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离摇头,“就算有也解不了,中了金环蛇毒大约五六个时辰才会毒发,可一旦蛇毒发作,最多能撑一炷香的时间。” 白念突然起身一把揪住了叶青安,“是不是你爹给他下的毒?叶修竹呢?快把他找来快把解药给我。” “我爹没有下毒,我可以作证。” “不是他还能有谁,方才只有你们三个,你快把解药给我,不然我就杀了你,杀了你爹,杀了皇上!”白念的眼睛发出了红色的亮光,叶青安被她这双邪魅的眼睛吓了一跳。 “你冷静点,徐景苍应该是今天早上就中了毒,不是叶修竹。”若离劝说白念。 “白念…对…不起…”徐景苍想到虞正卿和落葵,也许只有到了生死关头才能真正明白自己在意的是什么,徐景苍已经忘记了对妖物的恐惧反感,他能想起来的都是和白念一起开心的日子,可惜这日子以后再也不会有了。 徐景苍微弱的声音传来,白念放开叶青安又回到徐景苍身边。 “徐景苍你别说话了,你千万别死,你要撑下去,若离一定有办法救你。”白念乞求地看向若离,若离无奈只能摇头。 徐景苍抬起颤巍巍的手搁在了白念腰间的小香包上,“我…后悔…我想和你…下辈子…” 白念握住了他的手,“徐景苍你不能死,你再坚持一下,我不要和你下辈子,我要这辈子和你在一起,你不要死。” 徐景苍眼睛转了转看向另一侧的叶青安,“好…兄弟…下辈…” 叶青安看向若离,“你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吗?他是我最好的兄弟,比,比我的亲人还要亲。” 白念哭得肝肠寸断,她已经看不清徐景苍的面容,她不停地擦眼泪,眼泪又不停地掉下,“若离你帮帮我,我不能让他就这么死了,只要你能救他,你让我干什么都可以。” 若离见她哭得那么伤心也红了眼眶,她最能感受这种生离死别,可她真的无计可施,“对不起,我救不了他。” 白念的眼泪一颗颗砸在徐景苍的身上,她能感受到徐景苍的生命在一点点消失,很快他就会彻底离开她,猛然间她突然想起师父,她朝发髻上摸去,可慌乱中一直摸不到师父给她的发簪,她把自己的发髻扯得乱七八糟,几支发簪都掉在了地上。 她把所有的发簪一把抓起来用力折断,可师父就算比平常人脚力快,从西域到这里也得三四天,徐景苍还是活不下来。 “若离,”白念爬到了若离身边,“把我的妖丹取出来,把我的妖丹给他。” 若离惊得退后一步,“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疯了吗?” “方才我已经通知我师父了,她三四天就能赶过来,可是徐景苍没有时间了,你用我的妖丹先保住他的命,我师父有办法救他,我师父一定能救他。” “那你呢?没了妖丹你怎么办?” “你别管我!”白念吼叫着,“我只要他活着,别的我什么都不在乎。” 叶青安有点被吓到了,“你们在说什么,什么妖丹?” “若离你快动手啊,徐景苍就快撑不下去了,你快点!” 白念已经忘了若离的灵力所剩无几,她希望若离做的事几乎等于要若离的命,若离环顾一圈除了他们四个偏殿再无旁人,她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要先把叶青安赶出去。 “若离我求你,你别再犹豫了,快点动手!” 叶青安走到若离身边抓着她的肩膀,“她到底在说什么,你们想干什么?” 若离低着头没有说话,突然面色一喜看向叶青安,“我有办法了,你帮我拿一碗朱砂,要快!” 叶青安闻言立刻跑了出去,他刚走出偏殿身后的门被大力地关上,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被骗了,当他立刻回去发现门已经打不开了。 若离把整个偏殿封在了结界里,施完结界她感觉自己的五脏像是炸开一样,她看着白念,嘴角渗出了鲜血。 “谢谢你。” 白念双眼含泪,脸上的泪痕还未干,若离祭出一张灵符,灵符幻化成无数把匕首同时插进白念的体内,白念疼得跪了下来,一阵阵惨叫透过结界就变得无声无息,若离也跪了下来,她用意念支撑着自己的身体。 匕首在白念的身上来回划动,像是在翻开她的每一片肉寻找妖丹,白念蜷缩着身子在地上翻滚着,鲜血几乎将整个地面都染红了,终于一颗暗红色的妖丹从她的身体里飞了出来,落在了若离的手上。 若离艰难地爬到了徐景苍的身边,将妖丹塞进了他的口中,已经奄奄一息的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妖丹吞了下去,白念看到他喉头动了一下,笑着闭上了眼。 若离筋疲力尽地躺着,听着叶青安在外面喊叫拍门的声音,过了一会儿又听到了陆练的声音,她很想见见落葵,见识一下乘黄化身究竟有多厉害,可她撑不下去了。 终于不用活在这个世上了,终于能解脱了,若离的眼角流出两滴泪,她慢慢闭上了眼,她的身体上泛出点点金光,金光最终汇集成一张锁妖网把徐景苍罩了起来。 两天后皇上醒了过来,他猛地坐起来再没有突然起身的眩晕感,他感觉自己浑身都是使不完的劲,他下地走了几步也不像之前那么虚浮。 任公公守在他的床边也是一直没合眼,方才睡了过去,听到似有脚步声一下子便惊醒了,“皇上您终于醒了!” 皇上脸色红润,没有了常年乌青的眼下,眼睛炯炯有神,当真像是返老还童一般精神矍铄。 “去拿把弓来。”