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了好大劲,才压下翘起的嘴角。 太子看着憋笑的六王爷,和神情自若的王叔,心中疑窦丛生。 前世,他明明记得王叔不曾来迎接翟桑结。 难道是自己的重生,改变了这一切? 京中流言,老六与尚书府往来密切,若一切属实,王叔此举,莫非是要站在老六那边? 这一世,王叔还会如前世那般,成为自己的助力吗? 他微垂着眸,眼底闪过晦暗交织的光。 此时,人群中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侍卫匆匆上城楼禀报:“不好了!有人当街拦马,说要状告翟将军通敌叛国!” “一派胡言!”六王爷急声怒喝,“什么人竟敢当街造谣污蔑!” “我看他全家上下都不想活了!” 五王爷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桃花眼下的泪痣略显轻佻,“六弟这么激动做什么?” 六王爷展开折扇,语气不善道:“我只是为忠臣良将抱不平罢了!” “翟将军刚刚得胜回朝,便有人说他通敌叛国”,他觑了五王爷一眼,“定是有人嫉妒眼红,才想了这么一出污蔑的戏码。” 他望向君策,有些着急:“王叔,此事若处理不当,怕是会寒了边关众将士的心。” 君策剑眉蹙起,沉声问那侍卫:“可有呈上证据?” 侍卫点了点头,“那人手持信函,说要见到太子殿下才肯交出。” 太子眉心一跳。 这是连他也一起算计了。 君策对太子道:“你随我下去看看。” 几人下城楼的当口,翟容与也骂骂咧咧地折返了回来。 跑到一半,才发现她荷包丢了! 当即脑中瞬间浮现出君策的脸,和白花花的银子。 她没有任何犹豫地选择了银子。但凡迟疑一秒,都是她的不成熟。 在丢钱和丢脸之间,她选择了失忆。 路上,百姓早已叽叽喳喳地围作一团,中间是跪着举信的男人,和被拦在马上的翟桑结。 翟季清和翟尚书风尘仆仆地赶来。 翟桑结下了马,和两人站在了一处,三人交换着眼神。 眼见君策一行人到了,男人便举了信函,膝行上前,道:“太子殿下!求太子殿下为我儿做主!翟桑结勾结外敌,残害同胞!我这里有他的通敌信函,请太子殿下过目!” 说着将东西交给了侍卫。 太子从侍卫手中接过信函,瞄了君策一眼。 君策微微颔首,他这才展开细看。 愈看,愈是浓眉深锁。 那人盯着翟桑结,目眦欲裂:“我儿原是军中得力干将,前途无量!可却因撞破了翟桑结的腌臜事,被他残忍杀害!若不是我儿机智,盗了他的通敌罪证藏在家书中寄回,到死也不会有人发现!” “我儿死得不明不白,还请太子殿下明察!” 他跪哭在地,砰砰磕了几个响头。 人群顿时沸腾。 “他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这事不会是真的吧?” “翟将军通敌卖国?我不信!” “若果真是叛国,为何又打了胜仗?我看此事蹊跷得很。” “由不得你不信,你看人家证据都呈上来了。” “就是!那可是活生生一条人命啊!” “我就说这翟将军看着凶神恶煞的,不是什么好人。” …… 翟容与晃了半天,总算找到了自己的荷包。 一抬眼才发现这儿热闹得很。 她就说怎么这么大个荷包没人捡! 太子靠近君策,低声道:“王叔,此信函所书,确是我军中机密。” “而且”,他顿了顿,意味不明地看了翟桑结一眼,“这上头,也确实是翟将军的笔迹。” 翟桑结叛国,他前世就知道了。只是并非这个时期的事。 怎么提前了这么多? 他的重生,究竟带来了多少变数? 那么她……也会有变数吗? 太子眸光深深,脑中浮现一个女子温婉的面庞。 “翟将军,你怎么说?”君策望向翟桑结。 翟桑结对君策一拱手,豪言道:“我翟桑结坦坦荡荡,没做过的事自然不会认。” “我大哥是被冤枉的!” 翟容与挤开人群,提着裙摆走了进来,对着太子和君策福了福身,随后走到翟尚书身边,“爹,大哥,二哥。” 翟尚书与翟季清俱是一惊。 “小妹!你怎么来了?” 翟尚书将翟容与拉至身后,关切道:“容儿,此事复杂,你赶紧回府。” “爹”,翟容与拍拍翟尚书的手,“我没事,我是翟家女儿,自然要与大哥共进退。” 翟桑结闻言心头一暖,转头看着这位刚认回来的妹妹。 翟容与朝他微微一笑。 转头却发现君策目光沉沉地盯着她。 她赶紧调开视线。 “太子殿下”,翟容与刻意忽略君策,对着太子道:“此人名唤鲍虎,原是我翟府的马夫,前阵子因与我爹的三姨娘偷情被棒打出府,这才对翟家怀恨在心,蓄意陷害。” 众人哗然。 偷情竟然只被棒打出府?奸夫淫妇合该浸猪笼的! 这翟尚书可真是心善! 