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江延庭却没给她这个面子,直言道:“你们吃吧,我不吃了,今日上朝起得太早,到现在没什么胃口。” 说完,竟是准备离开。 潘氏愣在原地,她这个“让人尴尬”的计划不仅实施不了,江延庭甚至都不陪她们吃饭了,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对了。”江延庭顿住脚步,又回头道,“柠歌院里的粗使下人太少,再给她拨几个。” 潘氏不得不应声:“哎,知道了。” 江延庭走后,江柠歌也欠了欠身:“我也回去了。” 潘氏一早心情被搞得乱七八糟,再也没有心情搭理江柠歌,无力地摆摆手,让她走了。 江柠歌一走,潘氏就跌坐在椅子上,跟抽干了全身的劲儿一样,虚虚问道:“清梨,你说你爹是不是觉得我对江柠歌不好?可江柠歌她实在太忤逆,为什么你爹他不讨厌。” 江清梨也是心头苦涩,今早发生的事让她始料未及,强硬忍下心里的难受,劝慰道:“许是二妹妹在父亲面前太过乖巧,在母亲和我面前不一样吧。” 潘氏立刻捕捉“乖巧”二字,讨巧卖乖也叫乖巧,可不是什么好词,那臭丫头竟然两副面孔,不把亲娘当回事,还让江延庭厌恶她。 吱呀——夏蝉推门进来了。 江清梨立刻问:“打听到父亲的踪迹了吗?他下朝后有没有立刻回府?去了醉苏堤多长时间?” 夏蝉摇摇头:“夫人小姐赎罪,奴婢什么都没打听到。” 并非她做事蠢笨,而且去了很多地方打听,府门口的守卫,江延庭身边的随从,全都守口如瓶,什么都打听不出来。 江清梨淡淡道:“老爷去了醉苏堤,看望二妹妹了。” 这是江延庭自己交代的,至于真正去了哪里,待了多久,竟是什么都打听不出来。 “事出反常必有妖。”潘氏道,“他该不会去了夏氏那里。” 要是去夏氏那里就好了,江清梨心说,母亲不希望父亲去妾室那里,而她则不希望父亲去江柠歌那里:“父亲该不会在醉苏堤吃的早膳吧?” 潘氏一愣,旋即否定了:“那丫头的确会自己做饭,可她一个乡下来的能做什么精致可口的菜肴,你爹的嘴最挑剔肯定不会吃江柠歌做的饭。” 江清梨没有立刻被说服,江柠歌的确是从乡下农庄上来的不假,可那两碟点心做得如此栩栩如生,还有昨日那煎饼果子做的色香味俱全,真的是一个乡下没见识的姑娘的手艺吗? 可她查过江柠歌,江柠歌在襁褓中被替换后就被卖给了一户农民,那农户家孩子不少,对孩子并没有什么教育,无非让跟着干农活,冬季里跟农庄上的庖厨打下手赚点钱,要说正儿八经学厨艺,那几乎不可能。 这样的手艺连江家庖厨的一丁点都不如,江延庭怎么会愿意吃? 想不明白,江清梨放弃思考了。 翌日早上,江柠歌刚起床,江延庭身边的随从就敲门了。 “二小姐,老爷交代,等他下朝后依旧来这边用早膳,请您务必做着老爷那份饭。” 江柠歌打着哈欠挥挥手:“知道啦。” 随从走后,江柠歌喊了冬雪起床晨练,而后随手挽了个发髻,显得干脆利落,有点习武之人那风姿了。 她最近日日晨练,手臂和小腿的肌肉线条越发流畅,腰腹上也有了一层薄薄的肌肉,整个人的身姿越发玲珑动人。 刚起床的冬雪迷迷糊糊乍看到江柠歌,不仅“哇塞”出声:“小姐,你这个样子也太好看啦吧!” 