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修安身体愈僵。 “不……不客气。” 他低头看到美人裙摆下露出的鞋尖,昨夜看到她的画面似乎再度浮现……脸上又是一烫。 那种滚烫和自责的情绪在心头交错,让他只能又匆匆离开。 织雾想,头一次这样轻易达成了一个剧情,那徐公子为人实在是……有些太好了点。 乃至黄昏。 太上皇那边突然宣人传召织雾。 织雾眼皮蓦地一跳,不曾想徐修安动作会这样快……让她再度开始紧张。 太上皇与她置气颇久。 现在要见她,多半是为了和她确认徐修安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织雾连忙让沉香替自己更衣。 去见太上皇之前,织雾今日却更为仔细地开始装扮自己。 惠嫔与太子那边都太过于棘手。 但织雾可以先将自己和徐修安的亲事定下,完成这个剧情后,再等惠嫔那边开始提出太子非她亲生子的重要剧情发生…… 少女往日向来素净,可眼下却开始涂抹脂粉,先是将面颊抹得白净,遮掩眼底彻夜疲累的青影。 唇瓣却染得红艳,为遮掩被含|吮到肿胀的痕迹。 可换好衣裳后,来迎织雾的人却是一个熟面孔。 竟是温辞亲自过来,说太子要见她。 织雾不由僵住。 “可太上皇那边……” 温辞语气温和打断,“太子也是要让顾小姐去见太上皇的。” “只是……” 在这之前,他们太子殿下有些事情,需要与这位顾小姐先一一捋清。 似乎怕织雾会不记得,温辞提醒道:“顾小姐忘了吗,先前您要与太子做交易。” “昨夜顾小姐和曲医女发生的事情,其中的得与失,太子需要和顾小姐谈论清楚。” “做错事情的人需要付出代价,同样,做对事情的人也会得到嘉奖。” “且太子还要带顾小姐去见一个人,也正是为此。” 织雾微微缓过神来。 她想到自己昨日的所作所为。 她显然算得上是牺牲自己去帮曲晚瑶了。 织雾想,她竟能护得住曲晚瑶一回,太子多半是生出了招纳她的心思。 兴许是想要带她去看看那些效命于他的人,所受到的利益,以此诱惑她的加入。 织雾问:“是去见谁?” 在温辞口中吐出“宋曜生”这三个字时,织雾更是确认了果然如此。 宋曜生是太子的人,不论是对方还是对方的父亲都效忠于太子。 这也是宋曜生在冒犯她之后,可以被东宫保下,得以全身而退的原因。 晏殷要带她去见宋曜生,也正是说明,他的确是要嘉奖她这次保护曲晚瑶的功劳,以此激励她下次在关键时刻也会更为卖力的豁出去,替他保护好曲晚瑶。 毕竟,这样的手段,也同样是久居高处的上位者,会常规操纵使用的基本手段。 温辞打量着她,发觉她似乎误会得这样深,嘴角维持礼貌的微笑里难免多出了几分无奈。 在送织雾进去之前,他忽然好像不经意间地提醒她般,多嘴说了一句:“顾小姐,真的很天真。” 织雾的思绪瞬间被他打断。 待她不解地想要朝温辞看去时,对方便已然转身离开。 织雾只能独自走进屋去。 可原本只当做一切顺利的心态,在温辞说了那句话之后,开始产生不安。 是哪里做的不对。 明明……她已经帮晏殷护下了曲医女,难道这样还不够吗? 织雾这次进入的是东宫一间陌生的房间。 室内没有旁人,太子便坐在里面。 他以往这个时候都会很忙。 但今日却推了所有的事情,什么都没做。 专程等她。 他姿态散漫地坐在椅上,瞧见织雾进来后,在带她去见宋曜生之前,对她说道:“曲医女身上起了红疹。” 手臂、身上其他地方都还好说,有衣物遮挡。 可就连面颊上也有,便无法隐藏,被旁人也都知晓。 霍羡春说,是昨日的饮食里被人下了药。 织雾打进来后,便当他亦是默认了他们昨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听到这话,她下意识掐住指尖,“竟有此事……” “可见是惠嫔先想对曲医女下了情药,而后还给曲医女下旁的药?” “孤让霍羡春看过。” 太子语气不紧不慢地说:“这不是惠嫔的手笔。” 像这种根本死不了人、甚至无需治疗几天后就会自动消散的儿戏手段。 这种太子六岁时都看不上眼的把戏,既毁不了什么也伤不了人的事情,他那母亲自然更是不会去做。 织雾听得他这样笃定的话,身体微微僵住。 她……她昨日的确用了点小手段。 这也的确是她想试探激化太子和惠嫔的矛盾,故意留在曲晚瑶身上的毒。
