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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气得一团火憋在心里，脸色变了又变。还是身旁的人，低声提醒，老人才操控着轮椅，让到旁边。 在一连串复杂的密码输入后，他们身后的门缓缓打开。 门后面是一望无际的黑暗，像是一只巨兽正蹲在那里，张着一张巨口，冷漠地注视着面前的人一步一步走进它的腹中。 “进去吧，你知道该怎么做的。”老人冷声道。 明霑最后回头，看着眼头顶方向，然后抬脚走进了那扇大门。很快，他的身影就被黑暗吞噬。 市中心大楼外面。 早在明霑前往电梯的时候，外面的战斗就开始了。那些潜伏在街道外面的人，朝着大楼发起了进攻。 而苏家、明家、季家的家主，则早就带领着他们的人，守在了路口。 哗啦，哗啦。 大雨还在哗啦下着。 “呜咽，呜咽——” C市的城市上空，响起了防空警报。 警报响起的时刻，傅亦寒正在剧组拍戏。在最初的不敢置信之后，剧组的导演立刻组织大家，前往最近的安全屋避难。 傅亦寒给苏青打电话，可是电话那头响了两声，就被掐断了。 “小傅，快走。”新来的经纪人催促着他。 看着身旁焦急的助理和新经纪人，傅亦寒只好飞快地给苏青发了一条短信，然后跟着经纪人朝附近的安全屋赶去。 途中，他遇到了在隔壁剧组拍戏的柳诗涵。 柳诗涵的身边跟着几个彪形大汉，柳诗涵像是跟他们发生了争执。傅亦寒本不管她，可是想到苏青好像对柳诗涵的印象不错，便让经纪人和助理先走，自己则逆着人流朝柳诗涵那边走去。 他的到来，令柳诗涵身边的几个彪形大汉很是警惕。 “发生什么事了？”傅亦寒问。 柳诗涵没有觉察，看到傅亦寒像是找到了倾诉的对象。她连忙告诉傅亦寒，彪形大汉是霍擒洲为她安排的保镖，说是奉了霍擒洲的命令，要带她去某个地方。 可是，防空警报来得太突然，她跟自己的经纪人林腾达走散了。她必须要带上林腾达，才愿意离开。 “他早上发了高烧，下午吃了药，但是没有痊愈。” 柳诗涵焦急道，“我不知道C市发生了什么？但我不能就这样丢下他不管。” 可是，霍擒洲派来的这些人，可不会管林腾达的死活，他们接到的命令就是保护好柳诗涵。 傅亦寒明白了他们争执的原因。 听着越来越急切的警报声，傅亦寒想了想，对柳诗涵道：“告诉我，他最后失踪的地方？我去找他，找到后，将他带到安全屋。” 柳诗涵犹豫，想跟傅亦寒一起去，可她身边的那些保镖明显不同意。最后没办法，只能将林腾达最后呆的地方，告诉了傅亦寒。 傅亦寒点点头，转身朝旁边的巷子跑去。 头顶警报声的催促，越来越急迫，街道上的人，也越来越少。好在，工夫不负有心人，傅亦寒最后在柳诗涵说的那间休息室的窗户外面，发现了昏迷的林腾达。 他应该是发着高烧，听到警报声，想要赶往安全屋，却不小心晕倒在了屋子后面的窗户底下。 那边人很少，基本没有人走那条路。 柳诗涵寻找他的时候，也没有注意到窗户外面有人。 “林先生？”傅亦寒叫了几声，对方没有反应。 傅亦寒没办法，只能将他翻过来，背在肩膀上朝安全屋跑去。安全屋那边有剧组的医生，应该可以帮到他。 可是没跑多远，他就遇到了狼狈朝他过来的柳诗涵。 先前保护柳诗涵的保镖已经不见了，一个穿着古怪的男人，手里扔着一把小刀，一脸恶意地追在她的身后。 “快走！” 柳诗涵朝傅亦寒喊了一声。 可惜已经来不及了，那个穿着古怪的男人已经发了他，以及他背上的林腾达。 男人发出了一声怪笑。 明野跟时卓，在这个时候就比傅亦寒幸运多了。 在修补“地基”的计划开始之前，明父就已经秘密安排明野，还有昏迷不醒的明焰，进了安全的地方躲避。 因此城市警报响起的时候，明野已经呆在了一个安全的地方。 时卓没有被提前藏起来，警报响起的时候，他恰好在一家俱乐部里做兼职。那家俱乐部的设备设施很完善，警报响起后，他就顺利地跟着人流进了地下的安全屋。 期间，他也像傅亦寒那样给苏青发过几条短信，可是最后都石沉大海。 “怎么不回消息？”时卓看着一动不动的聊天框，低声道。 此刻，苏青来到了市中心大楼外面。 她刚到附近，防空警报就被拉响了，看到那些疯狂向着那栋大楼发起进攻的精神力者，苏青微微皱起了眉头。 高墙外面的人，也想来抢C市的“地基”吗？又或者说，来抢明霑？ 苏青没有在外面停留。 既然那些人朝C市发起进攻，那就说明“地基”的修补，已经开始了。她不能再继续耽搁了。 她站在雨里。 漫天的大雨，她身上的衣服却没有丝毫被打湿。 就在她准备进去的时候，周围突然变得幽暗、阴冷起来，空灵阴森的呜咽声在耳边响起。紧跟着，她的面前出现一只血淋淋的大眼球。 