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闻那还有身孕的二皇子妃沈媚姎,竟是哭得晕了过去,可不论如何,二皇子谋反身亡,她与腹中孩子这两条命都是保不住的了。 只一夜,京城风云变幻,大局将定未定。 一切都好像做梦一般,明明昨夜还与皇帝谈笑风生的二皇子,今夜就已逼宫叛变人头落地。 乾坤殿里,老皇帝一身雪白的寝衣染了血,殷红的血早已干涸,在乾坤殿长明的烛光下闪着暗红而诡异的光,瞧着十分渗人。 地上是黎景承冰凉的尸身,那双充血的眼就那般瞪着,显然是不敢相信所发生的事。 也是,他那一手好牌,放在所有人眼中都不会输,如何会死在这上面。 地上的虎皮被染的血迹斑斑,瞧着一片惨状,阴恻恻的风刮进乾坤殿,带了几分阴凉之感。 老皇帝嘴角的一丝血迹缓缓流出,苍老的手抓着金丝楠木把手,蹭的光洁的把手上满是黏腻的血。 有他曾经从爱的二儿子的,还有他自己的。 几根银丝随着大敞的窗外吹来的寒风胡乱飘飞,一如他现在的心境。 看着眼前与他对峙的黎景舟,老皇帝笑出了声,嘴角的血迹流的愈发凶猛。 “舟儿可真是长大了,你母亲知道了定会欣慰的。”皇帝浑浊的眸子转了两转,笑道。 “你莫要提我母亲了,”黎景舟嘲讽的扯了扯嘴角,嗤笑道,“我替她感到恶心。” 因着身份就将女子与自己的孩子弃之于不顾,任由宫人磋磨,这样的父亲他宁愿不认。 皇帝口中的一口血水被啐在了地上,拿起桌子上的帕子擦嘴,仍是上位者的矜贵:“既然舟儿做到了这一步,朕也该好好盘问盘问你了,这些兵是哪里来的?” 黎景舟扬了扬眉:“父皇要在此刻问儿臣这个,怕是不合时宜。” 他这位父皇心机最是深沉,如何会在这等性命攸关之时谈及此事,他难道真的不怕自己一剑杀了他。 只怕是他还留了一手。 “怎么,朕如何问不得,你这难道不算是养私兵?”老皇帝锐利的眸光直直的朝他射去。 不管哪国哪朝,最是忌讳皇子皇孙豢养私兵,养私兵意味着谋反,皇家大都是踩着别人的尸体爬上的高位,自是最忌此事。 今日虽说正巧赶上黎景承逼宫,将人就地斩杀在乾坤殿,但也暴露了他的兵力。 这亦无妨,按照谭殊然所说,他早就该如此。 “父皇以为,今日儿臣真是来救你的吗?”沉默良久,黎景舟轻笑道。 看着皇帝的笑意就这么僵在了脸上,黎景舟嘴角的笑意愈发扩大,寒风烈烈,吹熄了乾坤殿的一片烛火。 那嗜血的笑意在阴凉的殿内显得异常诡异,他复又缓缓道:“还是陛下真的以为我不知母亲是如何死的?” 老皇帝脸色变了变,随即阴沉的道:“你母妃便是得了恶疾郁结于心……” “陛下还想拿这套说辞堵住我的嘴?”黎景舟好笑的看着他,眸中却是没有半分笑意。 若是熟知他的几个暗卫看见,定知他气得不轻。 “舟儿不信?”老皇帝好似被纨绔的儿子伤透心的老父亲,“舟儿要为了这些陈年旧事弑父弑君吗?” 黑衣染血的谪仙宛如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黎景舟毫不在意的拭去了脸上的血迹:“父皇当真未做过亏心事吗?” 那把寒凉的剑就这般横在老皇帝的脖颈上,死死抵住他的侧颈,好似他的回答一说出口便要同黎景承一般被就地斩杀。 老皇帝看她这副样子,也不打算再与他说些什么:“怎么,舟儿学了这么些年,难道不知弑君是何等大罪吗?” 怎能不知,他这位父皇便是弑君上了位,可多年来都不被世人所认可。 这等弑父杀兄的人做了皇帝,还不知到时会如何鱼肉百姓。 他这父皇最是好美色,在位多年引起诸多不满,若是早早下台百姓都不会说什么。 依照西凉的惯例,倒是可怜了那些要陪葬皇陵的女子们。 届时他那位养母皇后也是不得善终。 不过她听闻今日的谋反并未出头,定也是被太子束缚在了宫内,否则此刻定要与他演一出母子情深的戏码。 皇后收养他本就是有着自己的私心,将他培养起来打消了野心,到时便可辅佐太子上位。 到时即使是有什么事,他亦能作为太子的挡箭牌。 只不过皇后算盘打的太响了些,早早就被他看出了几分端倪。 皇家的情谊,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谁又能说得准呢? 人心都是不可测的。 看着老皇帝的眼睛,黎景舟不免回想起当年那些不平等,他皮笑肉不笑地收紧了那把剑。 凉剑抵在脖子上用了几分力,老皇帝皮肉坠坠的脖颈顿时划出一道血痕:“陛下觉着,百姓是会信您是被皇兄所杀,还是被我所杀?” 黎景承展露的锋芒太过锐利,要是今日没有黎景承的逼宫,或许百姓还会怀疑到他的身上。 可今日黎景承便是那个挡箭牌,在场的唯有皇帝知晓此事,若是皇帝都不在了,谁又有权澄清此事? “陛下难不成以为我会像您一样蠢吗?”黎景舟愚弄的笑道。 弑君都是光明正大的还被人拿捏住了把柄,这等洗不白的污点,他自是会小心地不去沾染分毫。 