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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兄肯定是喜欢科研的。”林逢语气笃定，“可是，喜欢和做好，是两件事。大师兄虽然离开科研圈了，但他还是我们的师兄啊！” 张苒侧头看着她，眸光里星星点点：“对，永远都是。” “……哎，你们知道朴墅之前叫什么吗？” 钱丰鸣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林逢和张苒回头喊了句“不知道”，那声音得意洋洋起来：“你们还是年轻，在泽大待的时间太少！我刚来这里的时候，是2012年，学校的南门外没几家像样的馆子，就朴记小馆还过得去，也就是后来的朴墅。” “朴记小馆”这四个字，落在林逢心头，用力撞开了她记忆中的2007年。 她和吴落言第一次一起吃饭，就是在朴记小馆。 原来朴记开了这么久，还换了名字，现在都是两层楼的大饭馆了。 就是不知道，当初她写下的心愿贴还在不在。 说笑间，众人出了南门，一路向下，往朴墅的方向去。 眼看就要到了，林逢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她摸出来一看，吴落言给她发了条微信。 【即使是绝对前行的时间，也会有相对分叉的可能。】 她默念了一遍，心想这不是吴落言计算机的启动语么？ 突然发这个过来做什么？ 皱眉看了片刻，她正要发个【怎么了】回去，脑中忽然闪过什么。 下一秒，她握着手机飞奔起来！ “小师妹，干嘛去啊？”张苒惊讶地跟上去拉住她，“朴记在右边。” 林逢却一把甩掉他的手，头也不回地边跑边喊：“快去大门口公交车站！” ---- “时光的岸上，人来了又走。”——朱婧汐《寂寞烟火》
第31章 第 31 章 = 张苒不知道林逢究竟怎么了，但一想到她从来都是冷静沉着，不会突然做出奇怪的事，这会说要去公交车站，一定是有什么了不得的原因。 “大师兄，你们先去朴墅，我跟她去看看！”张苒冲钱丰鸣喊了一句，飞快追上林逢。 奔了一阵，肩膀上突然被人拍了两下，他回头一看：“大师兄？” 钱丰鸣气喘吁吁地点头：“怎么……怎么回事……啊？” 他不爱运动，跑了几步就累得不行，刚才见林逢和张苒瞬间没影，赶紧让师弟们先去朴墅占位子，自己跟上去想拦住两人问个清楚。好不容易追到了，却看见林逢在前面脚步飞快，无奈之下，只好死命跟住张苒。 “我也不知道，师妹说去大门口的公交车站看看，可能是有什么要紧事吧。” 张苒的体力不错，说话半点不喘，见钱丰鸣的速度慢了些，还伸手拽了他一把。 “那行，去……去看看……” 三人转过弯，往正门的方向去，公交车站就在他们左前方不远处，车来车往的，瞧着有点危险。 张苒快跑几步，揪住林逢的衣袖：“大马路上别跑这么快，你先说说到底怎么了？” 林逢一脸着急，拼命地往公交车站的方向看，像是在找着什么：“快看看203路回来了没有？” 张苒也跟着找起来，一撇头看见一辆停在红绿灯下面的公交车，车尾明晃晃地标着【203】，赶紧拉了林逢一把，指着车子所在的方向：“在那！” 林逢瞬间挣脱他的手，不顾眼前的红灯，直直冲着203跑过去！ 张苒和钱丰鸣吓了一跳，只一秒，两人便毫不犹豫地跟上前。 就在这时，刚才还亮着的红灯突然转成了黄色，有规律地闪烁着，周边穿行的车辆不知为何也跟着慢了下来。 远处传来救护车的鸣叫，刺耳又醒目，一声一声，越来越近。 几辆闪着红色信号灯的摩托车停在路边，身穿黄绿色警服的交警飞跑着过来，把停在红绿灯下的203路围住。 “啊——！” 车厢里传来尖叫，一名女乘客惊慌失措地拉开车窗，声音颤抖地冲外面大喊：“杀人了杀人了！” 张苒脑中“嗡”的一下，赶紧上前想拦住林逢，可她却瞬间绕过去。眼看林逢就要冲到203路前，他忽然听见一声熟悉的高喝：“拦不住她你就死定了！” 不用回头也知道下令的人是钱丰鸣，张苒也管不了许多了，扑过去抱住林逢的肩，用力拖住。这时钱丰鸣也赶过来了，一人一条胳膊，死死抓住林逢，使劲往后拽了好几步。 “别拉我！”林逢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双臂一扭，竟差点从两人手中挣脱。 “林逢你在干什么！” 钱丰鸣气得大吼，可林逢的双眼却始终盯着那辆203，一心要跑过去。 “到底怎么回事啊！” “吴落言！吴落言在车里面！” 钱丰鸣和张苒一愣，突然反应过来，从泽大到电脑城只有一辆公交车，就是眼前这辆203！ “砰！” 一扇车窗被人从里面砸碎，玻璃渣子落了一地，围在车子旁边的交警们也跟着退后好几步。 一声警笛盖过了人群中的尖叫声，七八辆警车停在路口，一队持枪特警迅速将203围得严严实实。 “往后退！” 六七名警察嘶声大吼，在围观的人群前拉起警戒线，把林逢他们拦在线外。 看见特警，钱丰鸣慌起来，扭头问林逢：“你确定落言在车上？万一他打车回来了呢？电话！打电话问问！” “大师兄你知道他很节俭的，除非赶时间，不然不会打车。”张苒的声音微微颤抖。 