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只有这样,她才能知道自己是谁。 江雾打量起盛姝来,她脸上有一点很显眼的黑墨。 “你在作画吗,墨都弄脸上去了。”她拿出手帕,轻轻给盛姝擦去。 江雾还有些惶恐,不知今夕何夕,身处何地。 她看了眼漏刻,上头的时间是良月三十。 她在临死之前又倒回去了。 因为江若锦的变故,她提前去了交画日,可没有看见金车主人,就已经被追杀。 盛姝开口打断了她的思绪,说:“不是你要我教你作画吗?” 江雾啊了一声。 盛姝奇怪地看着她,抽出她面前的宣纸,“这就是你画的。” 洁白的宣纸上,一朵朵红色的花开放在上。那是山茶花,能够看出线条生疏,作画者很不熟练。 被涂了红色的颜料,虽画工不足,可鲜红的色彩让这些山茶花还是很美丽。 这些山茶花,就是莫三娘房间地板上的画。 不同的是,地板上的那些画得栩栩如生,又用莫三娘的四肢做了花枝,诡谲不已。 想到那张通缉令,再看自己画过这些画,江雾的脸色有些惨白。 盛姝没看出她的不对,收好画鼓励她一番,随后转了话茬:“上次你不是说,想要乌香却暂时买不到吗,我听易卓说,陛下赏了些给赵虎,他会给若锦送一些过来。” “若锦心思细腻,知道你需要,到时肯定会给你送一些来的。” 江雾没告诉她,记忆里的自己从不用乌香。 她木讷的点点头,一字不发。 如今所发生的一切,和她记忆全然不同,她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 作案的凶手,真的是别人吗?因为记忆缺失,江雾在这一瞬间反而不确定了,她越来越惶恐。 正想着,外头的香说:“姑爷来了。” 谢辞卿穿上值时的麻衣,斜挎着一个小布包,蹦蹦跳跳地到了江雾身旁,拉过她的手胳膊笑道:“娘子,我来接你回府。” 江雾沉默。 盛姝以为是夫妻俩有悄悄话要说,随意找个借口离开了。 书房里只剩下两人,江雾望着眼前的谢辞卿,呢喃着问:“你是谁?” 谢辞卿仍然天真无害般地笑着,看江雾的眼神却变得深沉,“我是船板上的谢辞卿。” 江雾眼睛一红,激动地呛出声,“幸好你也回来了…” 否则她在这个世界就没有同伴了。 谢辞卿说:“那个世界对于你我而言,本就只是一个虚幻世界,不会真的丧命。只会进入下一幅画。” 江雾抹了抹眼睛,明白了,“现在我们是在哪?” “回谢府再说。” 江雾点头答应,上了马车,谢辞卿问她为何会来这儿,她什么也想不起来。 谢辞卿清楚是她入的画太多,走过的经历更多,一次次的时间错乱导致她的记忆薄弱。 他没有继续追问什么。 马车摇摇晃晃回了谢府。 谢辞卿带着江雾去了两人的房间,窗上张贴的囍字还未撕下,府内许多物件都还保持着新的样子。 可见二人成亲日子并不长,但江雾也记不起他们是什么时候成亲的。 谢辞卿扶江雾坐下,对她说:“我带你入画逆流时光之前,总共准备了十二幅画。每一个月是一幅。若是烧毁当月的画,或是在画中死亡,就会自动转入下一幅。” 江雾说:“现在是良月,我们已经走过了两个月。” 而她几乎什么线索都没找到,江雾有些气馁,翻开自己的线索札记,看见上面的记录只到郭钟子这一案。 关于江若锦杀害郭钟子的动机,在船只上江若锦说的那些,已经给了答案。和札记上所记录的没什么区别,都是因为郭钟子撞破了她的秘密。 审判日里的赵虎对江雾说了谎。 江雾想到什么,对谢辞卿说:“江若锦在船上做的口型,还记得吗?” 谢辞卿点点头。 江雾说:“她促使我晃了漏刻,让时间进程提前,又说那样的话,是她已经知道回到冬月廿七的我会遇害吗?” 谢辞卿说:“她是画中人,按理说不可能知道。除非,她和那个一直在监视你的凶手有来往。” “那我们盯紧她?” 江雾错过了廿七的时候见金车主人,她很怀疑是江若锦受那人的指使,故意让她提前抵达,时间直接进入了她遇害的时候。 只是不知道,那个人许给了江若锦什么承诺。 谢辞卿说:“我得上值,江若锦只能你盯着。但你要护好自己的安危。” 江雾答应,又说:“你在大理寺,若有机会就查我爹。我想知道让他保释郭钟子的人是谁。” 谢辞卿说:“江瀛冒着被罚的风险也要去看那鹤,而鹤不是普通人能得到的东西,有人送了岳父一对,送礼的这人兴许有关联。” 江雾说:“你的意思,查查是谁送的鹤?” 谢辞卿点头,说:“江时困在停尸房说过,他不该为了银子保释郭钟子,导致他被杀害。试想一下,郭钟子被下牢对谁来说是最好的结果?” “江若锦?” 江若锦的秘密被郭钟子知道了,只要他一辈子待在牢里,她就可以相安无事。可江时困要保释他,他一旦得到自由…… 江若锦只能杀了他。 江时困会说自己不应该保释郭钟子的这种话,是因为他知道,郭钟子会遇害的根本原因就是被保释、得到自由。 所以他明显知道凶手是江若锦。 为了保江若锦,在船上审问赵虎的时候,他才迫不及待让赵虎顶罪了。 但他没想到赵虎和连环案有牵扯,他和郭钟子都得送去锦衣卫,而郭钟子后颈的簪子伤口,迟早会被江易卓发现。 为了毁尸灭迹,就有了停尸房那一场火的出现。 江雾理清楚了关系,说:“这样来看的话,这个保释郭钟子的人,在江若锦和我爹之间,是个矛盾。” 此人会引起他们二人之间的不快和争吵,距离越来越远。江雾想,她可以以此作为突破口。 这人保释郭钟子出来给江雾传假消息,与连环案脱不了关系…… 必须得查江若锦。 ---- 良月=十月 冬月=十一月 腊月=十二月
