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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湘暖走到那个牙尖嘴硬的小孩儿眼前，对方凶狠地瞪着她。 “你多大了？会说话吗？” 毫不意外，秦湘暖没有得到回应。 江霖站在秦湘暖身后，犹如一个屏障，没人留意到他眼中的艳羡。 “不会轻易开口的，慢慢磨。”从一个人口中得到想要的消息，江霖有的是办法。 “那就先带回去。”秦湘暖从他们的衣着打扮上来看，也能大概猜到他们所经历的事情。 “不知道帐篷里有没有留下衣服。” 衣服是没有的，暗卫此时已收拾完了，只有几张褥子。 “凑合着用。” 东西都齐全了，因小孩儿很不配合，出发耽误了许久，江霖和秦湘暖这边也是同样的。 “你胳膊不能用力。”秦湘暖拒绝再被抱着回去。 本来是想收拾的，结果来了一趟，还添了些麻烦，秦湘暖有些暗恼，更不可能让江霖病情加重了。 “我无碍。”江霖此时对受伤有了怨念，他不可能放任秦湘暖到他人怀里的。 “主，主子。”暗流帮着把最后一个帐篷捆好之后，看见江霖和秦湘暖好似在争执，远远听了几句后，他犹豫着上前，唯唯诺诺地开口，“可，可以背着回去。” “……”江霖和秦湘暖给了他一个眼刀。 “我没说错啊！”暗流嘟囔。 正是因为他没说错，两人才发觉争执地毫无道理可言，暗流忘了有个词叫恼羞成怒。 秦湘暖趴在江霖背上，这样的姿势，她觉得比公主抱还要亲密。 感受着耳边秦湘暖呼出的热气，江霖觉得全身有无限的力气，能这样将她背到天荒地老。 “怎么去了这么久，还不见回来？”柳氏来回走动，担忧着秦湘暖的安危。 秦广将衣服披在柳氏身上，顺势环住她，“有那么多暗卫，身手那般好，不会出事的。” “可我总觉得不太安稳。”柳氏心底有一种说不清的焦灼，她不知如何才能让其消散。 “再等等。”秦广扶着她上马车，“他们再不回来，我回去瞧瞧。” “暖暖还没回来？”秦老夫人面色担忧，“都怪我，若不是……” “娘，与你有何干系！”秦广打断了她的思绪，“坏人不是你招来的，何况暖暖他们也未必会遇见坏人。” “回来了，回来了！”再不远处等着接人的秦枫，看见暗卫带着小孩儿落地后，便前来告知消息了。 “无事了，无事便好。”秦老夫人终于舒展了面容。 秦广又忙搀着柳氏下了马车。 去时江霖是第一位的，回来时反倒成了末位，秦广他们刚好瞧见江霖背着秦湘暖而来。 柳氏身子一颤，“果然还是出事了。我就说我心头不顺。” 秦广这下也不说话了，紧紧地盯着秦湘暖。 落地后，江霖是不会主动放开秦湘暖的，而背上的人，因极大的安心，有些昏昏欲睡，何时停下来的也不知。 “暖暖如何了？伤到了何处？何人所伤？”柳氏一连几问将秦湘暖弄清醒了。 “娘，我未受伤。”秦湘暖连忙跳下了江霖的背，“伤的是江霖。” 江霖只觉秦湘暖离开后，后背冷飕飕的，连心上都落下了一丝寒气。 柳氏拉着她左右，上下都瞧了瞧，也没听见她后面一句，只是在她身上没有发现伤口便安了心。 “暖暖，你是摔哪里了吗？”柳氏瞧了几遍，瞧出了问题，紧声问道。 “没有啊。”秦湘暖跟着她的视线下移，发现了破损的衣料。 方才秦广可是听见江霖受伤了，也瞧见了那块衣裳处，眉头紧皱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 残忍一面 得知江霖是因秦湘暖受的伤之后，江霖收到了秦家人的嘘寒问暖。 “祖母，他只是被咬了，骨头是无碍的。”听到秦老夫人想要秦湘暖去帮江霖干活，秦湘暖哭笑不得，“何况他身边自有人帮他，用不着我。” 秦老夫人却不听她的，“这是我们秦家的一点儿心意，你亲自过去才显诚意。” 秦湘暖拗不过秦老夫人，便到了江霖跟前。 “暖暖。”江霖见她过来了，立即屈起受伤的那条胳膊，白色的纱布便明晃晃地亮在了秦湘暖眼底。 秦湘暖看了一眼伤处，不放心地叮嘱道：“记得我说的注意事项，你若伤口严重了，我不会管你的。” “自然。”江霖很是乖巧地应道。 “暖暖过来是瞧那几个小崽子的吗？”江霖问道。 秦湘暖摇头，表明了来意，江霖笑了笑，“本就是我应做的，莫让秦老夫人挂心。” “没有理所应当的事。”秦湘暖颦眉，“我也该同你道谢的。” 江霖闻言，心头有些不适，秦湘暖的道谢好似又将两人的距离拉开了很远。 入夜许久了，秦湘暖被夜色包裹，让江霖瞧不清她的神色，想上前一步时，几声尖叫划破了夜空。 那是从一堆儿小孩中发出来的，音量有持续上涨的趋势，且久久未停歇。 显然暗卫对付小孩儿是没有经验的，于是秦湘暖提议，“过去瞧瞧。” 江霖点点头，脚下调转了方向。 他们离得较远，半路上尖叫声便消失了，等过去的时候，竟瞧见秦家人也都来了，几位女眷正尝试安抚小孩儿，却连身都近不了。 “怎得把嘴也堵住了？”秦湘暖眸中闪过不忍。 “三小姐有所不知，我们实在别无他法，对待他们，我们已然很客气了。” 小孩儿手脚此时还是自由的，便能论证这一点。 “不要过去。”秦湘暖刚走出一步便被江霖拉住了，“我去。” 秦湘暖不在意地笑了笑，“无妨，他们还伤不到我，先前是没有防备才害你被咬，此刻不会了。” 即便这般解释，也不能打消江霖对小孩危险性极高的判断。 江霖径直走向咬他的那个小孩儿，若他所料不错，其余小孩儿都是听他指令行动的。 秦家女眷是害怕小孩儿受伤，不让暗卫碰他们，试图用温柔来感化，但此法明显行不通，江霖没有那么多顾忌，便极易控制住他们。 在江霖越过秦家女眷后，暗卫收到示意便将小孩儿的手脚压制住了。 “瞧你是个聪明的，如今的状况应当能分清楚，识趣就好好配合，有问必答，不会伤及他们几个性命。”江霖站定，俯身说着。 眼前的小孩儿眼神凶狠，抬头望着江霖，气势也丝毫不减。 江霖倒是欣赏他，如此年纪有这般心性，是个好苗子，要强过他所见了许多小孩儿。 “你乖乖听话。”江霖说着把他口中的布料拿开，“我们仅是问几句。” “呸！” 江霖迎面一击，以极快的速度避开了，但不免身上落下几滴小孩儿的口水。 “主子！” “天哪！” “嚯！” 有胆量，但，秦湘暖觉得对方对陌生人的敌意太大了，定是遭受过什么重大的变故，也不知他们从何时起便这般模样了。 秦枫捂住嘴，他并非幸灾乐祸，而是眼前的场景很是熟悉，让他想起问路时老伯对他所为。 江霖黑了脸，上手捏住他的下颌，声音也压了下去，“既然不愿配合，我也不强求，我还会帮助你和他们，永远不再开口。” 这话自然是恐吓，秦家女眷却信以为真，面上尽是恐慌忧虑。 “江世子，他们还是孩子。”秦老夫人尤其不忍，但上前的步子被秦广制止了，他摇头示意不要插手。 余下的人，也只能眼睁睁地瞧着。 小孩儿的倔强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江霖瞧见了他眼中的凶狠一步步消退，最终成了妥协和乞求。 江霖错开目光，起身，低沉的声音响起，“都松开，问清楚了。” “是。” 秦湘暖盯着江霖的背影渐渐远去，方才错身经过时，她察觉到了江霖周身冰冷的气息，也发现了他紧握的手，正是捏过小孩儿那一只。 没有跟上去，秦湘暖回到了自家帐篷。 “暖暖，江世子未免太过残忍了。你同他在一起太危险了，我们不如不要与他同行了。”柳氏一瞧见秦湘暖，便将她拉过来，语重心长地劝说。 “他不是那样的人。”秦湘暖不愿柳氏如此说江霖，“他不会真的对小孩儿动手的。” 秦老夫人被方才的一幕也惊到了，平日里不曾见过江霖狠戾样子，今日一瞧，让她心生几分惧意，对自己先前的想法动摇了。 “暖暖，江世子待你是真心的吗？”秦老夫人问道。 “他从未伤害过我。”秦湘暖语气有些生硬。 秦广见状，赶忙出来打了圆场，“暖暖是有分寸的，我们要信任她，她知道该怎么做，今日奔波劳累了，我们先歇下吧！” 翌日晨起后，他们知晓了从小孩儿口中听到的消息。 “看来，我们需得返回那个小村庄。”秦枫拍掌称奇，“昨夜我便猜想，那小孩儿莫不是老伯家的，此时便验证了。” 事实与秦枫的猜想还有些出入，他们是同一个村的，但这些小孩儿皆是无爹无娘的，村里条件又差，无人愿养这些累赘。 今日他们还未进村，受到了同样的驱逐，是瞧见那几个孩子后，才告知了一些情况，但同样不让他们进村。 “你们既然不是那些人，那我便好心奉劝一句，赶紧走吧，这几个孩子，你们若想要，便拿走，不想要便任其自生自灭。” 那几个小孩儿听见这般言论，无波无澜，看来时候早已习惯了。 “你们怎得这么狠心！”秦枫指责他们，“瞧瞧这一个个的，年纪尚小，无人看管可怎么存活？” “他们不也活这么大了吗？”老伯不为所动，摆摆手，“走走走，不要再来了。” 第一百八十章 亡故名册 “我们可以走了吗？”村民走远后，小孩儿头头，自称大米的那位出声了。 江霖转向他之后，还未说话，对方便尖声斥责：“你们昨晚说好了的。” “我说不让你们走了吗？”江霖缓缓出声。 “……没有。”实在是江霖的气势太凌冽了，尤其对上他眼睛时，让他恐惧不安，便有些急迫了。 “我们走了。”虽得到了应允，大米还是警惕地看着众人，让余下的小孩儿都聚在他身后，等人齐全了，便要开跑。 “等一下。”秦湘暖将准备好的银钱和干粮，塞进了大米怀中，“拿着这些钱找一个镇子住……” “你们骗我！”秦湘暖话还没说完，大米倏地暴躁了起来。 秦湘暖准备了足够他们安稳度过此生的钱财，分量不轻，此时被大米全然推开了，散落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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