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说很有既视感。这不就是政儿同款偷吃吗? 小成蟜捂着嘴,一边继续咀嚼,一边眼睛睁得大大的,惊恐地看着怒气冲冲的兄长。 嬴小政当即要小成蟜把嘴里的东西吐出来。 小成蟜一闭眼一用力,舔了舔嘴唇,道:“吞下去了!” 嬴小政举起了手。 小成蟜闭上了眼。 “算了算了,政儿,今天就算了。舅父刚回来,给舅父点面子,今天不揍弟弟。”朱襄赶紧结束看笑话,拦住嬴小政教训弟弟的巴掌。 小成蟜睁开了一只眼睛,对许久不见,但印象仍旧十分深刻的舅父讨好的一笑,然后再次闭上眼。 看着成蟜的小动作,朱襄哪里会不知道,嬴小政这揍弟弟的小巴掌大概拍得很轻,可能比雪姬揍政儿轻多了。否则成蟜不会一副“任你揍”的死皮赖脸模样。 朱襄哭笑不得。 不是说成蟜挺怕政儿吗?怎么现在就一副完全无赖弟弟模样了?是政儿对成蟜太温柔了吗?还是说小孩太容易蹬鼻子上脸,见政儿就算揍他也不用力,就变得嚣张了。 嬴小政气冲冲骂道:“等你新换的牙长不好,变成一嘴烂牙,我看你怎么哭!” 小成蟜睁开眼,嘀咕道:“才不会。” 朱襄道:“不,真的会。” 朱襄把小成蟜抱起来,在他怀里摸了摸,十分熟练地将小成蟜藏在怀里的零食都摸了出来。 小成蟜不敢置信地看向这位陌生的舅父。 舅父怎么知道我藏在哪里!兄长都找不全! 朱襄笑而不语。 小样,你有你兄长聪明?我可是和偷吃的政儿斗智斗勇略胜一筹,如果不是政儿老有长辈纵容投喂,他就不是略胜一筹,而是全面获胜了。 “我听闻扁鹊有个弟子在城里开了一个专门医治牙齿的店铺,过段时间我带你去看看。”朱襄微笑道,“等你看过几日,再告诉舅父,要不要好好保护牙齿。” 小成蟜懵懵懂懂点头,然后眼巴巴地瞅着被朱襄摸出来的零食。 嬴小政将零食全部收走,对着小成蟜冷笑。 舅父现在回来了,我看你还怎么顽皮!你根本不知道舅父教孩子能有多少花样! “舅父,成蟜交给你了!”嬴小政抱怨,“这个弟弟我是没法教了。” 朱襄好奇道:“成蟜只需要启蒙,你还教不明白?” 嬴小政用鼻子喷了口气,道:“教他识字背书还好,但算数……我认输了,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他九九表背得很熟练,但打乱之后的一位数计算,他都能错一半以上!那都是九九表里背过的啊!” 嬴小政抱怨起来就停不住。 他不明白,前一道题一加九等于十,九加一就等于七了。 你好歹等于八,我都当你把加法和减法搞混了!九加一等于七,你究竟是怎么得到的啊! 嬴小政努力讲题,小成蟜学得非常认真,但下次该怎么错还是怎么错。 嬴小政现在都有些惧怕给小成蟜讲数学题了。 每当该教小成蟜数学的时候,嬴小政就会心跳加速,脑袋抽疼,出现畏惧心理。 他就算上战场的时候都没有畏惧过! “这样啊,政儿辛苦了。”朱襄听到嬴小政的描述,明白了嬴小政的痛苦。 他身边的同事,自己和妻子都是博士,孩子读小学的时候也可能考不及格。那两口子自己带学生都带得很好,教孩子的方法也很正常,但孩子就是学不会。 同事的岳父也是退休教授,不信这个邪,暑假的时候亲自给孙儿补课,然后气得高血压复发了,把同事的妻子都吓哭了,再不敢让自家老父亲帮忙补课。 幸亏政儿是个神童。 朱襄道:“以后有你养着,成蟜就算数学不好也能有人养,你怕什么?放低要求,就不会生气了。成蟜背书识字不是很快吗?将来去管诗书典籍也不错。” 小成蟜靠在舅父怀里,开始还因为兄长的抱怨而难过。 听了舅父的话之后,小成蟜鼓起勇气,嘟着嘴道:“就是!我有兄长养!不需要学数!” 嬴小政差点气得眼前一黑。 什么叫做有我养,你就不用学?! 嬴小政本来以为梦境中的“记忆”,对成蟜有些抵触和忌惮。 他终于将这个小成蟜和梦境中背叛他的长安君分开,在心里暗暗发誓,只要成蟜不谋反,他就不会忌惮成蟜,会让成蟜享受一世荣华富贵。 结果他都做好了让成蟜入朝为官的打算,成蟜自己懒散了? “自己去干活赚钱!我不养!”嬴小政咬牙切齿,“就算是秦公子,不立功也不得爵!” 朱襄打趣道:“不得爵就不得爵,成蟜这么小,饭量肯定不大。成蟜,以后政儿不给你发俸禄,你就跟着政儿吃饭,我就不信他还能少你一口吃的。” 小成蟜观察太子兄长,发现太子兄长好像在舅父面前处于弱势,有了靠山的小孩立刻抖擞起来了:“就是!成蟜吃得少,兄长养!” 嬴小政气得幼稚地跺脚:“舅父!把成蟜往好的方面教!” 朱襄大笑,笑得嬴小政更气了。 还好很快雪姬过来催几人出来吃饭,见朱襄在欺负嬴小政,在朱襄胳膊上狠狠拧了一下,给嬴小政出气。 否则今天朱襄刚回家,嬴小政就要和他冷战一晚上了。 “别怕,以后舅父教你。”朱襄对成蟜道,“你学不会舅父也不会骂你。” 小成蟜高兴道:“真的吗?” 