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属下放小夫人离开,实则是有一个请求。” 沈灵书正色道:“你说。” 凌霄思忖片刻,终于忍不住说出来:“属下希望以今日之事换取小夫人能给殿下一个机会。属下跟在殿下身边多年,可以看的出殿下心中有您,他只是不会表达,每每以强硬的方式伤到了小夫人,却把您推的更远。当局者迷,元后离世后,殿下的性子就变成这样,其实殿下心底不坏的,那年假山下,是他对您施以援手……” 提及往事,沈灵书黛眉拢起,眸中闪烁着痛苦。 他不懂爱,她亦不想教他。 没有谁会一直在原地等谁,何况前世…… 呵,他勾勾手,自己便巴巴的过去。他想要便要,想娶谁便娶谁,浑然不在意那个破旧小院里,曾被他夺了清白,不闻不问的她。 如此看,沈灵书三个字未免太廉价! 沈灵书美眸清明,心令如山。 然则这些话她不能同凌霄说,眼下离开上京才是最重要的。 沈灵书声音柔和了下来:“我尽量。” “多谢小夫人!” 凌霄抱拳作揖,随后分析道:“我今夜回去复命,殿下定会雷霆大怒。希望他日再见,小夫人能记得凌霄所言,凌霄身死无悔!” 水浪涌动,船身晃动,两个人都站不稳,沈灵书适时的扶了把凌霄的手臂,银光骤然闪现,她重新退回去:“今日多谢凌大人,日后的事,各自珍重!” 凌霄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随后转身朝外走去,关上了舱门,“都跟我过来!” 金銮殿内灯火通明,整个太医院都被调了过来,宁安长公主亲自在床前侍疾,陆执立在身后,心不在焉。 好在,只是晚间未进食,又因二皇子陆运一道折子多思忧虑,心火旺盛,这会儿已无大碍。 陆执心不在焉,眼神落在窗外,是化不开的阴寒。 长公主看见他这个样子,凤眸微敛,刚要出言训斥,想起圣人听不得高声,顿时拉着陆执走出内殿。 “景宴,如今临近年关,边境祁国蠢蠢欲动,陆运被罚去戍边,与他们多有交涉往来。可本宫派去的探子回报来说,陆运似乎与祁境使者暗中勾结,你父皇如今年事已高,你的心能不能用在朝政上!” 长公主看着自己唯一的嫡亲侄子,眸光如炬,意有所指:“太子妃没了还可以再封,可若大邺乱了,这太子之位是谁的还尚不可知。景宴,你要因为一个女子而误国吗?” 陆执弯身:“景宴不敢。” “近日无事便来金銮殿侍疾,若你父皇还不好,即刻监国!” “是。” 殿外,栖凤宫的掌事太监匆匆跑来:“长公主殿下,皇后娘娘探病心切,还望一见。” 宁安凤眸泠泠:“此处有本殿,告诉皇后管好后宫便是!” 太监对着这位帝王亲姐是敢怒不敢言,又匆匆折回。 从金銮殿出来后,陆执没有出宫而是回了明德殿。 想起小姑娘这些日子骗了她,还在他眼皮子底下逃了出去,他眼神深了深,步子加快了些。 因为,在他的认知里,凌霄不可能找不到沈灵书。 吹灰之力而已。 明德殿内,灯火如昼,案前的男人脸色渐渐沉了下去,最后竟是低低笑出了声。 “你在找死。” 很低的音色,却藏不住极致的愠怒。 “砰”一声,凌霄闷哼一声倒地,笔挺的面容被砚台砸出了血,疼得他五官扭曲,捂着左眼,然亦不敢喊疼,只冒着冷汗强咬着声:“殿下,小,小夫人真的从……船上跳了下去,凌霄尽力……了。” 陆执抿唇冷笑,灯火将那张极为俊朗的脸映衬的犹如地狱鬼魅:“念你跟在孤身边多年,自己去选个死法。” 凌霄猛地吐了口血,脸色惨白,恐惧中夹杂着一丝认命。 放过小夫人时他便想到,殿下一定会杀了他。 因为他爱小夫人如命,他没有顺利的完成任务,他就得死。 这是从小在暗卫营活着出来的规矩,不会因为他同殿下朝夕相处多年而改变! 凌霄唇边漾过最后一抹释然。 殿下,这是凌霄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 希望来日你们再相见,小夫人可以选择重新认识您,了解您,您也不要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将小夫人推开了。 凌霄弯身着身子,踉跄起身,冷不防袖口中掉落了什么东西,清脆的响声,似乎是个首饰。 陆执敛目去看,是一枚素钗,镂空海棠缠丝上镶嵌着一颗珍珠,是那日她走时所戴。 凌霄一怔,小夫人何时给他的? 他捡起那珍珠钗递了过去,陆执轻轻抚摸着那硕大圆润雪白的珍珠,眼前浮现了小姑娘那双漂亮的眼眸。 陆执神色稍霁,语气顿了顿:“去领罚,孤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凌霄心底震颤,瞬间明白了,是小夫人偷偷塞到他身上的,为的就是保他一命。 “多谢殿下。” 凌霄告退时却见门口侍卫拖进来一个粗布麻衣的姑娘,口中塞着手绢,竟是采茵?! 对啊,他居然把采茵忘了! 原来殿下还有两手准备。 