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晴下意识地就说出了心里话:“你为什么又不开心了?” 这句话一出口,纪春潇眉头皱得简直能夹死一只苍蝇,他就像是一只竖起了浑身尖刺的刺猬,用话语做武器疯狂地去自我防御。 “谢晴,你跟我是什么关系?我产生什么样的情绪是我的自由,你有什么立场质疑我?” “你以为自己是谁?你有什么资格对我指指点点?” 谢晴被他骂得面红耳赤脑袋充血,她真是不明白这么漂亮的一个男人是怎么用他水润粉嫩的唇瓣喷出这种毒汁的! 她抬手就想捂住纪春潇的嘴巴,同时烦躁到语速飞快地解释:“纪总,您误会我了,我只是作为一名合格的下属想要帮上司分忧罢了。” 纪春潇正在气头上,他越想越生气,看见谢晴想堵他嘴的模样他就更生气了。 他躲开谢晴探过来的手,依旧在那里喷毒汁,“我这个上司都没点男模女模,你倒是先在我面前享受上了,你心里真把我当你上司吗?” 或许是夜间的风太过寒冷,又或者是纪春潇此时的情绪太过激动了,谢晴能看见他的眼周肉眼可见地漫上了红色。 谢晴又怂又委屈,同时她也很生气,她心里那头被压制的野兽想要挣脱理智的牢笼,将她遭到的针对都发泄出来。 她咬着牙压抑自己,深吸几口气之后,她的情绪也冷静下来了。 再开口时,她的声音听起来竟然比十一月下过雪的寒冬还要冷上几分。 她神情漠然地叙述自己的观点:“纪总,男模是您给我点的,我接受了您又生气。” “您这样做,会让我怀疑您吃醋了。” 这个时间点大家都在包厢里花天酒地,除了醋到发癫的纪春潇,谁还会有闲情逸致放弃温柔乡跑来零下十度的室外吹冷风呢? 现在花园露台上只有他们两个人,谢晴说这话也不会有第三个人听见。 她说这话时,寒风吹来带着花园凌冽的花香与甜过头的奶糖味一起将纪春潇周围的热气带走。 被谢晴这样打直球地质问是不是吃醋,纪春潇整个人都不好了,这种感觉就像是被人当众把身上所有的遮羞物都扒下来。 纪春潇的表情有那一瞬间的空白,旋即回过神来的他脸上浮现出隐隐的愤怒与狂躁来,一点都看不出平日里他气定神闲的模样。 他气急败坏地用夸张的语调说道:“谢晴,你说我为你吃醋?你脑袋要是有毛病,你就去看看脑子,别在我面前发癫!” “我纪春……” 剩下的话他再也说不出来了。 因为谢晴忽然伸手握住他的手腕,下一秒他整个人就被她拉进了怀里。 纪春潇双眼的瞳孔因为谢晴骤然的动作而颤动起来。 冬季十一月的夜晚,寒冷到吸入鼻腔里的空气都是凉的,但是青年alpha的身体是热的,她周围的空气甚至也是热腾腾的。 纪春潇经常喝冰美式,他喜欢冰的东西不喜欢热的东西,他睡眠也不规律。 所以他的经期总是会肚子疼得痛不欲生,而且经期时常也不规律。 此外他还气血不足,到了冬天他血液流速不快,四肢末端都是冷的。 谢晴就与他完全相反,她的一切都滚烫。 纪春潇上次被拥抱还是在母亲去世的那一年,他当时的身高还没有谢晴的腿长。 母亲车祸去世的那一天,哭到崩溃的纪春潇没有得到父亲商雪晴的拥抱。 母亲出殡的那一天,小三带着襁褓里的私生女纪瑶瑶出现在他们面前,他说母亲当天是急着驱车来医院看刚出生的私生女才会出车祸。 那个泼辣的男人跟父亲商雪晴要走了一大笔钱做封口费与私生女这件货物的交易费,他将纪瑶瑶这个刚出生的所谓的纪家唯一alpha血脉卖给了商雪晴。 当时不懂事的纪春潇气得命令身边的保镖杀掉那个小三,与他形成强烈对比的是面容平静的商雪晴。 他当着大家的面狠狠扇了纪春潇一巴掌,往日温文尔雅的omega表情狠厉地呵斥他:“你在胡闹什么?快跟叔叔道歉!” 纪春潇永远忘不了他衣着素雅的父亲眼睛里那悬而未落的热泪,还有花枝招展的小三脸上那得意至极的神情。 外人说一家人里没个alpha做顶梁柱这纪家的泼天富贵早晚被人夺走,所以他们都夸商雪晴是一个体面明事理的omega,说他做出来的事情也是对纪家最好的选择。 可只是有纪春潇知道在母亲出殡的那个晚上,喝多了的商雪晴站在纪瑶瑶的婴儿床边想要亲手掐死摇篮里的她。 被纪春潇意外撞破谋杀现场时,崩溃的商雪晴又哭着跪下来求他不要说出去,还说这一切都是纪春潇臆想出来的幻觉。 当时面对自己亲父亲的下跪求饶,纪春潇强忍着崩溃的情绪,假装淡定地回应:“父亲,我什么都没看见。” 他说完就被商雪晴紧紧抱住了。 当时不知道他那个双胞胎弟弟纪春时去哪里了,想起这段记忆时,纪春时完全没有出现过。 这就是纪春潇上一次被人主动拥抱。 纪春潇目光空洞,他的人被谢晴抱在怀里,他的魂却好像透过记忆的间隙,飘荡回几十年前的夜里。 他的声音听起来清清冷冷:“谢晴,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就算他态度很冷,可是谢晴能听出来纪老板跟她说话的时候还是用了夹子音。 假如纪老板不夹,以谢晴在感情方面一级退堂鼓艺术家的实力,她这个时候就跟他低头道歉然后含糊略过了。 