虽然冬雪天天感慨天天夸,江柠歌还是听得心花怒放:“怎么好看啦?” “就是……”冬雪词汇有些匮乏,“不单单有姑娘家的美,还有男子家的英气,有点像翩翩公子。” “就是帅呗。”江柠歌接话。 冬雪不懂:“什么是帅啊?” “就是飒。” “对对对……” 主仆俩说着闲话,一套五禽戏加八段锦打下来身体都微微出汗了。 “等再打段时间,早上就改别的项目来晨练。”江柠歌道,“这两套都打腻歪了。” 两人从最开始的动作不熟练,需要对照着画册练习,到现在打得行云流水,着实有点太熟练了。 冬雪学的慢了点,刚学会不久,不过她也愿意尝试新鲜玩意,因为小姐做什么都带着她,不像其他小姐,非要分出什么是丫鬟该做的事,什么是小姐该做的事。 小姐学习六艺女红,丫鬟就活该倒夜壶。 “那咱练什么呀小姐?”冬雪十分有兴趣得凑上去问。 江柠歌想了想:“投壶吧,世家的公子小姐不都爱玩吗?咱也高雅一回。” 冬雪高兴得差点欢呼出声,小姐带她玩世家公子小姐才能玩的游戏啦! 昨晚上两人提前包了小馄饨,今天的早饭稍微一煮就成,因此江柠歌并不着急,算着时间等江延庭快下朝时再煮。 烹了盏茶,她便坐在亭子下悠闲地喝,顺手捏了鱼食往池塘里撒,那红鱼贪吃,长得飞快,几日功夫已经又长了,正在水中欢快地抢食吃。 闲坐了会儿,江柠歌便去煮小馄饨,小馄包得小巧可爱,跟小元宝似的,“咕咚咕咚”往沸水里跳。 今天依旧是三张吃饭的嘴,江柠歌算好正好煮三碗,她不喜欢吃剩饭,也不习惯浪费,最好煮得适量。 趁馄饨在锅中蒸煮的空挡,江柠歌摆了三只碗,碗底搁调料,又放了些紫菜和虾皮,还在自己和江延庭碗中放了些许干辣椒面,冬雪不能吃辣,没给她放。 算着时间该下朝了,锅里的馄饨也沸了三溜,该出锅了。 “冬雪,今儿阳光好,端到亭子里吃。”江柠歌交代道,“然后再帮我烧火,我再煎几个鸡蛋来吃。” 冬雪欢快地应了声,把盛好的馄饨一一摆出去,放在亭中晾着。 “呲喇——” 热油锅中打入鸡蛋,蛋香裹着油香瞬间在厨房扩散,鸡蛋在锅中跳舞,边缘逐渐鼓出蛋花。 江景墨就是这个时候过来的,一来就看到石桌上香喷喷的馄饨。 “哇,这是给我准备的吗?二妹妹太懂二哥哥了。”他喜笑颜开道。 可惜厨房太吵,江柠歌没听到夸赞,看到院中江景墨的身影,道:“你怎么这会儿过来了?二少爷竟然能起这么早。” 江景墨也没听到柠歌说了个什么,只听到清脆的声音,驴头不对马嘴地回了一句:“嗐,客气客气,几天不吃你的手艺,太馋了,过来解解馋。” 江柠歌:“我再煎几个鸡蛋!” 江景墨:“好,我先尝尝这馄饨啊!” 两人全程几乎没听清对方在说什么,只听到了几个不关键的词汇。 江景墨便开始心安理得地吃馄饨,三碗,不是给他准备的还有谁?这醉苏堤还有别人会来吗?没有。 说来就是这么凑巧,正吃着,江延庭下朝回来,一进门就见到江景墨正在他的位置上大快朵颐。 平时严肃威严的江延庭大惊失色,喝道:“小兔崽子,谁让你吃我的馄饨啦!”
