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响亮,丝毫不扭捏。 朱少虞笑了,先检查一遍,确信她坐稳了不会往下滑,然后双手抵住坐板用力往正前方一推…… 一旁站立的翠玉惊呆了。 四皇子力气真大啊,像她们需反复推几次,才能荡至最高点,而四皇子直接一步到位。 裴海棠倒是不惊讶,因为昨夜已惊艳过了! 推秋千这点力道对朱少虞来说算什么?昨夜通宵达旦爆发的惊人体力,才叫她难以置信呢! 半刻钟的欢愉后,荡够了的裴海棠觉出寒风刮得小手冷,娇娇地喊停,朱少虞闻言上前,结实有力的铁臂一下子就给攥停了,容易得不费吹灰之力。 他站着,她坐着。 裴海棠白色兔毛暖鞋轻轻搭在紫色绒毯上,然后仰起白皙小脸看他。 朱少虞衣裳单薄,肩头和发顶覆盖一层积雪。 裴海棠微微蹙眉:“怎么不穿我给你买的貂皮大氅?”下雪天,单薄秋衣多冷啊。 朱少虞:“棠棠买的貂皮金贵,我哪舍得穿来干粗活?” 搭建这么一座大秋千,又是铲土下地基,又是切割木料的,非糟蹋了貂皮大氅不可。 再说了,放开手脚才干得快,毛料衣裳厚实,反倒碍手碍脚束缚得很,他还想抢在她睡醒前搭好呢。 朱少虞补充道:“放心,我身强体壮不怕冻。只要这秋千你喜欢就成。” 裴海棠在他胸膛捶一下,笑道:“我自然是喜欢的。”说罢,心疼般起身给他拍去肩头的积雪,还踮起脚尖一点点弹去他头顶的雪花,朱少虞很明显特享受她给予的妻子般的关怀,瞧,他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拍着拍着,裴海棠好奇问:“怎么想起送我一架秋千了?” 朱少虞笑:“不仅送你,赶明儿我再搭一座小的,给咱们还未出生的女儿也预备着。” 裴海棠:…… 这话咋这么熟悉呢? 啊,记起来了,是昨日她在皇后宫里婉拒太子再给她搭一架新千秋时的原话! 裴海棠瞅他带笑的黑眸一眼,这男人,该说他小气好,还是说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好呢? ~ 一晃,正月初五。 这一天,百姓们闻鸡即起,放鞭炮,挂红布,饮财神酒,一心虔诚地迎财神。 武安侯府。 裴珍珠一家子特别敬奉财神爷,当天边第一缕微亮晨光洒落屋檐,王桂芳就带着儿女给家里供奉的财神爷虔诚地上香了。 “财神爷啊,保佑咱们武安侯府今年发大财,发大财呀!” 用罢早饭,裴珍珠来到书房,悄声与裴珏商量:“大哥,今天正月初五,是迎财神的日子。咱俩去古琴铺子把琴弦卖个高价,讨个好彩头!” 裴珏哪有不应的,他还等着卖来的银子,去京兆府交赔偿款呢。 兄妹俩坐上马车就直奔朱雀大街,一连走访五家古琴铺子,最后在一家名唤“悦来琴斋”的高价卖出,六万两成交。 两人心花怒放。 ~ 郡主府。 睡到日上三竿才起的裴海棠,莫名的心神不宁,似乎遗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儿,直到陪朱少虞给财神爷上完香,她才隐约记起—— 破五迎财神,上辈子的今日,裴珍珠好像将她借出去的琴弦给卖了! 思及此,裴海棠忙让翠竹去隔壁武安侯府打听,裴珍珠今日是否出门了。 “郡主,大姑娘出门了。”翠竹很快回来道。 呵。 真是个作死的白月光。 今日,就让朱少虞好好瞧瞧,他珍藏过私人画像的白月光到底是怎样一个黑心肝的女子! 用罢早饭,裴海棠假装收拾东西,然后抱着个琴弦盒来到书房找朱少虞:“少虞哥哥,等会咱俩去古琴铺子逛逛,给我娘亲补一根琴弦。” 说着,打开琴弦盒,里头本该整整齐齐摆放着十团琴弦,现在突兀地缺了一团,不补上,多寒碜。 朱少虞毫不犹豫地点头。 两刻钟后,两人乘坐马车直奔朱雀大街的“悦来琴斋”,倒不是裴海棠精准地记得买家,而是分析过朱雀大街的五家古琴铺子,唯有这家档次最高,最能出高价。 真凑巧,马车停靠在路边,裴海棠刚被朱少虞抱下地,转身就撞见从“悦来琴斋”跨出的裴珍珠和裴珏。 裴海棠笑了:“好巧啊。” 裴珏和裴珍珠心虚地脚步一顿。 瞧,两人一只脚留在门槛内,一只脚跨在门槛外,这齐齐定住的姿势也是够尴尬的。 朱少虞古怪地扫了他俩一眼。 裴珍珠调节能力够快,顷刻间恢复了自然,迈出门槛从容淡定地寒暄起来。 裴海棠不屑陪聊,微笑着微微颔首,却故意挽住朱少虞胳膊,一路招摇地踏进悦来琴斋。 裴珍珠果然酸了眼眶。 她足足在街边僵了十几息,才强行压下心中的酸意,拉着哥哥黯然离去。 裴海棠夫妇衣料价值不菲,再看两人气度非凡,一看便知王孙贵胄出身,掌柜的当即点头哈腰亲自上前伺候。 不一会,伙计拿来十余条上等琴弦。 裴海棠往贵宾椅里一坐,稍稍瞥一眼,便嫌弃地摇头:“这等货色也好意思拿出来?