可是他夹了。 明白他言下之意的谢晴将人抱得很紧,她说:“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在拥抱您。” 她看不见他的表情,纪春潇说下一句话时,他声音里也听不出什么情绪。 “你拥抱我只是害怕我生气,只是你想讨好我,你并不是真的发自内心渴望拥抱我,对吗?” 这个问题令谢晴乍舌,一时间陷入沉默。 他说得确实是一部分原因,可是并不完全。 但不完全的那部分,是谢晴自己想不明白,甚至也不敢细想的。 纪春潇的声音这次变得冰冷刺骨,又格外阴沉:“谢晴,你现在松开我,我可以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谢晴听见这话,她的身体僵硬了几秒。 这几秒钟里,她的脑子想了很多事情,她想起自己跟纪老板在九重楼地下停车库发生的狼狈拥抱,也想起了两个人在禅房里互相依偎,还想起了在寺庙回程的车厢里,他们之间的亲昵。 谢晴的迟钝很显然给了纪春潇另一种答案,他已经过了听甜言蜜语的年纪,与嘴上说的花言巧语比起来,纪春潇更倾向于看对方具体做了什么。 而谢晴的表现很显然让他失望。 纪春潇发出一声冷笑,抬手用力地将谢晴推开。 他高傲地昂起头来,人为地创造出居高临下的条件,他的语气讥讽又轻蔑,“谢晴,你觉得我是什么人都能碰的吗?” “谢晴,是我哪个举动给了你错觉,让你觉得我可以随便跟阿猫阿狗发生肢体接触?” “这次就算了,之后要是你哪只手碰了我,我就当场砍断哪只炖汤!让你当着我的面连汤带肉吃得一干二净!” 纪春潇这话说得人背后发寒,谢晴听得是当场汗毛倒立。 她觉得这似乎不是一句狠话,这个狗男人好像真的想这样做。 不是说江江文学城的男主都是大好人吗?这老登的小嘴怎么跟抹了蜜似的? 还没等谢晴在脑子里多吐槽纪春潇几句,撂下狠话的纪春潇直接转身离开。 曾经鞠芷凌问过谢晴很多次她是不是对纪家的这位omega有意思。 她也警告过谢晴很多次,说纪家的omega太危险让她远离。 这些警告谢晴时时刻刻都铭记于心。 路人女A清楚地知道自己跟小说男主的身份地位差距。 他们两个人在外部条件上就是天差地别,别说是家庭背景了,就单单以他们两个人自己的收入能力来看,谢晴几十年才能赚到纪老板一天赚的钱。 感情这种东西只有在小说里才是情感与情感的链接,是灵魂与灵魂之间的吸引。 谢晴虽身处在小说世界中,可这小说逻辑只适用于男女主角,对于她这个路人角色而言,这里不是小说而是现实。 现实逻辑讲究得是门当户对,是各方面条件的适配,如连连看一般,长得相似的东西才能连在一起凑成一对。 谢晴站在原地看着纪春潇的背影渐行渐远,她的眼眸里翻滚着浓烈的挣扎。 这一刻,鞠芷凌的警告,还有代表谢晴自身理智的声音都在告诉她纪老板的远离是好事。 这样他们俩又能退回到谢晴想要的那种安全距离,他们两个人之间不会再发生任何越界的故事。 谢晴的身体总是比她的脑子反应得更快,也更能表现出她此时此刻内心里最想要的东西。 站在田径场上的谢晴最想要的就是夺冠,于是发令枪响起的那一刹那,谢晴的双腿就会带着她从起步板上离开。 而现在也是一样,谢晴的双腿带着她向前狂奔。 身体先有所反应,之后理智再跟上。 此时此刻她内心最大的渴望,是理智无法允许的存在。 她这次没有拉着纪春潇的手腕将人扯进自己的怀抱里。 她只是飞奔向他,接着从背后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腰,继而将他整个人包裹在自己的身体里,她收紧禁锢在他腰上的手,用力得像是要将这个人融入骨血。 背后抱本该是一个很浪漫的场景,只是谢晴本人加速度超乎寻常的强。 她紧紧抱住纪春潇的时候,纪春潇的腰间要不是有谢晴的爪子做安全带,他恍恍惚惚甚至感觉自己能被谢晴给创飞。 只是有了这安全带之后,这被顶撞到要飞去的体验就完全是另一种感觉了。 纪春潇的耳朵泛起了不正常的潮红,他咬牙切齿地责问谢晴:“你知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么?” 谢晴不清楚纪春潇的浮想联翩,听到这个问题,她只是在纪春潇的耳边如实回应:“老实讲,我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她说完这话,她也清楚omega听了这狗言狗语会被自己这个不解风情的直女气到炸毛,她又赶紧把剩下的心里话全说了:“但是我、我很想拥抱您,我不拥抱您,我就会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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