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今瑶赧然,她似是有些难以开口,盛荷蓱见她不说话遂接过话茬道:“我这有件事儿可能要找你帮忙,不知你是否认识有能仿造字迹的人……” “我啊!”牧今瑶眸色一亮,自荐道,“我从前在家中私塾帮忙时,经常模仿父亲的字迹帮学生们每日练的字迹,但只模仿父亲一人的字迹太过枯燥,我还能模仿其他学生的。有时他们不愿写抄书,我便替他们抄,他们就从街口买来糖人给我当报酬。” 盛荷蓱惊奇道:“你模仿的字迹你父亲也认不出来吗?” 牧今瑶昂首道:“那是当然了,我可是练习过很久的!谁叫我父亲平日里买个糖人给我,都要唠叨半天。” 看来真是几个糖人引发的惨案,不知道她父亲知道自己被学生这般糊弄,会不会直接被从地府中气活。 盛荷蓱心想真是捡她到宝了,遂将塞于衣襟中的纸片掏出,摊开展示给牧今瑶瞧,“你看看,这个字迹能模仿不?” 牧今瑶用大腿将怀中的书往上拢拢,细细读着那半个巴掌大的纸片,震怒道:“什么?我们领地中居然混进了细作?” 盛荷蓱忙捂住她的嘴巴,将指头竖起放于嘴边:“嘘!小点声,我如今能将这纸拿给你看,你还搞不清,谁才是被蒙在鼓里那人吗?” 被捂住嘴的牧今瑶顿时开悟,遂了然地颔首,盛荷蓱便放开她。 牧今瑶的嘴刚恢复自由,便迫不及待道:“这事儿不难,包在我身上!不过……” “不过什么?”盛荷蓱问道。 牧今瑶垂首轻抚过怀中的书,深吸一口气,郑重其辞道:“我想在领地内办一家书院,教人们读书认字,不知领主大人意下如何?” 她因加入基地加入得早,往日盛荷蓱同他们亲近,相处时也不拿捏什么架子,有的胆大的孩童甚至会称盛荷蓱为“姐姐”。因此这还是牧今瑶头一次用如此正式地用“领主大人”称呼她。 盛荷蓱总算是知晓为何她彼时一撞上自己,便说了一大堆关于王婆婆有关的话了,原是因为这个。 “此事倒是不着急。”盛荷蓱摸着下巴沉吟片刻,回答道。 牧今瑶此刻却有些着急,她怕盛荷蓱也像某些达官贵人那般,认为平民百姓无需读书,仅需做牛做马负责干活亦可。 她忙接着开口,继续同盛荷蓱争辩识字的重要性。 盛荷蓱却止住了她的话头,继而抛出自己的观点:“如今领地内干活尚缺人手,所有人白日都在帮忙,那他们该用什么时间去识字呢?” 古人通常日出而起日落而息,光白天都要忙活五个时辰,晚上她还未曾能解决照明问题,烛火的光线微弱,更别提工作一整日后还要集中精神去学习,光是想想就觉得累人。 “这……”牧今瑶亦说不出一句话,毕竟在古人的观念中,夜间通常是用来休息的。 盛荷蓱继续道:“其实你的提议我不是没有想过,只是我打算等领地内人能吃饱饭后再教大家识字。况且,你光是从王婆婆那儿要来书,可想好了每日要如何给学生上课?作业又该如何布置?” 牧今瑶被她问得一怔,颇有些难为情道:“这倒是不曾考虑过,是我莽撞了。” 其实扫盲真是一件相当难办到的事情,一时很多人年纪大了不乐意学新东西,更何况大多数人都是实用主义,学了不能马上赚钱,过上好日子的东西何必要学? 至于是否要让自己的子女去上学,子女去上学家中便少了一份劳动力,在古代以家庭为生产单位的时代,人手减少意味着,能干的活能赚的钱那可是实打实的减少了。 因此,大多数平民认为读了书便无法帮家中干活,并且也不一定能考取功名。如今又是朝不保夕的乱世,王朝覆灭之际,还有谁愿意去考学?虽说他们领地已比旁的好上许多,但也仅是能解决温饱。 就连盛荷蓱生活的近现代,都有山村中的贫困家庭因学校管饭,才肯送孩子去读书的,更何谈比现代倍加封建保守的古代。 但盛荷蓱觉着牧今瑶的提议不失为一个好想法,只是需要根据领地目前状况稍作修改。 盛荷蓱看着抱着书站在一旁不知所措的牧今瑶,自觉说的话语似乎有些重,毕竟她也是一片好心,遂安慰道:“其实你的建议也不无道理,或许有可行之法。” 牧今瑶立即从蔫不唧的状态脱离,瞳孔中焕发出神采:“领主大人!你说的可是真的?” 盛荷蓱拍拍她的脑袋,颔首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遂将自己的想法娓娓道来。 学堂办不成,但可以办其他的。既然牧今瑶自己有这个念头,也弄到了一些藏书,盛荷蓱大可将领地内一间房屋划给她,专门用来存放书籍。再在屋内摆上些桌凳,若是有人闲时想要看书或是识字打发时间,大可到这间屋子来。 一来不是强制性,来的人都是想要认字的,二来免得最初开班时无人肯来,打击到牧今瑶的热情。 只是屋内的书籍不可拿走,只能在屋内看,而管理书籍与教人识字的责任便落在牧今瑶头上。 这便是仿造现代图书馆概念,弄出来的小小藏书阁,盛荷蓱本就打算在领地内建图书馆,因此只是将此事稍微提前些。 而牧今瑶平日中负责的织造工作也可挪到那间藏书阁内完成,工作管书两不误。 