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芹和云破军厮混多年,是颇有一些默契在的,听到他的话,立马明白肯定是还有什么不方便说出来的变故,于是贴心地转换了话题:“你回来都不歇息,就来看我们扫盲了?” 云破军显然还记得两人之前谈过的企划:“这不是为了我们的羊毛工厂吗?” 姚芹忍不住笑了一声。 这时候,又有人跑来问姚芹:“姚少爷,咱们这扫盲班,能不能再增加一些学习的人员啊?” 听到这话,云破军惊奇地问:“这扫盲班这么受欢迎吗?” 杨气筑笑了声:“扫盲班不一定受欢迎,但是鸡蛋肯定是很受欢迎的。” 云破军不解地看向姚芹:“鸡蛋?” 姚芹面不改色地回答道:“为了提高学员们学习的积极性,我设置了一些学习的奖励。” 云破军稍微一联想,大概就明白了过来。 明白了之后,云破军又很理所当然地猜到了为什么会有人问姚芹能不能加人进来。 “一开始没什么人愿意上?现在听说有奖励之后,又抢着来?” “小老百姓嘛,你也知道的。”姚芹说了句:“天下熙熙皆为利来。” “所以你打算答应吗?”云破军好奇。 姚芹摇头:“现在答应了,他们就不会记得这个教训,不答应,等下次开班,肯定会抢着报名。” 云破军忍不住笑道:“你要是去经商,肯定是个奸商!” 姚芹翻了个白眼,和杨家邦三人打了声招呼之后,又对着云破军说:“行了,凑热闹也要等到晚上,你还是回家赶紧休息休息吧,我送你回去。” 云破军倒是没有反对,和姚芹一起步行回了云府。 将军府还是原本的样子,只是失去了它的男主人。 姚芹和云破军到了云破军的小院之后,才问他:“你之前语焉不详的,是找云将军出了什么变故吗?” 云破军沉下脸,点点头:“确实是有变故。” 姚芹严肃了神色:“有什么问题?” 云破军详细解释了一下。 “我一开始的时候是以为我爹真好再叛军攻打的城池里,当时说要过去,当时亲卫他们不允许,后面我发现,我爹他是跟着叛军先锋队活动的,先锋攻城,不可能带其他无关人等的……”云破军这话一说,姚芹连忙堵住了他的嘴。 “这话你也敢说出来,你疯了吗?!”姚芹左右张望,确定周边没有人。 “我又不傻,”云破军扒下姚芹的手,说道:“我谁都没说,亲卫统领都没说,他还一直觉得我爹人或者尸体在叛军占领的地盘,劝我回来了,我没敢让他知道我爹还在攻城的队伍里活动着。” 姚芹听到这话,忍不住问道:“那你就告诉我了?不怕我说出去?” 云破军一挑眉,看向姚芹,笑了:“谁说出去,你都不会的。” “你这么相信我?”姚芹都惊讶。 “我相信你,不是因为我们的关系,是因为我知道你……”云破军的话没说完,就换了个方向说道:“我连我哥都没说,就怕他那个傻子跑去玩什么大义灭亲,但是我告诉你,是一点都不怕你说出去。” 听到云破军的话,姚芹不由苦笑:“我真是谢谢你的信任啊!” 姚芹有些不解:“你怎么会这么信任我?” 云破军双手交叉背到脑后,说道:“因为你看朝廷不顺眼,我感觉要是给你个机会,你巴不得反了老皇帝。” 姚芹心里一惊,呵呵笑道:“不至于、不至于,我可还不想造反,没那么大的野心好吧。” 虽然对老皇帝和皇子们很不满,但是姚芹此时还真没想过要反了朝廷,毕竟如果发生叛乱的话,不说匈奴那边会南下,就是匈奴人无暇南下,内部打成一团,受苦的还是普通百姓。 姚芹虽然没有济世救民的圣母心,但是作为一个现代人,一个自认为自己永远是无产阶级的人,是没有办法坐视普通百姓的苦难的。 而且姚芹也确实没有造反的野心。 造反了又能如何?难道还能建设社会主义嘛?生产力不匹配! 那是要建立帝制吗?当女帝? 姚芹不得不承认,说起女帝,作为现代女性确实心潮澎湃,但是只要稍微冷静一点,就知道不合适。 先不说作为一个生在红旗下、长在新时代的接班人,谁能毫无负担地成为最大的剥削阶级——皇帝,就说哪怕有人不够认同社会主义价值观,真的想当皇帝,但是女皇帝,是不要命了吗? 首先,帝制的传承注定是家天下,那么作为一个女帝,要怎么确定自己的继承人? 自己生?疯了吗?!这时代不会动手术没有破腹产,没有产检也缺乏抢救手段,生孩子可是搏命啊!男皇帝还能找人生,女皇帝自己生,不怕有人夺权给你生产做一点手脚? 自己不生,那就要确定继承人。 继承人的选择,一般是和自己有血缘关系,或者和自己的夫家有血缘关系的后辈,姚芹都不打算生孩子了,自然不愿意嫁人,毕竟这年头没有什么避孕手段,那么选自己兄弟家的孩子?姚芹并不看好。 选侄子,那么这个天下和之前帝制状态又有什么区别?选侄女,万一她想不开去生孩子了呢?难道规定一个女性继承,但是继承人不允许成婚生子? 而且一两代的继承人素质还能保障,三代五代之后,谁知道会不会又是一个昏君? 