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课厉害, 人又温和听话, 哪个老师能不喜欢这样的学生? 各个夫子都对她看重的要命。 明熙的算术和史学都是拔尖的,刘鸢哪有那个脑子, 小测就靠她,闻言赶忙哄道:“乖宝宝骑宝宝马, 天经地义!我看谁敢多说!” 这话听着更奇怪了, 明熙涨红了脸, 不想理会她, 只摇了摇慕箴的鬓边的发带,小声道:“我不想在这了……” 这儿确实拥挤, 没走两步就要遇上别人,慕箴问她:“那去后面?马场后有一片湖, 咱去那走走?” 明熙点了头,见他们要走,刘鸢提醒:“记得下课前回来,夫子要考核的。” 没问要怎么考核,明熙骑着蹭蹭,跟着慕箴的步伐走出了马场。 书院占地极大,不仅包含了课室,学子的宿舍,马场堂厨,后头还有一片不小的湖和树林,以供住宿的学子平日里学累了散心。 离马场也不远,没一会便到了,远远就看见那片湖旁坐了两个身影。 明熙将手搭在眼前,望了望,临到跟前才认出二人。 她有些无语,看见一地的渔具:“你们真是哪儿都能钓鱼。” 不是玉杉和刘澍又能是谁。 二人本在吵着什么,见来人了,偏头瞧见明熙,罗玉杉耸了耸肩:“反正骑射课只要下课前去小测就行了。” 说罢又转头接着跟刘澍吵:“你分明就是用了我的鱼饵才钓上的这尾大鱼,不管,这局不算。” 刘澍没什么表情,只是掏了掏耳朵:“是你非要跟我比,输了又不认。” 玉杉:“再来一局!不准你用我的鱼饵了!” 刘澍只是嗤笑:“随你。” 见二人认真,明熙也不再说什么,跟着慕箴绕着湖水慢慢骑着。 秋风和煦,山林清新,一时之间惬意的很,明熙便慢慢放松了下来,姿势也不端正了。 脚从马镫里出来,坐在马上摇着腿:“你这几日又忙什么去啦?” 慕箴只是垂眸看着她摇晃的腿:“把脚伸进去,在马上不能不踩马镫。” 直到看着明熙撇着嘴又把脚塞了进去,他才慢慢开口:“查账去了,最近渔阳各家账务有点繁琐,又出了些问题,关了几家店。” 明熙不懂账务,只是听他这么说,觉得问题好像很严重,皱着眉担忧道:“什么问题呀?严重吗?” 都关了几家店,想必是很严重的了。慕家搬去汴京后,行商重心也不在渔阳了,如今这里怕是没多少店面。 就这样还关了几家,岂不是更没有了。明熙一脸担心,好像明天慕箴就要没钱,再过几日就无家可归。 她的心思都写在了脸上,慕箴失笑:“没问题的,放心吧,不过就是几家可有可无的店面而已。” 听听。 几家可有可无的店面。 慕家在渔阳留下的多是祖产,基本是些盐行庄园,被他说的像是小摊小贩。 她这会回过神来了,想起如今他们家在汴京打下的产业,就知趣地没再多问。 开玩笑,慕家如今的家底够吃几百辈子的了,谁破产也轮不到这位哥儿啊。 这么慢吞吞地遛了好几圈,就连蹭蹭都困得越来越慢,二人这么走着聊着,像要把这几日空缺的时间都聊回来。 蹭蹭走累了,又像是饿了,走到一片草地前便不愿再走,垂下头吃草。 他们也不催促,就这么安静地看着它。 “慕箴。” 远远地,有人骑马过来,是不认识的一个女生,想必是他甲子班的同学。 “卢夫子喊你过去,说你不上课,就要帮他整理小测成绩。” 慕箴很少上骑射课,帮夫子整理成绩也是常有的事,听罢也没质疑,只是拽了马绳想带明熙一块儿过去。 然而蹭蹭正吃得开心,任凭他怎么拽也不愿意走。 明熙见状,说道:“你先去吧,一会儿我自己过去。” 这怎么行? 慕箴皱了眉,她不会骑马,虽说蹭蹭品性温和,万一要是出了什么事。 那女生就在一旁等着,见他磨蹭就催道:“快点儿,夫子等着呢。” 慕箴伸出双臂,伸向她。 明熙:? 慕箴温和开口:“我抱你下来,一会儿你牵着它走。” 这样就算是蹭蹭受了惊,也不至于伤了她。 明熙见他结实修长的手臂,瞥了眼一旁的女生,有点红了脸:“没事儿的,我就骑着它可以的。” “下来吧。” 慕箴的声音不容置疑。 她没法,只能小心翼翼踩着马镫,腿一扬颤悠悠地便要自己下来。 慕箴上前,撑着她两边的胳膊底下,像抱小孩一样把人抱了下来。 二人倚在一起,明熙又闻到他身上那股木质香。 一下子没了声音。 见她稳稳落了地,慕箴又嘱咐了两句:“蹭蹭一吃完你就牵着她慢慢往马场走,千万别急,也别拽疼了它,遇到什么事就喊,这和马场离得近,我过来很快的。” 见明熙心不在焉的,慕箴浅浅皱眉:“记住了吗?” 明熙低着头:“嗯嗯,你去吧。” 夫子那边催得厉害,慕箴没法,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明熙就一个人蹲在原地,望着蹭蹭安静吃草的样子,小声说着:“你说他是不是很夸张?” “我又不是小孩儿了,干嘛总是这样不放心我?” “那个女生都看到了,心里肯定在笑话我,要是她跟别人说,别人一定都笑话我。” 