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还乱着,那边北漠太子等人不干了,眼见香--艳一幕转瞬变成了殴打现场,“啪”的一声,北漠太子一掌击在席面上,站起身怒道: “本王的王妹千里迢迢来到贵国,竟遭受如此凌--辱?今日不给个交代,我们北漠可不是好惹的!” “就是——” “就是——” 一群北漠人站起身来,义愤填膺地怒吼。 眼见有闹事倾向,站在一旁的梧桐老树下旁观的朱少虞,当机立断,一抬手,花园外响起匆匆脚步声,不一会,数百名金吾卫从四面八方包抄筵席。 谁敢暴动,立即抓谁! 金吾卫的厉害,北漠人早领教过了,面对他们,北漠人激动的情绪明显收敛些。 剜眼不理智、光会添乱的崔木蓉,高皇后沉着脸甚是不悦。 不过,面对咄咄逼人的北漠人,高皇后身为国母,挺直腰杆,架子端得足足的:“北漠太子,凡是有果必有因,是贵国小公主先行为不端,才惹来的祸事,怪不得人。” 北漠太子冷笑道:“什么行为不端?清芙一时不慎,跌倒了而已,便引来皇后娘娘如此中伤?” 高皇后回他一个冷笑:“但凡长眼睛的,都看得明白是怎么回事,硬要装糊涂也没劲。” 北漠太子正要再还嘴时,四王子温和地笑道:“皇上,皇后娘娘,太子殿下莫生气,好好的一桩大喜事,莫要被无端的争执赶跑了福气。依本王看,清芙不慎跌入太子殿下怀中,乃上苍赐福于大召和北漠,喜结百年之好。” 言下之意,有过肌肤之亲了,直接和亲便是。 快刀斩乱麻。 高皇后心头很堵,清芙小公主那副浪荡骚模样,真纳入东宫,她当真怕勾引坏了她的太子,一百个看不上眼。 宣德帝是男子,倒是没有高皇后的那些担忧,在他而言,出发点唯有一个。 ——利不利国。 和亲,显然是利国利民的好事,旁的不说,近些年北漠始终贼心不死,有时甚至在两国边境屯兵数万,让边境百姓一日日惶恐不安,两国间的小规模战役频发,和亲,至少能短暂地缓解剑拔弩张的关系。 遂,宣德帝接过话头,笑道:“四王子所言甚是,天赐姻缘……” “什么天赐姻缘?父皇,清芙小公主那样的德行,不配嫁入东宫!而且,太子殿下许诺过臣妾,一生一世一双人,绝不纳妾的!堂堂一国太子,绝不可言而无信!” 崔木蓉挣脱开朱清砚,绕过席位,跪到宣德帝面前,激动地大喊。 宣德帝蹙眉。 高皇后不悦地抿嘴,皇家太子岂有一生一世只守着太子妃一个女人的? 还如何开枝散叶? 崔木蓉也太过跋扈善妒! 高皇后瞬间动摇,倾向于接纳清芙小公主。 这时,朱清砚疾步赶来,猛地跪地,陪跪在崔木蓉身旁:“父皇,母后,儿臣确实承诺过太子妃,一生一世一双人。所谓君子无信则不立,还望父皇成全。” 说罢,朱清砚上身伏地,磕下一记响头。 清芙小公主闻言一怔,她的胸被白摸了? 裴海棠坐在席位上,看着朱清砚白着脸磕头请命,看着他为了崔木蓉忤逆皇上。 裴海棠记得,上一世此刻的朱清砚后院已有四五个姬妾,待和亲时,很自然地接纳了清芙,没有丝毫勉强和抗拒。这一世,朱清砚身边居然没有任何姬妾,一心一意守着崔木蓉,眼下,为了崔木蓉甚至不惜惹怒皇上? 没有自己的干预,这一世他俩的感情是真好啊。 就是不知性子过软的朱清砚,能否抗争到底? 果然,宣德帝震怒。 久坐龙椅,早已习惯发号施令、无人敢不遵旨的宣德帝,直接沉了脸。 高皇后生怕太子因为姬妾这等小事儿失去君心,连忙朝宣德帝笑着打圆场: “皇上,太子这些年一心扑在国事上,日夜惦记着要为他父皇分忧呢,太过忙碌,都没顾得上给自个添姬妾,是以完全不懂何为齐人之福。这才放着清芙小公主这样的绝色佳人不收,专说些糊涂话气他父皇呢。” 言下之意,是太子过于自律,从不乱搞男女关系,才不懂妻妾双全的妙处。 对于这一点,宣德帝无可指摘,面色逐渐好转。 可僵局总得打破。 正在这时,四王子再度笑了,加码道:“皇上,清芙乃我父汗千娇百宠的公主,父汗早许诺了,清芙出嫁必定嫁妆丰厚。为了表示我北漠的诚意,南幽城可作为嫁妆带过来。皇上,您意下如何?” 南幽城? 那可是五年前战败期间,被北漠强行霸占未归的领土! 宣德帝虎眸一亮。 北漠太子闻言吓了一跳,忙朝四王子使眼色:你疯了,经过父汗同意了吗,一开口就把南幽城当嫁妆? 无视北漠太子,四王子只微笑着等待宣德帝的答案。 宣德帝似乎怕迟则生变,立马朝四王子笑着回应:“贵国的诚意确实满满,婚事就这么定了,清芙小公主嫁过来后,也不当寻常姬妾,直接上玉碟,册封为正二品太子侧妃!” 四王子哈哈大笑:“皇上爽快,那咱们就一言为定!” 宣德帝笑:“一言为定!” 说罢,立即招来秉笔,当即在明黄色圣旨上写下赐婚诏书。 崔木蓉与朱清砚双双白着脸,跪在地上。 崔木蓉偏头去拽朱清砚胳膊,眼神疯狂暗示他。 ——拒绝,拒绝,赶紧拒绝啊! ——再不言辞抗拒,来不及了!! 朱清砚却垂眸低首,唇角紧抿,一言不发。 清芙小公主,他自然是看不上,但南幽城对大召国的意义,没人比朱清砚更清楚。 当年朱清砚的人在偏僻山区的地下勘探出大量铁矿,挖出铁矿能锻造更多的冷兵器,加强军队装备,是个不可多得的宝地!可惜,他才禀告父皇,还未来得及差遣专业队伍开采,整座城便被北漠抢夺了去,亏得这些年北漠丝毫未能察觉里头藏有铁矿,否则绝不可能作为嫁妆返还。 父皇是知情人,绝不可能白白放跑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而朱清砚深知父皇一旦做下决定,便绝无转圜的可能。 遂,朱清砚静默不言。 他紧握崔木蓉拽他胳膊的小手,缓缓扭头看着她急出泪水的双眸,他眼底里翻滚着浓浓歉意。 但凡换个时间,看着男人这样饱含愧疚的眼神,崔木蓉都得心软,心软得放弃自己的坚持,愿意为他退一步,可今日她做不到。 真的做不到啊! 正在这时,秉笔写好赐婚诏书,由福公公前来宣旨。崔木蓉哭着哀求:“太子哥哥,不,不要接……” 她都想一把抢过圣旨,狠狠甩到十万八千里之外的地去,可崔木蓉到底没有这样的胆量,会满门抄斩诛九族的,她只能苦苦哀求太子不要。 朱清砚静静听宣,随后高举双手,认命地接过赐婚圣旨。 他的手指触碰到明黄圣旨的那一刻,崔木蓉白眼一翻,软倒在地。 高皇后见状,连忙指挥宫婢前去搀扶,四个婢女刚把失去知觉的太子妃架起来,预备带走,叩头谢恩完毕的朱清砚,直接从她们手里接过崔木蓉,将她整个人打横抱起,快步离去。 瞥眼朱清砚绕过筵席,逐渐远去的背影,裴海棠摇摇头。 ——太子的性子果然太软了。 纵使两世过程迥然有别,结局居然一模一样,他对崔木蓉的情意,丝毫不值钱啊! 裴海棠不由得想到自己,若当初没有朱少虞横插一脚,她顺顺利利嫁给朱清砚成了太子妃,想必,也享不了几年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滋润日子,就得被迫与旁人共享一个丈夫。 今日是清芙,明日就能是浊芙、小芙、绿芙,各种硬塞进来的芙! “你摇头作甚?” 身边椅子一沉,是朱少虞回来了,摸着她小脑瓜问。 “少虞哥哥,你可算回来了!”裴海棠心头感慨万千,突然想起点什么,靠在他身上,重重挽住他胳膊就迫不及待地问,“若清芙小公主相中的是你,你是否也会在皇舅舅的施压下,纳了她?” “瞎想什么?”朱少虞外出一趟口渴了,一只胳膊任由她抱着,另一只手迅速拎起茶壶倒了盏解渴的凉茶,闻着浓郁桂花香灌下半盏,才又道,“我承诺过你一生一世一双人,又岂会食言?” 裴海棠瘪瘪嘴,朱清砚不就食言了?可见男人的口头承诺压根不靠谱。 朱少虞茶盏见了底,待要再来一盏时,蓦地瞥见她嘟嘴不乐的神情,视线下移,她纤白手指也不安地攥紧他衣袖,攥得上头金线绣着的青竹叶子都走了形。 朱少虞眼光多毒辣啊,立马明白裴海棠内心有多不安,搁下酒杯,转而捏住她小鼻尖,笑着安慰她:“怎么,担心我?以你夫君的矫健身手,区区一个清芙小公主也能扑得住我?” 裴海棠:…… 呃,确实是扑不住。 可万一明着扑不住,人家来暗的呢? 譬如下药? 譬如别的更无耻的下三滥招数。 ——直接一丝不穿、光着身子跑到朱少虞跟前亮相,事后哭哭啼啼,说黄花大姑娘的身子被瞧光了,要求负责。 别说不可能,清芙小公主这种人为达目的无底线。 朱少虞看得出媳妇儿是真心怕,他敛住笑,掰正裴海棠小身子,两人面对面正色道:“棠棠,我不是太子,在我不幸中招前,必定先飞刀过去杀了她,再清理干净现场。” 裴海棠:…… 明白了,只要朱少虞不乐意,谁也甭想算计他,否则只有一条路可走。 ——死! ——血溅当场! 所以,上一世朱少虞是暴君,佛挡杀佛,神挡杀神,手上鲜血无数! 见她发怔,朱少虞暗自有些后悔,方才措辞太过血腥,吓着他仙女般善良的小媳妇了。怎么办,怎么办,早知道,该表达委婉些的,比方将“杀了她”换成“结果了她”? 朱少虞正琢磨该如何补救时,裴海棠却一头扎进他怀里,幸福得双眼弯出最美的弧度,比夜空悬挂的弯弯月牙儿还漂亮。 裴海棠偷偷翘起嘴角,乐滋滋地想,幸亏她夫君是朱少虞啊! ——宁嫁心肠硬能护住她的,也不稀罕心肠软专给她找委屈受的!
第64章 【上一章大修, 重写了,清芙小公主赐婚太子当侧妃,而非原版的并尊太子妃。还未重看的小仙女,记得重看上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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