第50章 眼下的情形和织雾设想中的完全不同。 发觉到情形不对。 她语气磕绊道:“我不明白殿下的意思……” 可晏殷显然却是要与她开始算账。 “不用着急。” “这件事情固然也会记下一笔, 可孤与顾小姐之间,还有更多旧账。” 比如桃花村里的账,比如她骗走信物将他弃入匪寨的账, 又比如……她想方设法将他困在洞窟。 “是了,顾小姐曾经还在孤的胸口写过字……” 织雾脑袋里顺着他的话, 立马浮现出“骚|货”这两个字眼, 更是僵硬得大气都不敢喘。 她一次又一次算计东宫, 太子若都原谅了她,日后如何驭下。 晏殷带她去看宋曜生。 他将她带去了里面更为深入、更为不见天光的房间里。 织雾进入其中一间, 却并没有看到任何人。 她只看到铁笼里关着一只腥气的野狼。 野狼齿缝里挂着肉, 毛发杂乱染血。 铁笼旁还有血肉模糊的一团, 约莫是放它出来后用来饱腹的食物。 屋里一股血腥气直冲脑门, 让织雾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她更不敢看四下被拖拽的血痕碎肉, 只心头愈发有了不好的预感, 语气不安地问:“宋……宋世子呢?” 她眼下甚至仍旧抱有一线希望,只想要快些见完宋曜生以后,可以快些回去。 太子漆黑的眼珠却看都不看她一眼, 语气淡淡地提醒道:“这里到处都是。” 织雾呼吸微微窒住。 什么意思? 宋曜生一个活生生的人…… 便是死了,又要如何做到“到处都是”? 她眼睫颤颤地再度尝试打量了四周一圈。 却发觉, 自己方才似乎误会了什么。 这屋里,的确除了狼以外,便是一地的碎肉。 靠近铁笼附近那一块最大。 她起初以为那是牛或者其他大型动物的肉块…… 可仔细看,那“东西”竟……竟还有呼吸。 伏在地面上发出“嗬嗤嗬嗤”的动静。 织雾面上神态僵凝。 她好似渐渐发觉了什么。 来时, 温辞说织雾天真,起初她不解…… 现在竟瞬间毛骨悚然地明白了过来。 若太子带她去见功臣, 便是要告诉她,愿意为他效命, 便会如功臣一般享受,成为人上人。 可若是太子带她去见的不是功臣呢? 而是……得罪他的人,会有什么下场。 可宋曜生哪里得罪了他? 宋曜生往日固然嚣张跋扈,不知收敛。 但他在太子面前却从来都是夹起尾巴做事,更不敢冒犯分毫。 换句话说,如晏殷这样身份的人物,最多只能将宋曜生父亲这般角色看在眼里,如宋曜生这样不入流的货色平日也不会注意到。 唯一一次引起晏殷注意的,便是织雾上次设计了宋曜生。 她当时错将太子当成了瑾王,当众衣裙不整地扑进太子怀里,颤抖地说宋曜生欺负了她…… 可是…… 晏殷动作施施然握起一只通体玄黑的铁钳。 他钳起一块模糊的肉,语气沉静道:“这是宋曜生的右手。” 他将那铁钳送到织雾柔软的手中,迫使她握住。 “宋曜生当时说,用这只手碰过了你。” “你可以亲自送去铁笼里,喂给那头狼。” 狼的锐齿会慢慢将这只冒犯过她的手掌嚼碎,将骨头嚼成渣。 仇人的骨肉粉碎的声音听在耳中,纵使是从炼狱底下传来,也应当犹如天籁。 外头风光无限的“宋曜生”是宋良的私生子。 甚至只要晏殷愿意,那个宋曜生也可以换成旁人来当。 至于真正的宋曜生,显然从事情发生那天开始,便消失在了人前。 织雾记得她在事后听说宋曜生病了,再病好之后,接人待物都友好许多,还得了太子诸多奖赏安抚。 她也真以为他借助太子的庇佑躲过她的陷害。 却不曾想……真相竟会是这样…… 她手指软得不像话,根本握不住。 在碰到栅栏瞬间仿佛被烫到般吓得后退。 微微颤抖的身躯却撞进了太子的怀里。 然后眼睁睁看着方才还蛰伏安静的恶狼,下一瞬猛地一头撞在了栅栏上发出刺耳巨响,一口将肉叼入齿尖。 嘎嘣脆响的声音,是人骨碎裂的声音…… 在晏殷怀里的美人浑身颤栗。 她眸底浮现出极端恐惧,接着便猛地推开男人,转身冲了出去。 织雾汗湿了脊背,来时清爽的内衫也全濡湿紧紧贴住了肌肤。 可她慌张地来到了门前,却发现门宛若被焊死了一般,根本就打不开。 也许,这扇房门在她进了这间屋之后……便被锁上。 落在她身后的太子不紧不慢地跟上来。 他却并不朝她过去,而是先在盆子里洗了手。 卷起袖,浸沐手指和手掌,用干净的巾帕擦拭。 每一个环节都做得不徐不疾。 直到少女自己重新回到晏殷的视线之下。 织雾语气愈发虚软,“殿下……” 他是想要她做什么? 他会拿出这样的手段,只能说明,他眼下,是有必须要求她做到的事情。 织雾只当与去见太上皇的事情无关。 可她忘了,她除了算计曲晚瑶外,还有徐修安。 晏殷缓缓启唇道:“徐修安是孤的表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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