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渎职。” 萧映绾正在喝乳茶饮子,听见陆韫的话,停住了动作。 她抬起眼来,怔怔地看他。 心里有一瞬间的想法,可立刻又否定。 “他向来勤俭奉公,宵衣旰食,又怎会渎职。” 萧映绾探询的眼神看来,陆韫不会不明白。 “哥哥,告诉我,是谁...” 她今日只求一个答案。 陆韫思量再三,看来江遇在她心里的地位永远不会动摇。 陆韫还是选择向她妥协,他只是不想让小姑娘失望,他不忍心拒绝她。 萧映绾听见陆韫说出那个人的名字,萧映绾震惊之余,便是无奈。 而陆韫能够告诉她原委,萧映绾很是感激。入狱之事,怕他阻拦,她还是没有说出口。 从广平侯府出来,萧映绾回到沁香阁,周嬷嬷知晓萧映绾为江遇一事奔走。 “县主,如何了?” 萧映绾坐在妆奁前,“嬷嬷,把我的诰命服饰拿来吧。” 周嬷嬷没有再多问,将诰命服饰为萧映绾换上,上了大妆,萧映绾让人准备一辆马车,去往宫门口。 萧映绾下了车,看见面前高大的登文鼓,她毫不犹豫地上前,将鼓槌拿起用尽全身力气敲响那面鼓。 登文鼓一想,必有冤情,届时会被三司会审,江遇也便有救了。 没过多久,萧映绾被迎进御书房。 宣帝看着跪在地上的萧映绾,“你想做什么?” “臣女斗胆请求圣上重申江遇渎职一案,在此期间,求圣上允准臣女进牢陪伴夫君。” 宣帝看着萧映绾,总觉得这萧家小辈当中,可算是有一个看得过去的,可惜是个女娃娃,若不然他倒是可以好好重用一番。 宣帝又问,“你不怨他将你求困一年。” 萧映绾抬起头看着宣帝,“臣女...臣女不怨。” 若是这一年的朝堂之上的腥风血雨与坊间的流言蜚语,她始终被他囚困在这一方天地,从另一种角度上看,何尝不是一种保护? 见宣帝似有疑虑,萧映绾道,“圣上,您曾爱惜贤德之人,破格提拔,而他也不负众望地将大宣推至鼎盛。 可圣上,水满则溢,盛极必衰,若无革除弊病的决心,一闪而过的繁华又怎能长久,若无人帮您承接这盛世,您曾经宵衣旰食治理爱过的江山陨落,您百年之后是否会有遗憾。 求您原谅臣女因儿女私情高谈阔论国政,臣女只求您公允,还清白之人清白。” 宣帝听着萧映绾的一番慷慨激昂,像是一只傲娇不怕一切的小兽。他笑了笑,原来儿女之情有时也确会生出无限力量。 可党争之事,他看着面前的女娃娃,岂止是那么简单。身为帝王,制衡之术从来都是要建立在流血之上。 来到死牢的那一日,萧映绾走过一间间阴暗的牢房,好像所有的丑陋与罪恶都在阴暗的牢房里爬行。 到了最里面一位狱卒一边解开锁链,一边嚷嚷着,“江遇,有人来陪你了。” 萧映绾被推了进去,她抬头看见简陋的榻上背对着她躺着一人。 囚衣渗出一些斑驳的血痕,他是被用刑了吗? 他的发髻只是微乱,那个人好像连坐牢都是体面的。 “江遇...” 萧映绾轻声唤出他的名字,印象当中她少有的叫他的名字,只有那么两次,这次是第三次。 似乎听见有人叫他,江遇醒来,慢慢转过身来。 看见阴暗的灯下,站着一位可人的姑娘。 江遇抬眼看着她,半晌才反应过来,那是萧映绾。 “你怎么会来?” “夫君有难,做妻子的岂会坐视不理,圣上答应会重查此案,秉公办理。” 萧映绾从袖口中,掏出一些药,都是一些药粉,药丸,方便携带。 在这牢里不怕没有饭吃,只怕伤重不治。 “你不必来的。”江遇对她仍是一派清冷漠然的态度。 萧映绾在她面前坐下,她很想问问他,将他囚禁一年的时光中,他有没有想过她。 “此事关乎江家,我身为江家的人,不会坐视不理。”萧映绾道。 江遇冷哼一声,“你只怕不明白其中之事。” 萧映绾觉得江遇话里有话。 可是现在她想管太多,“伤到哪里了?” 江遇轻咳几声,没有回答,萧映绾想不管怎样江遇现在落难,难免会有小人落井下石。 见江遇不语,萧映绾上前,将江遇的囚服,解开。 她的动作很轻,因为怕衣服粘住伤口,若是她下手重,他一定会痛。 “嘶...” 果不其然,萧映绾看着江遇露出痛楚的神情。 她只好慢慢地将他的衣服慢慢地一点一点地剥落下来,她看着江遇的身上,新伤旧伤。 比江南那一次见到的更加恐怖,江遇的身形匀称,因常年练武,他身上的线条很好看。 可这一身的伤痕,要怎样才能抚平。 萧映绾不动声色,她将带来上好的金疮药粉,一点点均匀地散落在他的伤口上。 上完药,萧映绾又把江遇的囚服为他穿好。 萧映绾就将凌乱的牢房整理一番,也能叫人看得过去眼。 