第36章 ## 香下尸 江雾担不起再在虚幻里失误丧命,这次她是跳过了冬月,那下次呢? 从谢辞卿和她一起回到良月,可见除了一定是在腊月初六之前,他自己也无法掌控死亡后下一次入画的时间。 如果画都被他们跳完了,他们会自然回到正常的时间里,等待他们的只有死。 所以这一次江雾不能再出错。 江雾对谢辞卿说:“我会以向嫂嫂学习水墨书画为借口,多回娘家调查。但我爹大多数时间都在上值,他那儿,只能由你在上值时多找机会接近他调查。” 谢辞卿颔首,“我会的。” 谢辞卿还需要弄清楚,江时困为什么不担心和江若锦的事败露,宁愿收钱保释郭钟子,逼得江若锦痛下杀手。 他睨了江雾一眼,她纤细的身子被他阴影笼罩,夹袄没裹住的半截脖颈细弱而白皙,他很想吻。 谢辞卿靠近江雾一些,弯腰把人圈在椅子和他的怀抱中间,额头靠前,顶住她的鼻尖,薄唇印在她的脖颈,喘着气问:“娘子,可以吻你吗。” 现在不是做这些的时候,江雾也没有心情,她拒绝的话还没说出来,谢辞卿就已经封住了她的唇齿。 他吻得狠,吮咬江雾的唇瓣,嘴唇有些疼,江雾不得已往后退,想要缓解他吻的力度。 谢辞卿却抬手按在她后颈阻止后退,更为粗鲁的吻她。 从前谢辞卿没有罪印让江雾耿耿于怀,鬼使神差的,现在它没有丝毫影响。 江雾竟然被他三两下的舌尖挑拨,就点燃了情/欲。 她不由自主地闭上眼喘息,起初撑在他胸口推拒的手渐渐收紧,抓住他的衣物摩挲揉捏,是被情/欲操控后沉沦在他吻里的本能。 就在她搂住谢辞卿脖子,准备回应他的时候,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忽然闪过脑海。 男人的脸生得俊美无俦,但是眉宇间透着一股阴柔的狠劲儿,他穿明黄色的四爪龙袍,把江雾压在贵妃榻上,像个疯子一样吻她,咬破了她的嘴唇,又去舔破皮流出的血。 江雾吃痛地一边推他一边警告,他抓了她推拒的手含在口中舔吮,笑眯眯盯着她说:“阿雾,我知道你很喜欢我这样对你…” 这忽而闪过的画面太过真实,江雾被吓了一跳,猛然睁眼用力推开谢辞卿。 谢辞卿踉跄后退好几步,看见她一副受惊的模样,关切地问:“怎么了?” 江雾的额头出了一层细汗,恐惧过后,她擦擦汗珠,对谢辞卿摇头说:“没事,你别碰我。” 她从椅子上起身,回了内室将门反反锁好。 谢辞卿实在担心她突如其来的变化,跟上去敲门,被江雾轰走。听她语气不好,谢辞卿不敢造次,就在外间默默读书写字等江雾出来。 江雾很惶恐,坐在内室的榻上久久不能平息心情。她无法对任何人说,在和夫君亲热的时候,她看见了另一个从未谋面的陌生男人。 江雾真是的记得那种感受,男人的舌在她口中翻搅,他笑起来笃定说她喜欢这样,那眼神里的炽热病态都似真实发生。 她蒙了,乃至有些手足无措。 这一次不是梦,而是她闭眼时在脑海里闪过的画面,江雾不懂,从未经历见过的人会这样突然出现在记忆里么? 不会的,只有一种可能,她经历过这些事,可是她忘记了。也许和之前那些梦一样,都是她经历过的事。 江雾回想起之前觉得忘记的一件很重要的事。 现在她隐约抓到了一点直觉,和她看见的那个陌生男人有关。 江雾遗忘的和不知道的东西都太多,她越来越等不得了,没等平复完心情就迫不及待地要去福来客栈。 江雾拉开内室的门,见谢辞卿在外间等她。 他穿着青白的袍裳,手执笔墨,素雅温润,如玉公子。 谢辞卿见她出来,搁下丹青之笔,问:“这么急,去哪儿?” 江雾不答反问:“那个漏刻的事你知道吗?” 谢辞卿明白她要去做什么,摇头表示不知,又说:“你要去找漏刻?” 江雾点头:“那个金车主人让江若锦把它给我,肯定还有别的目的。” “查江若锦的时候,这些疑问你都会知道,现在我们无法确定,你应该耐心等一等,不要打草惊蛇。” 江雾:“我不知道的事太多了,等不了了!” 谢辞卿皱眉,觉得此时的江雾不太像往常那个冷静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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