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教父!”下颚时不时碰到稍硬的西装衬衫袖口,穆十陵只想司机快些过来。 池慎回到庄园时,里面的血腥味已经打扫干净。 他站在审讯室的门口,问身旁的人,“都说了些什么?” “教父,”佘文手里拿着鞭子,对他行礼,直起身后便睁开了绿色的竖瞳,“城西的事,一字不落全招了。” “门打开。”池慎说。 庄园就回来的路上,女佣扫干净了血。 佘文知他不喜血腥味,“里面还没打扫……” “门打开。”又一声已是加重了声音。 他忙侧身开了门,不大的审讯室里,浓厚的血腥味袭来,跟在池慎身后的穆十陵,被味道刺激地耸了耸鼻翼。 “嘁。” 他看过去,佘文眼里的轻蔑大喇喇地摆在他面前。 穆十陵没管他,紧跟在池慎身后三步远处。 被佘文抗回来的男人吊在十字架上,四肢都被钉上了钉子,身上皆是鞭痕和烫伤,已是奄奄一息的状态。 狼狈的男人听见动静,抬眼看见前面不远处的池慎。 虚弱地乞求道:“……放过我,池……先生,求求你……” 没有他的命令,哪怕是全招了,也是酷刑处置的下场。 上京的帮派和警察有关系,没人管得了他们,更别说管治帮派之首的金角翼龙一派。 翼龙凶恶的眼神之上,是男人慈悲的眼眸。 “明理,你算他们之间,跟我比较久的了。”低声下,池慎的声音有些沙哑。 “我,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池先生……”明理不顾疼痛,往前探了身子,又被身体的折磨拉了回去。 “明理。” 低哑的声音叫他闭了嘴,不再哀求。 “你跟了我几年?” “池,池先生,有十五年了。” “十五年……” 池慎走上前,用手杖上的翼龙敲了敲男人的脸。 锐利的线条加重了男人脸上的伤,他却不敢发出半点痛呼的声音。 “你都不肯叫我一声教父。” 明理一惊,忙改了称呼,“……教父。” 按规矩,所有人都得尊称池慎一声“教父”。 背叛他的人,则没有这个资格。 之前是害怕、恐惧、后悔,他不敢再叫那个称呼。 而现在,他以为还有机会。 冰冷刺骨的金角翼龙头离开了脸颊,池慎拿着手杖后退几步,俯视着十字架上的明理,“还有机会的话,就叫池先生吧。” “教父……教父!”他慌了神,不断唤着池慎。 还有机会,那就说明酷刑逃不掉了。 倘若他命大,能活着挺过酷刑,池慎念在十五年的交情会留他一命,但失去了叫他“教父”的资格,他在城中也活不下去。 池慎抬手,他又立刻止住了声音。 面前的男人转身,拄着手杖一步步离开,他彻底疯了,大喊:“教父!我错了!教父,教父!原谅我吧,原谅我这……” 话没能吼完,嘴里被佘文塞了团布。 “别扰了教父清静。”佘文手里的鞭子换成了小刀,他在明理惊恐的眼神下,甩了个刀花,“念在以前一起喝过的酒,我下手稍微重些,也算对得起你以前效力过帮派的日子。” 在帮里,下手太轻,不给个痛快的,反而是他们瞧不起的一类罪人。 背叛池慎的人不是没有过,像明理这种选对家卖的,还是头一个。 佘文虽不喜背叛池慎的人,倒也是佩服他的胆量,自然下手会更重。 布满满当当地塞住了男人的嘴,一星半点儿的哀嚎都没能从审讯室里传出。 离了审讯室,外面的光景就亮敞了许多。 靠花园的走廊上,能闻到蔷薇的花香。 这让被血腥味刺激过的穆十陵好了许多,他动了动鼻子,不禁露出一个笑来。 “你给我做了这么几年的文职,比起以前,”池慎突然开口,“已经好了许多,倒不用跟佘文置气。” 身为豺狼,却比原型是柯尔鸭的教父还要不耐血腥味,实属不该。 但这也不是佘文以下犯上,老是轻蔑他的理由。 不过穆十陵也没想到教父会注意,便立即应道:“我怎会同小辈置气,教父放心。” “我不爱管这些事,”阴影没过池慎的脸,“佘文三天两头跑出去喝酒,酒气惹人心烦。” 陪佘文喝酒的对象就那么几个,次数最多的,还得是柴雪,常去听佘文吐槽帮里的事。 酒局柴雪一向是不会拒绝的,连他都有幸跟她喝过几次。 他们是跟柴雪玩开心了,教父三天两头找不见人,生气也正常。 穆十陵听懂话里的意思,连忙答应道:“下次我会让让他的。” 到了书房门口,穆十陵替池慎拉开了门。 趴在地上打盹的雪豹听见响动,睁开了眼,化了形。 她身上搭了条配合兽形制成的宽大毯子,化形后人形都被盖在了下面,半点没露出来。 毯子耸动间,还能听见玻璃碰撞的声音。 穿好衣服的柴雪伸出一只藕臂,五根细细的葱指抓着一瓶红酒和两个玻璃杯晃了晃,趴在毯子底下问:“喝酒吗?” 池慎笑,“这么好的酒,没有不喝的道理。” 他打了个手势,身后的穆十陵会意,退了出去,替他们掩好门。 回信的印章一直交由他保管,不需要教父出面,也能回复。 是以,没有其他的事需要打扰。 就算有,他也得分身处理好,切勿打扰了教父陪人的心思。 池慎杵着手杖走过去,在毯子边单膝跪下,对里面的人敲了敲手杖,“人已经走了。” “好……”里面的人爬了出来,坐在地上叹了口气,“这么好的红酒,多了个人可不够分。” 说了半天,不见人不是因为怕羞,而是怕酒不够分。 身为类人派,池慎改不了原始派的柴雪,喜欢原型裸/奔这一点,只能平日里在她化形时,替她多注意点儿。 他伸出手将人扶了起来,“怎么有时间找我喝酒了?” “佘文在忙,郎博出差,只能来找你了。” 合着他还是备选。 关上门后,半点教父威严都不放出来的池慎,舍命陪君子,拿过她手里的一只玻璃杯和红酒,去桌边帮她醒酒了。 ---- “你都不肯叫我一声教父。”这段情节借鉴马龙·白兰度饰演的《教父》的一个片段,男主的原型也是他,但不完全一样,男主的人设还是独立的
原始派是喜欢用兽形,亲近自然的一派,类人派是顺应自然进化的一派
另外这个世界偏日常,大概就是教父的日常吧
一只勇于睡豹子的鸭鸭教父!
