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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你想好做什么生意了吗？需要多少本钱？” “还没有，我就是先和你说说，现在准备出去医院周围转转，看别人都是做什么生意的，有什么生意好做又赚钱，我也能拿来参考参考。” 林旭阳想想也是，姐姐才刚有做生意的念头，自然还没来得及计划做什么生意。 “姐，你也别太有压力了，我……我想去打工，到时候我跟工头问问，看能不能提前预支工钱，要是可以，我就把工钱先给你当本钱做生意。” 林旭阳本来没打算现在就说出自己想去打工的事儿，主要是打工这事儿八字还没一撇，另外也是怕姐姐不同意，但现在姐姐这么为难，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来了。 “你想去打工？”林宝珠愣住，随即一脸凝重地说道，“不行！你才多大，哪里正经招工的会要你？” 林旭阳没和姐姐犟过，今儿个倒是有了头一次：“我虚报几岁就行了，反正别人看不出来。” 林宝珠看着弟弟一副铁了心要去打工的模样，颇有些头疼：“行，年龄的问题先不说，你要去哪里打工？大厂里的岗位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就算有年龄大的退下来，那也是他们自己的儿女或者亲戚朋友顶上去，怎么也不会轮到你。 “还有，你要是出去打工了，爸妈谁照顾？我照顾吗？那地里的活儿不干了？工分不要了？让家里都去喝西北风吗？ “行！就算我把地里这些活儿都撂下不干，我去照顾爸妈，那我生意不也做不成了？你打工是想给我攒做生意的本钱，可我都做不了生意了，你是不是也不用去打工了？” 林宝珠因为心里有气，语速飞快，最后几句话都说得不讲理了。 林旭阳还是头一次被姐姐用这么严厉的语气训斥，本来他心里底气就不足，几句话的功夫，额头上就冒出了一脑门的冷汗。 林旭阳低着头，也不吭声。 林宝珠看着弟弟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无奈地叹了叹气：“姐也不是真的生你的气。” 林旭阳这回说话了，声音小小的：“我知道，姐你是担心我。” 孤身一个人跑到外地打工，有多难多苦先不说，身边连个熟人都没有，万一出了危险怎么办？ 说句晦气话，要是遇上意外死外边儿，恐怕家里也都永远 不会知道。 林宝珠的气来的快，去的也快：“姐知道你心里的压力不比姐少，你心忧爸妈的身体，心疼我下地干活辛苦，为了家里，再多的苦你也愿意吃，可我也一样啊！ “阳阳，我是你姐，你的亲人，你今年才十三岁，你让我怎么能心安理得地看着你跑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冒险，豁出命地打工赚钱？” 去外地打工赚钱，说的简单轻巧，没人脉、没门路，正经大厂进不去，能去的，可不就是没人干的要命活儿？ “本钱我会想办法解决，你也别只想着去外地打工这一条路，我要做生意，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还需要你来帮我的忙呢。” 林宝珠不管需不需要人帮忙，反正就先这么说了。 * 暂时打消了弟弟出去打工的念头后，林宝珠离开医院准备到附近看看，半天的时间太紧迫，她也不确定自己能看到多少有用的信息。 林宝珠来到与医院隔了两条街的地方，这里是一片住宅聚集区，人多，而且看着相对富裕，自然就意味着做生意的也多。 一条比较宽敞的巷子里，这个时间点儿已经晒不到太阳，林宝珠走进去之后，瞬间感到一阵凉爽。 在这里，摆着各种小摊子，卖的东西也是多种多样。 有人在地上铺了一张旧凉席，上面摆着火柴、针线等一些日用小东西； 也有人拎了一篮子鸡蛋，就往自己面前一放，拿了一把蒲扇，悠闲地扇着风； 还有卖竹编簸箕、扫帚，卖碎布头、卖碗碟盘子的等等； 最热闹的摊子，要属卖汽水和雪糕的。 一张棉被，严严实实包着一个木头箱子，里面放着冰凉凉的雪糕和冰棍儿，如果能吃上一口，就让人觉得这个酷热的夏天都变得凉爽了。 摊子周围围了一群小孩子，有钱的买了雪糕或者冰棍儿，一口一口地舔着吃。 还有买了汽水的小孩子，乖巧又期待地看着卖汽水的老板用起子帮忙打开瓶盖，只听“噗”地一声，瓶盖打开，里面的气儿跑出来。 小孩子飞快地捡起掉在地上的汽水瓶盖，准备等会儿当玩具玩儿游戏，然后从老板手里接过汽水，迫不及待美美地喝上一口，酸酸甜甜的滋味儿，还有密密麻麻的小气泡在嘴里爆裂。 小孩子瞪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只觉得汽水是世上最美味最神奇的东西。 至于没钱的小孩子，就只能眼巴巴地看着，羡慕的都快哭了。 林宝珠看着那些吃雪糕、冰棍儿，喝汽水的小孩子们脸上灿烂幸福的笑容，心里也特别羡慕。 虽然她今年已经十七岁了，按照虚岁的算法，说十八、十九都行，她已经是个大人了，怎么能贪吃嘴馋小孩子们的东西呢？ 可她从来没吃过雪糕，喝过汽水！ 不管是小时候还是现在，她和那几个没钱买雪糕和汽水的小孩子一样，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别人吃雪糕、喝汽水。 