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褚额间隐隐有汗,看样子来得很急,拱手道:“属下正要来禀, 不久前,传送阵忽然出现波动。” 簌棠眉心一跳, 拎起裙摆,“走, 去祭司宫。” 她结合原书的猜测是对的。 书中祁以遥逃出魔心殿,又阴差阳错撞上黎珩,但因是第一人称描写,祁以遥不认得魔殿各处,写得都很模糊又简单,很难猜到逃跑路线。 但簌棠走过大殿后的传送阵,她隐隐觉得便是那儿……正因如此,她才让风褚先一步检查。 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阿浮。”临要走,簌棠又转过头看浮桑,尝试问,“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她觉得,小猫和她的关系,好似在这几次相处中微妙好转起来。 果真,它尾巴一挑,矜持颔首。 “走。” * 自从随簌棠去过大殿后,祁以遥觉得阵阵心悸。 难以言喻的闷钝感萦绕心头,连带着她的契约仙兽青耕,也异常躁动着。 “青耕,你怎么了?”祁以遥面色有些苍白,还是先关心自己的鸟。 青耕扑闪着翅膀,在笼中不停窜跳。 听闻她言,好一会儿,奶声奶气道:“阿遥,大殿后面好像藏着什么东西,我感觉喘不过气。” 祁以遥一怔,心下一沉,“你也察觉了?” “对。”青耕飞到跳杆上,提议着,“如今夜半,无人看守,我们去调查一番吧?” 祁以遥迟疑了。 昨夜,她与当值的魔族侍女相聊甚欢。 她有意无意试探,询问簌棠平日的所作所为,侍女不知,只说她们尊主最乐衷习武,平日里不常见人,少管他事。 “那…魔兽……魔尊也不怎么管吗?”祁以遥问道。 侍女偏头沉思,踌躇着,“尊主是颁布过禁令,不许兽族靠近魔境,也设立了驱兽军。但除此外,从前极少见她对哪只兽族上心,还不如对兵器上心呢。” “从前?” 侍女不避讳提起,点点头,含笑道:“如今尊主也养了兽,许是喜欢得紧,还为它们记录了不少有趣事儿,仙使要看看吗?” 随即,侍女将簌棠为九耳拍摄的视频通过灵识传递给她。 祁以遥许久没有说话。 她心中晓得,侍女多半是簌棠特意安设的,说的话也是簌棠想让她听见的。 可是……视频中,九耳犬安然自若的神态并不作假,精心准备的饭食令人都难免垂涎,若不真心喜欢,能做到如此么? “阿遥?” 祁以遥正回想着视频,青耕鸟打断了她的思绪。 “阿遥。”它看上去分外躁动,“我们去不去呀,我觉得呆在这里好难受。” 可簌棠是请她来做客,作为客,夜半擅闯魔族大殿…… 祁以遥抿了抿唇。 “你忘了禁林前的那一幕了吗?”青耕看出她的迟疑,急道,“禁林前有魔将监察,重明鸟透露那本是它的家。” “阿遥,你想想看,魔尊究竟有没有想放过重明?若想放过,为何在它回去的必经之路上安插魔将?” 祁以遥将唇抿得更紧,身子微微前倾,隐隐有起身之意。 “我知道你想救重明,但如今重明已被魔尊迷惑。”青耕见她打开了笼子,顺势飞到她肩膀上,“今夜若我们找出端倪,不正好以此说服重明吗?” 祁以遥沉默一瞬,最终道:“……走。” 青耕有隐蔽身型的术法,绕开几个法力高强的魔将,一路很顺利。 甚至,祁以遥远眺簌棠寝殿,她晓得魔心殿都在簌棠监管下,但簌棠今夜竟不在。 天时地利人和,月光披洒在丹砂色的宫墙上,她屏住呼吸,不过一瞬就找到了大殿的方位。 就似有什么在召唤她一般。 * 祁以遥跑了后。 一路上,簌棠有些烦闷,她连撸猫的心思也没有,只在浮桑的尾巴扫到她耳朵时,因痒意轻弹开他的尾。 是她大意了。 觉得自己看过原书剧情,掌握不少信息,并且初步劝服了女主,一切还算往好的方向发展。 簌棠还以为控制住了女主,就是控制住了剧情的命脉。 可显然,剧情一时半会儿没那么容易扭转。 纵使祁以遥对她印象不如原书那般差,仍旧是跑了。加上现下里还有诸多剧情外的开展,她并不觉得这些会毫不相干,隐情有时反而是破局的关键。 “尊主,前边就是祭司宫了。”风褚见簌棠一路紧锁眉头,心不在焉,出声提醒道。 簌棠回过神来,只觉周边熟悉无比。 她怔了一瞬,发现这里竟是草场。 上回到祭司宫是通过传送阵,原身鲜少来此,她竟是忽略这么大一个细节——黎珩的祭司宫在草场之后。 “阿浮。”她唤浮桑一声,“一会儿你别乱跑,就跟在我身边。” 浮桑尾巴一甩,没回应,也没反驳。 簌棠便当他答应了,随着风褚与手下快步往祭司宫走去。 “你查过传送阵,还有什么其他异常?”行路间,簌棠又问风褚。 风褚不敢隐瞒,拱手道:“禀尊主,传送阵无异,但行至传送阵的密道之中……属下发现了这个。” 他呈上一只香囊。簌棠打开,其中有一些泛着金光的碎粒,类似稀碎的五谷。 浮桑从她肩头瞥过来,淡道:“鸟族之食。” 簌棠也偏头看他,询问:“阿浮,你能知晓袅袅是和什么兽族结契了嘛?” “……”若灵力全然恢复,自然顷刻可知。 此刻没恢复,他不想说话。 簌棠差不多明白他的意思,又转回头去看风褚。 “何时发现的?祁以遥离开之前,还是之后?” 风褚道:“之前。” 簌棠点头,沉吟一刻,“交由疾阳。” 疾阳正在调查袅袅。 风褚应是。不多时,祭司宫也至眼前。 再次穿过一道犹如水境般的湖泊,簌棠看着看着,心中又渐起疑惑。 若说湖泊对应着青鸟……那黎珩,他也认得青鸟么? 黎珩早听闻动静,此刻推门而出,神色淡淡,在宫前迎接他们。 见了簌棠,他那双漆黑眸子平静无澜,只是薄唇微启时,似有轻嘲。 “尊主,何事劳您纡尊降贵。”他垂眸,微顿,“……特地来见臣?”