第127章 Chapter2 “众所周知,雪豹,嗝,是一种……不抗酒精的生物。” 满屋子的浓郁酒味,池慎走到窗边,开了条缝出来,又倒转回沙发旁,把醉的不省人事的柴雪抱了起来。 以前没少抱养子,他抱人的姿势还算熟练。 “裴琴的酒量可不差。” 本来老实给他抱的人,一听这话,又立刻直起了身子,拍着他的肩膀,教育道:“裴琴那丫头是……老虎,不是雪豹!” 生气的雪豹即使眨着雪白的睫毛,看起来也很凶。 池慎没被她的样子唬住,把她放到床上后,替她脱了外衣,“老虎和雪豹可是近亲。” “老虎是老虎,雪豹……是雪豹啦……”犯困的柴雪拖长了尾音,听起来像兽形时会发出来的呜咽。 池慎给她盖好了被子,抬手揉了揉她的长发,“幸好今天和你喝酒的是我。” 他这里好酒比谁都多,柴雪喝完自己带来的红酒后,又醉醺醺地馋上了他的酒柜。 换个其他时间,他倒是会控制着她一点。 但她来找他的时候,正好是傍晚,时间还早。 没让她一次喝尽兴的话,估计等佘文下班了,她还得趁酒意,拉着人去第二场。 柴雪酒量在帮里不算好,却能在帮里的爱酒之人中排上名号。 他在场都玩不痛快,又不能跟着去。 “教父……” “怎么?” 听见这个称呼,他无意识压低了声音,又后知后觉地放松,“怎么了?” 柴雪指着他的白发,“你老了。” 原型的毛色特征通常会在人形上体现,不过每个物种的特征都很随机。 身为灰白色的雪豹,柴雪的毛色特征只体现在她的睫毛上,其次除了肤色偏白以外,其余同华人无异。 他的原型则是通体雪白,体现在人形上便成了发色的特征。 他年轻时,因为长期以人形状态出任务,肤色则有些偏黑,不明显,站在柴雪身边才有了对比。 “我还未过三十,算在你们年轻人那列。”池慎看见她搭在枕边白嫩的手,没忍住伸手抓住了它,轻轻摩挲,“早给你买副手套,也不至于成这个样子。” 两个人的手,都算不上滑嫩。 一个常握抢,后来又常抚金角翼龙头,手心多的是茧子,一个常拿刀、枪、绳索……各种武器,手里皆是长短不一的划痕。 他头一次牵她的手,躲开炸弹的时候,便给下面的人都送去了半掌手套。 床上的人呼吸变得轻浅,没人回应他的话。 偌大的房间传来点点敲门声。 来人知道里面不止教父一人,敲门的声音控制在了一定分贝以内。 池慎放下床幔,走到书桌旁坐下,才唤人,“进来。” 穆十陵戴着配好的新单镜片走进来,行礼过后,走到池慎身边,附耳压低声音汇报外面的情况。 “让她进来吧。”池慎听完说道。 穆十陵便出去传话。 “教父心情还算不错。”消息给到这里已经足够了。 女人感激地点点头,向他致谢。 书房很大,女人走到书桌前几米开外,便停住了脚行礼。 这一礼下去,便没再起身。 池慎刚喝了酒,现在正端着被醒酒茶。 他小啜一口,问:“何事?” “请教父救救我的女儿。”上面的气场太强大,女人开口已是带了点颤音。 不是走投无路了,根本不敢求到这位的头上。 “孩子丢了,你应该去找警察。”茶杯空底,池慎将它放到一边。 穆十陵见状,上前斟茶。 “教父,虽然,虽然我们家都是纯人,”女人将头埋得更低,“但每个月我们都向帮会缴了善款,还请教父通融通融。” 上京不过四个帮会,却全都是兽人所办。 但他们也会接受纯人的加入,保护帮会所管辖的区域内的纯人。 生物进化后,这个世界的大部分权利,皆在兽人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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