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在咫尺的男人先是顿了一下,然后退了回去。 气氛顿时变得尴尬起来。 “我……”她打算说点什么。 “对不起,是我唐突了。”董翔先于她开口道歉,又笑着说:“看来在做你男朋友这件事情上,我还有很长的路,需要努力。” 禁锢着手腕的力道松开、下滑至手掌。先是摩挲片刻,而后被执起来,一个淡淡的吻落在她的手背上。 “再见,回去吧。”董翔说:“我的,女朋友。” —— 翁小白觉得董翔最后那句话怪怪的,可到底哪里怪她也说不上来。或许他还是有些生气的? 原本她以为这个突如其来的未完成式的吻会搅乱心湖,然而并没有。她十分顺利地将表格里的数据分析好,没有一个需要返工的错误,然后写好明天要做的ppt的大纲。 躺在床上,她想果然是年纪大了么,好像已经失去了爱人的能力?她心里那头曾经毫无章法乱撞的小鹿已经撞死在某个角落了? 两人在一起后,董翔带她去见了他的姑姑一次。董医生在妇科任职,虽然平时也会在住院部查房,但妇科的病房和骨科的不在同一层楼平常并没有碰到过。 医院显然不是一个见面的好地方。 在一个星期六,翁小白早上去看梁秋珍,董翔也来了医院。对她说:“我中午约了姑姑在医院旁边的餐厅吃饭,带你见一下她。” “啊?会不会有一点突然,我什么都没有准备。” “不用准备什么就吃顿便饭,让她见见你。我姑姑那边都说好了。” 翁小白原本是不太愿意的,她觉得自己并没有准备好见家长。但既然已经说好了,她也不好放长辈的鸽子。不然就显得矫情不懂事儿了。 董翔虽然说不用准备什么,但她也不能真的什么都不准备,只是一时之间也不能做到特别妥贴。 她想起因为这段时间太忙,快递柜里还有一个包裹没有拿。 是一个大牌的护手霜身体乳套装礼盒。她也是预定了好久才拿到。本来是打算给杨笑做生日礼物的,她生日的时候杨笑送了她一条设计师款的钻石项链,刚好这个礼盒价格差不太多,杨笑也喜欢。 只是现在只好拿来应急。 虽然是临时做的壮丁,但这份礼物她认为有格调不敷衍,能够表达诚意,但也不显得讨好谄媚。 立马在手机上叫了个跑腿,去公寓那边拿一趟。还好,这个礼盒本来就自带包装,这下倒是方便了赶时间的她。 去餐厅的路上,董翔见她手里还带了礼物。特别惊讶:“就这么一会儿你上哪儿去弄的?” “我自有妙计。” 董翔朝她比了个大拇指。 董医生,工作延时比他们晚到了一会儿。听董翔说他姑姑已经有50多岁了,但看起来保养的很好,从脸上看这是一位被岁月厚待的女人。 董医生比较安静,也少有表情,大概是因为这样脸上的皱纹也少。 翁小白暗想,自己的礼物应该是可以送对路子的。 就是似乎对她的态度有些冷淡,大概对侄儿的这个新女朋友持保留态度? 趁董医生去洗手间的时候,董翔解释说:“姑姑不喜欢笑,你别介意。” “我没事,能看出来,可以理解的。” 等董医生再次回来,她把带来的礼物拿了出来,并大概介绍了一下是什么东西。 董医生也没多看,只是淡淡的说:“谢谢你啊,还给我准备了礼物。不过我们做妇科的,要给患者做检查,经常接触患者的身体和洗手。是不用护手霜的,你拿回去吧。” 说着将袋子推了回来。 翁小白有些尴尬,她确定了董香这位姑姑是不喜欢她。不然也不会做得这么直接。 她笑笑,将袋子收了起来。 “您见谅,是我考虑不周。” 董翔在一旁帮嘴:“都是一家人,不讲这些。你的心意姑姑是知道的。是吧,姑姑?” 董医生淡淡的嗯了一声,吃饭的时候也吃的很少,每个菜只是象征性的夹了几筷子。 翁小白也食不知味,但也陪着吃了一些。 最后还是董医生率先放了筷子,说:“那咱们今天先这样吧,我也该回去准备准备下午的工作。” 董翔去买单的时候,她陪着董医生站在餐厅门口一起等。 忽然,她听见董医生清冷的声音问:“你刚刚说你是做人力资源管理的?” “是的。” “大学也是学这个专业的吗?” “对。”她不知道董医生为何有此一问,从他先前的态度来看,也不像是单纯的因为两人站在一起为了避免尴尬而寒暄。不过为了显得回答不那么干吧,她又补充:“现在的工作还算对口。” 董医生点点头,看着她问:“这个专业我记得是会学一门心理学课程的是吧?” “对实际工作中多少会用到一点,所以心理学和社会学都有简单地学过一些。” “嗯。挺好的。” 董翔结完帐往这边走,董医生便结束了这个莫名其妙的话题,并和他们告别:“我先回去你们再逛逛吧。” 董翔问:“刚刚你和姑姑在聊什么,我瞧这聊的挺好的。” “就是董医生问了一下我的工作。” “姑姑还是很关心你的,只不过她为人比较清冷而已。” 这次的饭局,翁小白并没有告知梁秋珍。主要是为了避免麻烦,要是她拖着断腿闹着也要见人,那她才是真的头疼。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第2天上午,董医生带了一个果篮来看梁秋珍。虽然也没有过多交谈,只是说了两句类似早日康复这样的场面话,甚至和翁小白都没有交流,但依然让她诧异。 董医生走后,梁秋珍接受了来自同病房病友的客套恭维,倒是没有特意追究她隐瞒昨天饭局的事。 翁小白彻底看不懂这位董医生的态度了,难道她真的只是相处模式和别人不一样,并不是不满意她? 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想多了? ----