第40章 家庭地位 簌棠环顾一圈周围。 灵力发散, 却被黎珩设下的阵法所拦。 但不管怎么说,大祭司也是魔界的重要职权,黎珩在宫殿四处设下阵法合情合理, 明面上簌棠也得给面子, 不好硬闯, 她只好看向他。 “黎珩,魔心殿可曾来过人?” 黎珩抬眸, 他的眼型略微狭长, 凝视某人时, 才有较深的压迫感。 他颔首, 语气微冷:“自然有……此刻, 尊主不就来了么?” 簌棠微一蹙眉。 两句都是反讽, 明眼人都听得出他心里有气。 她轻呼出一口气, 语气缓了缓, 解释道:“仙界派来使至魔境, 我欲邀她在魔心殿小住, 她却不知为何不告而别。” “恰好传送阵有波动, 想来, 她是通过传送阵到了你这儿。” 整个护殿大阵都由黎珩来修缮, 簌棠晓得,他必然是知道传送阵的,而且她初穿越时,也向他提及过此事。 如此说, 黎珩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被簌棠发现了。 “无人来此。”他声音仍旧冷, 且言简意赅,“臣亦无察觉。” 簌棠不太信, 狐疑看他。 许是这样的眼神令他不适,他眉头皱紧,避开她的目光,忽而问道:“尊主,你布下摹印术,是何意思?” 簌棠:?突然换话题。 眼见他目光凝去浮桑身上,一猫一人,此刻眼神都莫名有点火花四溅的意味。 “想让魔族子民看着,想让所有人看着,你与兽族和睦一片,要与兽族重归于好?” 簌棠皱眉。 黎珩看着浮桑的目色极冷。 他好似想透过它看什么,又似觉得好笑,唇角不自觉微勾,嘲讽着,“簌棠,我没想到,你竟真对着这群兽族上心了……” 上回他把浮桑弄伤的事,簌棠心里本还有气。 如今他还这样阴阳怪气,他真的好烦。 簌棠终于忍不住,同样开嘲:“本尊说话一言九鼎,既是要养,自然上心。怎么?大祭司如看不顺眼,又为何居于此呢。” 她的话也藏了玄机。 黎珩法力并不低,草场离此处不算近,却也不远。只要稍加上心,都能探查到兽族的痕迹,她不信他从未发觉过。 既然发觉了,却不曾告知她,只有纵容——与他此刻说的话真是背道而驰。 果然,黎珩脊背一僵,他看着她,眸色微沉。 他应当是以为,她不会察觉到的,至少不会仅凭草场就联想到他身上。 毕竟原身恣意乖张,本是不拘小节之人,更少来他的祭司宫。 但很可惜,簌棠不是原身。作为一个人而言,爱思考是人的优点。 她好整以暇看着他,想听他会如何回击。 果真,他回击了,好似怒意心起,薄唇微启:“你如今养着这只猫,还养着狗,甚至还要养鸟。你如此,是真将青鸟忘诸脑后——” 他才说完,却似理智回拢,声音倏尔停顿。 浮桑蓦地从簌棠肩上跳下去,她却一时无暇顾及。 瞳孔微睁,她直勾勾盯着黎珩:“你说,本尊忘了什么?” 黎珩真知道青鸟的事。 顺势而下的问句,就不会显得突兀。 可黎珩却就此噤声,一句也不肯再开口。 簌棠看出他下定决心闭口不言,僵持片刻,若再问反显得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只得深呼一口气,将话题转回祁以遥身上。 “将仙界仙使交出来。” “我没有见过仙使。”他亦平静了心绪,沉默片刻,直截了当,“尊主若不信,自叫人去搜便是。” “好。”簌棠没跟他客气。 他退避一旁,只冷冷看着风褚带人搜查。 半晌,风褚去而复返,面色些许沉重,向簌棠拱手道:“尊主,并无所获。” 簌棠一噎,不由又看向黎珩。 怎么会? 原书中,祁以遥就是来了这里啊。 “尊主,还要再搜一遍么。”他接受她的目光,只微敛眸中情绪,毫不心虚。 “……”簌棠沉默了一会儿。 她有点搞不明白,原来黎珩也知道青鸟的事,可避而不谈。而她空余对青鸟的浓烈情绪,却对那段记忆那么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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