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多算认识。” “哦。”话题突兀地结束,祝诀也不好意思多问。 下午一点,快餐店的门被推开,林晓筝抱着包急匆匆地跑到祝诀这一桌。 “岑檐办事效率挺高啊,你今天上午不去补习班?”看到严冀,林晓筝有点惊讶。 “请假了。” “那我们面子挺大。”林晓筝看起来心情很好,连写作业都不觉得烦躁。 “你们有问题就整合一下吧。”严冀不拖泥带水,很快步入正题。 下午场刚开始没多久,祝诀又被开门的声音吸引,竟然是方修时。 方修时看向她们那桌,似乎也愣住了,但还是走过来。 “岑檐不在啊?”方修时把包放在桌子上,他今天穿得倒还算正常。 “不在,他有事儿。”祝诀回应,“你这是?” “他不在也行吧,我来做作业的。” 方修时坐到林晓筝对面。 “严冀?今天怎么是你们三个。” “岑檐不在,严冀来帮忙的。”林晓筝解释道,把一道题推了过去,“这题你会吗,严冀也不太会做。” 方修时接过来:“没想到你们和严冀也很熟,之前怎么不一起?” “他之前没空啦。”祝诀发现方修时一离开学校,就像解放天性似的,有这么多话,“你今天怎么想起要过来?” “今天学校里在彩排,高一的文艺活动。老师的会取消了,我爸让我出来和岑檐一块儿写写作业什么的。” “高一办活动了啊。”林晓筝抬头,“新的小主持选出来了吗?” “好像还没有,其实本来想让你去临时担任一下的,但是你最近在准备艺考,比较忙嘛,我妈就让蒋妤桐帮一下忙。” 说完,方修时埋头为林晓筝解题。 “对了,蒋妤桐不艺考吗?”祝诀碰了碰林晓筝的胳膊,小声地问她,“她难道就不忙?” “没有啦,她没走小科。” “她学那么多艺术上的东西,我还以为……” “那些都只是兴趣吧,她那爸爸怎么可能让她走艺术。” 一天的学习终于结束,有史以来最安静的一次作业互助。 严冀是第一个离开的,比他们平时结束的时间还早了半小时,方修时过了十几分钟后也离开了。 “你们班语文老师也太关注他儿子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派方修时来‘刺探敌情’的呢,写作业都要看岑檐在不在。”离开快餐店,林晓筝想压一会儿马路。 “语文老师只是比较喜欢学习好的学生吧,在他眼里,学习好就等于什么都好。” 聊着聊着,二人路过一家精品文具店。 “进去看看吗,我做家教,周一拿到钱,你今天想买什么随便挑,我买单。” “你知道吗?”林晓筝笑了,“你高二的时候经常去这家店,盯着饰品区的项链发呆。” “是吗,当时有什么原因吗?”祝诀看着陌生的店名牌子。 “我不太清楚,进去看看吧。” 这家精品店里什么都卖,占地面积很大,有很多穿着不同校服的学生在里头挑文具、礼物,一中的、三中的、八中的,还有小学生和初中生。 站在二楼楼梯上往下看,像一团团流动的彩色云朵。 祝诀来到林晓筝所说的饰品区,看着那些项链,心里没有任何感觉。 自己也不是对这些花里胡哨的首饰感兴趣的人。 “怎么样,没印象吗?”林晓筝问。 “没有……不过,你有喜欢的吗?挑一挑吧,我送你。” “那我不客气咯。”林晓筝很开心,弯腰在展示板上挑选起来。 祝诀想再随便逛逛,买点本子纸笔用,刚转身,便看见一群人站在摆放戒指的柜子与柜子中间。 又是蒋妤桐,和她的小跟班们。 本想偷偷走掉,当没看见,可蒋妤桐已经抬手和自己打招呼了。 “祝诀,好久没见你来这家店了,升了高三就没来过吧?”蒋妤桐抱着胳膊,弓着腿,斜八字站着,“还以为你只去书店呢。” “跟你没关系吧?” 祝诀懒得搭理,直觉告诉她,和蒋妤桐纠缠下去没什么好事。 “诶,我说,怎么感觉你变了个人似的,越来越像徐稔了,臭脾气,说两句就点着了。”蒋妤桐不依不饶。 祝诀无法忍受,她不知道为什么蒋妤桐总要提徐稔,而且徐稔现在已经不在了。 虽然不知道自己高一和高二为什么和现在不是一种性格,但祝诀不觉得会有多大本质上的变化,甚至看起来“不像一个人”,顶多是前两年的自己出于什么原因变得不太爱说话而已。 “那你呢,你也和以前一样啊,蒋敏敏。” “蒋敏敏”这三个字刚说出口,最先紧张的不是蒋妤桐,而是她的那个远房表弟,齐纬。 “你谁啊,瞎说什么呢?”齐纬出头,站了出来,被蒋妤桐拦住。 蒋妤桐表面云淡风轻,可声音还是颤抖了:“祝诀,你以为我怕这个?” 其实高一过去一大半时,学校里陆续很多人都知道了蒋妤桐的原名,毕竟她有那么招摇的爸爸,一路升官,从地方小学校的老师到三中这种名校的高级骨干老师,现在又成了主任。 蒋老师的女儿叫蒋妤桐,蒋主任的女儿叫蒋妤桐。 蒋妤桐的过去和蒋老师的过去,随着转学,随着升职,仿佛被彻底埋葬在原来的地方。 但现在又转回来了。 曾经和蒋妤桐同在荣明小学,现在又在三中的学生,看见她爸爸才想起来,蒋妤桐就是小学的那个蒋敏敏。 “你变化真大啊,一开始真没看出来!”蒋妤桐享受大家对她变化的惊叹,每一句都在彰显着她有多么成功。 我说过,我会拥有全新的自己和全新的人生的。 所有人都会喜欢我。 所以这个名字对现在已经高三的蒋妤桐来说很平常,甚至只是一段过去。可有人突然提出来,蒋妤桐还是会不可避免地颤抖一下。 “我怎么知道你怕不怕,我随便说说。”祝诀实在不想再耽搁时间,“你提什么,我就提什么。” 蒋妤桐知道,祝诀指的是自己刚刚提了徐稔。 她笑笑,带着小跟班们离开了。 “你们在说什么啊,上次在书店你不还是不认识她吗?怎么现在火药味这么重?”林晓筝跑过来,手里拿着一条项链。 一条蝴蝶形状的项链。 “没什么,这条可以啊,戴起来我看看。”祝诀很快把刚刚发生的事抛之脑后。 水晶钻镶在蝴蝶翅膀一周轮廓,翅膀的表面部分是镂空的。 林晓筝小心翼翼地戴上,在镜子前面转了几圈。 “这又不是试衣服,你转什么?”祝诀看着开心得像小孩的林晓筝,被可爱到。 “喜欢。”林晓筝没反驳。 “喜欢就戴着吧,走的时候直接结账。” 回去的路上,祝诀还是决定把与蒋妤桐有关的事情全部讲给林晓筝听。 “原来是这样,她有臆想症吗?徐稔也是惨,自己已经离开了,还被她抓着不放。” “所以我想知道,过去的两年里,她有找‘我’麻烦吗?” “我知道的是没有的,但是你俩私下有没有过节,我就不知道了。” “那传闻一中有人意外去世时,她应该知道是徐稔吧,有什么反应吗?” “当时……其实我不太知道,我跟她不熟,而且那时候她早就退出了主持人社,我俩见面的机会就更少了。你不会是觉得,徐稔的事,和蒋妤桐有关系吧?” “没……还不至于。” “虽然蒋妤桐在很多事情上很嚣张,但我觉得她应该不会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她其实还算一个理智的人,毕竟做什么都要考虑到会不会影响到她爸爸。”林晓筝拍拍祝诀的肩膀。 “我知道,她小学的时候就是,什么都要依仗她的爸爸,同时,也需要维护她爸爸的尊严。所以她在学校里无论怎么被同学嘲笑、起哄、起绰号,都能忍下去。” “她是挺能忍的,她爸爸把她的小主持职位给薅了,还那么平静,要不是岑檐刚好知道内情和我们说了,谁能想到是她爸爸做的。” “总之,她不来找我麻烦,我也不想和她过多接触,她初中不在本市,高中又不和徐稔在一个学校,就连能去一中参加活动的小主持身份都已失去,估计也带不来什么线索。”结完账,祝诀伸手将项链塞进她的衣服里,“真好看,很适合你。” 还没走到公交车站,天已经黑透了。 林晓筝的蝴蝶项链,长链部分在黑夜里闪着光。祝诀几乎花光了身上所有的钱买了这条项链,幸好还有一点点钱够坐公交。 但她看着林晓筝幸福的表情,觉得都值了。 “对了,太激动了都忘了问你,你怎么突然要给我买礼物?”坐在公交车站冰冷的不锈钢凳子上,林晓筝打了个寒颤,“就是因为挣了钱?” “代表着我的祝福吧。”祝诀搂住对方,“你都要去买红绳了,我也想着能送些什么给你,作为我的祝福,祝你接下来的艺考都顺利。” 林晓筝脑袋歪向祝诀的肩膀。 “谢谢,我知道你忘了我的生日,但巧合的是,我今天还是收到了你的礼物。” 祝诀心里惊呼一声,林晓筝搂紧她,示意她没关系。 嘿嘿,祝晓筝生日快乐~
第29章 不要逃跑 外婆的病持续恶化,妈妈这几天几乎没合眼,岑檐进病房时,妈妈正坐在病床前打盹。 岑檐轻轻地将妈妈的手放下,让她趴在床边,给她盖了一件衣服。 “小檐来啦。”外婆戴着呼吸机,艰难地开口。 “哎,外婆。” “小稔呢,又跑哪里疯去啦?”外婆慈祥地笑着,岑檐心头一哽,毫无准备地掉了滴眼泪。 好像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流下眼泪。 从小没人送接自己上下学时没有哭,被爸爸用酒瓶指着蜷缩在房间角落里时没有哭,被妈妈拒绝和退货时没有哭,一个人盯着家里天花板发呆时没有哭。 就连徐稔出事的那天,都没有哭。 岑檐一直觉得,哭是一件没完没了的事,一旦起了头就无法轻易停下来,所以他从来不用眼泪解决情绪。 此刻,眼泪挂在脸上,热热地灼烧皮肤。 迅速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岑檐走到外婆的床边:“小稔学习太忙了,一直没空见您,下次,下次我带她来嘛。” “没事没事。”外婆连忙抬起手,颤颤巍巍地摆动两下,“小稔很用功,小稔很厉害的,上了一中的,我知道。” 妈妈终于被吵醒,缓缓起身后揉了揉眼睛:“你来啦,怎么都不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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