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也不能三更半夜来我这。”谢濯臣的语气略带责备,“成何体统。” 沈烛音嘟嘟囔囔,“可我们之前一直都是睡一张床的。” “之前是不得已,现在……” “现在也是!”沈烛音抢答,因为没有底气,声量起伏不定,“你不在我会做噩梦的。” 谢濯臣轻笑出声,“我记得某些人说了,要自己尝试克服这件事的。” 沈烛音:“……” 他这是在记仇吗? “失败了呗。” 谢濯臣盯着她,没有说话,似在思索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时间越长,沈烛音越心虚,根本不敢看他 “你都已经做回姑娘了,谁家姑娘这么大了还和兄长一起睡的。” 沈烛音紧张,将希玉说的全忘了,脑子转不过来。 僵持良久,蛮横道:“我不管!” 谢濯臣面无表情,半晌才道:“我最近是不是太惯着你了,都敢耍无赖了?” 沈烛音:“……” 凶什么…… 她藏进被子里,给自己掐出眼泪来,脸也闷得通红。 再掀开,也不说话,她慢腾腾地摸索着下床,抱上枕头,光着脚就往外跑。 “你……”谢濯臣眉头轻蹙,在她从身边经过时揪住了她的后衣领,往后一拉。 她跟没有骨头似的往后倾倒,谢濯臣心一慌,下意识接住了她,搂上了腰。 他无奈,将人横抱起,放到椅子上。随后从架子上抽出条布巾,“擦擦。” 沈烛音不接,低着头一声不吭,冻得泛红的脚趾蜷缩。 “哪有当无赖的还装委屈。”谢濯臣没好气道。 同时单膝跪蹲在侧,抬起她的腿放自己膝盖上,手持布巾给她擦拭脚底。 沈烛音转动脚踝,他擦左边她就往右边倒,他擦右边就往左边倒。 “再乱动就把你丢出去。”谢濯臣冷着脸威胁道。 沈烛音别过脸,“反正你都是要赶我走的,没什么区别。” “自己不像话还怪起我来了。” “我像不像话还不是你说了算。”沈烛音知道他没真的生气,胆子大得很,“反正都睡一张床到现在了,早就过了合规矩的年纪。你所认为的不得已的理由除了我们自己,外人才不接受,他们只会觉得所谓苦衷,不过是用来掩盖真相的遮羞布。” 谢濯臣的手上动作一顿,“你说的是前世?” 沈烛音也是后知后觉,诚实道:“对。” 谢濯臣给她擦完脚,回身去放回布巾,装作不经意地问道:“楼诤是因为介意这个,所以才没跟你圆……房?” 沈烛音想了想,“起初我的确是这样认为的,毕竟他也是这么说的。可是,他是了解你也了解我的,他若打心底里介意,便不会答应娶我,何况他这辈子又来找我了。所以我想明白了,他并不是不信我们是清白的,他是在外面听别人说他头上郁郁葱葱不高兴了,回来拿我出气。刻意说这些来挤兑我,就想要我没有底线地去哄他,可是我没去,他又拉不下脸来主动求和,便一直僵持着没有圆房。” 谢濯臣神色讶异。 沈烛音眨巴眨巴眼睛,“是不是觉得我变聪明了?” “倒是长了点心眼。”谢濯臣说不出是欣慰还是觉得稀奇,总之笑了。 沈烛音荡着没有落地的双足,“所以你就陪我睡嘛,反正都传出去了,我也不打算嫁人。” “胡闹。”谢濯臣低声呵斥,“你这岂不是坐实?” 沈烛音:“……” 她就是想要坐实啊! “你说自己不打算嫁人,是因为楼诤所以对感情失望,还是觉得自己不会再遇到喜欢的人?” 沈烛音微怔,“我……是想要永远留在你身边。” “因为愧疚?”谢濯臣在她身边坐下,“因为觉得前世连累了我,所以愧疚到想要留在我身边一辈子赎罪?” 沈烛音神色呆滞。 起初的确如此,现在可能不是。 谢濯臣认真道:“我说过了,你是我亲手教养长大的,你做出的任何选择都有我的责任。无论前世我的结局如何悲惨,都不过是我自作自受。折腾到最后还是没让你得到幸福,该愧疚的是我。” “你要这么说的话……”沈烛音若有所思,扯上他的衣袖,声音软了下来,“照顾我是你应该做的,没有你我真的会做噩梦的哥哥,你就陪我睡嘛。” 谢濯臣:“……” 真会举一反三啊。 “放手。” “好!”沈烛音负气甩开他,“既然希玉靠不住,你又不愿意,那我只能……”声音压低,“去找言子绪了。” 谢濯臣一愣,不可置信,“你威胁我呢。” “你早点睡吧,我不打扰了。”沈烛音伸直腿,去够自己的鞋。 “你……”谢濯臣往下扫了一眼,一脚将她的鞋踢飞。 沈烛音:“……” 眼看着她的绣花鞋“咻”一下到了角落里,还怪可怜的。 “你干嘛?” 谢濯臣没动,也没说话,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对峙良久。 大概过了半刻钟,谢濯臣走近将她抱起,送到了床榻上。 “睡里面,不许乱动。” “哦。”沈烛音抿着嘴,没让自己笑出来,“你去哪?” 放下她后谢濯臣转身往门口走,边走没好气道:“拿床被子。” 