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老贺头何等敏锐,听到儿子要去借拖拉机,他顿时明白妻子这次是凶多吉少了。 队里的医生救不了了,才只能寄希望于县里的大医院。 他想到自己生死未卜的妻子,又是担心又是着急,想从床上爬起来,一起身,却硬是从口中呕出一大摊血来。 这个场景,恰好被准备进来点灯的言言给看了个正着。 屋里一下子乱成一锅粥,贺母那边还没个说法,老贺头这边又吐血了。 老医生背着药箱,赶紧过去施救,因为有他在,情况很快就稳定下来。 乔珍珍只过去瞧了一眼,便又重新回到贺母这边看顾。 * 她来贺家时,手里还拿着贺景行的那只钢笔,后来因为要给贺母解扣子,随手就将钢笔放在了炕上。 如今再看,那只钢笔已经慢慢滚到了炕边,只差一丁点距离,就会摔到地上。 乔珍珍将钢笔拿了起来,准备将它放到安全的地方。 屋里有一张四方桌,桌上点着煤油灯,乔珍珍把钢笔放到桌上,灯光打在笔盖上,那串英文字母清晰可见。 乔珍珍这才看清,贺景行的英文名原来叫做Ezra。 Ezra? 乔珍珍皱紧眉头,总觉得这个名字她曾在哪里见过。 她想到奄奄一息的贺母,瘫在床上的老贺头,灵光一闪,她终于想起在原书中,Ezra这个人曾出现过。 彼时,男主周河已经人到中年,为了扩大企业的规模,急需一大笔投资,Ezra作为投资商,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 Ezra性子冷淡,为人神秘,周河为了拉拢这位远道而来的投资商,提前做了不少准备。 可那天,妻子乔玉兰却十分反常地闯入了会客室,打断了他跟Ezra的谈话。 周河按捺着脾气,将Ezra送走后,正准备发火,乔玉兰就提起了这位投资商的本名——贺景行。 周河一开始还不明缘由,直到乔玉兰说到老贺头,他才得知Ezra原来就是老贺头那个性格阴郁的儿子。 说起贺家,也是惨。 二十多年前,老贺头的妻子急病去世,瘫痪在床的老贺头为了不拖累儿女,在妻子下葬当天,上吊自杀。 而老贺头的女儿,是发现父亲死亡的第一人,受到刺激后,得了自闭症。 贺景行将父母下葬后,他和妹妹连夜从队里消失,从此再无消息。 最讽刺的是,隔年,老贺头就洗清了冤屈,成功平反,但悲剧已经酿成,他那一双儿女更是不知所踪。 如今想来,贺景行原是带着妹妹去了港城。他现如今只用Ezra这个名字,应该也是不想再回忆起那些旧事。 周河想起自己准备的那一大桌子南省菜,很是庆幸,要不是乔玉兰认出了Ezra的身份,他但凡说错话,这笔投资铁定没戏。 这段剧情,主要体现的是女主对男主事业上的帮助。 但Ezra的家庭背景,还有前往港城的契机,也都一一显露出来。 乔珍珍心情复杂地看向炕上的妇人,按照剧情,贺母这次并没有撑过去……
第28章 乔珍珍既已知道贺母的结局, 便没办法再坐视不理。 她仔细观察贺母此时的状况,体温下降明显,脉搏细弱无力,呼吸频率减慢, 甚至还出现了呼吸停止一段时间又继续的症状。 这无一不显示她的生命体征正在迅速恶化, 而这里距离县医院还有半个小时的车程。 显然, 贺母已经撑不到那个时候了。 乔珍珍不会看病救人,但她知道空间里的泉水是有些神奇之处的,可具体有没有效果, 她并不敢保证,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 乔珍珍不再犹豫,从贺家的灶房里取了干净的碗和勺,碗里倒入空间的泉水,然后用勺子慢慢浸湿贺母的嘴唇。 贺母原处于晕厥之中,可唇边凉丝丝的泉水让她恢复了一点意识,嘴唇微微翕动,试图吞咽。 她现如今还无法醒来, 但求生意志很强烈,就算喝进去的泉水还没有流出来的多,但也一直在努力。 乔珍珍只喂了小半碗,贺母的呼吸便稳定下来,想来应该是挨过了最难的那一刻。 外面传来了拖拉机的轰隆隆声,越来越近。 乔珍珍眼睛一亮,明白这是贺景行回来了。 她忙放下碗, 将炕上的被子卷好, 等会好拿到车斗里铺上。 她抱着被子,人还未出去, 贺景行就大步流星地进来了。 他双臂有力,轻而易举地就能将贺母给抱了起来。 乔珍珍赶紧小跑几步,走在前头,把被子扔到车斗里,然后抓住被沿,使劲往里一甩,让被子彻底摊开。 同时,贺景行长腿一迈,抱着贺母上了车斗,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到被子上。 拖拉机现如今还未熄火,声音震耳欲聋。 老医生急急忙忙地从正房里出来,扯着嗓子跟贺景行说起了老贺头的情况。 贺景行得知老贺头吐完血后,人便昏过去了,索性将他也一起带去县医院看看。至于言言,大晚上的,没必要跟去奔波,就让她留在了乔珍珍这里。 老医生背着药箱上了后车斗,以防病人在路上出现什么意外。 