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刚落却听阮瑶清忽而道“对了,父亲,明日我想与亦生先生一起上山。” 这话突兀,让父子都是一愣,好端端的为何上山? 率先开口“三危山?” 阮瑶清点头,而后缓缓解释道“亦生先生道我身子未好全,须得好好调养些时日,可他明日却要回去,无法再为女儿调养,既如此,女儿便想不若索性一同上山,一呢可推了宫里的宴,二呢女儿也可安心休养几日……” 她缓缓诉着缘由,阮义舟边听边点头默然,他无甚异议,山上清悠,确实适合养病,再者,莫须大师的庙宇,可不是等闲能进的,女儿自有着缘分,去沾沾仙气儿道也不错。 与之一座这远的阮言文越听着眉头却越是紧锁,手指微微曲起,眼神清明的看着喋喋不休的妹妹,她盈盈婉婉的坐在那处,娇俏可爱,一双眸子里盛满了娇憨,这样的阮瑶清在他眼里,宛若是只待宰的羔羊。 他就说看那亦生不甚顺眼,抿唇满是不悦,原是如此,是个藏坏心的,不过两三日,竟就能拐着阿茗上山了。 只他还未来及的表态,只见阮义舟已经点头道“那便去吧,有亦生先生照看,我也可放心。” 见他答应,阮瑶清笑的灿然扶着案桌娇道“就知道爹爹最好最疼阿茗了。” 一眼瞥见了一脸肃容的阮言文,脸上似写满了不愿“大哥?怎么了?” 阮言文见她一脸笑意,也不愿再扫他兴,他握了握拳头舌舔了齿尖道“没什么,山上难行,你身子弱,明日我送你去。” 她道“耽误吗?明日大哥不是也要参宴吗?” “无事,宴在午下,明日送你便回即可,不碍事。” 他提醒了阮义舟,颇赞同道“明日让你大哥送,你好省力些,爹爹也好放心。” 既如此,阮瑶清也无异议,点头便同意了,一板敲定,用完膳出了厅,便安排明日上山的事儿。 重五这日,徐元白算是深刻体会了什么叫“端午临中夏,时清日复长”。 他今儿起了个早,天蒙蒙亮就醒了,便再也卧不住了,练了套拳大汗淋漓,收了剑柄才发现不过过了半时,看了眼东边才升起的初阳,默然地叹了口气。 方才练剑,脑海里皆是她的娇容,越是想她,心越是闷闷的,那种感觉极是奇怪,像是极其排斥这场初遇,带着股子淡淡的伤气,他绞尽脑汁也不知那种诡异之感从何而来。 他不是爱极了阮氏,才使得她自己脑海里倩影难挥吗?难不成上辈子爱的太苦,怕旧梦难圆?再是悲剧收场,才使得心下排斥? 他想不清,也琢不透。 一旁的禄二在一旁随伺踢了踢一旁的兄长利一道“怎觉殿下今日有些心神不宁的,今儿是不是早起了一个时辰?” 边说边还不忘打了个呵切。 利一瞪了他一眼让他噤声,见徐元白收了剑忙递了帕子过去。 “去汤池。” 将剑递给了他,便疾步去了殿内。 利一禄二见状忙点头退下,他二人是随侍,非内监,这等贴身伺候之事他二人无用。 内监何厚领着一众小太监捧着用龙涎香熏过锦衣侯在外头,眼见着香篆钟已烧了大半,徐元白也未出来,心有担忧,又不敢贸然往里头闯,殿下不喜人近身伺候沐浴,自此他一贯都是守在外头的。 他醒了醒嗓子小声朝里头喊了一声“殿下?已过两刻了。” 徐元白听他呼唤,睁开一双清明的眸子,眉头直皱,竟只过了两刻。 他无心在沐浴,遂站起身来,挑了帷帐便出去,看了眼何厚手上的蓝墨镜水缎面锦衣,脚步顿下,略是挑剔道“怎选这件?