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悻悻地闭了嘴,嘟囔道:“算了算了不说了……” 江柠歌恍然,看来京城丢女儿的人家还不少。 众人在心里咂摸一会儿,对这个虎头蛇尾的谣言失了兴趣,又开始聊别的话题。 只有江清梨失了神,裕王妃女儿失踪,比裕王世子小两岁…… 江柠歌品尝了不少点心,觉得都一般,不如自己做的好吃,花厅里的话题也没什么新意,于是起身出了门。 宁王府今日客人多,花厅里大多是女眷,还有一些夫人是带了儿子来的,因此王府中还有不少公子。 不过这些公子不爱和女人们谈天,结伴去骑马了。 江柠歌在王府的院子里瞎逛,身边只有冬雪跟着,冬雪也是头一次来宁王府,不知道路,两人走到哪算哪。 转过一处游廊,突然闻到一阵清冽的梅香,穿过一道拱门,果然看到一大片腊梅林。 嫩黄的梅花开在枝头煞是好看,阵阵幽香在周身萦绕,仿佛置身花海。 “哇,小姐,这也太好看了!”冬雪激动道,“咱们醉苏堤啥都有,就是没有梅花。” 江柠歌认同地点点头:“你别说,咱院子里还真缺些梅花。” 冬雪撸起袖子:“那我折一些吧?咱回去找个瓷瓶插起来。” “多折些。”江柠歌托着下巴思索道,“做暗香汤、梅花糕、熬些鲜花酱也是不错哒!” 冬雪:“!” “哈哈,原来江二小姐折我的梅花是用来吃。” 身后突然传来舒朗的声音,江柠歌回头看去,却是位相貌堂堂、却不眼熟的公子。
第33章 说话的公子相貌端秀,眉眼疏朗,身着缎面天青色衣袍,即使披着厚厚的貂毛披风,身子依旧单薄得像一片纸,脸上也挂着病气,不过不妨碍他眸子亮如星辰。 “原来是宁王世子,不想这片梅花是世子所栽,是我失礼了。”江柠歌道,而后偷偷用余光打量。 这便是江清梨的未婚夫婿么?长得倒是养眼,这一副精致清雅的眉眼,放在整个京城中也是数一数二的存在,性子瞧着也不错,就是病怏怏的,脸色苍白,身子纤瘦,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 不过也没关系,没有男人来烦,倒是乐得清闲自在。 沈逸不知道对方已经把自己从头到脚八卦了一遍,脸上仍旧挂着温和的笑:“江二小姐聪慧,立刻就猜到了在下的身份。” 方才在花厅刚听宁王妃说,世子身子不好,需得小心将养,身体健壮的公子门都出去骑马撒欢了,那么留在王府且衣着富贵的公子,便只有宁王世子了。 江柠歌并不打算卖弄自己的推理,而是反问:“我与世子第一次见,世子不也一口叫出‘江二小姐’的称谓?可见我这‘乡下小姐’的名头竟是人尽皆知了。” 沈逸错愕了一瞬,而后才反应过来,似乎从前的确听母妃提过一嘴,江家二小姐是在乡下养大的,忒不懂规矩之类的话,他倒是没放在心上,真正记住江柠歌的,是那天在永宁街上江二小姐惹人食指大动的吃相。 “江二小姐说笑了。”沈逸道,“所谓英雄不问出处,我认识你时你是江二小姐,那我便只知道你是江家二小姐,无关其他。” 这个解释倒是新奇,大约是不是因为他病着,气虚不畅,说话的语气总是温温和和,给人一种如沐微风细雨之感。 江柠歌心想,江清梨嫁与这样温和的人,不知道性子能不能变得柔和起来,倘若能受世子影响而不再外柔内阴,也算好事一桩了。 她笑笑道:“我方才不是有意要折你的梅花,只是同我的丫鬟说笑罢了。” 