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爷爷举着菜刀从厨房窗户里探出头:“啥玩意?” 他都七十多岁人了还有师父?跟着人家学啥?学切菜?杭小德那瘪犊子,拜了个师父就忘了老爹……师父要回榕城坐诊,他就跟着回去继续学习医术去了,隔一周才回一趟家。 他要是也跟着别人走了,溪溪咋办?农场咋办? 杭九溪解释了几句,杭爷爷才明白过来。 杭爷爷说:“好好好!我以后也能帮着溪溪打坏人了!溪溪你放心,以后爷爷保护你,你爹那个靠不住的,咱不理他!” 刚从榕城放假回家的杭爸爸:“……” 杭爸爸委屈抱怨:“爸哪有你这样的,在我闺女面前说我坏话。” 杭爷爷翻了个白眼,拿起菜刀朝着杭爸爸挥舞两下,表情凶巴巴的。 杭爸爸不与老爹计较,跟左市长问过好之后就拉着杭九溪说话。 一周没见,杭九溪觉得爸爸又变了。 他好像回到十年前那个状态,风度翩翩神情温和,脸上永远带着和煦的微笑,对自己周围的一切都充满喜爱。 杭九溪乐于看到这样的爸爸,阴郁又自卑的爸爸一点都不好。 正说着,一只小猫咪从房梁上跳下来落在杭爸爸头顶,柔软的白色爪子抓住他的头发,屁股稳稳坐在他头顶正中央。 杭爸爸惊喜道:“秋秋!” 秋秋懒懒的喵了一声表示回应,这人族身上的草药味道还怪好闻的。 杭爸爸抬手摸了摸它的爪子,轻轻微笑。 这时,后面别墅区的两个厨子过来询问杭爷爷,十七位病患在吃食上有没有什么晋级。 杭爷爷从厨房走出来跟他们细说。 左子玉说:“溪溪,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几人边走边说绕过庭院来到别墅区,十七个人正在分配房子。 原本定的是一人一座,所以盖了十七座小屋。 但现在他们觉得一个人住太孤单,想要住在一起。 最终段云和另外三个老年人住一座,四位女性住一座,九位身体变异的住两座小别墅。 见到空屋子还有那么多,骨头先生还给自己挑了一座。 左子玉这时已经知道他是谁,对这位建国元勋有着和对陈老一样的敬重,他想做什么自然都由着他去,何况只是一间屋子这样的小事情。 分配好房屋,十七人热烈邀请溪溪去他们的屋子里坐坐。 最终所有人聚集在段云的屋子里——别墅上下两层,有四个小卧室一个客厅两个卫生间,也带了一个小厨房,可以烧水煮点东西吃。 家具简单,多数都是铁制品——木制品太奢侈了,即使是这些人也没办法拥有很多。房子外面各自有块空地,被竹片栅栏连同半人高的铁门围了起来。 杭九溪拿出了一些蔬菜和花草种子:“院子里的地都空着,这些你们可以拿出种。就算不吃,种点东西出来收获对心情也好。” 每人都兴高采烈地分到了一些种子。 就连仿佛稻草人似的老妪也很开心,她没想到自己还有能够种草养花的一天,日子这么好,舍不得死了怎么办? 杭九溪说:“我再移植一点竹子过来,你们有没有想要在院子里栽种的果树或者是好看的风景树,我都帮你们移植过来。没事的时候就在树下晒晒太阳,下下棋,其他的什么都别操心。” 众人被这形容迷住了,纷纷报上自己喜欢的果树或者风景树名字。 杭九溪挨个记下。 看着这些饱经风霜和折磨的面容上面露出喜悦,她自己也有种帮到人的幸福感。 老妪说:“我这一周除了呼吸和晒太阳,什么都没干,居然觉得当一棵树也挺好的。”她的四肢都成了树干,本性也在悄悄往植物的方向偏移。 双腿都变成鱼尾的一个老者说道:“我也是,整天泡在鱼塘里,边上都是草木和水果香气,感觉这是我这辈子过得最幸福的日子了。” 老妪轻声问:“溪溪,我们还能去你的农场吗?” 杭九溪说:“当然可以,我们现在是邻居了,随时可以来串门,不论早晚,我也会天天过来看你们的!” 大伙由衷的笑了。 他们厚着脸皮留在这里就是舍不得农场的氛围,闲适又充满希望,那是一种他们这辈子从来没有过的安逸生活。让人沉醉又舍不得离开,甚至觉得心情好了身体也在慢慢变好。 杭九溪提议道:“不如今天大家还去农场吃饭,让厨子把做好的饭菜搬到农场的大圆桌上,爷爷还炖了一只鸭子——这可是鱼塘养得一只大肥鸭,不尝尝多可惜。” 众人欢呼起来,拥簇着杭九溪回到农场。 左子玉微笑着跟上,他送的小鸭子——尝一口肉没问题吧?
