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师奶点头,等着后续,见楚月柠没再说话,她就感到疑惑:“然后呢?是不是还要将他绑起来?” 楚月柠摇了摇头:“其他都不用,千万不能用激进的方式,就夸,使劲夸,往大了的方向夸。” 汤师奶还是惶恐不安。 夸奖真能将儿子拉回正道? 但想着儿子马上就会出事,她也坐不住了,站起来付了卦钱,急忙道:“大师,我这就去接人。” 汤师奶决定,不论夸奖有没有用,先试一下。 然后,今天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儿子出门! 待人走后。 楚月柠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就有街坊左思右想也不明白,为何夸奖能有用,便问了起来。 楚月柠就解释起来。 “古惑仔呢,个个扮冷酷嚣张,往往凶神恶煞都是冷血无情的人。” 古惑仔也有分正义和好的一方,但偏偏汤家儿子跟的这个是十足的坏蛋,杀人都敢不眨眼。 汤家儿子如果不退出来,就算没死,也迟早要沾染人命吃上牢饭。 “他们甚至还会以违反父母,殴打老人为荣。你们说,一个家长口中的好孩子,有良知的人在这种黑社团代表着什么?” 街坊们都不明所以。 “难道说代表着性格软,好欺负、好掌控?” “对啊,大师,黑社团再有良知的人待久了也泯灭人性吧?” 唯独有一位当年做过古惑仔的大叔,等楚月柠解释完,他就鼓起掌:“高!大师这一招真是高!” 他颇为感慨,“当年我年轻不懂事混社会,最讨厌的就是软骨头、软脚虾!有良知的人,被我们称呼为优柔寡断,实在拖累社团后腿。” “大师这一招,就相当于断了小朋友的后路。想想,满是狼虎的黑社团怎么会允许出现一只小白羊?” “就是这个道理。”楚月柠笑了笑,便看向人群,“好了,我们可以开始算下一卦。” 算命的是刚二十出头的青年,他穿着黑色的皮衣头上绑着一块红色白点的头巾,右耳打了个耳钉,活脱脱一副嬉皮人士的打扮,端着一杯刚刚买的咖啡烤奶。 刚坐下,他就不断打抖:“大师啊,一大早排队真的有点冻,可不可以搭个棚架避风啊?” “棚架应该就不会搭,不过呢,我在庙街的店铺不久会开张,到时候如果你可以来避风避雨。”楚月柠讲完就笑了笑。 “两百一卦,觉得没问题就给出生辰八字。” “生辰八字?还好早有准备。”谈北侧了侧屁股,从牛仔裤兜掏出张纸条展开放到桌上,笑眯眯。 “大师,呐,这就是我的生辰八字。” 楚月柠望了一眼,记下八字掐指算了算说:“你家条件还算不错,算小康。八字带文曲星,读书很厉害,今年还拿了一笔奖学金吧?” “嘿嘿。”谈北摸了摸耳钉,“大师就是大师,开口就是不一样。” 原来。 谈北昨日原本打算就找街边的师傅算命,随便找了两个,见到谈北的打扮开口就是说他虽然学习不行,但在工作上有很大的晋升空间。 工作? 他还在读大学,哪里来的正式工作? 没对比就没有伤害。 大师不仅算出了他学习成绩好,还算出他今年拿了奖学金。 楚月柠问:“你来,是想要算什么?” 谈北笑容渐渐退下,他回忆起什么目光不由看向四周,然后低声说:“我觉得家中进了小偷。” 街坊们好奇。 “哥哥仔,你怎么会觉得家中进了小偷?” “肯定是遗失了很重要的东西吧?” “花两百块算命捉小偷?他偷了你的东西,你还要在他身上花钱?” “肯定是报警啊,抓到小偷就让他坐牢。” 谈北摸了摸耳钉,叹气:“我也想让小偷坐牢,也报了警,可是警察说金额太小没办法立案。” 金额太小没办法立案? 街坊们就觉得奇怪。 “不应该啊,在香江但凡有个一两百都可以抓人了。” “对喔,哥哥仔,你丢了什么东西?” 青年伸手,将白皙的面庞挤走一起,表情非常痛苦长长叹气。 “袜子,我的袜子全都被偷了。” 袜子? 竟然是袜子被偷? 这世上会有小偷只偷袜子? 全场的气氛就诡异一变。 “咳咳咳。” 街坊们互相对视一眼,就有个阿嫲问,“你说有小偷进屋,就只是丢了袜子?” “对,小偷什么都没偷,只偷袜子。”谈北也很崩溃,“我一星期洗一次袜,就买了七双囤积在篓子里,等我准备去洗时……” 谈北回忆起拿起空空如也的篓子时,眼眸透出恐惧。 “没了……一双都没有了。” “小偷在我不在房间的时候,偷偷进来,然后把他们偷走了!” 街坊们哈哈大笑,甚至开始问话的阿嫲还笑出了眼泪水。 “哥哥仔,你搞错没有?哪有小偷顶着被人抓的风险,溜进屋企就为了偷袜子?” “之前大师看过有个妄想症的女孩子。”又有个街坊说,“你是不是因为学习压力太大,才会以为袜子被偷了?” “对哇,现在年轻人都喜欢丢三落四,可能袜子就被你塞在某个角落吧。” 