他一出门,沈烛音便兴奋得在床上打了个滚,把自己卷进锦被里。 过了半刻钟,他回来了。 床榻不比书院的宽敞,距离一下会变得很近,沈烛音向外探出一双眼睛,看着他吹灭烛火后面无表情地走来。 “阿……” “闭嘴,睡觉。” 沈烛音:“……” 他现在是已经习惯了不脱衣服睡觉了吗? 漆黑之中,两人各怀心思。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沈烛音反覆在心中推演如何表演被噩梦惊醒,然后半梦半醒,合乎情理地再靠近一点。 希玉说,想想受刺激的小花,就照那样演。 每回小花被吓到,往谢濯臣怀里钻时,他都会很耐心地安抚。 等她鼓足勇气已经是半个时辰后,在一片寂静中,忽然响起小声呜咽和被褥摩擦的声音。 谢濯臣以为她睡着后的老毛病又犯了,只是……怎么还变本加厉了? 从前不是隔着被子抱条胳膊就好了吗?怎么今天直接钻他被窝摸他腰了? 一点反应都没有,沈烛音狐疑,他不会睡着了吧。 谢濯臣一动不动,也未出声,由她折腾。 像是终于找到了舒服的姿势,她掰直了他一条胳膊给自己当枕头,脸埋在他臂弯里,一只手搭在了他胸口。 沈烛音心想算了,既然他睡了,那她也睡觉算了。 只是等她消停了,过了半刻钟,他忽然开始动弹。 没有睡着的沈烛音心一惊,结果他只是给她掖了掖被角。 沈烛音愕然,不是应该纠正她,然后她纠缠,接着他反抗,她再锲而不舍,最后他无奈妥协吗? 他就这么接受了?还是睡着后的无意识反应? 她胡思乱想,不知道谢濯臣心乱如麻。 有柔软贴在他身侧,他感受得到。她的头发已经甩到他脖颈里了,痒痒的。 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发烫,本该陷入休眠的各个地方全都活跃了起来,包括混乱的思绪。 沈烛音想,男人果然属阳,抱着暖和。 不知道过了多久谢濯臣才平静下来,强迫自己入睡。 可是…… 急促的呼吸带来阵阵热浪越过沈烛音的耳廓,冲击她的颈窝。 沈烛音茫然地睁大了眼睛,盯着黑漆漆的虚空,身体僵硬。 谢濯臣的呼吸变重,侧了侧身,没有被她脑袋压住的手到处摸索,毫无顾忌地滑过她的腰腹,最后停在一双柔软处。 揉搓。 沈烛音大气不敢出,大脑停止思考。 呆滞。 持续了大概有两刻钟,他没动作了,手还留在那里。 沈烛音眼珠子不停地转,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脑子里想法多得要爆炸。 因为白天在外玩了一下午,挨到后半夜,她终于熬不住了,昏昏欲睡。 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迷糊地睁眼,昨夜发生的事情涌入脑海,沈烛音从床上一弹,坐起来满目迷茫。 “醒了?” 房门大开,阳光倾斜入屋,洒在谢濯臣的青色衣袍上。他坐在桌边,一手持书简,另一只手转动着面前一杯热茶。 他只是随意地瞟了一眼,神态自然,并没有把注意力过多地放在她身上。 沈烛音往下环视,她盖的是自己的被子,位置也是原本躺的地方,没有挪开过。衣服穿得好好的,没有被人扒开过的痕迹。 “还没睡醒?” 沈烛音懵懵地摇了摇头,呆呆地看着他。 他看起来是如此地正人君子,令她忍不住去怀疑记忆的真实性。 —— 下午,沈烛音和希玉在房间里复盘,一个双手捧脸,一个单手托着脑袋。 希玉眉头紧锁,“可能性只有两个,要么你做春梦了,在肖想他。要么他做春梦了,在蹂躏你,还赶在你醒来前消灭了证据。” “那你觉得哪个可能性大些?” 希玉沉思。 沈烛音捂住脸,从对方的表情上就能看出答案。 “呜……”沈烛音无地自容,又忍不住去回想发生了什么。 他的手在肆意妄为地玩……弄?还有那个热热的,碾过她的腰腹和腿,似是在寻找合适的去处。 “啊!” “啊!” “啊!” 尖叫三连。 希玉捂住了耳朵,“你要是不愿意相信自己龌龊的话,你就再观察几晚,整夜不睡的那种。” 沈烛音愁眉苦脸地点了点头。 下午,在书房看账本的言子绪忍不住东倒西歪。今日谢濯臣换了看书的姿势,抬手整本书遮在脸前,根本看不到他。 他憋得慌,想说话,开口试探,“谢兄?” 谢濯臣手里的书往旁边挪了一点点,露出半只眼睛,“怎么了?” “没怎么,你渴不渴?我去给你倒杯茶吧!” 谢濯臣冷哼一声,“老实待着。” “哦。”言子绪心里哭唧唧,这什么苦日子。 谢濯臣手里的书又挪回原位,遮住了他的满面愁容。 “谢兄,你今日为何一早便沐浴啊。”言子绪忍不住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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