老皇帝稀疏的胡子颤了颤,那双眸子满是复杂:“是朕薄待了你,若是早早就知晓你有今日,估计此刻也不会这般了吧……” “陛下最不喜欢缅怀过去,君主当以眼前为重,这可是陛下当年语重心长的教导我的。”黎景舟道。 他幼时便没了母亲,被接回宫的时候是个不苟言笑的性子,那是皇帝便常与他说,皇家的子嗣,做事还不许回头的。 如今临了,皇帝竟会在他面前提及此事,真是可笑至极。 “陛下的话恐怕太多了些。”黎景舟眸子里闪着寒光。 所谓父子情在他这里是没有半分用处的,皇帝亏欠他的父爱是无法弥补的,他的父皇早在他被送去护国寺的时候便死了。 皇上眸色阴沉下来:“杀了朕,没有诏书你亦是不能名正言顺。” “何须名正言顺,父皇当年不亦是如此?”黎景舟凉薄地扯了扯嘴角。 大军将破,与黎景承的军队一时难分彼此。 远处传来焰火的炸响声,一朵璀璨的光亮了一瞬:“陛下,你输了。” 建昭二六年春一月,二皇子逼宫叛变,弑君后被迟来的战神三皇子杀进重围斩杀。 京城诡谲变幻,与老皇帝设想的不同,京城并未有兄弟为夺皇权自相残杀。 太子称病,皇权自然而然的落在了黎景舟的手上。 新帝铁血手腕整治朝堂,一时间人心惶惶,换了几批官员才就此作罢。 朝堂上是几家欢乐几家愁,可三皇子府里那位侧妃娘娘却再未传来什么好消息。 谭殊然被接进凤仪宫,宣最好的太医以皇后之礼相待,可她却像睡过去了似的再也没有醒来。 太医束手无策,黎景舟在一旁乱了心绪。 朝廷换了好几波官员,而支持他娶谭殊然为皇后的臣子却寥寥无几。 望着下方跪倒一片的大臣们,黎景舟眼眸微眯。 “陛下三思,以谭娘娘的身份,入皇子府做个侧妃便实属不该,如今又怎好登上一国之母的位置。”礼部侍郎上前反对道。 “臣附议,”老臣出言,“谭娘娘乃是礼仪人也,怎好出格抬为一国之母,陛下感念糟糠之妻已是重情重义,此事还需再做定夺。” 上首一身龙袍的男子不言语,让人看不出情绪,许久才抬起眸子嘲讽的看着下首的一众大臣:“朕的后宫,无需过问尔等臣子。” 百官哗然,却看着他隐隐带了怒色,不敢出言反驳。 “朕养你们,是为着你们能给大燕出谋划策,而不是对着朕的后宫指指点点。”黎景舟扫视着下方的文武百官,沉声道。 到底还是有胆子大的老顽固出言劝诫:“可是陛下,后宫亦是关乎江山社稷……” “朕听闻你那后院近些时日热闹得很,身为官员怎可如此,”黎景舟驳回了他的话。 那老臣的脸顿时有些挂不住了,青一阵红一阵的:“陛下……” “陛下三思,且不说谭娘娘身份合不合乎礼仪,眼下她昏迷不醒多时,将来如何还未可知。”礼部尚书道。 黎景舟的声音骤寒:“爱卿这是何意?” 大臣纷纷为礼部侍郎捏了把汗。 如今谁人不知,陛下跟着了魔似的,据说还是为着谭娘娘夺得的皇位。 皇家秘辛无人敢妄议,可偏有人要往火坑里跳。 “臣以为,陛下当立谭娘娘为妃,皇后之位应另寻他人以服众。”礼部尚书不卑不亢的道,,一副不怕死的样子。 “既然爱卿对此颇有怨言,这官便换别人来做吧。”黎景舟云淡风轻的道。 谭殊然未醒,他不好在朝庭大开杀戒,她若是醒了知晓此事,必然会怪他,说他不是好君主,说他影响了什么剧情吧。 朝堂上与大臣们唇枪舌战,不欢而散。 黎景舟只手抚上了那张脸。 太医说他无事,可无事为何会昏睡不醒,谭殊然明明说好,做完什么手术便会醒过来的。 她不止一次欺君了。 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这没有心肠的,成日只会骗他的女子动心的。 那些时日她整日眨着满是算计的杏眸,缠着他绕着他,口口声声说喜欢他心悦他。 入了王府又变了脸,说自己根本不会喜欢话本子上的人物,说他们注定没有结果。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动心,她浪荡,不被世人认可,那张嘴也只会说出骗人的话。 入王府前的话开始不被他放在心上, 只是夜里在她身旁,看着那安详的睡颜心绪飘远。 这情动的莫名,却恰好是她。 第40章 画中人 谭殊然只觉得一切都不真实。 再醒来的时候, 她身着那身衣裙,眼前则是咔咔亮眼的闪光灯。 她呆愣的坐在镜头前,看着眼前的弹幕刷的飞快, 几月的时光也跟着飞过。 “小谭, 怎么还在发愣,快介绍产品啊!”一旁的营销商催促道。 “小谭今天状态怎么这么差?”莹姐问身旁的化妆师。 耳边的声响听得不具体, 不确切, 谭殊然只觉得自己如今已经分不清哪个才是真正的世界了。 莹姐还在皱着眉低声责怪她,镜头中的自己一脸浓妆极其晃眼,弹幕则在催个不停。 苏喂:快挂小黄车啊, 不上链接等什么呢? 小团儿:我们然然小仙女今天是不是状态不太对, 身体不舒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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