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翎将拼命地拱来拱去的人按在怀中,他的眸色因为隐忍而泛红, 眼尾的美人痣愈发的妖冶。 他知道只要遵循本心,就能得偿所愿。 然而这不是他想要的! 已经失了理智的谢姝一心只想得到纾解, 她胡乱地撕扯着自己的衣服, 又急切去扒拉萧翎, 当她的手从萧翎的衣襟内伸进去时,脑子似乎清明了一些。但这样的清明未能让她住手, 她继续往下摸索。 这时马车颠簸了一下,她感觉更清明了一些,目光之中的迷离之色也少了几分,已能分辨出自己在做什么。 她正骑跨在萧翎身上,而萧翎被她压着,一副任她宰割的模样! 消失的理智回来的那一瞬间,她都佩服自己的豪放与大胆。“我……你……” “听说玉竹苑最负盛名的是一种茶,名为引香。这引香茶有催情之用,却并非媚药。凡饮了此茶者,若遇心悦之人必会动情。” 还有这样的茶! 谢姝表示,她真是开了眼了。 “你知道茶有问题?” “不知。” 这还差不多。 “你为什么不知道?” 萧翎还被她压着,闻言躺得更平,甚至还以手为枕,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娇娇,我会读心,但钻不进人心。旁人若无所思,我亦无所获,你不会以为我是故意的吧?” “天知地知你知。” “娇娇,你问你自己,你真的对我无半分情意吗?” 谢姝:“……” 她想说她没有。 但是她知道不是这样的,虽说她给自己找了一个让对方得到之后就不再珍惜的借口,可是她一点也不排斥和萧翎发生关系!所以这么说来,她对萧翎并非毫无感觉。 这样的认识让她慌乱,甚至有些不想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 “娇娇。” “你别叫我!”她心已乱,慌忙从萧翎身上爬起来,整理着自己的衣服。双手因为心慌意乱而有些发抖,拍掉伸过来欲帮忙的大手,她好半天才将松散的衣服整理好。 “娇娇。” 恼人的声音继续。 “都说了,别叫我!” 良久,谢姝平复情绪。 垂着眸子,低声问:“刚才你为什么不要?” 多好的机会啊。 她都那样了,他还能忍得住,为什么呢? “娇娇,你抬起头来,看着我。”萧翎说,声线有着明显的隐忍。 “我不看你,也能听得见。” “你要是再不看我,我就动手了。” 谢姝听到这话,嗔恼着抬头。 萧翎压着眉眼看她,一字一顿,“娇娇,我要的不是一时欢愉,而是天天活春宫,只羡鸳鸯不羡仙。” “!” …… 举人巷口。 一辆马车停在路边,马车的另一侧站着两个人。 一个是陈颂,一个是白蓁蓁。 白蓁蓁一身素衣,面色苍白而寡淡,许是夜里没睡好的缘故,眼下发着青,一双眼睛又红又肿,显然哭了很久。 她长相本来普通,最多只能算是清秀,又因着病色而显得没什么精神气,如今又憔悴了许多,看上去更加的寻常。 原本因为假郡主的事,她在白家的处境就艰难了许多。自从母亲出事之后,白家已无她的容身之处。不仅是得宠的姨娘庶女,就是父亲那几个不得宠的老通房,都敢欺到她头上。 这几日来,她日日受欺,日日受气,实在是受不了。 “陈大公子,当初我们家不嫌你们家门第低,只看重你的人品,这才同意将我许配给你。你我已经定亲,成亲是早晚的事,我……我……我母亲出了那样的事,我实在是不想在国公府再待下去,你能不能尽快娶我过门?” 陈颂双手成拳,避开她试探着伸过来的手。 “陈大姑娘,婚姻之事都是父母做主,你我如何能自作主张?” “你我已经定亲,不过是早些成亲而已,若是你执意如此,你父母定会同意。你放心,一旦我过了门,我一定好好照顾你的饮食起居,孝顺你的父母,让你安心读书。” 她的许诺,不仅没让陈颂动心半分,反倒让陈颂觉得压抑。 秦国公府的事,早已传遍。 白大姑娘的生母因残害他人性命而被关押,先是秦国公休妻,后是郑家与其断绝关系。如此一来,白大姑娘这个嫡女的名分便保不住了。 他比谁都清楚,如今这门亲事实在是不堪。母亲常夜里哭醒,自责自己一念之差害了他。父亲亦是时常唉声叹气,后悔当初鬼迷心窍结了这门亲。 明学里的那些同窗们,更是有人明里暗里的讽刺他,嘲笑他想攀高枝却折了进去,好处没占上反倒惹了一身的麻烦。 退亲这个念头不止父母有,他也有,他甚至想过如果退了白家的亲事,是不是还有挽回的余地? 所以白蓁蓁这个时候想嫁给他,他怎么可能同意。 “白大姑娘,这事我做不了主。” 因着马车遮拦的缘故,经过的人不太能注意得到他们,但靠里面巷子口的人,却能他们的样子看得清楚。 那坐在巷子口磕着瓜子的人,正是张阿嬷。 张阿嬷一边吐着瓜子皮,一边大着嗓子道:“哪家的姑娘啊,可真够没脸没皮的。别人救了你的命,你倒好,转眼就想把人往火坑里推。一计不成又生一计,明知别人两家有意结亲,你横插一脚抢走人的亲事,真是缺了大德!” 