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塌了啊。 周刊的侧边小字还引用了何诗菲现场说的话。 ——“如果不是去算命,我真是临死到头都不知怎么死的!” 又旁边附录上编写记者总结。 :算命大师算中老公劈腿?是真材实料,还是空口碰巧?请观众持续关注记者的下期揭秘。 “怎么还有狗仔无聊写这种事?” 楚月柠将报纸翻过去想找署名,“哪家周刊啊?” “不就是大喜周刊?郭富城的八卦料,就是她们爆的咯。”张见德收回报纸折叠好,打算回家就锁箱子里,“这个记者说话就是过分了点,明明就是真材实料算出来的,我们都有眼看的,怎么能任由对方怀疑作假?” 楚月柠捂脸,万万没想到自己也有上八卦周刊的一天。 张见德抓着烟壶吸了一口,笑道:“不如这样,我去打电话给大喜周刊,让周刊纠正这位记者的用词。” 楚月柠吓了一大跳,苦着脸摆手,“阿德哥,别开玩笑啊。” 张见德哈哈两声,“知啦,这么怕出名吗?” “人怕出名猪怕壮嘛。”楚月柠叹气,“况且上报纸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出了名,肯定会像动物园的猴子被围观。” “也是。柠柠食过早饭没?”张见德又提起一袋东西,“刚刚朋友请吃早茶,行运大酒楼早茶很出名,我打包很多回来,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这么好?”楚月柠眨了眨眼,快手提过袋子,“谢。” “德哥什么时候不好啊?”张见德原本同楚月柠也没多熟,自从一起看过现场八卦以后,越想就越觉得妹妹仔性格对胃口。 楚月柠低头在袋子里翻找一会,拿了两个,两眼弯弯开心:“真的好多喔,我就要猪肚烧麦和腊肠卷。” 烧麦色泽光润,糯米饭夹着红枣传来阵阵香气,楚月柠原本吃过早餐,但刚刚给车仔强算完命,肚子又饿的咕咕叫,闻香食欲大动。 张见德在旁边紧张的问:“怎么样?” “正点。”楚月柠咬了一口点赞,“不如下次约着去试试干炒牛河啊。” “没问题。”张见德被认可口味,不知多开心,手抓烟嘴,“德哥的口味从来都是最正的。行,你慢慢吃,我不阻碍你做事。” “拜拜。”楚月柠边咬烧麦,边重新穿上围裙,给车仔强算完命,法力槽感觉快被清空,正准备把写着算命的纸板牌收起,打算今日不再接单。 一道细如蚊子的声音传来。 “老板,请问你有符卖吗?” 楚月柠咬着烧麦看过去。 穿水手校服裙的女孩紧张地捏着背包带。 大量的黑气从女孩身后涌出,逐渐向前收紧,就像是一个被包裹住的蚕蛹。边上环绕的黑气逐渐蔓延到摊档上,在触碰到楚月柠时又像碰到刺痛的荆棘,迅速后退。 楚月柠看着黑气咬了一口烧麦,把纸板放了回去笑了。 “有啊。”
第11章 “劳烦。” 女孩声音细小,拽着背包带走近糖水摊而后在小桌旁坐下。她扎着高马尾,白色娃娃领下绑了一根绿色的蝴蝶结丝带,外面搭了一件藏青色的毛线马甲。 楚月柠特意看了一眼女孩校服裙前的校徽,“崇正中学?你在那里上学?” 苏茵茵魂不守舍点了头。 楚月柠也没想到会遇到楚怡的校友,从摊车底下翻出红色塑料袋,转身放到桌面上,一沓黏连的黄色符纸、一支粗糙炸毛的毛笔,还有被装在小药瓶盖边上都染红的朱砂,抬眸。 “想买什么符?” 苏茵茵看着粗制滥造的现场,更加紧张。 她,是不是一不小心误入咩符纸黑工厂? “这样画出来的符会有用吗?” 以往和外公去黄大仙庙,住持用的符纸和毛笔好像都要高级很多。 楚月柠轻咳一声,摸了摸鼻子莫名也心虚。“外观确实……差点,但符的效力肯定没问题。” “哦。”苏茵茵虽然怀疑,不过也没起身就走,想起刚刚楚月柠准到吓人的批命,又问,“买符之前可不可以先算命?” 楚月柠原本已经撕下一张黄符放到桌上,动作停顿了下,又将药瓶打开将朱砂放进盖里,“买符吧,你今天不能算命。” “为什么?”苏茵茵不解。 楚月柠摇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我知啦,一定是你今天已经算过一个,功力耗尽所以不能算。”苏茵茵神情忐忑不定,才缓缓说出想买符的缘故。 “最近晚上回家,我总感觉有人跟踪,好朋友却说我疑神疑鬼。前几日长沙湾发现的女尸知道吗?” 苏茵茵也没管楚月柠答不答话,静静地诉说着苦恼,就好像找了一个人倾诉。她家里只剩外公外婆,不想家人担心,所以压力都独自扛着。 “死的是我好朋友,我们从小一起长大,读同一所幼稚园、同一所小学。我没兄弟姐妹,她就像我的精神支柱,我们互相扶持约好要考同一间大学,她却突然离去。” “我每晚都梦到她,她一直对着我哭。”苏茵茵紧咬着下唇,眼眶里都是打转的泪水,“她肯定想要提醒我什么,才会一直进梦找我。” “我好害怕,总觉得有人想要像害阿香那样害我。睡不好压力大,已经影响生活。