凌霄意识到这一点,脊背处不断地开始冒冷汗。 —— 凌霄走后,沈灵书心神彻底松懈下去。 没了官兵的阻拦,客船重新缓缓启动。 她推开窗子,水波荡漾,清冷细碎的月光散落在河面上,晶莹剔透,像是洒上的碎银。 她浑身上下沐浴着一股劫后重生的感觉。 可她心知,过不了多久,陆执便会再度追来。 凌霄走时,她把发上的珍珠钗塞到他袖中,想必陆执看见应该会念旧情饶他一命。 眼下,便是要尽快赶到扬州! 沈灵书揉了揉发肿的膝盖,起身去寻采茵,可她在楼梯等了好久也没见到小丫头的影子。 沈灵书忍着身体上的疼痛挨个楼层去寻,越寻心便越是凉,她唇边轻轻呢道糟了! 采茵被她们带走了! 沈灵书美眸不断闪烁,她看着渐渐远去,隐于夜色的船岸,刚刚缓下去的心境又涌上心头。 冥冥之中,她总觉得她们还会再相见。 采茵就是他的筹码。 可如今船只已启动,她必不能再回去了。为今之计,便是回扬州外祖母家再从长计议。 陆执不会对采茵做什么,他若是杀了采茵,那她一定会去报仇! 五日时间悄然而过,沈灵书倚在船帆上,小脸苍白虚弱,终日闷在这船上,脚不着地,她晕的厉害。 好在客船马上就要停靠在扬州城了! 午时末刻,船只逐渐靠岸,沈灵书走到甲板上,看见熟悉的垂柳,古渡头,瘦湖潋滟,心中油然而生一股亲切感。 垂杨岸边多有贩卖土特产的商贩,往来游人,络绎不绝。 沈灵书看着熙攘的人群,眉心骤然突突直跳,她美眸一颤,陡然睁大。 岸边那身着墨衣,负手而立的男人,不是陆执,还能是谁?! 男人清冷的视线盯在她身上,那张在人群中极为出挑的眉眼似笑非笑的睨着她。 从容自在,势在必得。 船只稳稳停靠,身后不断有行人从她身边穿过,然她亦听不到任何声音,美眸只僵僵的与他对视。 “袅袅,过来。” 陆执阴沉的眸子含着冷意,唇角却含着笑,定定唤她。
第43章 遇刺 “过来。” 陆执声音冷清, 又道了句。 沈灵书美眸盈颤,看着那负手而立的男人,柔弱的身子险些站不住, 双腿泛软, 灌铅似得挪不动地方。 船客行人走的差不多了,船老板也收工准备封船了, 见甲板上站着个小姑娘,不禁走过去疑惑道:“姑娘,还不走啊?我这要封船了,快下船吧, 扬州城到了!” 沈灵书骤然被问话, 下意识瞄了眼岸边负手而立的男人。 陆执眉眼微挑着,似笑非笑, 清冷视线攫取在她身上,如盯上猎物的孤狼, 势在必得。 心绪翻江倒海间, 她下意识靠近船老板,清浅的语气哀哀道:“老板,您能送送我么, 我初来扬州城,人生地不熟害怕有坏人。” 船老板上下打量着眼前小女子, 摆摆手:“姑娘别捣乱了,我这下船还要搬货且一堆事要忙,而且听你这扬州口音, 不像是初来啊, 莫要再烦我!” 沈灵书被无情的赶下了船。 她看了眼陆执,见他朝自己这般走, 咬唇提了口气,拼尽全力将怀中包袱摔到他脸上,提起裙子就跑。 “沈灵书!” 男人狠声唤道。 风声呼啸,耳边传来了手臂挡住包袱的声音,又传来闷闷的包袱落地声响,沈灵书知道他抬臂挡下了,顾不得再细想,拼命朝扬州主街上跑。 陆执单臂泄去了包袱的冲力,脸面冷的骇人,再抬眼去看,只能看见少女那娇俏的纤弱背影。 “救命啊!”沈灵书边跑边喊,眼泪混杂着风声一同咽在灌了霜的嗓子里。 她跑了没两步,便被人攥住了手臂,沈灵书惊恐回头,拼命想要甩开他的手,可她的力量与男人天差地别一样的悬殊,挣扎了几下,腰身就被他捞住,进而整个人被他横腰抱了起来。 “混蛋!你松开我!” 小姑娘又哭又喊,却被他按住了命门,身子一瞬瘫软了下来,凌乱裙摆下双褪夹得紧紧的,害怕他有更骇人的动作。 相处多月,她身子哪处敏感,哪处碰不得,男人都轻车熟路。 陆执按着她,低头吻上了她的唇。 她不乖,他便紧掐玉腰,舌头长驱直入,直捣深.喉。 怀中女郎身子颤了颤,不可抑地朝后躲,却被他膝盖抵着腰身,另一手按着后脑勺狠狠加深了这个吻。 牙齿磕破了唇混杂着血腥和浓烈,沈灵书几近窒息,小手拼命去抓他的脖颈,终于甩开他,可脚刚落地便被搂住,转瞬入了他的怀。 “袅袅,跟我回去。” 男人的音色很低,很冷,夹杂着低沉的愠怒。 “你放开我!”沈灵书娇艳欲滴的唇瓣还溢着血,美眸狠狠瞪着他。 陆执眸子沉了下去,按着她肩膀的手几乎要将她按碎,扯唇道:“孤若不放呢?” 沈灵书推搡着他,灰扑扑的小脸淌着泪,语气发颤道:“无耻!” “来人啊,救命啊!” “有人当街强……” 陆执捂上了她的唇,小姑娘“呜呜”的声音从指缝溢出,两人当街闹的这一出已经引起了不少人围观,不断对他们指指点点。 “你们这闹啥勒?作孽勒?” 沈灵书刚要开口却被男人打断。 陆执面带微笑,手指轻轻替沈灵书别好耳边的碎发,语气温柔:“夫人同我闹了,不愿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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