第14章 完美男友 梁秋珍状态稳定以后,医生就建议回家休养,定期复诊恢复情况,恢复得好半年后回来拆钢针。反正现在这个样子,留在医院医生也帮不上什么忙。 出院那天,哥哥翁帆和董翔都在,需要将梁秋珍搬上抬下的一些活儿都有人卖力气,翁小白倒是轻松,只用负责收拾些零碎。 梁秋珍坐着轮椅,一路都是好心情的样子。 到了小区门口,梁秋珍对翁帆说:“你去停车,小董推我进去就行。” 实际上,虽然是老小区没有停车库。但是车子也是可以开到单元楼下面的。 翁帆:“妈,我开到楼下你再下车吧。” “叫你停,你就停,哪那么多废话?”训完儿子又对董翔笑着解释,“里面路窄,还有人乱停车,还是车停外面我们走进去方便些。” “行,伯母,我推你进去。放心,我一定稳稳当当的。”董翔很好说话。 翁帆没办法,只好下车打开折叠轮椅,将梁秋珍抱到轮椅上安置。拍拍董翔的手臂:“麻烦你了。” 董翔推着梁秋珍走在最前面,翁小白走在他旁边带路,翁国强坠在最后。 翁家所在的小区是单位集资房,很是有点年头,街坊邻居基本都是同事,一起住了几十年,熟悉得很。 不过几百米的路,一路都有人打招呼。 有人看着董翔面生会问,梁秋珍便笑呵呵地解释:“这是我家小白的男朋友。”然后让董翔叫“张阿姨”“李阿姨”。 也有直接一些的会问“这小伙子是你女婿吧?” 梁秋珍也不否认,还说:“到时候请你们吃喜糖。” 翁小白知道她根本阻止不了梁秋珍,一路低着头当自己不存在。 董翔和她耳语:“按你们家这受欢迎程度,看来到时候咱们的喜糖要多准备点儿才行。” 翁小白不习惯另一道呼吸凑她那么近,不自在地偏了偏头。 轻声和董翔解释:“我有了男朋友,妈就是太高兴了,你别介意。” “没事儿,家里有这样一位老人挺可爱的。” 董翔脸上挂着一贯的笑容,教她也分不清他此时的真正情绪,不知道是真这么想,还是为了不落她面子的场面话。按说,像他这样八面玲珑的人,接触这么久,不应该看清梁秋珍的为人。 不管怎么样,她很感激他的大度和包容。大概这就是和一位成熟男士谈恋爱的好处,能设身处地为对方想,能各自消化自己的坏心情。相处起来不会有太大的情绪起伏,虽然平淡,但也安稳。 董翔来一趟,小区相熟的人基本都认识了翁家的“准女婿”。 翁小白不耐烦留在家里听梁秋珍那些唠叨,等吃过饭董翔告辞的时候,她顺便也说自己回公寓住。碍于外人在,梁秋珍虽不高兴,但也没明着阻拦。 董翔送翁小白回公寓。路上她再次为他对她家人的包容表示感激。头枕在车窗沿上,看着后视镜上挂的吊饰随着车辆的行走一晃一晃的,精神虽没有彻底放松,但也比在家时松弛,不免露出些疲惫来。她蹙着眉,说:“我妈那里你不用特意做些什么,她的性格其实有些……嗯……”她斟酌着用词,想找一个听起来不那么像诋毁的形容词出来。 “你想说‘得寸进尺’?” 翁小白闻言,知道董翔知晓了她想说的话,很是歉意地笑笑。 梁秋珍的性格确实如此,如今董翔这般迁就迎合她,只会在她那里的期待值无限拔高。再往后,她担心董翔骑虎难下。 等红灯的时候,放在腿上的左手手背覆上一层陌生的温热,她惊了一瞬,反应过来是董翔的手在握着她。或许是担心她抽走,握得有些用力。 见她抬眼望过去,他略带着遗憾说:“我倒是不希望你这么三番两次和我说谢谢。” 翁小白听懂了他的潜台词,觉得她见外。 她怔了一下,手任由他抓着,笑着回他:“以后我尽量努力。” 斑马线上人人群的尾巴在绿灯亮的前一秒终于涌上对面的人行道。董翔拍拍她的手,重新启动车子。 这事儿后来被杨笑知道,杨笑嗤她:“你呀,良善惯了,没有当绿茶的天分。” “我以诚待人,有什么不好吗?学什么驴车。” 杨笑:“是,可你把歉意和心虚都写在脸上,生怕他看不出你是在‘演’一位女朋友吗?而且还演技拙劣。” 毕竟是处了十多年的闺蜜,眼睛毒,嘴也够毒。 翁小白叹气,她还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 杨笑倒是无所谓地补充说:“这也没什么,相亲男女嘛,生分也正常。总要有个时间去做感情积累。听你说起来,那姓董的也想得明白。没有对你猴急,还挺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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