牧今瑶听过盛荷蓱的解释后,兴奋得不得了,笑容快要咧到眼角,不住地称赞道:“还是领主大人有主意!大人的聪明才智,我十辈子都可望不可及!” 盛荷蓱无奈捏捏她白嫩的脸蛋:“还叫领主大人呢,少拍马屁。差些都忘了,还得让你帮我忙。” 牧今瑶此时正兴在头上,说什么她都愿意答应。二人遂快速地将书暂且放回牧今瑶家中,她便接过那纸片详细端详后,打算仿着那有些歪斜的字迹写一模一样的。 她写到一半,盛荷蓱倏然开口道:“你莫将我的能力写进去,仿写他原先所报告之名,及每日所做之事便可。”如此这般,有些情报也不会惹得外头疑心。 牧今瑶手中笔一顿,遂按照盛荷蓱所言继续写下去。 不过须臾,仿造便完成了,盛荷蓱将两张纸片拿着在日光下对比,若不是伪造的少了些信息,否则她真分不清哪张是真,哪张是假。 盛荷蓱十分满意地颔首,将屋内茶水倒在原先那张纸片上,又将其撕成碎片,随后在屋外挖了个小土坑将其掩埋。 彻底毁尸灭迹,她这才心无挂碍,又将仿出的纸片塞回怀中,便告别整理书籍的牧今瑶回自家领主房内。 见那鸽子还老老实实地呆在原地,就是清水与玉米粒早已被吃得一干二净。 盛荷蓱用指腹摸摸鸽子脑袋,笑道:“你还挺能吃,难不成那些人饿着你了?” 遂将纸片折叠,塞入鸽子脚上的竹筒中,随后将绑住鸽子的细绳解开,握住鸽子全身,找了个僻静之处将其放飞。 盛荷蓱将手背弯曲,盖在眉毛上遮住炙热刺眼的阳光,眺望着鸽子愈飞愈远。 这鸽子应该识路吧? 稍微担心了下鸽子,她遂将这件事抛诸脑后,如今基地内原先寨主持有的几十亩地已种植完毕,等几日看小麦出芽率便可估计三月后的粮食产量。 至少后一段时日他们都有东西吃了。 但盛荷蓱需操心的还是眼下,毕竟粮食并不是种下地后第二日便可马上能送入锅中烹煮的。 况且她现今领地内的人口数已增加到前寨的两倍,从前的屯粮自是有些不够。 他们领地也不是山贼,没粮吃了跑去村子里抢就是,她可是要用自身实力让基地内所有人吃饱穿暖,怎能倒于如此小困难中。 盛荷蓱倏然想到,为何自己不拿着白糖去县里换钱,再买些粮食应急呢? 虽说荒年乱世,但这种年代少不了的便是家中屯粮颇多的贪官商贾。 现代的精制白糖可是个价值千金的宝贝,况且这种东西她几天便能造出许多,卖钱是最划算的。 正巧她近日也想给自家基地人分发些钱,但前寨主只抢值钱的玩意儿,府内不是大块的黄金便是白花花的官银,再就是一些古董,着实不好拆开分发,若是能弄些铜钱存着赏人倒也方便。 况且,她来到这个世界那么久,还未曾去过人群聚集的地方,也该出趟远门见见世面了! 赶巧这几日也没甚农活,她也乐得清闲,遂打算处理好基地内事务后出门一趟。 说做便做,盛荷蓱首先在领地内巡视一圈,观察人们的行踪。 或许还是受当时观念的影响,基地中的女人们大多呆在家中负责一些打扫杂活,男人们则多数负责干些重体力活,例如砍伐建造等。 但也有像聂柳这般的女性,去干“男人干的活”,这本该被人说闲话的行为,也由于他们基地领主都是女性,倒没人敢多说些什么。 基地内因人数增多也热闹起来,幸亏盛荷蓱一直大兴土木,每家每户人都有自个的房屋住,有的人甚至将从前在村中干的营生挪了过来,在一楼摆摊,俨然一副开了许久的老牌店面模样。 有卖小吃的,还有卖衣物的,甚至还有打铁的云云,种类繁多。 盛荷蓱正好经过他们基地新开的铁匠铺,铺主正同人讨价还价中。
第19章 两人都争得面红耳赤,那铁匠的卖家身上带着许多弓箭,围着兽皮,看上去像个猎户。 那猎户将一具野猪尸体摆在桌上,嘴中唾沫横飞,铁匠也不甘示弱,同样喷发回去。 盛荷蓱离得稍远了些,保持着能听得到对话的距离。 二人正因自家商品的价值吵得热火朝天,猎户认为野猪贵,铁匠则坚持自家的铁器更值钱,争执不下。 若是她基地内能分给两人钱财,便不必如此麻烦了。目前基地中每日也就能保证粮食的供给,每人每日都能得到固定的份例。 亦有人上山打猎捕获些肉类或是采些草药等山中资源,向仓库换取更多的粮食储存于家中。 看来获得钱财迫在眉睫,但问题是该如何往县城去? 最好是有车马一类的东西,牛车也凑合,毕竟她要带着20kg的重物前行,光靠脚她莫不是得走十天半个月。 她旋即拉住路边随机一人询问,那人对于领主的要求自然是不敢怠慢,虽说并不知晓谁家有驾驶工具,但却十分积极地继续找人问询。 当领主就是有这点好,某些你不想干的活一堆人争抢着帮你干。只可惜她目前还没直属手下,到时候直接躺平在自己家里,继而命令人去干活,那可不要太开心了。 不过多时,还真给她问到一户人家家中有牛车,他们此前居住在离追风寨较近的邻村。追风寨的作风众所周知,堪称雁过拔毛,兽走留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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