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澜阻拦:“我的家事,我来处理就好。” 愁姑道:“您先管好您自己吧,您可知道,您外出的这段日子,猎鹿又觉醒了好几种天赋,一直捂着不说,就是想等您回来,当面给你难堪。” 远处有人禀告:“少君,大祭司有请。” 愁姑叹了口气:“动作真快,您前脚刚到,连喘口气儿的时间都不给。” 燕澜安慰她:“无妨的,我已经习惯了。” 又偏头对姜拂衣道,“姑娘,你且在此安心休养,一个月后,等魔鬼沼的毒瘴散了,我派人通知你。” “多谢。” …… 姜拂衣目望燕澜和愁姑离开,说着话往最高处的巍峨宫殿走去。 柳藏酒也被押入牢房。 燕澜已经点明了姜拂衣的“身份”,守卫待她毕恭毕敬。 侍女引路时,也时不时偷眼打量她。 路上连续冒出来好几个巫,无一不是席卷着杀气,直往姜拂衣面前冲。 都被侍女拦下。 得知有燕澜作保,才诧异着离去。 姜拂衣一路有惊无险,总算明白燕澜为何会犹豫将她带回万象巫验证。 她以为自己悄默默来,若找错了人,并不会影响对方的名声。 却原来千灵族对她现如今心跳暂停的状态如此敏感,燕澜早知道根本瞒不住,必须坦白,才可以护住她。 姜拂衣领了他的好意,尽管她并不害怕。 遇上再强的敌人又如何,她现如今已经是个死人状态,顶多挨打时会痛罢了。 就像现在,每走一步路,都似钝刀刮骨,凌迟割肉。 一进客房里,姜拂衣立马抱着心剑趴在床上,闭上眼直哼哼。 疼啊。 真的好疼。 而且她的身体好像只剩下痛感了。 侍女送来瓜果点心,她毫无食欲,强撑着吃一口,咽不下去直接呕吐。 心心念念想泡个澡,侍女请她试试水温,她也分辨不出来冷热。 麻木着冲洗了下,姜拂衣擦干长发,换上万象巫为她准备的簇新衣裙,坐去妆台前,捧着铜镜认真自窥。 小时候她就知道自己是个美人胚子,长大之后这张脸,果真没令她失望。 只是苍白的也未免太像女鬼。 姜拂衣扒拉了下妆奁盒,仔细涂些口脂,总算是有了点鲜活生气。 试想一下,心脏破个窟窿都这样痛苦。 母亲剜过心,岂不是更难受。 但这笔账却不能算到她爹头上,因为母亲赠剑的动机原本就不纯粹,是在买股投资。 因此姜拂衣形容自己的爹,向来只用“背信弃义”一词,而非“负心汉”。 她只是更清晰的感受到了,母亲想要逃出牢笼的迫切心愿。 可她又能做什么? 她爹若不愿意插手,她这个“逃犯”甚至都不敢靠近极北之海。 姜拂衣其实很迷茫,丢掉的十多年记忆,未来的路,都令她很迷茫。 她从妆台离开,重新躺去床上。 许久睡不着,脑海里突然蹦出了“无上夷”这个名字。 刚才燕澜说起相思鉴借给了天阙府的府君,她几乎不用回忆,立刻知道那人是无上夷,云巅国的大国师。 像是迷雾里刮起一阵风,姜拂衣想起当年自己上岸之后,第一个想去找的人,正是这位天阙府君。 其实,与极北之海接壤的国家有好几个,不知母亲是故意还是随意,将她送去了云巅国的边陲。 她便先从云巅找起。 又从好些个说书人口中汇总,云巅国内,能被称为“至尊”的男性大佬真是不少,其中剑修又占绝大多数。 无论正邪,只看年纪,这些大佬都有可能是她父亲。 尤其是天阙府君无上夷,据说出身贫寒市井,没有任何家世背景,却在年少时便得一柄神剑傍身,凭借此剑所向披靡。 可能性最大。 姜拂衣决定先去找他。 再一个,天阙府位于神都,神都是云巅国权力的最中心,那里大人物云集,找错了还能就地换人。 然而从她落脚的边陲小城,前往云巅神都,走大道共二十三万九千里。 姜拂衣没有飞行法器,也没有云巅国的货币。 她不穷,储物吊坠里的宝物琳琅满目,都是她在海底捡来的,绝大多数只能在海里使用。 比如可以化出鱼尾的鲛珠,能够搅动风浪的蛟龙鳞,上岸之后没有一点用处。 也不敢兑换银钱。 她那会儿还是个孩子,母亲常年发疯没教过她太多术法,冒然拿出这些极北之海的土特产,哪怕只是一颗珍珠,都有可能惹上麻烦。 毕竟海里最不缺的就是珍珠,能被她挑出来收藏的,各个又大又圆。 姜拂衣只能扮成一个小乞儿,硬着头皮出发。 刚行了没多久,有天乌云压顶,她坐在屋檐下避雨,闲着无聊摊开了手里的地图研究路线。 又一个避雨的小乞儿凑过来,指着地图上被标注的红圈:“你也要去神都?” 姜拂衣抬头,先瞧见一双润亮的眼睛。 即使蓬头垢面,衣衫褴褛,也遮不住这双眼睛里的光泽。 姜拂衣像是在重复他的话:“你也要去神都?” 他自来熟的在她身边坐下:“对,去神都拜师。” 想到这里时,姜拂衣的心脏突然痛到仿佛要撕裂开,忍耐力如同风暴里的茅草屋,瞬间溃不成军。 昏了过去。 …… 昏睡没多久,姜拂衣被一阵敲门声唤醒了。 “谁?” “是少君派我来的。” 姜拂衣起身开门,瞧见门外站着一名穿紫衫的年轻女子。 没戴面具,只用浅蓝色的轻纱遮住鼻尖以下,露出大部分的美貌。 她笑着自我介绍:“我叫休容,听说你之前已经见过我娘,她这人脾气有些冲,没吓到你吧?” 原来是愁姑的女儿,姜拂衣不愿多站,转身进去坐下:“燕公子有事儿找我?” “燕公子?”休容走进来,顺手关了房门,“姜姑娘,燕不是少君的姓。” 姜拂衣一愣:“那他姓什么?” “我们千灵族没有姓,名字皆由卜卦得来。”休容走来她身边,“少君说你伤的不轻,我略懂些医术,便让我来瞧瞧能不能帮上忙。” “谢谢,不过用不着。”姜拂衣不敢让她瞧,她瞧了也没用,“我修的是邪功,死不掉,会慢慢自愈。” “我也不敢乱给你治疗。”休容莞尔,“但我觉醒的是一种草木灵,虽不厉害,却可以帮人止痛。” 姜拂衣心动抬头:“止痛?” 休容伸出手,掌心浮现出绿色的微小颗粒。 姜拂衣认真感知,确实是无害的草木之灵。 休容只是吹口气,那些绿色颗粒发出荧光,跳跃着飞向姜拂衣的灵台。 如同久旱逢甘露,姜拂衣还真觉得通体舒畅不少,笑容也多起来:“依我看,休容姑娘觉醒的这种天赋才是最实用的。” 休容得到夸奖,愉悦的直挑眉毛,又给姜拂衣多吹了些草木灵。 姜拂衣连声道谢,最后见她满头大汗,又连声说“可以了太感激了。” 休容不好意思起来:“倒也用不着谢我,你若真是少君的妹妹,那便是我应该做的。” “哦?哦!”姜拂衣了悟,眼前这位可能是未来大嫂。 休容眼尾染上红晕:“亲事尚未定下,你莫要乱喊。” 姜拂衣眨了眨眼,她好像没喊出来? “不过……”休容在她对面坐下,微微绞着手指,担忧地道,“不知少君能不能渡过这一关,他若过不去,让出少君之位……而我娘是大长老,如今族中能与我匹配的,只能是我族少君。” 姜拂衣凝眸:“让位?” 休容反而奇怪的看着她:“少君已经当众认下了你,你竟然不知道?” 姜拂衣:“……”他没认吧,只说疑似。 休容:“整个万象巫所有人都知道,少君至今没有觉醒过任何天赋,哪怕是最差的那种。” 姜拂衣刚认识燕澜不超过半个时辰,哪里会知道这些。 休容:“猎鹿又觉醒了好几个天赋,方才少君从祭台直接被大祭司喊去了神殿,你也不想知道他在神殿的遭遇?问都不问一句?你这妹妹一看就是假的吧?” 姜拂衣真是服气,她是来认爹的,又不是来认哥的,至于了解那么多? 休容见她对疑似的“哥哥”如此不上心,似乎有些生气,开始滔滔不绝的讲述。 姜拂衣被迫听了许多燕澜的事情。 但也有收获,了解到不少那位大巫的生平。 那位大巫名叫剑笙,正如燕澜说的,出生于魔鬼沼,几岁就觉醒了天赋,一直是那群叛族者里、不,是整个千灵族武力最强的大巫。 而燕澜的母亲则是万象巫的前任少君。 她自幼体弱,甚至没有自保能力,却拥有种族千年难遇的天赋。 她能够点亮天灯,与域外神族沟通。 还征服了叛族者的首领,令剑笙不再抵触云巅国,率众离开魔鬼沼,重新回到万象巫的怀抱。 因此千灵族曾经短暂的恢复过荣光,无人敢欺。 可惜好景不长,二十年前,云巅国从国库中取出了万象巫上供的天灯,希望这位前少君可以点燃天灯,给神族传递一个信息。 当时前少君正值孕期,本就身体羸弱,使用过天赋之后,大抵是灵力耗尽,早产而亡。 至于剑笙,一直是个不愿归顺云巅国的刺头,肯定一早就持反对态度。 在妻子死了之后,他重新回去魔鬼沼,和没骨气的万象巫彻底决裂。 都很合理。 但他带走了一切,却唯独没有带走刚出生的燕澜,将燕澜留在了万象巫。 起初没什么,魔鬼沼毕竟环境恶劣。 可身为两位超级大巫的儿子,燕澜至今没有觉醒任何天赋。 便开始出现各种诋毁的声音。 “他们说少君不是魔鬼沼那位的亲生儿子,所以才不带走他。”休容气愤道,“肯定是猎鹿那伙人散播出去的,猎鹿一直对少君之位虎视眈眈。” 姜拂衣拧起眉:“我看燕澜虽没有觉醒天赋,实力却是不弱。” 休容不满意她的用词:“何止是不弱,少君自小就勤修苦练,哪怕猎鹿觉醒再多天赋,也不是他的对手。但身为我们巫族的少君,没有天赋,如何服众?若不是少君的位置,是他德高望重的母亲传给他的,他早被逼迫着让出来了。” 姜拂衣附和着点了点头。 休容担忧:“如今你能拔出魔鬼沼那位的神剑,少君却不能,这流言更要甚嚣尘上。” 姜拂衣蹙起眉。 休容双眼倏然一亮:“姜姑娘,不如你去帮帮少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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