冬雪听得一愣一愣,她毫不怀疑小姐就是想要折梅花,还想折很多,然后做成梅花酥、蒸梅花糕、梅花酪和梅花奶汤等各种吃食。 沈逸却十分单纯地相信了:“冬日里万物凋零,唯有梅花可入画,我便命人栽了这满庭院的梅花,供自己绘画,也供他人清赏。” 言下之意便是,我拿来画画的素材,竟差点被你折了去。 不待江柠歌惊奇世子还会画画,就听他继续道:“若是能让江二小姐拿这梅花入了膳食,也不失另一种用途,江二小姐若是想折些就请便。” 还挺大方,江柠歌笑眯眯地想,旁人听到拿梅花来吃,必得又说自己上不得台面、不解风情之类,这世子倒是想得开,吃了总比白白零落成泥得强。 “那就多谢世子了。”她心愿得偿,转身对冬雪道,“既然世子都同意了,一会儿你就折些梅花带回去,记着多折些花苞,不然老了就好吃了。” 冬雪:“……是。” 沈逸闻言却是笑了笑,将眼前这直率的姑娘重新打量一遍。 与江清梨的未婚夫婿多说实在无益,江柠歌不打算多留,正要欠身离开,突然听到一道娇滴滴的声音:“二妹妹原来跑这里了,也不知会一声,叫我好找。” 果然是江清梨来了,她面带微笑走过来,笑中带嗔,嗔中带责,仿佛真的找了江柠歌许久一般。 她走过来时披风带起冷风扑倒沈逸身上,让原本就体弱的沈世子受凉咳嗽起来,连广袖中的手炉都拿不稳掉了出来。 江清梨原本在江柠歌面前站定,还没等孔雀开屏般秀一番自己的才貌,先被世子这惊天动地的咳嗽声给吓着了,立刻躲远几步,生怕病气再染到自己身上。 同时目光下意识露出嫌弃,真没想到宁王世子已经病到这般田地,这是短命的征兆啊,倘若世子赶在自己的孩子出生前过世,宁王府定要另立别的公子为世子,那自己这世子妃的身份可就没了。 瞧他那副破身子,怕是也生不出孩子了…… 沈逸那厢尚被病痛折磨着,江清梨都想到人家生不出孩子了,极尽为自己的将来做打算。 江柠歌和江清梨两人同时瞧了眼掉在地上的手炉,后者更加嫌弃,体弱的女子冬日里出门才会带手炉,她都没带,何况沈逸一个大男人,袖中竟然揣着手炉,还掉出来了,真是太丢人了。 前者则犹豫了一下,面露担忧之色,犹豫一下便走上前去,弯腰捡起地上的手炉,递交给沈逸手中,又转身回到原处。 做完这些,就见到沈逸身边的侍从不知道从哪冒出来,手臂上挂着一条更厚实的披风,严严实实披在主子身上。 “世子受凉气了,都说了不让您出来,你非要……” 沈逸有气无力地摆摆手:“如此雪景,若只能待在屋子内,岂不辜负了。” 朱岩还想再说什么,顾及有外人在场,这大老爷们难得想到要给自家主子留点面子,便闭上嘴,不再多言,细细把披风裹得再严些。 沈逸好不容易止住咳嗽,有些气虚恹恹,脸上仍挂着和蔼的笑,道:“多谢,让两位姑娘见笑了,这是我的随从朱岩,二位不要害怕。” 这声“多谢”是对江柠歌说的,谢她还手炉之情。 还不等江柠歌说话,江清梨先抢着道:“世子要多保养身子啊,这大冷天的还站在风口和二妹妹说话,是我二妹妹不懂规矩了。” 刚才沈逸咳嗽时谁退而却步,谁上前帮忙,他虽咳着却瞧得一清二楚,现在却来装作知书达理,还把责任都怪在江柠歌头上,这江家大小姐真的知道礼义廉耻? 身为主家,他不能表现出来一丝异样,因而依旧笑着面对两位姑娘,只是对江清梨的话只是笑而不答。 