皇上随意活动着手臂,这样结实有力的臂膀他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过了。 任公公把弓递给皇上,这张二百斤的弓皇上稍稍用力就拉开了,过去几年这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不过他最想尝试的不是这些。 “平王呢?叫他把若离姑娘带来。” 任公公扑通就跪下了,皇上的笑容慢慢凝固。 行宫的防卫已经全由陆练接手,在陆练的护卫下皇上站在了偏殿外面,叶青安跪坐在门口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平王怎么样了?”皇上走到叶青安身边,叶青安头也没抬,什么都没说。 “你们都站着干什么!” 陆练上前悄悄说道,“皇上,偏殿被若离姑娘施了结界,没有人能进去。” 皇上一脸的不可思议,他抽出陆练的佩剑朝大门刺去,可大门却纹丝不动,连一点划痕都没有。 “皇上,眼下没有法子,也不知道里头情况如何,让微臣先护送皇上回宫,这里微臣自会留人看守。” “叶修竹在哪儿?” “微臣按照平王的吩咐将他关在毓华宫。” “带朕去见他。” 叶修竹坐在毓华宫的正殿里,摆弄着眼前的茶壶茶杯,他把茶水倒进杯子里,再拿杯子对着茶壶口倒回去,桌子上已经洒了许多水。叶修竹记得自己小的时候就喜欢这么玩,从儿时的无忧无虑到现在的无欲无求,五十多年的光阴转瞬即逝。 外面传来一阵骚动,他听到护卫军参见皇上的声音,他急忙拿袖子把桌上的水擦干净,起身等着见驾。 当他看到皇上的瞬间,他仿佛回到了十几年前,皇上明亮有神的双眼,红润康健的气色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见到了。 “皇上,若离当真医好了你!”叶修竹激动地忘了参拜,径直朝皇上走了过去,陆练持剑上前一步。 皇上摆摆手让陆练退下,陆练虽有顾虑却不敢违抗,留下皇上在殿里他带人守在了殿外。 “皇上看起来像年轻了十几岁,”叶修竹在皇上脸上打量着,“许久没见皇上这么精神矍铄了。” 皇上点点头,“你替朕寻找筮蓍族有功,朕记在心里。” 叶修竹突然记起了自己阶下囚的身份,“只要皇上龙体康健,罪臣肝脑涂地虽死不悔。” “朕曾多次暗示你不要疑心平王不要对他下手,他的品行朕最清楚,他绝不会是危害朕江山社稷的人。” “罪臣相信皇上和平王兄弟情深,只要皇上在平王不会谋逆。” “就算朕不在,他也不会。” “罪臣只怕这是皇上的一厢情愿。” 皇上叹气,叶修竹的固执倔强是他的优点,也是他的缺点,没有人能劝服他改变主意,“朕手里的江山有一半是你的功劳,朕不想让天下人说朕诛杀功臣,更不想让你背负骂名。朕会替你照看青安,你不必担心。” “罪臣明白,罪臣叩谢皇恩。”叶修竹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皇上放他回去,他称病在府不再上朝,过些日子病情急转直下,最终一命呜呼。 皇上回到秀清宫,在偏殿前犹豫了一会儿,他放不下徐景苍,可他更迫切地想知道自己究竟有没有恢复,斟酌良久他让陆练先把叶修竹放了,由叶修竹带人护送自己回宫,留下陆练在行宫看守,不管这里有什么情况立刻回宫禀告。 ----
第66章 恢复如初 = 皇上一回宫就去了李皇后宫中,李皇后见到他好几日悬着的心才放下,“皇上,”李皇后跪倒在皇上脚下,忍不住热泪盈眶哽咽着道,“臣妾还以为…” “让皇后为朕忧心了。”皇上把李皇后扶了起来,轻轻拭去她的眼泪。 “皇上的身体如何了?”李皇后反握着皇上的手臂,明显觉得有力得多。 “很好,朕这些年从未觉得这么舒畅过,从行宫一路回来竟一点都不觉得累。” “筮蓍族究竟用的是什么秘术?”李皇后对这个秘术十分好奇,她平日里也算驻颜有术,可比起宫里那些年轻嫔妃,她再努力和她们比起来也差了许多,她希望自己也能重回年轻时的容貌。 “这个随后再说,朕有更重要的事要与皇后做。” 皇上没有给李皇后机会仔细询问,拉着她到了寝殿,急不可耐地脱掉了她的衣服。李皇后既紧张又期待,比她洞房那夜有过之而无不及,而皇上青涩地如同一个未经云雨的少年手足无措。 “皇上别急。”李皇后轻轻抚摸他的后背。 “朕只是害怕,害怕又是空欢喜一场。” “不会的,皇上是真龙天子,一定会得上天庇佑。” 在李皇后的柔声鼓励下,皇上重新振作起来,当他终于成功他把头埋在李皇后的颈窝情难自禁地流泪了,他从战乱中艰难走来,费劲艰辛站在了太极宫之前,他拥有了天下却失去了尊严,而这一刻他难以启齿的秘密终于烟消云散,他又做回了一个普普通通真真正正的男人。 李皇后也哭了,她替皇上感到高兴,也替自己悲哀,属于她的独宠中宫的荣耀很快就不复存在,她重新得到恩宠的时刻也意味着失宠的到来。 解霜听说皇上已经回宫,但是徐景苍却没有跟着回来,她让徐来进宫去打听,任公公往日对他们一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这次却什么都没说,只说自己不知道。解霜感觉不妙,偷偷地往九乾行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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