朱襄点头:“真的。” 数学不好,除了逻辑思维没养成之外,也可能是不感兴趣。 朱襄决定以后用零食当道具,小成蟜算对了才有零食,算错了就没有零食。 他怎么会骂孩子呢?当然要快乐教育。 看着舅父慈祥的笑容,小成蟜握紧小拳头:“舅父,我相信你!” 嬴小政看着自家舅父的笑容,就知道舅父绝对在打什么坏主意。 他给了弟弟一个冷漠的眼神,心中冷笑。哼,我之后等着你哭! 雪姬轻轻点了一下嬴小政的额头:“好了,别瞪你弟弟了。虽然你舅父帮你,但你答应过君上,也要一同教导成蟜,不可以毁诺。” 嬴小政板着的脸立刻垮了:“舅母,你好严格。” “因为你舅父对你太不严格了。”雪姬严肃道,“舅母还不管你,就无人能规正你了。” 嬴小政垂着头道:“是。” 看见太子兄长被训,小成蟜缩了缩脑袋。 朱襄若有所思。 看来政儿没把小成蟜揍疼,但雪姬估计把小成蟜揍疼过。 这个家的皮孩子没有雪姬,真不行啊。
第211章 闲谈科举路 朱襄带小成蟜去医馆观摩学习时,嬴小政虽然政务繁忙,也背着手像个小老头一样随行。 他一定要看到弟弟哭! 雪姬担心嬴小政和小成蟜打扰到病人,便也一同前往。 一家四口医馆行,雪姬抱着小成蟜去观看病人的惨状,朱襄和嬴小政在后面小院,与面色仍旧红润的扁鹊聊天。 扁鹊腿脚不便利,几年前就对外称闭门著书。但到了天气比较好,腿脚不怎么疼的时候,扁鹊还是会隐姓埋名扮作乡野赤脚医生,去村中为义诊,只收少许药钱。 “行医重经验,病例积累比看书重要多了。”扁鹊道,“请朱襄公在我魂归之后,帮我将病例印出来。” 朱襄道:“分内之事。” 他们没提钱的事。因为说不拢。 扁鹊认为印书很贵,希望能够全部给朱襄;朱襄想给扁鹊的家人留些钱。 扁鹊很固执,朱襄争论不过,就先拖着。等扁鹊把书编撰好后,印书钱是给扁鹊的家人,还是建立一个学医奖学金,再慢慢谈。 不然,他就等扁鹊去世后直接和扁鹊的后人谈。那时扁鹊都去世了,反对也没办法。 扁鹊不知道表面上光风霁月的朱襄公,居然有欺负已经去世的人不会说话的恶劣一面,以为朱襄已经放弃了。 嬴小政抱怨:“原本以为有了纸张和印刷术,会比竹简木牍更便利。但好像也不是很便利。” 朱襄道:“技术还需要发展,咸阳学宫中新建立的科学院就是用来做这个的。” 没有进入工业化,纸张制造和活字印刷其实效率并不高。 东汉时蔡伦已经制造出较为实用的纸,但到了魏晋初期,竹简木牍仍旧是最主要的书写工具。 经历了魏晋南北朝几百年纸张制造技术的发展,纸替代竹简木牍才成为最主要的书写工具。 农学院不仅种粮食,还种经济作物。还有农学家研究粮食收割后的其他副产物,如何创造更多的经济价值。 造纸酿酒之类就是最简单的提高种田附加值的办法。 那时的手工纸已经作为特色产品售卖,朱襄参观过手工纸的制作,有些印象。他前世记忆不怎么清晰的时候,就靠着模糊的记忆做了一些质量一般,成本很高的纸张。落难后,凭借这些纸张得到了蔺相如的帮助。 在赵国时,蔺相如招聘许多工匠,研究朱襄那记忆不怎么清楚的改进造纸术;入秦之后,秦王也大力支持纸张制造。 朱襄不太清楚纸张发展历史,但秦国既然已经用纸张代替竹简作为公文的主要载体,各地学宫也大量使用纸张做的书籍,此时的纸张制造技术应该是至少达到了魏晋后期,能普及的程度。 但这种程度要普及知识传播还是太难了。 就算到了现代,手工制造的礼品纸有了现代工具辅助,但价格也很昂贵,平常人不会用它书写。 何况古时。 油墨、毛笔等也皆是钱。古时所谓耕读世家,家中至少百亩田,再加上家中有可以让田地免赋税的功名读书人,才能供养家中世代儿子读书。 朱襄只能安慰嬴小政道:“至少比用竹简木牍时好。” 嬴小政道:“我知道。至少现在只要有点钱,就人人能当士人。” 嬴小政抱着手臂道:“我还记得幼时在邯郸时,那些人来找舅父辩论,都嘲笑舅父没有传家的经书,要借蔺翁和荀翁的书读。” 朱襄想了想,那时的记忆都模糊了。 他十分无奈。政儿这超群的记忆力,就是用在记仇上的吗? 扁鹊感叹:“是啊,若没有纸,家中得了几卷书,那是要传家传下去的。” 朱襄点头。可不是吗? 魏晋的世家门阀的荣誉起源,其实不是来自他们闭眼乱编的族谱,而是来自“诗书传家”。 东汉门阀就已经固化,固化基础就是汉朝官方认可的“五经十四家”。 所谓“五经十四家”,就是家中传有完整版本的“五经”书,对“五经”有最全版本注释版本的十四个家族。 后来这“十四个家族”几经变更,通过门人、故吏等扩张,在东汉形成了一个庞大的关系网,垄断了东汉官场,袁家就是传承“五经十四家”的最重要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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