糊弄本夫人不识货?” 掌柜的赔笑道:“这已是铺里最顶尖的琴弦,三万两一根,更好的没有了……” 一旁的掌柜娘子一个劲给他使眼色。 掌柜的顿了顿,很快想起方才收了一根有市无价的宝贝,忙改口道:“更好的有,但价格就远远不止三万两了。” 裴海棠:“哦?多少?” 掌柜的举起两根食指,摆成个十字架:“得这个数。” 裴海棠笑了:“十万两?这琴弦得什么材质才值啊?” 掌柜的也笑了:“这位夫人有所不知,那根琴弦啊可是昭阳郡主弹过的。昭阳郡主知道吧,当今圣上最宠爱的小郡主!沾过贵气的,自然水涨船高。” 昭阳郡主? 裴海棠不笑了,迅速看了身旁坐着的朱少虞一眼。 朱少虞:“当真?拿来我们瞧瞧。” 不一会,掌柜的从后堂捧来了,特意配了一只金丝楠木的雕花小盒子装着。 裴海棠假装验货,直接拿起琴弦尾部,只见上头赫然雕刻着“昭阳”二字。 生前的公主特别疼爱小女儿裴海棠,但凡家里的珍贵之物,均在不起眼的地方雕刻着“昭阳”二字。 裴海棠捏着琴弦的指尖和声音均在颤抖:“少虞哥哥。” 朱少虞记忆过人,一眼瞧出眼前这条琴弦就是昨夜借给裴珍珠那条。
第23章 裴海棠眼带委屈地看向朱少虞, 似乎被亲人如此算计,她心慌到手足无措需要求助。 一家之主,为人夫君,此时不出手, 更待何时? 朱少虞接过琴弦, 摩挲尾部的“昭阳”二字,突然笑了:“昭阳郡主何等瑰宝, 确实值十万两。” 一通高帽子戴上后, 并未买。 朱少虞牵了小手微颤的裴海棠径直坐上马车回府, 才抵达上房,朱少虞便差遣翠竹去隔壁的武安侯府跑一趟。 “去,将郡主借给大姑娘的琴弦讨回来。” 讨回来? 翠竹怔住,郡主向来对隔壁出手大方,还从未讨债过,会不会有损郡主威仪啊。 朱少虞:“借而已, 并非赠送。借而不还, 他们都不嫌寒碜, 主人家讨要还怕什么损威仪?” “还不快去!” 朱少虞瞅眼委屈得双眸早已泛水意的裴海棠, 一叠声地催促。 翠竹哎了声,再不踟蹰, 领命快步而去。 廊下撞见翠玉, 翠竹把事儿低低地说了。 翠玉早看隔壁的不爽了, 闻言险些鼓掌:“四皇子威武!依我说, 早就该如此,凭啥总让隔壁的占便宜?走, 我跟你一块讨债去!” 两个大丫鬟气势汹汹去了。 东次间,朱少虞抱了始终没缓过劲来的裴海棠坐他大腿上, 他宽厚的大掌罩着她后脑勺,把她委屈得要哭的小脸轻轻按进自己胸膛,无声地给予安慰。 她的委屈他懂。 谁好心将娘亲的遗物借给穷亲戚,反手却被高价卖掉谋取暴利,谁能不难过? 思及此,朱少虞环住她细腰的大掌渐渐收紧,下意识将棠棠圈得更紧了些。 “别怕,有夫君在。”铁定给你做主了! 听着朱少虞铿锵有力的安慰,埋进他胸膛的裴海棠险些笑出声来。 这辈子的她委屈啥? 一点不委屈好么。 让未来帝王见识到了裴珍珠龌龊的真面目,还亲自做主为她讨要! 裴珍珠啊裴珍珠,这辈子你白月光的地位要是还能稳住,就怪了! 先是才气被碾压,失去“古琴圣手”和“京城第一才女”两大美誉,如今又被揭穿内心龌蹉。 呵呵。 裴海棠埋进男人胸膛的刹那,“委屈”了一路的小脸蛋立马换上得意的笑脸,紧紧贴着朱少虞暖暖的胸膛,听着他强健有力的心跳,她饶有兴致地一遍遍幻想隔壁裴珍珠吃瘪的表情…… ~ 武安侯府。 之前悦来琴斋门口,裴海棠挽住四皇子胳膊故意秀恩爱的画面,让裴珍珠返回时酸了一路。 “裴海棠,你得意什么,你个水性杨花的女人,若没当今皇上罩着,四皇子能待你好?” “我就等着,一旦皇帝哪天不幸驾崩了,四皇子还乐不乐意继续哄着你!” 裴珍珠神情一如既往的温和,内心却无比恶毒地诅咒着。 裴珍珠咽不下这口气,四皇子明明是她的,她费尽心机才攀上的四皇子,凭什么转眼就掉入裴海棠碗里? 她又酸又妒。 “好了,甭气了,你和四皇子注定没缘分,这是命。”下马车后,知道些内情的裴珏一路将妹妹送回她的小院,宽慰道,“情情爱爱的都是虚的,银子到手才是实的!” 裴珏把妹妹手里的银票拍得哗哗响。 听着脆响,裴珍珠笑了。 足足六万两呢,还是用裴海棠娘亲的遗物谋取的暴利。 总算暗暗出了口气! 爽! “大哥,给你二万两,休沐结束就去衙署还上。”裴珍珠低头数出两张面额一万两的银票,豪气地拍到裴珏手里。 裴珏千恩万谢地走了。 裴珍珠捏着剩下的四万两,得意地扭着小腰进了屋,裙摆也跟着荡出绚烂的花来。 不想,她才刚来到书柜前,翻出一本孤本夹好银票,大丫鬟秋云就进来通传:“大姑娘,隔壁郡主府的翠竹和翠玉来了,说是除夕夜借给您一根琴弦,迟迟不见还,她们特来讨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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