第15章 江景墨叼着一只馄饨茫然地抬起头,见到江延庭气冲冲地朝他走来,而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江延庭看清石桌上的“惨状”,愈加心痛至极,桌上原本有三碗卖相上佳的馄饨,显然是柠歌、冬雪和他的,此刻却被这逆子干掉半碗,就剩七八只小馄饨还在碗里打转,惨不忍睹! “怎么了父亲?您怎么过来了?还骂我是小兔崽子。”江景墨委委屈屈道。 “你!”江延庭想接着骂,突然意识到为了一碗馄饨骂人似乎有些丢身份,强行让自己缓和下来,声音沉重,“你怎么跑这吃早膳了?” 江景墨讪讪:“柠歌妹妹做的饭好吃,我来蹭吃的。” 自从那日举报韩管事后,江延庭觉得江景墨虽然半夜偷吃,却也是一心为了江家着想,便解了不许吃晚饭的惩罚,也不再禁他足,于是这少爷如同脱缰的野马一般,在外疯跑了几天,昨个才算玩够了回到家,又觉得家中饭菜没滋没味的,一下子就想到来醉苏堤蹭早膳。 江延庭:“……” 这货去哪蹭吃的不好,偏偏把他的美食蹭没了! 骂又骂不得,又心疼又尴尬地看着那碗馄饨愣在原地。 江柠歌从厨房出来就看到这番景象,江延庭可怜兮兮,江景墨委委屈屈,这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顿时觉得哭笑不得。 都怪她这院落太大,院中景致又太多,才导致和江景墨都没交流沟通清楚,把江延庭的馄饨给吃了,看江延庭那懊悔的模样,可见他有多馋那馄饨。 见江柠歌过来,江延庭第一句话就是:“还有多余的馄饨吗?” 江柠歌摇摇头,如实说:“没了,我和冬雪就包了三个人的份量。” 江延庭:“……” 江景墨总算意识到发生了什么,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的那碗馄饨:“这、这是给父亲做的啊?我吃了父亲的馄饨?” 江柠歌无奈地点点头:“是的。” 场面一时有些尴尬,能看出来江延庭是很想骂江景墨的,只是碍于身份生生忍住了,江景墨则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尴尬地呆在原地。 江柠歌忍笑道:“父亲吃我那份吧,我吃煎鸡蛋就行。” 冬雪也连忙道:“老爷吃我的吧,我一个下人吃什么都行。” 天知道江延庭有多纠结,那几碗香喷喷的馄饨就在面前,像晶莹剔透的水母一样飘在碗中,皮薄馅大,皮儿是真薄,隔着皮儿能隐约看到里面粉嫩的肉馅,汤水中飘着泛开的紫菜、红油辣子、虾皮和嫩绿的芫荽……一切都在引诱着他。 只要说声“好”,他就能吃到其中一整碗,可他不能说,说了就是跟两个小姑娘抢食吃,跟女儿抢食吃,跟丫鬟抢食吃,这算什么?传出去一家之主的脸面还要不要? 想到这里,江延庭幽怨的眼神又瞪了眼无辜的江景墨。 “算了,你们吃吧。”他还是妥协了,在口腹之欲和颜面之间成全了后者,“前院有饭,我一会儿回前院吃。” 江柠歌点点头:“今日是我包馄饨包的少了,改日我一定多准备吃食。” “是他!”江延庭指着江景墨,“不请自来,不速之客!” “噗。”这气急败坏的模样让江柠歌不自觉笑出声,江景墨这人实在太衰了。 江景墨挠挠头,一副怨种模样。 “吃吧吃吧。” 得了江延庭的允许,江景墨才重新拿起筷子。 江柠歌和冬雪也在石桌前坐下,各自领了一碗馄饨开始吃。 先拿勺子喝口汤,江柠歌放了香醋和红油,喝起来味道酸酸辣辣,虾皮鲜鲜香香,芫荽解腻解辣,紫菜更是爽滑可口,一口汤就足够让人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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