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欺人太甚! 端王心头一哼,吹得嘴边胡须乱飞。 当然,这副着恼的模样可没当着宝贝女儿的面爆发,他慈眉善目地笑着“原来如此啊。”先哄女儿回房歇息去,目送女儿的小身影跨过通往后院的月洞门,他才开始吹胡子瞪眼睛! “去,把王妃叫来。” 丫鬟应下,快步去后院。 不多时,端王妃从月洞门走出来,远远的就瞧见老头子一脸不悦地坐在藤椅上吹着胡须。 端王妃笑着凑近:“老爷,好端端的,跟谁生气呢?” 端王哼道:“谁招惹本王的宝贝女儿,我跟谁急!” 端王妃接过端王手里的蒲扇,坐在小凳子上给他轻轻扇风,不疾不徐地笑道:“我当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呢,不就是卢垣昭救下咱们阿芷,又四处炫耀嘛。救人的事,咱们承他的情,明儿我亲自登门道谢便是,特意不带上阿芷,外人一瞧不就知道没戏了吗?保管流言蜚语一下子熄了。” 端王继续哼道:“你也不必出面,差遣管家出面足以。” 端王妃:…… 只派个下人去? 也太不给鲁阳侯府脸面了。 “对,只派遣管家出面,你敢亲自去,我跟你急!”端王像个与人怄气的小顽童似的,瞪大双眼道。 端王妃:…… 她知道了,老头子那护犊子的老毛病又犯了! 再则,此事不单单涉及女儿,还牵连着太子岳家。 老头子近些年格外谨慎,疏远一切皇子派系,对东宫太子,也敬而远之。 用老头子的话说,皇子们长大了,翅膀逐渐变硬,距离惨烈的夺嫡也就不远了。 站对了,有从龙之功固然好,万一站错队,便是万劫不复。 而年轻时经历过一次夺嫡的端王,亲眼见证过惨败皇子们和他们下属的下场,显然不愿再蹚浑水。 思忖眼下时局,端王妃忍不住讨论道:“老爷子,虽说福王和恭王心有不甘,可他们二人无论是自身才华还是背后的势力,与太子比起来,差距悬殊。” 如此看来,太子稳操胜券。 端王谨慎地环顾四周,确信丫鬟小厮离得远,才小声哼道:“端王和福王即便是小鬼,也难缠。还有,你难道瞧不出来四皇子后劲很足?” “四皇子?”端王妃显然从未考虑过。 四皇子自幼被冷待,纵使去年开始待遇好转,也只是掌管了烂泥扶不上墙的金吾卫而已,与太子岳家的神策军相比,完全不在一个档次啊! 在端王妃眼里,四皇子唯一胜过太子的地方,似乎只有一个,家里的娘子远比太子妃在宣德帝跟前受宠? 端王捋着白胡须,笑她:“你还真是肤浅,不懂看人。且等着吧,四皇子绝非池中之鱼,若干年后,朝堂上谁说了算,还真不好说。” 太子,指不定就是眼下风光罢了。 而四皇子的锋芒,会逐渐展露。 旁的不说,去年在西北,四皇子就敢率领裴家军狠狠将神策军往死里虐,令裴家军重振雄风,便足以看出四皇子有勇有谋! 而太子,绝没有这样的魄力和胆识! 端王妃:…… 说好的保持中立,不站队,怎么老头子眼角眉梢明显看出一股子偏心四皇子的倾向? 眼珠转了转,端王妃懂了,大概率因为太子的岳家,利用流言蜚语算计自家宝贝女儿,把老头子给狠狠得罪了! ~ 卢垣昭一家子居住在落霞院。 一家三口人不多,带来的行李却一箱笼又一箱笼,委实不少。 卢夫人指挥小厮丫鬟们收拾行李,拾掇各处房屋和院子,忙忙碌碌大半日,直到天光散去黑透了,才张罗一桌子热腾腾的饭菜预备吃晚饭。 “世子爷呢?” 夫妻俩在饭桌边坐下,才发现独子卢垣昭没现身。 大丫鬟上前禀报:“世子爷抵达行宫没多久,便骑马出门了,不知去向。” 卢夫人忍不住抱怨:“这孩子,又上哪耍去了?天黑了也不知道回家。” 鲁阳侯:“出去散心也好,总比猫在书房作画强。” 卢夫人:…… 想起那一书房的崔木蓉画像,她就直皱眉。 夫妻俩吃到尾声时,卢垣昭终于从外头归来,身穿白色锦袍,手执玉骨折扇,龙行虎步,踏着月光而来,愈发显得公子如玉。 看着儿子俊美如画中人,卢夫人皱起的眉头顿时舒展开来,不过,下一刻,又深深蹙起。 只见卢垣昭白色衣襟处,沾上半枚火红的唇印! “昭儿,你方才与谁在一起?”卢夫人遣散丫鬟后,尖声质问。 循着娘亲视线,卢垣昭低头,也发现了衣襟上的半枚唇印,但他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儿子都二十又一了,娘亲还管这个?” 卢夫人险些憋死。 鲁阳侯站在儿子那边:“就是,儿子老大不小了,该允他些自由。来来来,儿子,坐下吃饭。” 在鲁阳侯眼里,他儿子身为世子爷,睡几个女人也叫事? 卢夫人:“……眼看着要与端王府小郡主议亲,这个节骨眼上,该克制点。” 眼前浮现林间,朱清芷亮晶晶仰望他的双眸,卢垣昭凭借以往的诸多经验,笑得自信:“娘亲放心,儿媳妇跑不掉。” 