拖拉机很快就驶离了村子,老医生拿着手电筒,诊视两位昏迷的病人,当目光落在贺母脸上时,诧异地“咦”了一声。 贺景行立即侧头:“怎么了?是不是我爹娘出了问题?” “你爹是多年的老病根,身体太过虚弱,好好养着就行了。就是你娘之前明明眼看着就要断气了,怎么现在再看,脸上又有了生机。” 老医生虽说觉得古怪,但这种事他行医多年,也不是没碰见过,宽慰道:“你娘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且放心吧。” 贺景行沉甸甸的心情总算松快了一点。 但老医生之前的那些话,他表面上不动声色,其实都记在了心里。 他进房去抱贺母上车时,便留意到贺母衣服上的水气,还有她湿润的嘴唇,像是刚吃了什么汤汤水水。而在当时,只有乔珍珍在房间里。 贺景行心里有着诸多的猜测,但事有轻重缓急,只能先按捺不提。 等到了县医院,贺母和贺父都送去做了个检查,和老医生说得差不多。 老贺头是长年累月积出来的病,没有什么好的法子,只能少干活,多调养身体。 而最危险的便是贺母,要不是病人自己意志顽强,身上出现了奇迹,她现在肯定是救不回来了。 夫妻俩都需要静养,不能劳累,因两人迟迟都未醒来,尚且不知道有没有其他的后遗症,医生建议让病人住院观察三天。 贺景行自是听医生的,现如今贺父和贺母暂时还用不着人,他便决定先把老医生送回去,正好也能回去准备一些住院要用的东西,再跟队里请三天假。 还有拖拉机,他借用完毕后,肯定是要及时归还的,毕竟是公家财产,他也不能长时间霸占着,免得耽误地里头的正事。 贺景行拖拉机开得很快,把老医生送到家门口后,又将拖拉机开回了大队部。 大队会计还未成家,晚上就住这,还能顺便值守。 为了防止有人偷油,每天上工下工,都要打开油箱,用一根长棍子伸进去测量剩下的油量,再记录在册。 拖拉机每天耗费了多少油量,那都是有数的。贺景行今日借用了队里的拖拉机,这油钱自然得他自己出钱补上。 贺景行在册子上签了字,顺便让会计明天记得帮他请假。 从大队部出来后,贺景行打着手电筒,脚不沾地地往村西赶,贺母贺父现如今都躺在医院里,他不能离开太久。 从乔珍珍门口经过时,里面静悄悄的,想来是睡了。 贺景行没出声打搅,兀自回了自己家,院门已经被人给锁上了,他直接翻进去,给贺父贺母收拾了几件衣服和生活用品。 东西拿上,他又轻手轻脚地从院子里翻了出来。 村里传来几声狗吠,他正准备离开,就看到乔珍珍的院子上空,有些许光亮。 他还在犹豫自己要不要出声时,乔珍珍娇滴滴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谁在外面?” 贺景行应道:“是我。” 脚步声哒哒响起,没过多会,乔珍珍就打开了院门,贺景行正站在门口。 她小声问道:“你怎么这么晚回来了?你爹娘还好吗?” 贺景行:“我送老医生回来,顺便拿点东西。他们现在情况还算稳定,只是还需再住院观察几天。” 乔珍珍一听,忙招手让他进去:“言言今天受了不少惊吓,做了好几个噩梦,她现在都不敢睡了,你快过去跟她好好说说,让她安心。” 贺景行进了院子,往房间里走。 言言正呆呆地坐在床上发怔,听到脚步声,只误以为是乔珍珍。 她萎靡不振道:“珍珍姐,我爹娘什么时候回来?” “三天后。”贺景行慢慢走到床边,耐心地说清楚了贺父贺母现在的状况。 言言得到哥哥准确的答复,心立马就定了。 乔珍珍看着贺景行手上提着的包袱,神情愕然:“你现在还要赶去医院守夜?” 贺景行颔首:“这几天我都得留在医院里,拖拉机我已经送回大队了,不方便回来,言言就只能托你照顾了。” 乔珍珍摆摆手:“你妹妹又能干又勤快,我才是被她照顾的那个人。”说完,她语气微顿,“不过你把拖拉机送回去了,你现在是准备走夜路去县城?” 贺景行:“我从后山……” “别费那个事了!我把自行车借你。”乔珍珍提着手电筒就要去把自己的自行车给推出来。 她走得很快,贺景行来不及阻止,屋里就只剩下兄妹俩了。 言言又问起了贺母现在的情况,贺景行倒是想起了一件事,正好可以跟言言确认。 他开口道:“我去借拖拉机的时候,你有没有给娘喂过什么东西?” 言言摇头:“爹突然吐血,我一直跟着老医生在正房,是珍珍姐在照料娘。” 贺景行明白了,道:“没事,那你快睡,明天不是还要上学吗?” 言言乖乖地点了点头,哥哥在旁边,她一躺下,立马就有了倦意。 待言言闭上眼睛后,贺景行就从房间里退了出来。 一辆自行车停在院子的正中间,而乔珍珍正打着手电筒,在灶房里找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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