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你醒了。” 谢知予正坐在床侧的椅子里, 用几根狗尾草编兔子。见她醒了, 便将兔子随手搁置在一旁,抬起眼专注地看她。 姜屿点点头,正要说话, 脑海里忽然闪过几段零星的画面, 可她怎么也想不起来那是什么。 “昨晚……” 谢知予笑了下,神色自然地接过她的话继续往下说: “昨晚师姐陪我在屋顶坐到很晚, 我们聊了很多,后来你吹着风睡着了,我便将你抱回屋里来了。” ……是这样吗? 姜屿心里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可偏偏谢知予一脸真诚地看着她, 毫无破绽。 或许是她想多了, 而且,她既然是喜欢谢知予的, 又怎么能胡乱怀疑他呢? “现在几时了?” 心口处忽然涌起一阵酸酸胀胀的感觉,姜屿眉头微蹙, 伸手用力揉了下。 “还未到辰时。” 谢知予见她似是难受,倾身上前将她揽在怀里, 柔声说:“时候还早, 要再睡会儿吗?” “嗯……” 明明睡了很久,但她还是困得睁不开眼。 姜屿抱着他, 脑袋在他颈窝蹭来蹭去,和他贴得近了,心口的异样也神奇地平复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逐渐蔓延开的奇异满足感。 ……好想和他靠得再近一些。 她的动作比脑子快,这般想着时,已经张口轻轻含住了他的喉结,意犹未尽似的,又探出舌尖舔了一下。 直到耳边溢出一声很轻的喘息,姜屿如梦初醒,涨红了脸,猛地撒开手往后退,瞌睡都醒了一大半。 !!! 她一大清早的到底在干什么啊! “……师姐。”谢知予眼中水光潋滟,眼带笑意望着她。 格窗照进来的晨曦柔和,一半洒在他脸上,清冽的眉眼泛起红潮,他投过来的眼神迷蒙,底色却是温柔和默许的,这一切都好像是在对她无声地引诱。 “不继续吗?” 他在向她发出邀请。 她应该拒绝的,可就这么一瞬间,她看着他的眼睛,竟然说不出任何否认的话。 姜屿一边在心底疯狂谴责自己,一边又控制不住向他靠近。 “谢知予……”她唤了他一声,仿佛在等他的回应,抱住他的脖子蹭来蹭去。 “我在,师姐。” 谢知予两指捏着她的下颌,迫使她仰起头,轻轻碾过唇珠,抵.进齿间,卷过温热湿润的口腔里每一个角落,直到她唇角溢出几缕来不及吞咽的晶莹水光。 他放开她,轻抚上她脸颊:“师姐喜欢我吗?” 姜屿脑袋迷迷糊糊,嗓音沙哑发软:“喜欢。” “有多喜欢?” “最喜欢。” “只喜欢我吗?” “只喜欢你。” “我是谁?” “谢知予,我喜欢谢知予。” 谢知予这才算满意了。 他抱着她,埋首在她颈间闻到淡淡的茉莉香气,他心满意足地弯起嘴角,在她背上轻轻拍了两下。 “再睡一会儿吧。” * 渝州清晨多爱起雾,随着日头慢慢高升,白色的雾气也渐渐散了,倒是满院花草挂上了晶莹剔透的水珠。 “收拾好了就赶紧走吧,谢无咎天还没亮就传来纸鹤催你们回去,被我给拦下了。” 欧阳师叔手里拿着剪子,一心摆弄着花花草草,只留给三人一个忙碌的背影。 “阿沅最多也就能撑过这几日,我就在这里陪着他算了,宗门的事我懒得参和,你们回去后也千万别说见过我,我可不想给自己惹麻烦。” 宁秋最了解他脾性,上前抱拳行了一礼:“多谢师叔。” 欧阳师叔仍然没有转过身,只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赶紧走。 渝州距离天衍宗还有一段路程,三人离开小院后一路不停,赶在中午之前到了山门。 天衍宗虽不像逍遥宗那般戒备森严,有命令禁止外人靠近,但往常山门附近总是会有弟子巡逻守备。 今日却连个人影也没见着。 宁秋自小在天衍宗长大,从来没有遇到过这般状况,当下便慌了神。 “无剑山庄带人来闹事,谢伯伯他不会真的出了事……” “别吓自己,若真出了什么事今早也不会有纸鹤传来。”姜屿安慰她,“他催我们回来应当是有急事,赶紧上山吧。” 宁秋点了下头,忧心忡忡,不自觉加快了脚下的步子。 姜屿心中也很好奇沈清风究竟是为了何事找上门,三人之中,唯有谢知予始终气定神闲,慢悠悠走在最后,一点也不着急。 沿着山道一路往山上走,总算见到有零星几名弟子在清扫落叶,见三人回了宗门,纷纷停下打扫的动作,一齐扭头高声喊道: “快去告诉掌门,谢师弟回来了!” 话音刚一落下,便有一群无剑山庄的弟子鱼贯而出,将三人围在中心,生怕他们半路逃走了似的。 紧随其后的天衍宗一众弟子不甘示弱,欲举剑将他们逼退。 “你们做什么!不要欺人太甚,这里是天衍宗,不是你们无剑山庄!” 谢无咎的声音自大殿内传出:“都拔剑做什么?这里不是给你们打架的地方,快把人带进来!” 掌门既已发话,弟子们也不好再说什么,可姜屿三人毕竟是天衍宗的弟子,怎可让他们在自家地盘被旁人欺负了去。 于是弟子们又自发将围住三人的无剑山庄弟子包围了一圈,就这样,两拨人围城了两个同心圆,领着三人往殿内走。 姜屿:“……” 这样大的阵仗她还从没见过,直觉告诉她待会面对的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果不其然,刚一踏入殿内,便听得一声怒喝,兜头劈下来。 “畜生!还不跪下认罪!” 姜屿和宁秋被吼得浑身一激灵,抬头望去,这道声音的主人赫然是沈清风。 在姜屿的印象中,沈清风是个文弱书生的形象,怎么会当众喊出这么有辱斯文的话? 围着三人的弟子们入殿后便分成了两队,左边站着天衍宗弟子,右边则是无剑山庄的弟子,大殿主位也一左一右站了两个人,分别是谢无咎和沈清风。 “一上来就这么大火气做什么?有话好好说,别吓着孩子。”谢无咎站出来缓和了一下气氛,朝宁秋招了招手,“宁秋,到谢伯伯这里来,后面没你的事。” “可……”宁秋回头看了二人一眼,犹豫片刻,还是走了过去,小声问:“谢伯伯,到底发生什么了?” 谢无咎却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说话。 “麻烦让一下……” 宗门内所有弟子都收到消息赶来大殿,宋无絮自然也不例外。他好不容易才从殿外挤进来,一眼便瞧见姜屿站在大殿中间。 虽说他在扬州受尽了屈辱,可他心里到底还是念着她的。这次沈清风主要是为了谢知予而来,担心连累到姜屿,他一时半会也顾不上太多。 宋无絮走上前,当着众人的面拉着姜屿的手往回走。 “你怎么还和他站在一起?快跟我过来。” “先等一下……”他的力气实在太大,姜屿挣脱不开,只好压低声音问,“宗门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宋无絮:“无论发生什么都和你无关,你不要去管。” 谢知予瞧见两人的动作,可他并没有阻止,他知道沈清风是冲着自己来的,没必要把姜屿也牵扯进来。 整个大殿中央只剩下他一人。 沈清风也不想把事情闹得太难看,可他实在难掩心中怒火,瞪向谢知予,立刻斥问。 “月娘是不是你杀的!还有我的女儿,是不是你把她害成这个样子的!” 他边问话时,几名无剑山庄的弟子搀扶着江浸月走到最前。 作为原书女主,江浸月一直是人群中最显眼的存在,自带焦点。可此刻的她却像换了一个人,变得胆小怯弱,害怕见人,尤其是谢知予。 她只看了谢知予一眼便吓得缩在沈清风怀里,头也不敢抬一下,浑身止不住的发抖。 “怪物……爹爹,他是怪物,他杀了月娘不够,还要杀我!救我,快救救我!” 沈清风只有她这么一个宝贝女儿,见她如此,更是心疼极了。 他看向谢无咎:“谢兄,你都瞧见了,今天你无论如何也要给我一个说法。” 谢无咎也没料到他还有这一手,他皱眉默了片刻,开口问谢知予。 “江姑娘说的可都是真的?这其中是否有什么误会?” 大殿内外无数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谢知予,屏气凝神,都在等他的回答。 姜屿也在看他,心底忍不住起疑。 月娘是谁? 上回在扬州见江浸月时都还好好的,她又怎么突然成了这样?还口口声声说谢知予要杀她? 姜屿细细回忆了一遍扬州行,蓦地想起一件事—— 江府令牌。 谢知予并未说过这块令牌的来历,现在看来,这令牌来历或许正和今日之事有关。 …… 谢无咎还在等他的回答,他当然知道沈清风不会为了莫须有的事如此大费周章。 可眼下没有证据,此事仅凭江浸月一人之词难以定罪,谢知予还有大用,只要他听懂自己的弦外之音,他便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但偏偏事不遂人愿。 谢知予风轻云淡地环视一圈,半点也没有被当堂审问的紧迫压抑感,目光从围观的弟子和前方的沈、江二人上一扫而过,最后看向谢无咎。 “你希望这是一场误会吗?”他饶有趣味地挑了下眉,轻声笑起来:“真遗憾,我不是很喜欢说假话。” “你!”沈清风见他这副面带微笑、满不在乎的模样,登时气得怒火攻心。 他念在谢无咎对他有恩,这么多年来一直奉承讨好,难得硬气一回。 “谢兄,你都听到了,我早说过此子留不得,你非说他有大用,现在你看到了,难道放任他滥杀无辜就是所谓的大用吗!若再放任不管,等到大魔彻底蚕食他……” “沈兄,慎言!”谢无咎额角突突地跳,满脸疲惫,“你既然带了这么多弟子来,无非就是想为月娘的死讨个说法。如今人已在这里了,那你说要如何做?” 沈清风强压着满腔怒火:“杀人偿命,自然是要他以命偿命!” 谢无咎却不赞同:“不可,他眼下还不能死。” “事到如今你还要维护他?好啊好啊。”沈清风咬牙说,“我看你根本就不是为了什么所谓的‘大用’,什么狗屁苍生道义!你分明是那欺世盗名之辈!” “无剑山庄弟子听令!今日一定要宰了那个叫谢知予的小畜生,若再让他多活一日,将来必成大患!” “我看谁今日敢在这里动手!”纵使脾气好如谢无咎,也实是忍不住开口骂他,“我早看出你此人首鼠两端,不堪重用,这些话你早不说出口,偏偏在这时项庄舞剑,竟为了一个女人竟然蠢到如此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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