领着御林军不远不近地跟着。 一路疾驰出了北城门,沈元白一眼就看到了等在城郊的乔天经。 他猛地勒紧缰绳,遥遥和乔天经对望了一眼。 乔天经瞧见沈元白背后的雍帝,脸上并无意外之色。 他归府后思来想去,沈元白若想脱逃只有一途,那就是挟持圣上! 故而他亲自来这北城门,就是为了等他。 沈元白望着远处面色平静的乔天经,越发清晰地感觉到,今后,他最棘手的敌人绝对就是乔家! “沈公子,此去北国困难重重,或许我们很快还会相见。” 乔天经笑着,五月的风吹动了他的青衫,显得格外俊逸挺拔。 沈元白深深凝视了乔天经一眼,“有本事,抓到我再说!” 他一扬马鞭,再次扬长而去。
第343章 滴血验亲之秘 到了城外三里,沈元白如约停了下来。 他冲身后跟着的乔忠国和萧宏达远远喊道:“休要再上前来!” 乔忠国和萧宏达对视一眼,停在了两百米开外。 沈元白下了马,在流云的帮助下将雍帝放在了地上。 流云有些忧虑地看着身后的追兵,沈元白却从怀中取出一物,放在了雍帝的鼻下。 昏迷中的雍帝猛地皱紧眉头,而后缓缓睁开了眼睛。 “父皇?” 雍帝听到这个声音,浑身猛地一颤,待看清沈元白的脸时,霎时目露憎恨! 但是他的身体实在亏空得太厉害了,竟连开口怒斥的力气都没有。 沈元白缓缓弯了弯嘴角,“父皇,多亏有您,儿臣才能从宫中逃出来。” 雍帝闻言双目圆瞪,他环顾四周,发现竟是郊外,喉咙里立刻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似乎情绪颇为激动。 沈元白对雍帝的异样置若罔闻,直接坐到了雍帝身旁,大有一副要长谈的意思。 “父皇,儿臣要去北国了。” “不......不是,你没资格叫.....叫朕!” 雍帝怒视着沈元白,好半天才攒足了力气。 沈元白哂笑一声,“罢了,父皇说不是也就不是了。” 他忽而又躺下了,躺在了雍帝身旁,这一番动作不止是流云,连远处的乔忠国和萧宏达也满眼不解。 而沈元白却只是抬头望着郊外的天。 “父皇,都走了,逐风、周伯、金珠......他们都走了,您说这一场算计,到底是棋子悲哀,还是失败的执棋者更悲哀呢?” “母妃殚精竭力,连我的一生都算在了里面,但她或许没料到,我是个不听话的。” “此番若去北国王庭,我定会有一番作为的,但是......父皇您未必看得到了。” “那蛊经年累月,早已与您融为一体,此次强行吐出,只怕您也活不了多久了。” 雍帝听到这里,猛地扭过头来,用极怨毒的目光望着沈元白,又仿佛在透过沈元白的脸,看向对他下蛊的玉琉。 沈元白迎上雍帝的目光,笑着说道:“父皇,谢谢您为儿臣送行,这雍朝国都,我终会回来的!” 说到这里,沈元白缓缓起身,将雍帝也扶了起来。 “父皇您瞧,乔忠国和萧宏达在等着接您呢。” 二皇子扬了扬唇,而后快速飞身上马,身周暗卫迅速将他包围在最中间,防止四面八方的暗箭,一行人疾驰而去! “圣上!” 乔忠国和萧宏达见沈元白放了雍帝,急忙纵马迎上前去。 雍帝整个人已然摇摇欲坠,乔忠国双手伸出,及时将雍帝扶住了。 “圣上,臣救驾来迟了!” 雍帝软倒在乔忠国身上,这一刻心中感慨万千,追悔莫及。 当初......当初若让乔忠国直接攻下北国,或许今日的一切都不一样了。 “当年......当年......” 乔忠国摇了摇头,“圣上,您太虚弱了,莫要说话,臣带您回宫。” 雍帝无力地阖上眼睛,轻轻点了点头。 ———— 皇宫。 沈元白一走,太子出面主持大局,稳定人心。 此时谭瀚池再度当着众人的面念了一遍传位诏书,内阁大臣传阅过后,确认无误。 这个结果可以说是众望所归。 很快,乔忠国和萧宏达便带着雍帝归宫,黄培一直候在宫门口,瞧见雍帝的身影,顿时哭出了声。 接下来,几乎整个太医院都被传到了养心殿,然而连邹奇诊了脉后都在心里直叹气。 “皇后娘娘,圣上气血亏空得太厉害了,且五脏六腑受损严重,臣只能出个方子将养着,这剩余的......” 皇后坐在榻边,望着榻上虚弱无比的雍帝,眸光复杂无比。 “邹太医,你下去开方子吧。” “是。” 邹太医应了声,恭敬退了出去。 四皇子此时就站在皇后娘娘身边,他还从未见过自己的父皇这般狼狈。 此时此刻,他那年幼的脸上满是挣扎和犹豫。 太子在外收拾残局,用雷霆手段彻查阖宫,势必要将沈元白的棋子全部拔除。 五月十二这一日注定不平凡,雍朝皇宫内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而公诸于世时,只有廖廖几句: “帝龙体欠安,深感力不从心,太子人品贵重,可堪大任,今帝深思熟虑,下旨传位太子。” “二皇子沈元白身负北国血脉,觊觎皇位,图谋不轨,计败出逃,见者格杀勿论!” 两条旨意一出,民间沸沸扬扬,但几乎全是拍手称好,可见太子当真是民心所向,众望所归。 ———— 乔忠国终于带着乔娇娇归了家。 一桌子的接风宴,却独独少了乔地义。 乔天经今日并不曾入宫,那二皇子倒是谨慎,召文武百官入京,也独独绕过了乔家。 此时乔忠国正细细同家人说着今日在宫中发生的一切,提及紧张无比的滴血验亲,乔夫人不由好奇地问了一句: “夫君,这滴血验亲的玄机究竟在何处?” 说起这个,乔忠国也不得不给邹老太医竖个大拇指。 “要说姜还是老的辣,出宫之前,老子......咳咳,为夫还专门寻邹太医聊了聊。” “也要多亏娇娇给的操纵之秘,邹太医这才玩了一出瞒天过海!” 邹太医一到驿站就被黄培安排的人带进了宫给雍帝把脉。 太子知晓邹太医已经归入己方阵营,又因为今日滴血验亲乃重中之重,故而等邹太医从养心殿出来,立刻秘密接触。 这时候,邹太医取出一袋早已研磨成细粉的白矾,让暗卫交给太子,嘱咐太子厚涂于掌心中,却不要触碰到指尖。 娇娇给的方法里有一条,用盐或醋事先擦拭水碗,如此一来血入清水便不会融合。 若届时二皇子谨慎,提出要太子一同验血,那么太子与二皇子验时,只管扎破指尖,血液必定不融。 与雍帝验血时,五指事先覆上掌心的白矾粉末,用力挤压血珠的时候,再让血沾染上指尖上的白矾,那效果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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