恐怖精神领域的精神力者？ B+级？ 而且，还很熟悉。 苏青想起前不久，跟明霑他们去游乐园的惊悚鬼蜮项目玩，鬼蜮的员工告诉他们，说有游客投诉他们的项目不恐怖。 因此，他们花高价从外面请了一个B+级的、恐怖精神领域的精神力者，来他们游乐园工作。 现在面前这只血淋淋的眼球，就跟游乐园惊悚鬼蜮的那位精神力者的精神力，气息一致。 不仅仅是那一次，还有某天晚上，躲在暗中监视苏家的那位B+级精神力者，也是这个恐怖精神领域的主人。 原来早在“恋人节”，或者说是更久的时间，外面的精神力者就已经潜伏在了C市。 可惜，这颗眼球的主人找错了人。 她可不是什么随便让人捏的软柿子。 苏青垂下头，嘴角慢慢上扬。 * 明霑进了那扇9米高的大门后，面前就只有黑暗。 “嘶？” 白蛇小玉慢慢浮现在了他的身后。 主人？ 这是哪里？ 怎么这么黑？ 小玉跟在他的身后。 “‘地基’所在的地方。”明霑回答。 这里没有光，没有风，没有声音，他们似乎来到了一个很奇怪的空间。明霑不知道在黑暗中走了多久，黑暗的世界里出现了白点。 起初，明霑以为那是光。 可是很快，他就发现他错了，那不是光，而是漂浮在空气里的、一种会发光的小碎片。那种碎片柔软、轻盈，一碰即碎。 “嘶？” 主人，这是什么？ 小玉伸出蛇信子，去舔了一下。 苦的！ 主人，好苦。 也好难受。 “好难受？” 明霑抬手，接住从飘到面前的小碎片，小碎片一碰到他的指尖，就化成了光点，消失在了黑暗中。 明霑感受不到。 可是小玉却说，这种东西是苦的，让它难受。 明霑将手放到小玉的脑袋上，很快就通过精神海的连接，体会到了小玉的感受：不只是苦，还有欣喜，愤怒，哀伤，以及无边的寂寞…… 很多很多种情绪，糅杂在一起。 小玉只是精神体，情感简单，难怪它会感觉到难受。 明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他只能按照自己的直觉，继续往前。周围依旧是黑暗一片，可那些漂浮在空气里的小碎片，却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大。 起初，只有芝麻大小，可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黄豆大小、指甲盖大小。 到了后面，明霑已经不需要通过小玉，就能清楚地感受到从碎片身上传来的情绪了：喜、怒、哀、乐。 随着碎片越多，“寂寞”和“愤怒”也越来越多。 可就在明霑快被这两种情绪淹没的时候，他又从碎片里感受到了“狂乱”，以及逐渐的“死寂”。 一种没有喜怒哀乐，没有寂寞、癫狂，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无边的死寂。 当“死寂”出现的时候，明霑的面前出现一片“光海”，不，那不是光海，他看到了什么？ 那是一根大约有50多米，从地底生出，不断朝上攀岩、像大树的根茎一样向四周蔓延的“人类脊椎”。 他先前看到的碎片，就是从那根巨大的“人类脊椎”上，剥离、掉落下来的，然后飘到空中，向着远处浮动。 明霑微微张大嘴巴，呆呆地望着支撑起头顶世界的“人类脊椎”。 他的脑海里回想起了，他曾经在L先生整理的资料里看到过的描述：地基。 “难道，这就是四大家族一直以来保守的秘密？这就是C市的‘地基”？” 明霑望着面前这根巨大的“脊椎”，呢喃道，“原来所谓的‘地基’，就是高阶精神力者的‘脊椎’，而C市，就是由高阶精神力者的‘脊椎’，撑起来的城市啊。” 难怪一直以来，他们要寻找那晚在凌云山庄突破的高阶精神力者？难怪强如L先生，也会因为“心脏病”，这种身体疾病去世？ 瞬间，明霑心里的许多疑惑，似乎都得到了解释。 C市之下，是虚无之地，是无根之地，整个世界就好像是汹涌险恶的“大海”。 而S级强者的“脊椎”，就是在这虚无之地，在这无根之地，在汹涌险恶的大海之中，生出来的“根须”，像是大树的“根须”，又像是巨人的手掌，将整座城市高高托起，让它远离那黑暗之下的危险。 这片土地上的城市，从一开始就处于风雨飘摇之中，靠着高阶精神力者的“脊椎”苦苦支撑，随时都有掉落的危险。 先前那些因为地动覆灭的城市，就是因为支撑他们的“脊椎”消失了。 而此刻，明霑面前的“脊椎”，正摇摇欲坠，处于崩塌中。从他先前看到的碎片来看，C市“脊椎”的崩塌，至少已经有十年之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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