朱岩也把刚才的一幕瞧得清清楚楚,主子要顾着身份不能说破,他却可以不管不顾,一边给沈逸整理披风,一边故意道:“方才多谢江二小姐照顾我家世子,朱岩感激不尽。” 江柠歌点点头:“无妨,好生照料你家主子。” 没人搭江清梨的话,让大小姐闹了个好大没脸,讪讪笑了笑:“二妹妹也算是世子将来的小姨子,照料一下世子也无不妥。” 江柠歌挑了挑眉,这是在有意提醒沈世子她才是和宁王府订亲的人,让自己这个外人避嫌,不是都说江清梨矜持有度吗?这么还上赶着认亲,小姨子这种话是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该说的么?竟是连脸面都不要了。 况且那种情况下世子都要咳死了,换做任何一个有同情心的人都会上前帮一把,不帮才是心肠冷硬吧?根本无关其他。 沈逸的想法和江柠歌不谋而合,微微笑道:“母妃还未去江家三媒六聘,江大小姐把话说远了。” 委婉地拒绝,和方才在花厅宁王妃话里的意思如出一辙。 江清梨不自觉地皱了皱眉,不明白为什么宁王府的人态度有如此转变,难道就因为自己变成了江家养女?宁王府不想认这门亲了? 她有些黯然失色道:“我只不过是江家的养女,哪配让宁王妃三媒六聘。” 沈逸笑容得体:“宁王府娶亲不看出身,养女也好,乡野也罢,只要人品贵重,宁王府必然八抬大轿郑重地接新娘子回家。” 江清梨所有所思,江柠歌则看戏看得津津有味,照眼下这局势,江清梨想嫁到宁王府当世子妃,似乎不顺啊,还得再修炼修炼才行啊。 “六弟,找你半天了,原来你在这里躲清静!” 突然,一道浑厚的嗓音划破林间的幽静,江柠歌瞧过去,只见一个衣着华丽、头戴金冠的贵公子大步走来,这公子长得浓眉大眼,又高又壮,比沈逸的身子骨厚实一大圈。 沈逸浅笑着拱手道:“三哥不是去打马球了?” 原来是裕王爷的儿子,江柠歌正满心想着,这裕王世子和宁王世子虽说是堂兄弟,可长相却天差地别,突然瞟见一旁的江清梨脸红扑扑的,一副不敢去看裕王世子的害羞模样。 这又是这么一回事?难道江清梨好这口? 裕王世子沈卯眼珠子一转,瞟见江柠歌二人,露出一个怪异的表情,贼兮兮地笑道:“我还当六弟卧病在床,原来是佳人有约啊,还是两位大美人。” 江柠歌只觉得反感,这裕王世子也太不守礼节了些,再看江清梨,耳根子都红了,难不成这姑娘的荷尔蒙被裕王世子一身的臭汗味给催动了? “三哥莫要瞎说。”沈逸忙解释,“这是江家的两位小姐,在梅林中赏花,是我冒昧出现打扰了两位小姐的雅兴。” 他把两女摘得干干净净,生怕姑娘家名声有损,倒是个清风霁月的善良人。 “原来是这样,两位江小姐好兴致。”沈卯一点头,又粗声大气道,“六弟,跟我一起去打马球,一群公子哥都等着你呢。” 说着就要去拉沈逸,朱岩连忙把主子护住,沈逸如今这身子骨,可经不住粗手粗脚的沈卯拉拉扯扯:“裕王世子见谅,我家主子风寒未愈,打不了马球。” 沈逸也道:“三哥见谅。” 沈卯不依不饶,非要拉沈逸同去,他是裕王爷的嫡长子,得皇上宠信,在京中地位尊崇,养成了任性跋扈的性子,地位又在沈逸之上,颇有些为难人的架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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