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提的吗?”她不认为骄傲的野玫瑰会主动开口。 “不,”路易俯下身,“没有谁先开口的说法。奥普拉山脉上的你,不需要过多的言语,就能看懂我们之间的关系,而现在……你太怯弱了,不愿去面对。”他在她的唇角轻轻一吻。 短暂的柔情过后,他把她抱了起来,以一种浪漫的姿势,走向寝殿里的浴室,将她扔进放满了水的浴缸里。 水浸湿了裙摆,伊芙琳浑身重了起来,坠在浴缸里,低声咳嗽。 路易牵起她的右手翻过手背,光洁的赭肤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奇怪的金纹,“狡猾的魔鬼应该告诉了你,只要你能想起我们之间的过去,我就会把德罗索还给你。” “他现在就等着你赢呢,所以利用好我给你的筹码。” 古怪的金纹在烛灯下泛着光。 “我现在允许你去调查了,”他放下她的手,“最好抓紧点儿,在记忆回笼前。” 昔日的国王喜欢生机,喜欢热闹,皇城的花园好久没有这般安静了,路易凭一己之力改变了德罗索人的性情。 伊芙琳坐在树林里的一片空地上,做完早课后,她睁开眼,兀自笑出声,“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和路易相处得这么好了。”都愿意听他的吩咐了。 波米纳揉着自己的金发,慢悠悠地晃到了她的身边,像是绕口令一般,“不说好,也不能说不好……总之不好说。” 她抚剑单膝跪下,“见过圣女殿下。” “我都不确定,”伊芙琳笑,“自己还是不是圣女了。” 该做的工作,一件没做,每周该有的视察民情,也因为和路易之间的事,没再去了,她都有好长一段时间,没见过波西米亚了。 也就早课这种事,重新捡了起来。 波米纳在她身边的草地上,躺了下来,“当然还是的,路易再闹脾气,也不会让旁人辱了你。” “你这么说,”伊芙琳靠在金笼的栏杆上,低头去看她,“好像就我不记得我和他之间的关系。” 波米纳宽慰她,“别这么讲,圣女殿下,您也不是故意的。” 伊芙琳:“他放你过来,是允许你讲一些事情了吧?” 波米纳:“嗯,殿下想问什么都可以了。” “给我讲讲那场大雨和大雪吧。” 每一任圣女在奥普拉山脉历练的形态不同,但根据《三年历练法则》里的内容,她们的目的都是相同的——给奥普拉山脉上的植被加强魔力。 早课的福音是为了让植物们走出山脉,那么平日里的魔力,则是帮助植物们度过奥普拉山脉上一个接一个险境的季节。 “您当时少了一年。” 就是这么一年,奥普拉山上的植物在第三年里的酷暑、深秋、寒冬之中,度过了一段漫长的痛苦时光。 波米纳扒开盔甲外的衣领,给她看了身上的伤疤,纵横交错,看不见一块完整的肌肤,“殿下,这些都不是跟着路易,在战场上留下的。三个漫长的季节……这些是同自然斗争,留下的战绩。” 伊芙琳一道道看过去,将这些英勇无畏的战绩记在了心里,“对不起。”她没办法违抗教皇的命令。 “您不必道歉,”波米纳一颗颗扣上扣子,“毕竟,谁也不能预料到,会发生这种事。” 众多圣女中,只有伊芙琳出生于平民。德罗索不同于斯特诺伐,贵族和平民之间的阶级氛围严重,她是圣女,却是低于贵族的圣女,尽管受着人民的爱戴,在当时,她却只能被迫做着教皇的傀儡。 暗中为人民谋算。 教皇纳科夫当时已经不相信初代圣女的《三年自然历练法则》了,心中的忠诚多少有点儿倾向于斯特诺伐的无神论,不遵守条例会出现的情况,在前三位圣女身上得到了实验,并且从未出过大问题。 所以在为战场上的皇子祈福,讨好国王和讨好看不见、摸不着,所谓的自然神之间,他当然会选择前者。 一场火焰燃于高台,同历练前一样,她被教皇提前召回,在烈火带来的疼痛中重生。 “路易呢?”她垂眼,似乎又在掌中,看见了那朵鲜红的玫瑰。 梦里的路易,过得更加糟糕。 波米纳扶着金笼,坐直了身子,“我正要说这个,殿下。春霖之后,才是大雨,您应该记下这句话了。” “是的,我记住它了。”路易耿耿于怀,反复重复的话,她很早就放在了心上。 波米纳看着她,“殿下,这是在我们有机会走出山脉前,您说过的话,严格上讲,是您给路易的承诺。” “那个时候,福音带来的魔力,已经让您意识到,大家可以离开奥普拉山,去往外面的世界。可活得更久的路易,告诉了您,在我们走出去前,会经历季节转变带来的痛苦,这是成人的同时,不失去魔力的代价。” “而您记着守则,慰藉我们说,‘春霖之后,才会是大雨’,您会保护我们,给予我们足够的魔力,活下来,又走出奥普拉山。”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不明白,赞恩闭口不谈,转移开的话,不就是她害死了路易吗? 波米纳伸手替她擦去了不知何时掉下的眼泪,“至于我和路易为什么要好了起来……殿下,我死在了大火里,是路易给了我新生,您明白吗?” 昔日的仇人救了你,你再讨厌,也不会再有杀掉他的念头了。 “我明白了,波米纳,”伊芙琳抓住了她的手,“我想,除了给他一个拥抱,我应该再认真地同他道歉。” 波米纳瞬间紧张起来,“殿下,别去给他颜色了,像平常一样就好!” 那家伙高兴、不高兴,都爱来军队里,折磨新兵和老兵,操练低级和中级骑士,是她为数不多在人类中的乐趣了。 放过她手底下的孩子们吧! 虽然不懂,伊芙琳还是答应了下来,又亲切地问她:“赞恩呢?你知道赞恩的事吗?” “殿下,去见见皮耶鲁吧,”波米纳站了起来,帮她推着金笼,“那个长命的年轻人,会告诉您更多的。” 皮耶鲁的住所无人知晓,但他每天都会在集市上,用自己会动的油画,讲上那么一两个故事,换点儿牛奶钱。 波米纳推着伊芙琳一路走进了宫殿。 在议事殿外,她给予她鼓励地说道:“圣女殿下,待会儿进去一定要硬气点儿,直截了当地告诉他,您要去雅达哈的集市,叫他给你打开笼子,备好上等的马车,安排几个随从,浩浩荡荡的出行!” 伊芙琳:谢谢,你到底是怎么以为,我能够坐在金笼里,如此硬气的讲话的? 里面传来东西集体落地的声音,紧接着路易的咒骂:“你的头如果不想要了,可以送给雅达哈的理发师练手!” “对不起,陛下,对不起,陛下……”下臣连连认错。 随着佩剑出鞘的声音,这位年迈的下臣,连滚带爬地打开了议事殿的大门,见到伊芙琳后,匆匆地行了一个礼,抱着一堆文书跑得没了烟儿。 至于那柄本该给他开瓢的长剑,被新王插进了大门的门后。 ---- 大家觉得不对的地方,一定一定在评论区告诉我QWQ
我的儿子女儿们,总爱玩复杂的剧本杀……
第188章 Chapter12 门内门外,三人面面相觑,场面一度混乱到静止。 事态紧张,还是伊芙琳首当其冲,先做出动作,隔着笼子伸出手,拔下了嵌在门上的佩剑,“刻有王权象征的佩剑,随意乱扔可不好。” 板车适时而动,载着她进入了大殿内,伊芙琳用裙摆随意擦拭了下,将这金柄银剑放置在路易的桌上。 桌背后的人,用一双乌黑的眼幽幽地盯着她,“怎么过来了?” 伊芙琳最讨喜的地方,是识时务,最令人讨厌的地方,也是识时务,一般不会挑他工作的时间来找他,即使他在累得不行,想找点儿乐子的时候。 今天出奇地来了一趟,必定是有事求他了。路易漂亮的指尖一寸寸抚过银剑,像是在给她好好说话的时间。 伊芙琳莫名感知到了危险,她虽然不怕路易,可也不想总是一个人哄他,她转过头找自己的帮手,发现金笼背后空荡荡的,人早就不在了。 她失笑,这丫头还是这么会趋利避害,比起以前,甚至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伊芙琳转了回来,迎上路易的眼,“我想……” “你不想。”路易收回视线,平静地将桌上狗屁不通、阳奉阴违,试图掩盖错误的文书翻到了下一页。 伊芙琳无奈,“我还什么都没说。” “你不说,我也知道。”羽毛笔被他扔进墨水瓶里,溅出几滴墨汁,他嫌弃地摩挲了几下手指,“无非就是要去集市,找那满口谎言、搞杂耍的废物。” “但凡你能寻个好一点的方向,去调查赞恩的事,我也不会不同意。” 职业不分高低贵贱,在成为圣女前,只是个浣衣女的伊芙琳,纠正他:“皮耶鲁是雅达哈著名的油画故事商。” 路易这才想起,伊芙琳讲过的她的过去,他疲惫地捏了捏自己的眉心,“靠劳力生存和靠嘴皮子撒谎乞讨,有着本质上的区别……算了,你说他出名,那就出名吧。” 非要将与作家差不多的职业,说成坑蒙拐骗的乞讨行为,他的嘴还真是没有饶人的时候。 “那我能去了吗?” “我刚才哪个字是同意你去了?” “我刚才也没有一个字,说是请示你。” 伊芙琳笑容得体,说起话来却尖锐得很,字字不落下风。 她这段时间顺从他太久了,他倒是忘了,她本就是个表面乖顺,实际上会用其他话术让你跟着她走的人,总结来讲,就是喜欢骗人跳坑。 伊芙琳自身,是肯定没有意识到她这点话术天赋的,或许是记忆点点回笼,给她带去了更加真实的亲切感,说话也就没了全然的再三谋算,挖坑都自然了许多,这让路易找到了几分在奥普拉山上的感觉。 主城雅达哈的范围很大,最最繁荣、皮耶鲁讲故事的地方,就在皇城外围的不远,放她出去没问题,但他就是不想这么轻易的,让她如了意,“那就……” “别去了”三个字还没出口,一只手就掐住了他的鼻翼,被他不想如意的人,笑盈盈地望着他,“求你了,路易,让我更快想起那些,也好找对地方哄你。” 赞恩说的“德罗索和路易”,她想了很久,不一定是要做选择,毕竟听起来的意思就像,倘若她想起来了,路易和他的交易就成了,德罗索回到她手中;她没有想起来,德罗索还是在路易手里,也不会出太大的问题,无论如何,她都是最大的收益人。 但魔鬼岂是这么友好、无私的? 前段时间她一直觉得路易跟她的纠缠,太多矛盾,找不到行动的方向,跟不上他的步调,只能无奈地受着他,现在多了些消息,就好行动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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