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像入宫的妃子知趣地遵从皇后的命令,不去在对方面前争宠的意思了。 宴光升起了兴趣,她记得弗雷德里克之前还和裴望很不对付,现在不知道谈了什么,他们好像有点奇怪的默契了。 她走过去,弗雷德里克立刻站了起来。 “大人。”他轻声呼唤,欲言又止。 这样的神态让宴光感到熟悉。 她打量着对方隐忍的神情,心知青梅竹马已经忍耐到了极限。 在过去,她经常因为各种原因、各种争端而受重伤,每次这样之后,无法保护她的弗雷德里克都会感到痛苦,可实在不能改变宴光意愿的他,只能接受她的选择。 他不愿意她受伤,但更不愿意她放弃。 宴光无言地朝他张开了手臂。 于是,少女纤细柔软的身体被人紧紧地抱住了,高大的男性体温炙热,有力的手臂框住对方的腰,她的长发掉落在他的掌心,他的鼻息喷到她的肌肤上。 女性娇小的个子被完全纳入怀中,她冰冷的温度都被他所融化,狂热的心跳传递过来,宴光甚至听见弗雷德里克的呜咽,他的背脊在颤抖,如受伤的狼。 宴光并不喜欢软弱的表现。 但是她允许她的爪牙,她的仆人,她的青梅竹马,偶尔露出这样的表现。 因为最残酷和强大的人,只有她就够了。 “你在难过、在哭吗?”地狱来的恶女轻声说,发出了意味不明的笑声,“哭什么?” “不要哭,弗雷德里克,你要为孤高兴、为孤喝彩,孤又离我们的目标近了一步,不是么。” 无论付出了多么大的代价重伤爱德华,她还是成为了首席,得到了她想要的,那么损失就不再是损失,伤害也变得有意义。 一直以来,宴光都如此告诫弗雷德里克。 不要害怕!不要恐惧!因为他们一无所有!所以该比任何人都豁得出去! 犹豫就意味着败北,宴光的成长经历中,她但凡有一丝犹豫懦弱,早就被吃的渣都不剩,她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代表着她已经抛弃了不该有的情绪。 弗雷德里克明白她说的是对的。 但是、但是...... “我......真恨我的弱小。”他低哑着声音道,“我无法......保护您......” 就连裴望的潜力都比他强,他怎么能如此弱小,眼睁睁看着主君在面前受伤。 宴光晒笑了一声,态度轻蔑。 “保护?孤需要谁的保护?你总喜欢说些奇怪的话。” 她不容拒绝地挑起了弗雷德里克的下巴,逼迫对方直视她冰冷华美的金色眼眸,那美丽的瞳孔如不可动摇的宝石,不带软弱和放纵。 这正是,弗雷德里克所迷恋的,一往无前的主君的模样。 “不要搞错了,你不过是孤的仆人。”宴光冷冰冰地说,“就算是保护,也是孤庇护你,多大的人了,还认不清自己的实力吗?” “当年孤能把你从虫潮里救出来!现在就能庇佑你到最后!” “你只需听从命令即可!” “弱小又怎样?比不过裴望又怎样?”她姿态高傲、如尊贵的女王般不可一世,说出的言语带有万分笃定,“孤会带你赢得胜利。” 她从来不会安慰,不会说好听的话,但这般的表态却让弗雷德里克浑身颤抖、眼眶发红,他觉得此时此刻死而无憾了,他已经被如此地满足了。 啊,他的主君,他的主人,他的......宴光大人。 她还是这么的温柔,温柔的让他想要流泪。 宴光不耐烦地说:“把眼泪擦掉。” 弗雷德里克却把她抱得更紧了些,他的头上又露出狼耳,尾巴也高兴地扬起。 “大人,我比那小子有用。” “我可以给您取暖。”
第36章 这么说着, 为了表示自身优势,弗雷德里克还变成了大型狼的模样。 毛发光滑、身体温暖,如大型玩偶般在主人面前乖巧懂事的蓝狼, 似乎很适合作为抱枕,使用以及抚摸。 宴光抬手抚摸了一下蓝狼尖尖的耳朵。 丝滑柔顺, 很好的触感,毛茸茸的大型动物也很可爱。 她捏住狼的吻部,手指轻轻划过它的鼻尖。 “嫉妒。”少女的声音轻柔地响起, 她似乎并不生气, 还带着点儿笑意, 却又对他的心思心知肚明,“不想让孤见他吗?” 他,指某猫耳少年。 弗雷德里克用沉默做出了应答。 显然,再溺爱着宴光,他也有自己的脾气,在面对竞争者这件事上,弗雷德里克并不掩饰嫉妒。 宴光也不在意。 下属之间糟糕的关系有利于公司内卷,老板并不会太关注办公室斗争。 不过这也让她想起了某件事。 “奥古斯丁·尤斯图斯,你以后别去管他。”宴光懒洋洋地说,“我放弃和他的合作了。” 什么? 蓝狼动了动, 作为宴光的心腹, 他非常清楚大人对S级机甲的需求,可是宴光竟然主动放弃了尤斯图斯?难道是奥古斯丁做出了什么冒犯的行为不成? 仿佛猜到他心思般的, 宴光继续说, “没有, 别想多。” “只不过是正常的双向选择。” 觉察到她的态度,蓝狼立刻放松身体, 任她摩挲柔软的毛发,大型动物的好处在此刻体现得淋漓尽致,如果是小型的暹罗猫,必然不可能为她提供足够温暖的怀抱,猫只能躺在她的怀抱中,被吸吸小块的体温。 