颜色沉寂的很,换件明亮些的颜色来。” 何厚微愣,他跟在殿下跟前服侍近十五年,倒是头一回见他挑剔衣服颜色沉与不沉的,虽心有疑惑,却是忙应,低头答是,便去寻衣去了。 可他刚挑了件明黄的蟒袍欲回,却见徐元白穿了内衫便进来了,头发依旧披散着湿漉漉的还不时滴着水珠,他风尘仆仆而来,瞥了眼他手上的衣物,不出意外,眉头又是轻皱。 这是又不满意。 何厚头回见见如此的徐元白,虽觉得新鲜,却是战战兢兢的服侍再旁。 一会子颜色太沉,一会子花色太流气,一会子又是质感不好,一会子又是换样子过时,挑捡了大半晌才最后定了见青色绣竹桓越锦绣,青色显然气韵,薄锦轻衫,竹叶挺立,倒是真真的透着气宇轩昂贵气愈显。 如此忙完,不过才到辰时,他这整日便怀着浮躁难熬的心,终于晃到午间,已至重五节气,至夏时分,太阳尚有那么几分毒气,这样的天徐元白却是早早的便在离宴上不远处的楼宇坐下,索性楼宇较高,还有微风缓缓。 此处风景正佳,有一处垣窗开着,往外头看去恰能瞧见进入皇城来往车马的长安巷,那巷子的城墙极高,里头的人瞧不见外头,那楼宇的人却能窥的清清楚楚。 徐元白便作坐在那窗垣处,状似无意似的坐在那处欣赏风景,看那方想却是朝着那长安巷。 此刻时分,长安巷上的车马来来往往,鳞次栉比,皆是官隽相携,不过男女宴席不在一处,为官者从前门而入,亲眷则是再行十来米从偏角入了宫。 他眼瞧着阮家的车马从城门处缓缓而至,从上头下来的,却只孤影一人,后头再无旁人,哪里有什么亲眷在后。 徐元白又朝那处看了两三回,才确信自己没看错,心募得就是一沉,她又出了何事? 正疑惑间,禄二从外归来,与下马车入内的阮义舟擦肩而过,一步不敢停歇的上了楼宇。 见他上来,徐元白开口便问“她怎么了?” 禄二只觉得心下苦不堪言,忙答道“殿下,阮家姑娘跟着亦先生入了观。” 徐元白匪夷,好好地入什么观? 禄二自知又是自己失职,没能仔细阮家的消息,心下惶恐非常,谁能想到阮家的姑娘这么不按常理出牌,旁家的姑娘得了能进宫的机会,便是削尖了脑袋也要来的,这位可倒好,不来便罢,竟是去那荒凉清贫的观里。 他低头将探听的消息一股脑全说出“说是姑娘还未好清,亦先生替她占了一卜,道她与三危观有些缘道,山上清悠更适合养身,是故请她去了观里。” 又是亦生,徐元白霎时便觉得攒了大半日的欣喜似泄洪般啥时间就散了干净,手指微微曲起捏紧手中的折扇,面色微沉。情绪暗淡。 他将手中折扇往楼下一扔便站了起开,挪步便要下口,早到跪在地上的禄二旁时,脚步一顿,看了他一眼凉凉道“如今我看你这差事也是不好好当了,既如此,不若去洗洗马厩,清清脑子,才能好好当差。” 洗马厩? 这话一说,禄二面色便是一白,想到那近乎百十来亩的厩场,便觉得眼前晕黑,这一场清洗,那是要劳断半条命。 还未来得及应是,便见徐元白衣摆一掀便下了楼。 跟在后头的利一与何厚同情的看了眼禄二,便紧跟他身后下了楼。 佳人不在,徐元白便失了参宴的兴致,但到底是皇家宴赐,他为皇储,怎也是要去的。 他进了颐园,便直朝着高位走去,四下不停有人行礼,他不过颔首尔尔,索性他一贯冷淡,旁人也瞧不出他此刻心情甚是糟糕。 