明熙的声音沉闷又小声,就好像在跟小马驹说悄悄话。 正说着,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听到细碎的声音。 就好像有人正踩在草地上走路,以为是同样散心的同学,她下意识抬头望了一眼。 就是这一眼,让她瞬间站了起来,如临大敌。 不是别人,就是中秋夜那晚在蔚茗轩骚扰她的程兴。 他此刻同样穿金戴银,一副暴发户的打扮,没有穿胡服,想必不是正在上骑射课的甲子班学生。 那他为什么在这里?逃课?还是特地来堵自己的? 叶明熙抿紧唇瓣,面色有些白。 “我打听过了,你是安阳侯叶家的姑娘。”程兴一开口,惯常地仰头,一股子的傲气和无礼。 “这大政的候位,是最不值钱的,更不用提你家本就家底不足,纯靠祖上的老本勉强过活。” 明熙皱眉,脸上罕见地带了些怒气,任凭是谁,在听了此人对自家的贬低后都会生气,脾气再好的她也不例外。 “你到底想说什么?” “慕箴给了你多少钱?”程兴一直蹲守在这里,蔚茗轩一见后他便对明熙念念不忘,势必要抢到手。 他大言不惭道:“无论他给多少,本公子都给双倍,不,三倍!” 为了找到她,程兴将叶家查了个底朝天,不受重视的从五品侯家姑娘罢了,折在他手里更贵重的身份又不是没有。 渔阳原先落魄,就是靠着慕家为首的一批商户发展起来,逐渐成为今日模样的。 可以说没有商户,就没有如今的渔阳,与汴京不同,在这里,只要有银子,就没有解决不了的事。 听闻叶明熙也来了青鹿书院后,程兴便一直暗自跟着,就是刘家那该死的姑娘跟的太紧,做什么二人都在一块,不然他早就得手了。 听闻这日他们骑射课,他又翘了课蹲在这,方才二人相拥的身影望在他眼里,妒忌早把他的理智都烧没了。 光天化日之下,搂搂抱抱,说不准这二人什么都干过了。 程兴一边靠近她,一边想到慕家那小子,处处出尽了风头,就连这惊艳了整个渔阳的小娘子,也只跟慕箴熟稔。 新仇旧恨,让他眼底都赤红了。 “反正你都被慕箴玩过了吧?我不嫌弃你,你跟我,我……” “胡言乱语,恶心至极,”明熙被气得说话都哆嗦,还是发狠地冲着程兴骂道,“满脑子脏东西!你这么清楚,也是被谁玩过了吗?” 侮辱她就算了,侮辱慕箴,这才是明熙最无法忍受的。 像月光湖泊一般澄澈美好的人,谁也不能玷污,也正是这份心,才让她有勇气怒斥。 “你……”程兴被她这句气疯了,三两步就要上前抓住她,“我不把你玩死,我就不姓程!” 他速度极快,力气又大,眼看着就要跑到自己眼前。 跑是肯定跑不掉的,就算是现在喊,慕箴也赶不过来。 明熙白了脸,慌不择路地就去拉尚在吃草的蹭蹭。 也不知是不是它也知道此刻情况危机,一拉便拉动了。 浑身都在抖,踩空了两下才成功踩上了马镫,磕磕绊绊地上马,再一抬眼,程兴已经到了跟前。 她没拿马鞭,只能用腿狠狠一夹马肚:“跑呀!蹭蹭,快跑!” 万一要是被程兴抓到,下场自己都不敢想,好在小马驹足够通人性,软软地叫了一声转头便往马场跑去。 再怎么跑,蹭蹭也不过是刚出生没几个月的小马驹,根本跑不了多快。 明熙被颠得厉害,又抓不稳手中的马绳,慌乱间回头望去,见程兴就追在身后,近到一伸手就能抓到她。 “啊——” 她一慌,心神乱了,整个人在马上摇摇晃晃,脚也在马镫里拧的她难受,感觉脚腕都要断了,咬咬牙还是没听慕箴的话,把脚拔了出来。 眼见马场越来越近,明熙一边害怕自己摔下去,一边扯着嗓子大喊:“夫子救命啊——有坏人——!” 还没坚持到马场,蹭蹭一个大跳,直接把明熙顶得失去平衡,整个人往一边歪去。 因为没踩在脚蹬里,明熙便立刻翻了下去。 “啊——!” “明熙!” 她听到有人赶来的声音,但她实在太害怕,没敢睁开眼,失重的恐怖让她心脏狂跳,但摔倒的痛意迟迟未来。 “没事吧?” 明熙睁开眼,才发觉自己被一个高大的男人夹在怀里,他半跪在地上,一看便知是方才及时接住了自己。 她认出来人,是教骑射的卢山卢夫子。 一下子放下心来,明熙瞬间感觉委屈和害怕的情愫涌了上来,万一方才被程兴抓住了,万一没人及时赶来…… 明熙抓着夫子的衣服,哇哇大哭:“夫子!有坏人!” 她哭得伤心极了,模样本就乖巧,加之卢山本就凶,少有学生愿意这般与他亲近。 明熙哭的这位五大三粗的夫子心都要碎了,他拍拍明熙的背:“你放心!夫子给你主持公道!” 程兴看到人都来了,卢山也来了,暗自愤恨,转身就要跑。 “呃、” 猝不及防,他被人踢中胸膛,来人踹的力气极大,直接将他踹飞了出去,撞到树干上才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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