大师,你觉得这种情况,用个安神符会不会效果好点?” 楚月柠听完,将炸毛的笔头浸入朱砂液里,“安神符不行,用平安符吧,出入保平安很适合你。” 一会儿,苏茵茵才点头同意:“那就平安符吧。” 楚月柠凝气聚神,一手将黄符压住,红色的液体浸湿符纸,由上至下,很快一道符画完。 一道微弱的金光闪过。 她讲黄符折成三角形,交给苏茵茵,“洗澡避水,用红绳串好戴颈上。” 说完,她看着渐渐被黑气包裹住面庞的年轻女孩,着重提醒,“一定不可离身,今晚过去,你再找我算命吧。” 苏茵茵不明所以,她接过三角符小心翼翼地握在手心,一瞬间,贫瘠不安的心好像重新恢复平稳的跳动,身体被塞入一股能量。 苏茵茵深深吐出一口郁气。 “两百块,多谢惠顾。” “两百块?”苏茵茵愣了下,完全没想到会这么贵。 不过拿了符以后确实安心不少。 冲这点,也值。 苏茵茵把未来一个星期的生活费全拿出来,并有礼貌的说了一句多谢。 楚月柠收钱,看着苏茵茵离去的背影。 小女孩有了符好像吃了定心丸,开心离开,一改之前怯弱的模样。 “柠柠,刚算命啊?” 楚月柠回神,看到阿山婆便微笑,“是买符的生意。” 阿山婆一听楚月柠还会画符,连连拍大腿,“安安好(刚好),我姐妹最近夜夜做梦同鬼相亲啊,你也画张帮忙镇一下罢。” 李师奶拍开阿山婆的手,“我催,什么叫夜夜同鬼相亲,交代过到外面不能讲,人人都知道,我这张老脸还往哪里摆。” 阿山婆不认同:“我只答应你不说给你那些牌友听,柠柠是自己人,她要帮你看事嘛。” 楚月柠去看李师奶,发现对方一脸死气,皱了皱眉。 明明是长寿的人,为什么会有一副即将暴毙的面相? 李师奶这才看向楚月柠,“柠柠?” 楚月柠微笑回应:“还要多谢李师奶前晚送的清补凉瘦肉汤。” “不用客气。”李师奶不在意摆摆手,因为虚弱,摆两下没力气又放下,“反正一个人是吃,两个人也是吃。” 阿山婆惊讶两人认识,想到早上就在元洲屋邨碰到楚月柠,便又不觉稀奇就没出声阻碍。 “手方便给我看下吗?” 李师奶听话伸出手,没有过多去问楚月柠为什么会风水的事,毕竟每个人都有秘密。 李师奶的皮肤很松弛,楚月柠握着她手腕翻转过来,然后轻拍。 霎时间。 原本干净的手陡然出现一条暗红色的线。从手腕尺骨中心往上蔓延,一直到了大手臂的位置。 李师奶从来没发现手上有红线,足足吓了一大跳,身子都差点软倒在地。还是阿山婆扶了一把,才没摔在地上。 “这是什么!” 楚月柠看着红线,皱了眉,“你最近发生了什么?” 于是乎,阿山婆安抚受惊的红梅,一边把事情经过说了出来。 “你说你昨晚在梦里答应了一个男子的求婚?”楚月柠发现事情好像有点难搞哦。 “对方是鬼啊,你答应嫁过去不也得先死一死,才能做上阴间夫妻?” 李师奶虚弱的脸又是羞涩又是无奈,“生的好靓仔嘛,足足小了我二十岁,体力又好。我一晚要同十个人相亲啊,最后一个没把持住。” 醒了以后才发现答应了什么,吓得浑身发抖。 李师奶一早就下楼拜土地公,想要驱邪。 “柠柠,有没有办法可以解决?” “要先去你家看看。”楚月柠赶紧脱围裙,喊了一下隔壁卖奶挞的林家桦,“我要去李师奶屋里看看,你有没空帮我看看摊?” 林家桦弯腰在打包奶挞,比了个OK的手势,“放心去吧,我帮你看摊。” 李师奶将锁匙拧开门锁,“进来吧。” 刚进门,楚月柠就闻到一股很重的香火味。果然,扭头就看见大厅角落摆着亮着红灯供奉的南海坐莲观音。 观音慈眉善目坐在神龛里,神龛顶上刻着:佛光普照,两旁则分别刻:莲花坐上现如来,紫竹林中觀自在。金色莲花旁上供奉着新鲜的水果。 李师奶将锁匙放下,第一时间点了三根香抵在额上拜了三拜,“请菩萨保佑阿荣出入平安。” 香江风气的原因,这样的神龛基本家家户户都有。 楚月柠悄声问:“阿荣是谁?” 阿山婆也悄声回:“红梅的养子,在学校食堂做事,信奉科学,最憎恨一些神神道道,古古怪怪的事情。就连这座坐莲观音,都是李师奶做了阿荣很久思想工作才请回来。” 楚月柠大概了解李师奶的事情,本人看上去不像是惹了东西的样子,那就是住宅不宁,阳宅的问题。 这也是她要过来的原因。 阿山婆听完,拍大腿,“我都说肯定是家宅问题。” 楚月柠看向发呆的李师奶,“房间在哪?我要全部看一遍。” 李师奶才回神,一间间房打开,“这里是阿荣的房间,这是我以前先生的房,因为他睡觉打呼噜,我们很早就分房睡了,现在收拾出来准备给我二儿子住。” “二儿子?”楚月柠觉得奇怪。 “暂时还没过来。”李师奶叹气,“他是我远方表哥的私生子,那边不想养任由孩子自生自灭,实在可怜,反正我这里有空的房间,不如就接过来一起养,反正有空房间,多一个人吃饭也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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