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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夕喜欢吃油麦菜，她将刚刚拿的油麦菜放到锅里涮。 就在两人即将酒足饭饱之际，一对中年男女坐到了她们边上那桌。 见到那个女人，秦苏媛的脸色一下就沉了下来，林夕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看到了她的妈妈付拉娣。 付拉娣的目光在林夕她们的身上略过，而后一屁股坐在秦苏媛的那一边，母女俩中间隔着一个过道。 秦苏媛低下头不去看她。 服务员过来，付拉娣对面老实巴交的男人点了一份最便宜的两人套餐，又问了餐具茶位费的收费。犹豫了一瞬，有些肉疼地让服务员去下单了。 他抠抠搜搜的样子，让付拉娣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向他的目光也变得嫌弃起来。 对面的男人看到了付拉娣脸上的嫌弃，心里有些不高兴。他上上下下地把付拉娣看了一眼，老实巴交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来，他的牙齿有些不整齐，一笑，整个颜值瞬间就下降了两分。 “付拉娣是吧？介绍人跟我说了你的情况，你女儿刚刚死是吧？”男人的问话，让付拉娣的脸色唰的一下就变了。 林夕提起桌子上的免费茶水，给秦苏媛倒了一杯，秦苏媛抬头，安抚地朝她笑了笑。 此时此景，就是再迟钝的人，也知道这俩人是在干什么。秦苏媛的心里一片冰冷，她的爸爸为了她的离世痛不欲生，她的妈妈却在她尸骨未寒之时，打扮得花枝招展跟别的男人相亲。 “王振军你是什么意思？要是你不想相这个亲，就请直接离开，没必要在这里戳我的痛处。”付拉娣站起来，抓着手边一个米白色带刺绣的包包就要走。 秦苏媛见到那个包包脸上的嘲讽之色更加浓。那个包包是付拉娣的侄女，秦苏媛的表姐送的，某淘9.9包邮质量贼次的东西。都没用几次就起球变色，偏偏付拉娣宝贝得很。 天天把这个包包挂在身上，逢人就夸奖。而她的那个表姐，送了一个9.9的包包，从她妈这里拿走了五百块钱。 有时候秦苏媛都在想自己为什么不是付拉娣的侄女，亲生女儿比不上侄女得她的喜欢，真是可笑极了。 “你说说你，作为一个女人，脾气那么大做什么，行了，算是我错了，你先坐下。” 付拉娣知道自己是应该走的，但想到王振军是自己这段时间看过的条件最好的一个男人。付拉娣又缓缓地坐下了。 她的听话，让王振军十分满意。付拉娣坐下后便不再说话。脸黑沉着。 王振军的脸上没有一丝歉意，秦苏媛没说要走，林夕拿起桌子上的橘子剥了，分她一半。 桂省的砂糖橘受到全国人民的欢迎不是没有道理的，清甜多汁，一口一个，林夕吃了那半个觉得不过瘾，又剥了一个。 这个橘子，每桌限一盘，一盘有个十来个。 秦苏媛也伸出了她的手。 两人吃着高兴，隔壁的王振军付拉娣一桌也等来了他们的牛腩火锅。 跟林夕她们的锅子相比，肉少汤多。王振军都不等付拉娣，直接拿起漏勺给自己的碗里盛了满满一碗的肉。 再看锅里已经没有什么肉了，付拉娣的脸色更加难看。王振军吃了一口肉，从兜里掏出一小瓶白酒，美滋滋地喝了起来。 付拉娣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的男人，她的前夫秦世春从来都是儒雅有礼的，就算对她再生气，也从来没有给她摆过脸色。有什么东西，也是从来都等她一起吃的。 付拉娣看着面前的王振军，心里是真的后悔了。后悔当初那么作，让秦世春对她厌恶到连见她一面都不愿意。 “付拉娣，我觉得你这个名字是非常好的。”王振军眯了眯眼，夸奖付拉娣。 付拉娣听到这句话，漆黑的脸色终于有了一点好转。人人都说她的名字不好，付拉娣付拉娣，不就是盼着她拉弟一把么？从这个名字一看就知道她父母重男轻女。 付拉娣对此是不屑一顾的。她们老付家可就只有她弟弟一个男丁，她父母从小就让她要对弟弟好，只有弟弟好了她才能好。 这种话付拉娣听了大半辈子，至今为止，她都觉得这句话没有说错。 “我妈说，这个名字是我爸爸想了好几天才想出来的。”付拉娣说这句话的时候，神情有一些骄傲。 秦苏媛面无表情。 王振军点头：“你爸爸确实很有文化内涵。说起来，我也是听了媒人说你很疼爱你弟弟以后，我才同意见的这个面。我跟你讲，我也很疼我弟弟。我觉得在这方面，我们很有共同语言。” 付拉娣一扫刚刚的黑脸，语气都变得轻快了起来：“那确实有共同语言。你弟弟对你怎么样？” 王振军又喝了一口小酒，享受地咽下，眯了眯眼：“这么说吧，我喜欢喝酒，在我家里从来就没有缺过酒喝。就这酒，我弟给我买的，九块钱一瓶呢。” 王振军一脸期待地看着付拉娣。九块钱在付拉娣看起来并没有多么的多，她摸摸自己手上的银镯子：“看到没有，这是我弟弟给我买的，现在银价13一克，这个镯子值好几百呢。” 付拉娣的镯子是几根银子拧成的麻花辫，王振军觉得女人真不会过日子，这种首饰不当吃不当喝的，买来做什么？这几百块钱，都够他弟弟抽几条好烟的。 