她是故意说给那两个人听的,不屑的眼神时不时往那边看。 要她说,陈家也是活该,那家的陈家这大公子以前瞧着是个不错的,现如今只觉得可惜。 唉。 再一听白蓁蓁的哭声,她又一顿骂,“哭什么哭,你个丧门星,害人害己的玩意儿。害人不成,自己倒了霉,你怎么还有脸哭!” 白蓁蓁脸色更白,拼命向陈颂解释,“不,不是这样的,之前在王府时她总往萧世子跟前凑,我以为她对萧世子有意。但那时她身份不高,我怕她越陷越深,实在不忍她走错了路,便想着若是她嫁进我们国公府,我也能照拂她一二……” “你说她在王府时总往萧世子跟前凑?” “是,是啊。”白蓁蓁心下一喜,面上却装做十分懊恼的样子。“那次我来找她,她告诉我她心里只有萧世子,哪怕是做妾也愿意……我便想着人各有志,既然她心意已决我也不好说什么。所以听到有人说你们两家有意结亲时,我怎么可能会信……自从那次见到你,我心里就有了你,你可明白?” 陈颂突然觉得很可笑,他也确实笑了起来。 只是笑着笑着,他的表情慢慢地变了。 白蓁蓁刚开始还以为他是觉得自己真心错付,看错了人而觉得自己可笑。但当他用一种十分奇怪的目光看着自己时,她突然意识到不对。 “陈大公子,……怎么了?” “原来那些人说的没错,你们白家的人为何要低娶或是低嫁,那是因为但凡是高门世家都不愿意与你们结亲。” “不,不是这样的,我真的只是看中了你的人品。” “你看中了我的人品,那你的人品呢?” 白蓁蓁闻言,有些站不住,“你是何意?” “我是何意,你心知肚明。”陈颂的眼神越发的嘲弄。“我与她从小一起长大,她是什么人,我比谁都清楚。你说她在王府时总往萧世子跟前凑,你说她一门心思想攀上萧世子,且自甘为妾?” “没错,是这样的。”白蓁蓁急切地解释着,“她那时出身低,除了做妾还能做什么?我诚心想和她做朋友,她却不愿意。陈大公子,你不要被她骗了,她惯会利用自己那张脸骗人……” “你住口!”陈颂大怒,生平第一次与人急赤白脸,却不想居然还是一个姑娘,且还是与他定了亲的姑娘。但他的性格使然,注定说不出难听的话,憋了半天憋出一句,“你别忘了,她是你的救命恩人!” 张阿嬷年纪虽大,但眼睛耳朵都好使得很。她头偏向这边,伸着脖子听他们争执,自然也听清了他们在说什么。 当下“呸”了一声,说了一句:“什么东西!” 这时又一辆马车朝巷子口驶来,她一眼看到坐在车前的多乐,惊喜地喊出声来,忙颠颠地跑过去。 “哎约,多乐,可是你家公主殿下回来了?” 多乐笑道:“正是呢,阿嬷,我家小殿下惦记着你们,特意回来看一看。” 说着,递给张阿嬷一盒精致的点心。 张阿嬷笑得见牙不见眼,努着嘴示意多乐往那边。多乐顺着往那边一看,看到了也往这边看过来的白蓁蓁和陈颂。 多乐冷哼一声,抬了抬下巴,小声冲马车里面道:“小殿下,陈大公子和白大姑娘在那边。” 谢姝自然是早看见了,“别管他们,我们走。” “阿嬷,等会我来找你说话。”多乐说。 张阿嬷“诶诶”地应着,别提有多高兴。 等马车进了巷子口,她朝那边得意地哼了一声,嗓门更大。“我可是看着公主殿下长大的,我早就说过她是个大富大贵的命。不像有些人,丫环的身子小姐的命,投胎投得再好也扛不住。还生了一副坏心肠,迟早要挨天打雷劈!” 白蓁蓁身体晃了晃,下意识想去扶住陈颂。陈颂连退两步,冷漠的样子让她更加受不住,摇摇欲坠地只能扶住马车。 她好恨哪! 那个人是救了她的命,却也害得她好苦。若不是那个人,假郡主就不会被揭穿,她也不会沦为阖京上下的笑话。若不是那个人,母亲的事就不会包不住,她也不会连嫡女的身份都保不住。 “现在她成了公主,人人都想踩我一脚,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是国公府的嫡女啊,我不顾出身愿意与你定亲,现如今你……你要悔婚吗?” 悔婚二字,一下子扎进陈颂的心里,拔都拔不出来。 他想! 他的表情告诉了白蓁蓁,白蓁蓁扶着马车的手因为用力而差点抠出了血。 “你若是悔婚,你的名声何在?便是你悔了婚,她也不会回头看你一眼。她已经成了公主,与萧世子门当户对,你觉得她还会要你吗?” “难怪她不愿意和你做朋友,你这品性实在……”纵然怒极恼极,陈颂还是说不出难听的话。“你可知她根本不可能与人为妾?你可知萧世子早就心悦于她?你可知她曾拒绝过萧世子?你什么都不知道!以你狭隘阴险之心,去揣度他人的光明磊落,你实在是恶毒!” “……竟然什么都知道!” “是,我什么都知道。”陈颂又笑起来,笑自己愚蠢,笑自己活该,笑自己可笑,笑自己可怜。 最后他扔下一句话,“我不会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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