谈北更是摇头,“或许,是我没说清楚。我丢袜子,已经不止一回两回。” “刚开始,我也以为是记忆错乱将袜子丢在了哪个角落。直到这半年来,都不断在丢。我几乎每个月穿的袜子都是新的。” 如果偶尔丢几双还算正常。 但是每个月都丢,还连续丢了半年,确实很匪夷所思。 街坊们也开始了另外一个猜测。 “莫非,是你窗户没关紧?让一些野猫野狗进来叼了袜子走?” “又或者是,做清洁的时候,不觉意将袜子丢进垃圾桶?” 谈北再次否认:“那就更不可能,窗户位置靠近街市异常吵闹。为了更好的杜绝声音,我还在窗户外边安装了木板,非必要的情况下,窗户常年四季是不会去打开。” “至于丢进垃圾袋,就更不可能,因为之前曾经把钱扔进垃圾桶一起丢的经历,现在每次丢垃圾,我都会看一下垃圾桶。” 越想,谈北就越是哭丧脸,他站起来紧紧握着楚月柠的手腕,“大师啊,每次报案次数太多,警察都已经当我痴线(神经)。” “你帮下忙抓小偷好不好?我实在不想再丢袜子。” 说着,他更痛苦了,“为了不丢袜子,我原本攒七天洗的袜子都变成每日洗,洗完后就用吹风机将袜吹干,然后塞到枕头下面。” 谈北紧张兮兮的,不止被警察当成精神病,还被同学们也当成了精神病。 楚月柠掐指算了算,抬眸,“袜子其实还在你家。” 街坊们更加确定了。 “你就是学习压力太大,大师都说袜子还在你家。” “精神紧绷久了是会疑神疑鬼,我从前也这样。” “比起算命大师,你更需要心理医生。” “没错,去找心理医生看看。” “不可能啊。”谈北震惊不已,低着头,不断拍红色的头巾,“不应该啊,我将房间都翻遍了就是没有袜子。” 越想,他越感到恐惧。 莫非…… 他真的学太狠,痴线了? 就在谈北无限自我怀疑时,一句清淡的话语飘下。 “在你家中,又没说在你房间。” 谈北不解抬头:“在家中?没在房间?” 楚月柠掐指算了算,“其实你的感觉并没有错,确实有人偷走了你的袜子,那个人就是你合租的室友。” 谈北吓了一跳:“大师,你连我有室友的事情都知道?” 然后他又猛地摇了摇头,“不对,室友为什么要偷我的袜子?” 谈北觉得不可思议,室友外表看起来斯斯文文,完全不像是会搞偷窃的相貌。 最重要的是。 “我女友就是室友的表妹,我们两个人能够在一起,还要感谢他的戳和。他……偷我袜子干嘛?” 谈北震惊过后就感到不解。 楚月柠说:“其实你回忆一下,应该能够发现他偷你袜子的蛛丝马迹。” 谈北迅速在脑海中放起回忆片段,倒真的让他揪出一两次,“有一次,他从天台下来,拿着一堆袜子就要进房间。我发现袜子里面有我的那几双,就问他。他说是收错袜子了,就将我的袜子还了回来。” “还有一次,我恰好回家,碰见他在我篓子里拿脏袜子。我也问了他,他解释是说帮我一起洗。这哪里好意思?我立刻就把袜子抢了回来。” 想起这个场景,谈北忍不住恶心。 袜子能香到哪里去?尤其是男人的袜子,他每天都在打球运动,次次脱袜子的时候,那个味道啊,又酸又臭。 谈北相信楚大师的卦,毕竟她是唯一不被他外表迷惑,还能算出他有奖学金的大师。 他就是费解……袜子那么臭,室友为什么要偷? “其实,他不止偷你的袜子,他也偷其他居民的袜子。”楚月柠不再掐算,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如果你去问,应该能找到不少和你相同的受害者。这些人里,有十多岁的小朋友,有三十多岁的社畜,还有六七十的老伯。” 街坊们纷纷议论。 “哇,你室友真是够变态,其他人是偷师奶底裤狂魔,你室友是偷臭袜狂魔?” “是不是有些什么特殊的不为人知的癖好?” “我就认识有人喜欢闻臭袜的变态,有次我刚下班,丝绒袜不吸汗高跟鞋打滑,就想着脱下来丢垃圾桶。” “结果,你们猜怎么着?” “我刚在长凳坐下,就有个变态佬盯着看,还问我的丝袜能不能卖给他。吓得我都不敢丢袜子,又把袜子带回家。” 谈北捏着耳钉思考,也愈想愈觉得可能抬头看大师,“如果我室友偷了同层很多人的袜子,这么大的量,难道也是为了售卖?” 楚月柠轻嗯:“他偷大量的袜子确实是要售卖,并且靠这个渠道赚了不少钱。” 谈北见室友偷袜子是真的要卖,浅松一口气,也明白了为什么,“他家庭条件不好,靠这个做生意应当也是被逼急了想出来的招数。卖袜子原本是件好事,但不应该偷。” “他本来可以光明正大的来问我拿,其他居民的袜子,他也可以上门去收,只要出点钱相信会有人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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