他弟弟是个办大事儿的人，出去抽好烟人家也能高看两眼，以后办事儿也好办成不是？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 有心想要说几句，但想到付拉娣还不是自己的老婆，王振军把心中的不满压下去，笑着说：“那你弟弟真挺不错的，对你这个姐姐确实很好。” 付拉娣最喜欢听别人夸奖她弟弟对她好了，都笑成了一朵花：“那是，你弟弟对你也不错啊，都给你买酒。我很少看到有弟弟给哥哥买酒的。” 两人伏弟魔一见如故，开始商业互吹对方弟弟，越吹越厉害。刚开始那剑拔弩张的样子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林夕看着秦苏媛，秦苏媛也有些茫然地眨眨眼。内心直呼离谱，这是男伏弟魔遇见了女伏弟魔了？ 就当林夕两人面面相觑时，付拉娣跟王振军已经互吹结束，在谈条件了。 王振军道：“你也知道，我以前没有结过婚。也不是不想结婚，我就是觉得那些女人太过自私。每个跟我相亲的女人听说我对弟弟那么好都要生气。还有些不知所谓的劝我结婚就要顾自己的小家！” “真是笑死人了。我弟弟跟我那是血脉相连的，她一个女人跟我可没有血缘关系，跟我再亲能亲到哪里去？” 王振军的这番话可算是说到了付拉娣的心里了，她道：“没想到这辈子还能遇到你，你的想法跟我的可太一样了。” “不瞒你说，我也是这么想的。我觉得我跟我弟弟才是世界上最亲的人。我们身体里的血都是一样的，这一点连我爸妈都做不到。我就这么一个弟弟，我不疼他我疼谁？我丈夫就一点也不理解我，总是跟我说要我顾着点我女儿。烦都快烦死了。” “我女儿吃喝不愁的，她有什么需要顾的。”付拉娣一脸气愤。 “诶，你女儿都死了，你也不要老想着你前夫了。我听说你前夫跟你离婚的时候，给了你一套房子？”王振军那不大的眼睛里，闪烁着贪婪的目光。 说起房子，付拉娣有点心虚，那套房子是秦世春父母买的。在秦世春结婚之前，那套房子就过到了秦世春的名下，按照法律，那套房子是他的婚前财产。 在结婚后，她也说过好几次要把她的名字加到房产证里，但秦世春一直不愿意。还说什么房子加上了她的名字，最后连那套房子是谁的都不知道。 这让付拉娣十分委屈，她跟她弟弟血脉相连，是她的跟是她弟弟的有什么区别吗？她的东西都是她弟弟的啊！ 因为想起这件事情，付拉娣对秦世春的那点后悔瞬间就没有了。她觉得她离开秦世春是对的。眼前这个赵振军虽然没有秦世春长得好看，也没有秦世春工作体面，但他的观念跟她是那么的契合。 付拉娣觉得王振军简直就是她的灵魂伴侣！ 要是跟他在一起，他肯定就不会跟秦世春一样，阻止自己对她弟弟好了吧？ 想到这里，付拉娣用戴着麻花银镯子的左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这是她心虚时候特有的小动作：“对啊，他虽然观念不行，但为人还是很大方的。” 付拉娣觉得自己说的这句话没有毛病。秦世春搬去给她女儿守墓了，离婚的时候说了她拥有那套房子的居住权，有居住权那不就相当于房子是她的吗？ 王振军这一下子看着付拉娣的眼神都在放光：“拉娣啊，你想必也是知道我的情况的。我现在是跟我弟弟一家住在一起的。他家也不大，人家两口子晚上办事儿的时候声音都隔不了的。” “你看这样行不行，等咱俩结婚了，我就住到你这边来，到时候我再去找个工作。咱们一起对咱弟好。” 王振军说两口子办事儿的那几句话，让付拉娣心中一片火热。自从年纪越来越大，秦世春就没有这方面的欲望了，有时候一个月都没有一回。 她一个女人，再没脸没皮也没办法。现在又离了婚。再听到他说以后上班一起对她弟弟好，这简直就是精准捏住了付拉娣的命脉。 她的脸被火锅的热气熏得都有点红了。 她有点不自然地低下头，没有看到王振军眼底的算计。王振军的弟弟有两个儿子，他大侄子要结婚了，还没有新房呢。 …… 在他们的旁边，林夕跟秦苏媛终于干掉了那盘砂糖橘，秦苏媛对林夕道：“小夕姐，我们走吧。” 林夕撕开随着筷子包装在一起的湿纸巾擦擦手，站起来跟秦苏媛一起出去。 秦苏媛从付拉娣身边走过的时候神情镇定，王振军看着林夕高挑漂亮的背影好几眼。 王振军虽然一辈子没有结过婚，但三百块钱一个小时的女朋友他真的没少找过。 无论是从前也好，还是现在也好。王振军的审美一直没变过。他最喜欢的还是年轻漂亮的女人，付拉娣虽然也长得不错，但到底年纪大了，又生过孩子，肯定没有年轻女人滋味足。王振军有点遗憾。 …… 外面的天已经黑了，饭店门口变得热闹了起来，街道两边摆起了小吃摊，也有人拉着三轮车在卖水果。 林夕觉得今天吃的砂糖橘没有吃够，这边的砂糖橘卖得又便宜，便买了不少。 不仅买了家里吃的，还买了好几箱送给群里的小伙伴。林夕相信，没有人能够拒绝一口一个的砂糖橘。 砂糖橘边上有人在卖青枣的，林夕尝了一个，见没有涩味后，也同样买了不少，把车子的后备箱都装得满满的。车子的后座上还多了一个菠萝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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