第059章 左子玉如愿尝到了鸭子肉。 鸭肉鲜嫩细腻, 用来和竹笋一起煲汤最为好吃不过。 杭爷爷煲汤的手艺炉火纯青,将鸭肉汤煮成了金黄的色泽,汤里根据他在陈君那里学到的浅薄医药知识加入了些许有益于人体健康的药材, 使得汤味儿鲜美的同时又带着点药材的苦味,让人欲罢不能。 左子玉喝完了肉汤, 吃了鲜美的鸭肉和竹笋, 连汤里的细长红薯粉和葱瓣都没放过。 吃完之后,他擦干净嘴心情极为舒适地回了榕城。 十七位老人互相搀扶着, 在夜色中回到自己的家。 深秋的月光明亮,大如南瓜。 政府特意在别墅区拉了电线杆, 二十四小时的路灯闪烁着浅浅的光辉。 路灯都不如今晚的月光明亮。 他们搀扶着在门前站了一会儿。 段云说:“真好啊……” 其他人点点头,是挺好的。 进了那座可怕的实验室之后, 他们就从没有想过会有今天。 他们对于未来最大的期盼就是人族能够知道有神火教这样的敌人存在,随时提防不要让其他地方也跟他们一样遭受灭顶之灾。 他们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们会神志清醒着,身体健康着感受到阳光、微风、秋夜里低低的虫鸣声。尽管这一切与大海边的白色波浪, 海鸥呼啸而过是那么的不同,尽管这里不是家乡——但活着的味道同样迷人。 段云说:“我们来种地吧。” 其他人欣然同意。 趁着月色和路灯, 他们将院子里丰饶的土地开垦出来,撒进去杭九溪中午时分给的种子。 他们不懂得内陆这些种子的分类,只是一味地种植。 老妪被移植了变异植物的残躯, 也拥有了些许让植物快速生长的异能。等种子种好,浇水之后她第一次使用这种不属于她的能力, 笨拙又用力过猛。 院子里刚刚栽种的植物片刻期间被她全部催熟,她自己则使用异能过度而栽倒在地上。 众人瞪大了眼睛望着刚刚还空荡荡的花圃。 老妪也诧异回望, 随即爆发出大笑声——她从来没有想到自己这种杀孽深重的人,也能造就这么多美好的生命。 只见花圃里的韭菜生长旺盛, 大葱开出了一团团的菜薹,胡萝卜从浅浅的泥土里冒出一大半,小麦金黄色的麦穗低垂。 几株挤在一起的玫瑰开出红到发暗的鲜花。 香味在空气里蔓延。 其他人也笑了。 他们将老妪从地上扶起来,拍干净她背上的泥土:“好好活着吧——看在你还能让这个世界更美好的份上。” 老妪抿着唇笑了,上帝保佑——她还有赎罪的机会。 送走所有人,大伙收拾干净厨房。 杭爷爷提着新得的两根棒槌,在晒场上挥舞得虎虎生风——尽管不着边际没有章法,但是那凌厉的破空声一听就知道那重达几千斤的棒槌要是挥舞在人身上,必定骨头都给锤碎喽。 杭爷爷像个拥有了新玩具的小孩,玩棒槌玩得兴高采烈,其他人则鼓掌叫好,让他越来越有兴致。 杭九溪倚着椅子,手边是暖呼呼的茶水。 杭爸爸凑到她跟前来说自己要回榕城:“医院里有几个病人拉肚子,据说是吃了不干净的牛羊肉。师父忙不过来,今天只给了我半天的假期。” 杭九溪点点头,没打扰杭爷爷练习异能的好兴致,起身将杭爸爸送到农场门口,再让李斯将他送回榕城。 杭爸爸望着农场的灯火挥手:“回去吧,下一周我再回来看你们。” 摩托车疾驰着远去。 杭九溪继续刚刚被爸爸打断的思绪——经过上次收获之后,她手边的大部分普通农作物都已经不能再带给她能量点。没有能量点,她也失去了持续种植的兴趣,家里的粮仓已经堆满,再种植还是要卖出去的。 把大量的时间用来种植这些换取积分,似乎不太划算。于是她只种植了三分地的蔬菜,三分地的粮食,足够家里吃一段时间,吃完了再种植就是。 剩下的地现在一半用来种植火麻和棉花,一半种植甘蔗。 现在农田已经开垦到七十亩地,剩下的三十亩地五十个工人还在加紧开垦着。 再有二十天,火麻和棉花、甘蔗就能全部收获。 之后火麻和棉花就能交给左子玉让他带领种植系异能者去培育种子,扩大种植规模。 甘蔗她还能再种植一茬,之后甘蔗也变为普通种子,不能带给她任何能量点。 普通果树那里也是收获三茬,结出来的果实里面的种子就再也不会变异,现在是农场大部分果树第三茬正在开花结果的时候,之后也不能给她带来能量点。 杭九溪想着这些事情,盘算着接下来该种植的东西——油菜一次没有种植,这也是人族极其需要的农作物。还有粟,脱壳之后成为小米,据说小米粥极为有营养。还有莲藕,可以在鱼塘里尝试种植,她还没有试过。 还有山药、芹菜、冬瓜、苦瓜……人族的蔬菜本身极为丰富,她现在才只复原了三分之一。 尤其像红薯这样在末世前非常普遍的农作物种类就很多,她手头就有两种不同品种的红薯种子可以种植。 想到这儿,杭九溪安下心来,她可以获取能量点的农作物还有很多,不必担心。 要是实在没有种子可以种植,她还可以专心种植变异植物——变异植物不会收获三茬之后变为普通种子,只会反复给她带来能量点。 要是她种植一亩变异草莓,那得获得多少能量点啊! 杭九溪越想越兴奋,并且觉得以前是她把路走窄了——上次她收获火麻、棉花和甘蔗,才只获得了七万能量点。要是换成变异草莓,不得一夜暴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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