整个颐园被一流池一分为二,左边为官员男子之座,右侧则为亲眷之位,两处离得不远不近,恰能瞧见对面,只女子那处有着轻纱帷幔堪堪遮挡,但却无甚用处,缓风清吹,便拂起荡漾,对面隐约便能瞧见那处佳人娇容。 徐元白刚落座,便听到内监道皇帝皇后至,闻言众人皆起,再叩首跪拜。 待皇上等人落座,命众人不要拘礼,宴赐才算开始。 整个宴会不过为昭示皇家恩泽,设宴之事又极是繁琐,都是一些虚礼,一道道流程下来,时间已过了一刻,佳肴都已渐凉。 佳肴赐下,觥筹交错间歌舞缓缓而起,丝竹乐声靡靡,歌姬舞蹈袅袅,然徐元白兴趣却是缺缺,捧着一壶酒,一言不发的喝着。 呵,筹谋几许,不过是白费功夫。 正喝着,忽听到不远处的皇帝发话了,他看向徐元白道“太子既大病刚好,酒虚得少饮。” 徐元白闻言眸间一沉,刚执起的酒杯募自便放下了。 他还未来得及说话,便听皇帝不容置喙吩咐道“何厚,将太子的酒撤下。” 何厚闻言,哪里敢耽搁,言诺后便忙将酒壶撤了,连他手中那杯都叫他拿走。
第10章 惊恐 徐元白无端被夺了酒,在这酒宴上的兴致更是缺缺,百无聊奈的看着底下的莺莺歌舞。 他正无趣,忽而瞥见了姗姗来迟的人阮言文,他眸光一转,想起他来迟的缘由,忽而嘴角带笑。 他与阮言文不大相熟,阮家初初入朝为官,一月下来,不过见了了数面,连话都未说过几句,他本是觉得,即便他是阮瑶清兄长,也没什么必要深交,可听方才禄二的消息,他像是也格外厌恶亦生,如此看来,倒是合的很……… 唐皇后坐在主位,本就心系着太子妃人选之事,她人坐在高位,往下看去,两座之人她一目了然。 她看着各家贵女,观其言行举止,待看好了几位,正欲喊徐元白来瞧瞧,却见他正直勾勾的往一处看着。 她正诧异,忽而,便见他又笑了,嘴角虽只轻轻勾起,却是显而易见的心情愉悦。 唐皇后见他募得一笑,当他是瞧上了哪家闺秀,欣喜异常便顺着他目光看去,待看清何人,怔的便有些愣住,只见那人不是个纤纤贵女,竟是个倜傥男儿。 她看着那人面容生得很,还在打量着是谁家的,瞥了眼坐在她跟前的阮义舟,才惊觉那人当是他独一的嫡子,武成侯世子。 她心募得一沉,有些摸不着头脑,一个极其荒唐的猜测不自觉在心头缓缓升起,越想着眉头皱的越紧。 太子身侧,目下似是连个侍妾都无…… 她稳了稳心神,喊了一声“太子在笑什么?” 忽被人点了一声,徐元白忙回神,敛却嘴角的笑意,状似无语的摇了摇头“无事,只是今儿热闹,儿臣眼见着开心,便跟着乐乐。” 这番答复,落在唐皇后耳里头却变成了旁的意思,眼见着开心,是看见了些什么才能开怀,跟着乐乐?跟着谁? 她又瞥了眼阮言文,不得不说,他生的确实好看,他长得虽像阮义舟,却无半点武将气,一双星眉趁的他格外精神,坐在那处,有匪君子皎如玉树,似陌上君子般爽朗清举,诉的是天资自然之韵。 这,生的确然好。 她眉头皱的厉害,嘴角微微颤抖,越想着越觉得疲累,手摸捏了捏自己的鼻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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