只要想想这些问题,姚芹就一点野心都不剩了。 云破军感受到的,应该只是姚芹对于这一届皇室的恶意,而不是他所想象的反了老皇帝。 听了姚芹的话,云破军没有反驳,而是说道:“总之我觉得,你没有那么抗拒叛军,对于他们有同情和认同,而且你对皇室基本没啥忠心,这点和我哥完全不一样,我告诉你实情也不会有关系。” 姚芹心想,那可不,人家农民起义的正义性永远高于糜烂的封建王朝。 虽然这么想着,但是姚芹还是不解:“这只是你觉得,你完全可以把这件事情烂在肚子里,说出来都是有风险的。” 云破军点点头,愁眉苦脸地说:“我何尝不清楚,越多人知道就越危险,但是我实在是想不通,很需要其他人的帮助。” 听到云破军这话,姚芹不解:“你有什么发愁的?” 云破军回答道:“你说,我爹他这是加入叛军了吗?为什么啊?他如果醒过来,不应该第一时间来找我们吗?” 姚芹以自己遍阅千百本话本小说的经验,对云破军说:“有没有可能,云将军醒过来的时候就被叛军救了?所以他不能暴露身份离开,只能假装自己投靠叛军,是他们当中的一员?” 云破军听到姚芹的话,越想越觉得有道理:“我感觉你猜的可能是真的!估计我爹就是被叛军从河里打捞起来了,然后他也不能跑啊,可不是只能加入叛军了?” 这么说着,云破军又有点发愁:“他也一把年纪了,不是二三十岁的小伙子了,还在攻城的先锋队伍里,不知道有没有受伤?战场刀剑不长眼,真怕他出现意外。” 姚芹只能安慰云破军道:“云伯伯也是上过很多次战场拼杀出来的人,保命的本事不差的。”准确地说,能上战场十几次还有命在,都是能够耳听八路眼观四方躲过袭击的人,不然都早早殒命了。 事实上,云居安的本事比姚芹和云破军想象的要大得多。 亲卫甲发愁地对着云居安说:“大哥,咱们再打下去,整个江南府都要归我们了。” 亲卫乙点头:“再继续下去,朝廷肯定要派正规军来围剿我们,到时候这群乌合之众可打不过正规军。” 听到亲卫的话,云居安叹气:“我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但是这事不是我想喊停,就能停的啊!” 云居安示意了一下教主和圣女所在的方向:“这两位可是鼠目寸光,就想着争权夺利、占据更多财产呢!” 亲卫甲眼珠子一转,对着云居安说:“大哥,反都反了,要不然您振臂一呼,咱带着愿意跟我们的兄弟们反了出去,自立为王?” 亲卫乙在边上附和:“教主和圣女都没有人主之像,跟着他们混,早晚会成为炮灰,咱干脆带一些忠心的兄弟们,往南方山地去,占领一些山头,做一个山大王,韬光养晦、以图后日!” 不得不说,能成为云居安的亲卫,两人都是千里挑一的人才,不仅武力值高、忠心一片,脑子也很够用,想出来的都是切实可行的办法,对于局势的判断也很敏锐。 云居安内心也是赞同两人的看法的。 原本会加入叛军,就是因为阴差阳错的意外,现在如果有机会能够脱离出去的话,当然是尽快离开更好。 只是……云居安要考虑的问题更多。 “我们想要带人离开,不是我们想就可以的。”云居安对两个亲卫说道:“不少人家里人都在后方,如果教主和圣女派人扣押他们的家人,他们也不会跟随我们离开,即使离开了也随时会反叛,而如果只带单独一个的兄弟,咱们的人就太少了,到时候我怕我们不仅没办法离开,还会被白莲教彻底地留在这里。” 所谓的彻底留在,就是人死留尸,自然是彻彻底底了。 “咱们手底下都是些拖家带口的人,这也是没办法。”亲卫乙叹了口气。 “是啊,单独一个人的汉子是多,但是之前都被大哥你排挤到其他队伍里去了。”亲卫甲跟着叹气。 “那种人,就是留着,我也不敢用!”云居安忍不住说了句。 云居安说的这倒是实话。 怎么说呢,恰逢流民四散、战火四起,最容易活下来的还是青壮年男性壮汉,其次才是青壮年女性壮妇,这年代对于女性的压迫导致家中大部分口粮都会供给给男性,小时候女儿分到的粮食不如儿子多,长大后妻子分到的粮食不如丈夫多,所以壮妇的数量稀少到可以忽略不计的地步,基本都是二三十岁的男人。 而如果一个人会拖家带口投奔白莲教,那么这家的青壮年男性一般都算是比较有良心的。 有良心的人更能接受云居安的道德规范,相比于不管家人独自逃荒的人,对县城中的老人妇女儿童也更有同情心,比较容易进行管束,在云居安治军严格不允许烧杀抢掠的情况下,这些人对于云居安的想法也更容易认同。 所以这就造成了云居安手下没多少人是独身一人的情况,就是原本是一个人的,因为人品靠谱性格温和,多半也被牵了红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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