话音刚落,门房匆匆来报:“侯爷,夫人,端王府管事来访,手里抱着一个硕大锦盒,说是替他们小郡主登门送谢礼来了。” 卢夫人腾地一下扶桌站起:“端王妃和小郡主没来?” 管家:“回夫人,没来,来的只有端王府管家。” 卢垣昭怔住。 卢夫人霎时白了脸。 救命之恩啊,这样的大恩,女主人和当事人统统不来,只随意打发个下人了事? 这也太敷衍了! “端王夫妇,未免太不知礼数!”自视甚高的卢夫人,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撇开妹夫家成国公府不提,单说他们范阳卢氏,也是享誉几百年的士族,居然遭受端王一家子如此的轻视? 气归气,卢夫人还得强颜欢笑,去往院门口亲自接过端王府管事送来的谢礼。 “……救命之恩,甚是感激……小的告退。” 端王府管事奉上锦盒,连院门都没跨入,就含笑转身告辞。 没走两步,迎面遇上一个交好的小太监,就听端王府管事将独自送谢礼的事儿大嘴巴泄露出去了,引得路过的小厮、婢女、婆子纷纷驻足聆听。 毫无疑问,这铁定是奉命行事,否则,借给管事一百个胆,他也不敢逢人便说,生怕外人不知晓似的。 卢夫人只觉自家脸面被人狠狠丢在地上踩! “关门!” 卢夫人一甩帕子,咬牙离去。 走廊下,卢垣昭站在灯笼笼罩的光晕下,面皮微微崩紧,他当然能看明白,端王府这招意味着,压根不屑与自家联姻,或者说得更直白些,没看上他! 打小优秀惯了,被爹娘和身边亲戚高高捧着长大的,卢垣昭何曾受过这份嫌弃和侮辱? 夜色中,忽然传出一声冷笑。 卢垣昭摩挲着走廊扶手:“崔木蓉另选太子也就罢了,朱清芷,你也配?” 说罢,卢垣昭转身迈入浴室,脱下那件沾有女人唇脂的衣袍丢上衣架,在两个如花似玉的婢女伺候下,跨入浴桶沐浴。 ~ 宣德帝一行人入住行宫五日后,北漠太子率领四王子和小公主,骑着快马抵达。 北漠一行人住不惯宫殿,拜见宣德帝后,便在金吾卫的协助下,前往山下的平原搭建起几十座圆顶帐篷。 清芙小公主头次踏入中原,像第一次出门踏青的孩子似的,满脸兴奋地甩着马鞭,在中原辽阔的草原上策马飞驰,时而甩出马鞭,卷起草地上的一朵小野花,时而高兴地从马匹左侧跳跃到右侧,再跳回左侧,尽情向北漠勇士们以及大召国的金吾卫们展示她的好身手! “公主,水。” 清芙小公主跑马一圈后,婢女小跑过去,递上帕子和水壶。 清芙小公主笑着接过,抹了把汗,一边慢悠悠地喝两口水,一边借着水壶的掩饰,偷窥十步之外那个高大英俊的金吾卫头领。 小公主自言自语:“那个中原男人真俊美,可惜,只是个小小的侍卫头领。” 如若不是,她可招他为驸马! 婢女顺着公主视线望去,瞧见朱少虞那张英气逼人的脸和笔挺修长的身躯,也忍不住悄悄红了脸。 “清芙,你在看谁?” 清芙小公主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唬了一跳,手一抖,水洒落下来,即使她及时拿开水壶,胸前的衣裳也湿了,隐隐透出里头的粉色小衣,非常不雅。 清芙小公主忙不迭用手掌捂住,一面瞪了眼不知何时出现在马边的四王子,不悦道:“我看谁,关四哥何事!” 四王子瞥眼朱少虞,笑着提醒:“那位是大召国的四皇子,听闻自幼不受宠,父汗让你来和亲,可不是为了让你嫁个落魄皇子当妾的。” 落魄四皇子? 还已娶妻? 清芙小公主的脸瞬间垮了,再也没心情骑什么马,跳下马背,捂着胸口怏怏不乐地冲进她的大帐篷。 小公主的身影消失在门帘后,四王子才转身,走向北漠太子和朱少虞。 只听北漠太子朝朱少虞大笑道:“此次前来,本太子带来了一百名北漠勇士,各个武艺高强,听闻你们中原也不乏好手,不如明日咱们两国打个擂台,看谁的勇士更能打?” 踏入大召国的第一日,就要挑衅大召国的勇士,这北漠太子确实够嚣张! 朱少虞注视他双眸,不卑不亢道:“我父皇也正有此意。不过诸位千里迢迢才刚到此,路上过于疲惫,不如好好修养两日,后日再比武?” 北漠太子大手一挥,目露不屑:“不必,除非贵国一时半会挑不出能打的武士,那本太子倒是乐意多等一日。” 朱少虞笑了:“北漠太子多虑了,我大召泱泱大国,便是此刻开打,也能立即调出一大批高手来!” 北漠太子:“既然如此,那就明日上午开始。” 朱少虞:“主随客便!” 话毕,朱少虞拱手告辞,转身之际,与四王子打了个照面。 四王子彬彬有礼,与北漠太子的狂妄不同,谦和有礼地单手按胸,弯腰行了个见面礼。 莫名的,从四王子身上感受到一股善意,朱少虞忍不住多打量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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