翟尚书的脸变了变,这才细细打量那鲍虎。 果真,是有点眼熟。 翟容与继续道:“他的原配发妻也是翟府的下人,生下一子后便撒手人寰。” “我爹心善,把他们的儿子送去军中历练,想不到,他不仅不感恩,还背地里勾搭上了三姨娘,现在又来陷害我大哥,真是襟裾马牛,衣冠狗彘!” 众人再次哗然。 若翟二小姐所言不虚,那这鲍虎可真是狼心狗肺! 翟尚书如此仁义,教出的儿子会是叛国贼么? 一时之间,民心已有了偏移。 鲍虎梗着脸,面目狰狞道:“月心与我才是青梅竹马,是你爹棒打鸳鸯!” 他眸中精光闪现,对着人群朗声陈词:“此事不论,翟桑结通敌卖国害死我儿,乃是铁证如山!” “我儿死不瞑目,还请太子做主呐!” 【做主做主,做什么主?】 【你儿子分明是自己作死的,关我大哥什么事!】 【真是丑人多作怪。】 【人做的事你是一件不干啊!】 【有病就去看兽医,我瞅那精卫填的海都没你脑子里的水多!】 【裹着小脑就出来霍霍人,也不嫌自己晦气。】 翟桑结给这一连串妙语连珠轰懵了。 他转头看向身侧,翟容与脸上挂着恬淡的笑,樱唇紧闭,看起来软软糯糯,人畜无害。 他抬头望了望天。 是不是日头太盛,站太久,脑子有些发晕了? 都产生幻听了。 第21章 真是癞蛤蟆跳悬崖,装什么蝙蝠侠 君策看向鲍虎,“你儿子姓甚名谁?” 鲍虎挺直了腰板,“我儿子鲍胜,乃是中军参将。” 君策抿了抿唇,望向翟桑结,“翟将军可还记得军中有这号人物?” 翟桑结顿时了然。 他轻轻颔首,道:“此人乃是我军中负责粮草运输的将领。因督运不力,致使大半粮草被敌军所截,差点延误军机,被我按照军规处置了。” 那一仗,打得凶险。 军中不少兄弟为此丧命,他也险些去了半条命。 不处置鲍胜,不足以定军心。 “你胡说!”鲍虎阴狠道:“丢个粮草而已,怎么就至于杀了我儿?分明是你怕我儿再立军功,会威胁你的地位!这才借机发落!” 他欲上前抓住太子的衣角,却被侍卫拦下,只得原地痛哭道:“太子殿下,我儿死得冤呐!” 翟桑结皱了皱眉。 军规虽严,却不至于要了他的命。 只是那鲍胜受刑后似有不服,竟然妄图刺杀,最后是被他的副将一刀割了首级。 此事若说出来,少不得要把副将牵扯进来。 翟桑结默了默,便由着鲍虎闹。 翟容与看着面露难色的太子,心中腹诽。 【果然是瞎眼的男主!】 【这么明显的诬陷都看不出来!】 【真是癞蛤蟆跳悬崖,装什么蝙蝠侠。】 心声一出,在场几人的表情皆是变化莫测。 翟尚书:男主?竟是太子? 有些心惊。 想不到阿灵日后还有这造化,竟和太子有段缘分! 不过听容儿的语气,像是段孽缘。 翟季清:小妹怼人功夫见涨。 他都插不上嘴了。 翟桑结更是惊讶,一双鹰眼几乎瞪圆。 他不是幻听! 是真的听到了小妹的心声! 瞅了瞅淡定的爹爹和二弟,翟桑结浓眉搭起,难道只有他能听到? 他不自觉挺了挺胸脯,战甲在日光下反射出凌凌银光。 君策闻言眉梢一挑,上前拿过太子手中的信函,沉着的目光扫过信纸,指骨微微用力,摩挲了下信纸的边沿,又低头闻了闻。 片刻后,他将信函递还给太子,眼中一片清明。 磁性的声音响起,不大却抓人耳朵。 “此信纸是边关常用的白麻纸,并无问题,上头所书字迹,也确是翟将军的。” 鲍虎一听,横肉抖了抖,眼里算计的锋芒不加掩饰。 人群再次骚动起来。 这么说,翟将军确实是通敌了?! “不过,”君策掀起眼皮,黑沉沉的眼中蓄着危险的锐意,“这上头所用之墨,却有一股淡淡的麝香气味。边关所用之墨,乃是寻常的松烟墨,如何用得上名贵的麝香?” 麝香入墨,只有京中权贵才用得起。 边关苦寒,将领们不会、也不敢用这些。 此事,已是栽赃无疑了。 “况且这上头的墨迹,干了不过两三日,翟将军半月前便已动身回京,此信又怎会是他所写?” 看来这京城,还真是能人辈出。 竟连远在边关的翟将军的字迹,都能模仿个十成十。 他转向鲍虎,眼神中的冷戾像一把利刃,“陷害功臣,愚弄太子,你该当何罪?” 鲍虎脸色一变,鬓边开始生出冷汗。 他压下心底的不安,梗着脖子道:“太子都没发话,你是何人,竟敢随口胡诌!” 三皇子上前,一脚踹在了鲍虎脸上。 “瞎了你娘的狗眼!敢这么跟摄政王说话!” “摄……摄政王……?” 鲍虎鼻青脸肿地倒在地上,恐惧一点点爬上心头。 想到那位摄政王的事迹,不自觉双腿发颤。 他抬眼去看,恰好对上君策微眯的凤眸,只觉寒天冷意劈头盖脸地浇灌全身,下半身传来一阵凉意。 竟是直接吓尿了。 “嗤,就这点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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