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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也不是多好的糖。 翰林院的俸禄虽说不是很高，但大小是官，各个家里还是不缺甜糖吃。 只是说承桑清九这份情。 瞧瞧人家这为人之道，再瞧瞧一并进来的今科榜眼和探花，一个出身世家自命清高，一个沉默寡言木讷呆滞。 也难怪不合群，在翰林院里头坐冷板凳。 老翰林们想着，瞥一眼角落里的两人，冷笑一声。 真以为考中前三，就有个好前程了？ 历朝历代来，在翰林里一直待到老死的状元都有好几个，一直没调走升官的榜眼探花更是一抓一大把。 不合群，没有翰林掌院点头，你就是世女来了都别想往上爬。 撇开那两人，一时间，翰林院倒是难得有些热闹。 正当时，翰林掌院进门来，瞧见这场景一愣，而后不禁失笑。 “这又是干什么呢？人桑清九刚来，你们就逮着人家占便宜。” “哪里是占便宜？是同僚们欣赏我，给面子呢。旁的人就是想请同僚们占便宜都还没机会。” 桑清九笑着，抓一把果子糖送到翰林掌院手头，“我新婚请诸位同僚沾沾喜气儿，大人也来点。” 翰林掌院一大把年岁，眼角皱纹都笑了出来。 人年龄大了，就喜欢活泼点的。 何况桑清九也不止是活泼，人也稳重，该办的事儿办得妥妥的，一点儿都不含糊。 这样的人，早晚是能爬上去的。 翰林掌院想着，又道：“今日你做做准备。” “是。” 桑清九没问准备什么，翰林掌院也没明白说。 但两人心里都很清楚。 一个翰林修撰，办的事就那么点，平日里掌修国史、看看史册、起草文稿，还需要准备什么？ 除非……是要去见皇帝，给皇帝进讲经史。 桑清九面不改色的转身又跟同僚们攀谈起来，对角落里那两双妒忌的眼视而不见。 笑话。 自己没本事跟人打好关系，就在这妒忌她？ 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试试。 事实证明，翰林掌院说的话很真。 当天下午，就来了一女官，笑吟吟的说要皇上召见桑清九，叫她去讲读《史记》。 桑清九跟着人就走了。 一路来到太和宫，那女官进门去禀报。 不大一会儿，女官便叫桑清九进门去。 跨过门槛、穿过屏风，桑清九站定行礼，余光一扫，不仅皇帝在，已经及冠的太女也在。 太女有些好奇的打量着桑清九，但没说话。 “起来吧。” 皇帝温和宽厚的声音响起，“章掌院此前跟朕说你才思敏捷，很是能干，朕倒是难得听她这般夸赞一个人。” “掌院竟还在皇上面前夸微臣？微臣瞧掌院成日在翰林院里黑着脸，还当掌院不喜微臣呢。” 桑清九温声应着。 这稀松平常的态度，轻松愉悦的口吻，不像是在面见皇帝和太女，反倒像是在跟老朋友聊天似的。 皇帝和太女，可鲜少见到这样的人。 两人对视一眼，眼中皆带着些好奇，心情不由得跟着一松。 “章掌院就那个性子。” 皇帝无奈摇头，“朕呢，是想给皇孙女选个启蒙夫子，恰好她推荐，朕今日就考考你。” 掌院竟还送她这么一份大礼？ 桑清九眉尾微挑，很是淡定的笑着，“皇上请说。” 如果她没猜错，皇帝嘴里的“皇孙女”指得是皇女的长女，对方今年恰好三岁，正是该启蒙的时候。 这夫子，她当定了！ “若你是夫子，要如何教育皇女？”皇帝问。 桑清九沉默片刻，忽而反问道：“微臣敢问皇上，臣要教的是哪位皇女？” 嗯？ 问这个？ 皇帝和太女双双挑眉，那一模一样的弧度，瞅一眼就知道是亲母女两。 “是孤的长女。”太女接了一句。 “若是皇长孙女……既是启蒙，便先读三百千。微臣还希望太女能多与皇长孙女交谈，从小培养皇长孙女的政治格局和意识……” “待到七八岁，便学《资治通鉴》和《史记》、《鬼谷子》，武艺也必须从小锻炼……” 桑清九轻轻松松的，就把皇长孙女的学习日程规划得清清楚楚。 “很多东西皇长孙女虽然不必亲力亲为，但她必须要懂。” 桑清九最后又加重语气来了句。 这话，皇帝和太女心里都明白。