失控的情绪被警戒线一拦，林逢总算冷静了不少。她把手机举到钱丰鸣和张苒面前，打开吴落言刚才发给自己的微信消息：“如果我没有猜错，这个应该就是他的密匙，就是设置在计算机里每个程序里的密匙口令。” 三人之中，只有林逢心里清楚，吴落言早已知道自己的必然死去的结局。 让她进自己的实验室，决定把处理记忆数据的方法全都教给她，还要刚才发送的密匙口令，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吴落言在交代后事。 他在准备赴死。 只是连林逢也没想到，在这一次的穿越中，吴落言的必死局，竟然提前了整整半年。 猜出密匙的那一刻，她感觉自己真的要疯了，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如果不顾一切地跑过去，作为一个知晓一切的穿越者，她是不是可以把那人救下来。 但此刻，她突然明白自己真是太过天真。 在这次的穿越中，一切发生得又快又突然，她没有一点点的准备，怎么可能救下吴落言？ “里面的人听着！你已经被我们包围了！不要挣扎，不要伤害人质，打开车门慢慢走出来！” 站在公交车前的警察已经开始喊话，林逢心里乱糟糟的，握着手机的右手，抖得有些控制不住。 原来眼睁睁地看着一个悲惨结局的发生，而自己却无能为力的感觉，是这样的难以言说。 “放心吧落言一定没事的，他会跆拳道啊！他……” 钱丰鸣的双眼死死盯着公交车，口中不停地安慰着两人，也安慰着自己。 喊话的声音响了三四遍，可黑漆漆的车厢里面却始终没有什么动静。 突然！车厢内的灯亮了！ 两个身影扭打在一起，“砰砰砰”的声音传出来，里面的乘客吓得大喊。警察一时间分不清到底哪个才是持枪的劫匪，只好一边观察情况，一边继续喊话。 林逢仔细盯着看了片刻，忽然发现其中一个瘦长的身影太过熟悉。 “那个人，那个人！”她一下慌了，拉住钱丰鸣，“大师兄你，你快看是不是他！” “好像，好像是的……是他吗？是吗？”钱丰鸣也语无伦次了。 “就是吴师兄。”张苒握紧拳头，突然冲着警察站着的方向大吼一声：“你们干什么吃的！都这样了还不救人！” 一名警察赶紧跑过来，满脸严肃：“同学不要激动，我们也在想办法。你们往后退退，不要出声，免得激怒劫匪。” 可张苒却更加生气，指着车厢道：“里面那个穿灰色外套的，是我们同门师兄，说他是人工智能领域的专家也不为过。要是他出了什么事，科研圈里会有多大损失你知道吗！” “同学，请你退后，不要再说过激的话。”警察转头对着正拉住张苒的钱丰鸣和林逢，“你们两个看好他，别让他……” “开车门——！” 车厢内传来一声暴喝，众人连忙看过去，吴落言的右臂紧紧地锁住歹徒的脖子，左手牢牢挡住歹徒的刀，不让它往自己身上刺。 车门应声而开，困在里面的乘客连滚带爬地跑出来，林逢脑中忽然闪过一念—— 会不会这一次，他可以不用死？ 可就在这一秒，一名戴着棒球帽的乘客猛地从背后撞了一下吴落言！ 鲜红色的血喷在车窗上，林逢什么也看不清了。 “啊——！” 车厢里有人尖叫起来，正往车门口移动的特警愣了一下，缓慢的脚步突然变得飞快。 “怎么了？怎么了？” 钱丰鸣和张苒一下慌了神，拨开人群，想往车门口的方向挤。 “砰砰砰！” 特警手中的枪响了几声，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身体从门内摔出来，不是吴落言。 不到一分钟，几名医生冲进被特警占领的车厢，抬出来一具身体。 一具穿着染满鲜血的灰色外套，已经失去心跳的身体。 哭声和叹息声交错起来。 一片嘈杂和喧闹中，只有林逢站在原地，望着想冲到吴落言身边的钱丰鸣和张苒，心如死灰。 什么都没有改变，即使是在由她的记忆数据建立的数据库里，吴落言还是和现实世界里的那样，以一个英雄的方式，离开。 心脏狠狠地抽动着，这一刻她突然发现，原来悲痛是具象的，深刻的，难忘的物理感觉。 这种感觉侵入她的每一个细胞，每一次呼吸，每一道望向吴落言的目光。 她踉跄着转过身。 “所有的巧合都是注定，所有的偶然都是必然。” 密匙启动，眼前的暗夜被强烈的白光吞噬，她又回到了实验室里。 只是那份亲眼目睹吴落言死去的悲痛，却久久不肯离去。 她摘下脑机头盔，擦掉眼泪，安静地坐了一会，慢慢开始检查实验室里的陈设。 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吴落言的死亡时间会提前，但如果她和吴落言关于错时空穿越的猜想是正确的，在悲剧发生的6个月后，这里的一切应该有所改变。 毕竟那人早就安排她作为自己的接班人，这里一定会有她工作过6个月的痕迹。 实验室里设备的摆放位置，果然变了。 脑机头盔多了一个，看上去像是新做的。办公桌的左侧加了一张高度一致的小桌，计算机显示屏从原本的两个变成了四个，她坐着的椅子也被换成了带转轮的，可以随时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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