而狼足够大,让她的手臂和双腿都能得以施展。 宴光抚摸着她的爪牙,展现出了难得的温柔,她如往常般和蓝狼低声说话,如他们相伴的无数个过去岁月。 她似乎忘记了关上大门,弗雷德里克好像也并没有在意。 于是,裴望在房间里左等右等,硬是没等到旁边的开门声响起、意味着他可以去找宴光谈话时,他坐不住了。 ? 说好的你先去,我再去呢? 一种不安的感觉在心头滋生,裴望在床边干坐了好一会儿,还是磨磨蹭蹭地起身朝宴光那里走去。 离门越近,他走得越快,像有无形之手推着他前进。 裴望很快走到了门口,他和宴光的宿舍只隔一条走廊。 而宴光没有关上宿舍门,所以裴望5.0的视力让他一眼看见了里面的场景。 ——金发少女让蓝色巨狼趴在膝盖上,她低垂着头,长长的金色发丝纠缠着狼胸口的毛发,和他轻声细语,亲密无间地对话,她甚少看着如此平静温和,褪去了暴怒、冷酷、威严,只余下全然的信任。 如果不是亲眼看见,裴望绝对不会相信,宴光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因此,他整个人僵立在原地,一步都不能往前。 他的动作很轻,但他确信宴光听得到声音,或者弗雷德里克能发现来访者,但是这两个人没有一个朝这边投来视线,似乎全然不在意。 他们彼此依偎私语,如多年培养出的恩爱青梅竹马。 ...... 裴望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房间的。 他坐到床前,一动不动,脑子没有思维也没有情绪,根本运转不了。 等他回过神时,发现自己已经攥破了手心,血滴滴答答往下掉。 胸口不明所以的膨胀情绪,让他浑身发抖,不能冷静。 我在干什么。 我难道在生气吗。 弗雷德里克是宴光的青梅竹马,他们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所以拥有牢不可破的情谊,这件事他不是早就清楚了吗,蓝发青年可以为了宴光一句话与世界为敌,为她燃尽全身,他恨不得生长成宴光的一部分与她共存,而宴光也以自己的方式回应着对方的诚意。 虽然他觉得金发少女不爱任何人、对谁都没有全心全意的信任、最在意的只有权力和力量,但是相对来说,弗雷德里克已经得到她最大值的感情了! 她竟然会允许他看见她的弱势。 她竟然会回应他的请求。 为什么?为什么?青梅竹马有这么了不起吗! 裴望不懂他燃烧的怒意来自何处,他向来颓废懒散,对生活得过且过,没有野心和需求,因此根本没有大的情绪波动,但此刻高涨的怒火让他心生颤抖,他都不明白这是为何。 说到底,宴光和他算什么关系?就算宴光和弗雷德里克同居一室,做出更加亲密的举动,又能怎样?需要向他裴望解释吗?他有资格得到解释吗?他算老几?不过是大小姐选中的临时工具罢了,他和宴光有特别的情分可言吗? 恶逆傲慢的大小姐,野心勃勃的大小姐,和手下唯她是从的忠犬才是绝配啊! 而且,难道他裴望对宴光有什么特别的想法?他们一开始、一开始是什么关系?是压迫者和勉勉强强做事的关系! “咔嚓!” 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被捏碎了,裴望低下头,黑发遮住他俊秀的脸,他再次审问自己:我是谁? 我和她是什么定义? 说起来他们的关系其实已经是一团乱麻了,裴望都不记得一开始对宴光的畏惧和反感了,他第一次见到对方时只觉得莫名其妙,为了苟命不得不听从她的安排,认为这是个傲慢又任性特别自以为是的大小姐。 如果正常发展的话,他这辈子都不愿意和这种性格的人有什么联系,太麻烦了。 她天生像要立于人群的中心,闪闪发亮被万众瞩目,无论是好是坏,都会迎来排山倒海般的溢美之词或恶毒至极的诅咒,这样的人有能改变世界的狂热野心,也必定会承担同等的压力。相比起来,裴望就是个路过的平凡路人,他并不羡慕这般的人物,也没有想过要成为他们,他只想平静懒散地过好每一天,在无人关注的角落悠闲轻松。 但是。 她朝他伸出了手。 他也被她所吸引。 她的炙热、她的野心、她倾注一切般燃烧又癫狂的决意,都让裴望忍不住咋舌,好似自己也被一同点燃,他不理解为什么有人可以专注到如此地步,又不由觉得她是那么的,那么的鲜活动人。 太明亮了。 想要看着她、想要帮助她、想得到她的赞许和肯定......这般的心情,无法描绘,只能咽下。 但是,是不是该对自己坦诚一点? 我对宴光,我对大小姐她......是种什么心情? 为什么......会嫉妒到如此地步啊! 有湿润的液体从脸上流下,裴望抓着头发,把脸埋进了枕头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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