林宝珠在此时此刻，梦想着将来能有一天，她能想吃雪糕就吃雪糕，想喝汽水就喝汽水。 站在巷子口看了一会儿，林宝珠走了进去，询问那些东西的价格。 问完了价格之后，林宝珠红着脸离开了巷子。 调查人家的价格，还只问不买，她觉得特别不好意思。 接下来，林宝珠又往远处逛了逛，但是再也没找到其他卖东西的小摊。 林宝珠抬头看看天上的太阳，时间还早，她想了想，准备去一趟县城.的供销社。 虽说现在出现了一些做生意的，但也是少数，毕竟前些年严打，大家心里都还怕着呢。 供销社里的东西更多更全，人们日常也是习惯去供销社买东西，如果参考供销社的价格，那么更容易让买东西的人接受。 林宝珠找人问了问供销社的位置，不是特别远，她就直接过去了。 到了供销社，林宝珠看见排队的人都已经排到门外了，里面更是人挤人，热闹的不行。 林宝珠惊讶，难道县城里的供销社天天都有这么多人买东西吗？镇上的供销社里，只有春节过年才会有这么多人呢。
第15章 手机里卖奶粉吗 林宝珠走到队伍末尾，对排在最后一位的大婶腼腆一笑：“婶子，不好意思我想跟您打听下，今天供销社怎么这么多人排队啊？” 大婶一扭头，对上林宝珠害羞的笑脸，一双眼睛又明又亮、清澈纯真，第一印象就觉得这闺女面善，声音也好听，态度不由得就变得亲切了许多：“哦，这个啊！今天供销社到了一批奶粉，奶粉可是稀罕物！ “这不，今儿一早天不亮，大家就都来排队了。可眼看现在都等到天黑了，说是奶粉还没到货，也不确定今天能不能到，让我们这些等了一天的人，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万一前脚刚走，后脚奶粉到了……哎哟！你看这整的，这不是折磨人吗？” “奶粉？”林宝珠惊讶，又下意识地说道，“不喝母乳吗？” 大婶噗嗤一笑：“那当然是当娘的没奶水或者奶水不够，才来买奶粉啊！” 林宝珠的脸一红，她根本没喝奶粉的意识！ 主要是在村里，喝奶粉的人几乎没有，就算妈妈奶水不够，也是熬米汤给孩子喝。 大婶又一脸感慨地说道：“在我当婴儿的时候，哪里有什么奶粉哟！我长大后听我娘说起过，她那时候没奶水，家里也没什么粮食，我饿得天天哭。 “后来好不容易借来了一点儿白面粉，烧稀饭给我喝，谁知道我喝了之后一直拉肚子，要不是我命大，怕不是就活不过来了。 “也是前两年，我从我大闺女那儿知道，原来婴儿是不能喝稀饭、米汤什么的……哦对了！我大闺女在医院当护士，就那边那个县医院。”大婶指着县医院所在的方向，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特别自豪。 “我大闺女说，几个月大的小婴儿那什么……什么器官还没发育好，只能喝母乳或者奶粉，不然身体遭不住，严重的可能人就没了。” 林宝珠的眼睛微红，想起自家妹妹小时候就是因为妈没奶水，所以就熬了小米粥的汤水给她喝，后来就开始拉肚子，人差点儿没了。 原来，是因为这样啊！ 林宝珠深受触动：“大婶，过去的苦日子都过去了，您现在是享福的时候了。” 大婶看着林宝珠红了眼眶，一脸为自己感动的真诚，只觉得这闺女真实诚，没一点儿心眼，怕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被人拐骗走。 又看她这年龄跟自己的小女儿差不多，不由自主地生出保护的心态，说话就更亲切了。 林宝珠知道了大婶姓王，还打听到了王大婶在县城医院当护士的大女儿叫李雪梅。 * 买奶粉的队伍还在焦急地等待着，林宝珠则是进了供销社里面。 县城这里的供销社比镇子上的大，林宝珠挤在人群里，先转了一圈，大致看了下这里卖的都有什么东西。 看完后，林宝珠挤到柜台前，想要询问一些商品的价格。 首先想到了自己曾经念念不忘的大米。 上次在供销社看见大米是两年多前，现在肯定不是当年那个价了。 “同志，大米多少钱一斤？” 问价格的人多，周围又太吵闹，林宝珠不得不提高声音，又喊着问了好几遍，对方才不耐烦地回了一句：“大米一毛八！” 林宝珠暗暗记下，又一口气问了好几样东西。 售货员每天都要被人问无数遍价格，本来就烦，加上人多燥热，脾气就更暴了，冲着林宝珠劈头盖脸一顿吼：“你到底买不买？啊！买不买？不买就滚出去，别在这里碍眼！” 站在林宝珠旁边的人要买钢笔，请售货员把他看上的钢笔拿出来看看。 售货员的火瞬间又蔓延到买钢笔的人身上：“看看看！看什么看？你买得起吗？看坏了你赔啊！穷酸鬼！” 买钢笔的人身上穿的衣服打着补丁，被售货员这么骂，又羞又怒，气呼呼地瞪着售货员，但又不能怎么样，自己买钢笔急用，只能忍着气，好声好气地说了好些好话，售货员晾了他许久，最后才臭着一张脸拿了一支钢笔给他看。 林宝珠被售货员骂了也没离开，就厚着脸皮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别人问价格的时候，就竖起耳朵仔细听，暗暗记在心里。 同时，林宝珠也在想着手机里卖大米的“仙女姐姐”，对方的态度多好啊！ 有人问问题，她会不厌其烦地一遍遍解释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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