第100章 家有小娇夫11 毕竟太女看着也是个明君，膝下又只有皇长孙女一个女郎。 看这样子皇长孙女就是下下一任板上钉钉的皇帝。 那培养方案，自然与普通皇孙女不同。 皇帝和太女听着，都觉得桑清九这人实在有点意思，这般小的年岁，就知晓思量皇储之事了。 “若是其余皇女之女呢？” 皇帝好奇的又问。 “正常教育便是，待隐约知事了，再教育《藩王策》之类的书籍便可。” 桑清九应着。 “你好大的胆子。” 皇帝板着脸说，神色间还隐约可见些许怒意，“教导朕的皇孙女们，还挑三拣四的，特殊对待。” “微臣，这不是跟皇上学的吗？” 桑清九应着。 皇帝一愣，心下更是好奇，“你跟朕学的？” “微臣听闻皇上自幼对太女殿下便很是偏宠，母女情深，而今太女殿下也与弟、妹们相处很是和谐，诸藩王更是坚定的拥簇着太女殿下，是有史以来最为和谐的皇室局面。” 桑清九轻笑着，还不恭维一句，“这一切，都源于皇上自幼打下的良好教育基础。” 这话说得很直白。 可就是直白的讨喜。 皇帝确实是坚定的嫡长继承制信徒，所以自幼便区别对待皇太女和其余皇女。 对皇太女温声细语的，对其余皇女是说打就打、说骂就骂。 其余皇女但凡有事，都是皇太女出面求情。 这两，一个当坏人，一个演好人，打小就开始CPU那群皇女，最终成功让皇女们都意识到，皇位就是皇太女的，她们只有当藩王的命。 皇太女就是她们最好的皇姐，她登基是应该的。 从小就这么教育，其余皇女能不老实吗？ 闻言，皇帝直接乐出了声，“说得不错，朕这一家子的关系，是那么多代皇室里难得的和谐。” 皇太女垂眸勾唇，目光微妙的看着桑清九。 看得透这一招的很多，可敢说出来的，天底下就这么一个。 说出来，还能叫母皇高兴的…… 这人，不简单呐。 且叫她教教长女再看。 皇太女想着，便冲皇帝不动声色的使了个眼神。 皇帝跟她早是心意相通，见状便道：“好，那朕可就把皇长孙女交给你了。你先做个太女洗马，若是做得好，朕自有重赏。” 太女洗马的官职也不高。 从五品。 但像桑清九这样，才考中状元三月，走马上任不到一月的翰林修撰，直接升级成洗马的，属实是从未见过。 而且这样一来，她直接被划到太女派系。 待太女登基，她这个早早跟随太女的人，难道还愁升不了官吗？ 当然。 这一切的前提是——她能得到太女的看重！ “母皇，儿臣先带桑大人去太女东宫，见见敏儿。” “去吧。” 皇帝挥了挥手。 皇太女点头便暗示桑清九跟她一并出去。 从太和宫往太女东宫走，一路上皇太女很是关切的问了她两句，“孤记得，桑大人今年才十九。” “是。” “年少俊才啊，十九能考中状元的，历朝历代都没有两个。” “承蒙殿下夸奖，微臣不过是尽力而为罢了。” “听闻你前些日子同庆安侯府的表少爷成了亲？” 皇太女略有几分好奇地说，“孤记得那位表少爷鲜少露面来着。” 你两怎么碰上的？ “是庆安侯看重，选了微臣而已。” 是吗？ 皇太女轻挑眉，她记得，前段时间诚王府世女可还准备向庆安侯府那位表少爷提亲来着，这人选不比当时还看不见未来的桑清九要好？ 这里头显然藏着事儿。 不过桑清九不愿说，皇太女也懒得刨根问底。 说到底，她也只不过是随口问两句，跟桑清九拉一下关系而已。 闲谈之后，皇太女很快就提到一件事，“不知桑大人对北荣有什么看法？” 北荣，草原上的游牧民族。 年年冬天都因为缺粮缺衣抢劫来往商人，甚至攻打边关。 打得过，那就占据城池，烧杀抢掠，再往关内继续打。 打不过，那就骑马跑路。 对方多数都是骑兵，后方大草原又是个天宽地阔、辨不清方向的，人家往草原里一钻，他们的人连影子都找不到，更别提追击了。 说不定一追击，还要中人家的圈套。 而且草原那地方，不仅不好打，还不好守，对他们来说着实是麻烦。 总不能就这样一直防守着吧？ 皇太女问这话，也是想探探桑清九的底。 若她真能说出个一二三来，那重用一二也无妨，若不能，那就安心给皇长孙女启蒙，做个洗马，一辈子也就如此了。 桑清九对她的试探之意心知肚明。 她故作沉思半晌，才道：“一群流氓。” 那年年打秋风的样子，可不就是流氓吗？ 皇太女不禁失笑，“那你可有什么法子对付这群流氓？” “微臣这里有三点，一，开通互市，控制经济；二，推行宗教和教育融合，控制思想；三，分而化之，拉一打一，分裂北荣部落。” 桑清九只给出个大方针。 但却叫皇太女停下了脚步。 而今朝堂上，针对北荣只有两种声音，一种打，一种和。 还从没人像桑清九说的这样清楚过。 “你仔细说说？” 皇太女来了兴趣，也不走了。 桑清九便低声解释起来，“我们大力收购草原的牛羊马匹，给他们盐、茶、布，让他们过上富裕安逸的生活。只等他们渐渐习惯交易，我们就能把控住他们的经济命脉，还能让他们丧失斗志。” 这是经济控制。 皇太女轻点头，“继续。” “草原信奉宗教，我们就将佛教传过去。以和尚们的洗脑功力，抢来一批信奉者，再教化孔孟之道，就能让他们为我们所用。” 嘶~ 这法子，有点毒啊！ 但实行可能性也很高。 皇太女摸了摸下颌，随后一转身，“你跟孤回去，把你的法子跟母皇仔细说说。你的法子实行起来需要时间，我们最好早些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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