住在隔壁的是个大爷,因失手伤了人,被抓进来。 看见萧映绾住进来,对着江遇说,“江大人可真是好福气,有几个妻子肯来这个地方陪着丈夫受罪的。” 萧映绾笑笑,“我家大人应该是上辈子行善积德善事做得多,今世才会娶我这样一个肯陪她吃苦的妻子。” 那老大爷道:“小姑娘,你倒是性子好,你家夫君性子可真是冷,住进来十日,与我说了不到三句话。” 萧映绾道:“所以嘛,他娶了我这个话痨一样的妻子,也好打发无聊的日子嘛。” 很快入了夜,牢房里只有一张榻,萧映绾不知江湛是否允她一起睡,只好靠在墙角将就一晚,只是第二日,她的全身都要散架了。 第二日狱卒为他们送来了棉被,一些炊具和吃食,还有书本和笔墨。萧映绾知晓,应当是陆韫知道她进来,关照下的结果。 萧映绾再一次帮助江遇换药,两人之间也从无多一句话的交流。 江遇不说话,萧映绾就很安静地陪他,偶尔也与一旁的大爷说上几句,打发无聊寂寞的时光。 她偶尔能够看见,江遇会在他们说话的时候,看着他们,似乎也在偷听他们的谈话。 萧映绾隐约觉得,江遇似乎很寂寞吧。 她会不会,在你年少读书的日子里觉得无聊,是否会在练武之时觉得劳累? 在形成习惯之前,学习,是一件那样让人痛苦的事情。 萧映绾尽管天资聪慧,自小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可真到了启蒙之时还是很痛苦。 直到后来,一切成了习惯,才会在学习之中找到乐趣。 萧映绾将陆韫命人送来的东西,一件一件归置妥当,见有了炊具,左右也是闲着。 牢饭自然不会好吃到哪里去,萧映绾想着熬个粥还是可以的。 将米洗净,她点上了小炉子,认真地看着火。半个时辰后,整个牢房米香四溢,萧映绾将粥分了三分,与隔壁大爷,江遇各一份,自己则是吃了很少的一份。 大爷不住地感谢萧映绾,连连称赞,“小姑娘,看你是那养尊处优的小姐,想不到做起吃食来竟然这般好吃。” 萧映绾笑着感谢大爷的夸赞,她又转头,看向江遇,对方将要拿起碗来动口。 刚刚入嘴的第一口,江遇顿了一刻。 他抬头看着萧映绾,对方仍在与那大爷说话。 江遇再尝一口,总是觉得口中的味道有几分熟悉。可就是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吃过这粥的味道。 因为萧映绾的到来,让阴森的牢房里,了几分人情味。 入夜,萧映绾被一阵咳嗽声吵醒,她清醒过来,竟然是江遇在咳。 萧映绾伸手探向江遇的额头,高热传来,萧映绾想着应当是江遇的伤口引发的高热。 她赶快拿出自己带来的瓶瓶罐罐,在里面挑选清热解毒的药丸,喂给江遇。 萧映绾又不停的用湿帕子擦拭他的身体,以此来降温。 江遇被烧的意识不清,刚刚觉得高热,而这会竟感到一阵一阵的寒战。 江遇的身子不停地发抖,尽管他想极力克制可还是无法控制。 萧映绾很是着急,“江遇,你怎么样?江遇,你可曾觉得好一些?” 萧映绾将所有的棉被盖在他身上也无济于事,江遇还是不停地在发抖。她无奈之下,打开被子,进到被窝里,萧映绾拥着他的后背,予他她身上的一点温度。 外面的寒风呼啸,这是萧映绾第一次与江遇躺在同一张榻上。 她有些担心,江遇一直厌恶她,若是醒来,直到自己抱了他,会不会生气。 可是现在,这是唯一救他的法子。 萧映绾将头靠在江遇身上,轻声道。 “江遇,你说让我证明我心悦你,现在,你可曾感受到?” 一夜寒风呼啸而过。 一缕阳光透过狭小的窗子射在江遇的榻上,有些刺眼,萧映绾睁眼醒来... 她看见,江遇也同样睁着眼睛看着自己。 第14章 前世 ◎祸事◎ 萧映绾感受到自己的胳膊好像还打在江遇的腰间,她慢慢地抽回手臂。 “你...昨天晚上染了风寒,一直喊冷,我...我就...帮你...”萧映绾张口解释。 江遇一直淡淡看着她。 萧映绾感觉窘迫极了,有些难堪地看向别处。 良久,她听见江遇说,“无妨。” “哦,那你再睡一下。我去给你熬个粥。”她起了身,开始给江遇熬粥。 也许是昨夜恢复得还不错,江遇并接着睡,而是起身洁面。 萧映绾的粥也熬好,今日的粥她在里面加了一些红豆,她熬得软烂绵香,江遇照比往日多吃了一些。 萧映绾很开心,她照例也给大爷盛了一碗,那大爷说道,“江夫人,天天吃着你亲手熬的粥,牢饭都不香了。” 萧映绾笑着回,“大爷可真是过奖了,一碗粥嘛。” 大爷说道,“江大人,你夫人照顾你,可是一夜未合眼,我看她这些日子都瘦了不少,江大人可要多关心关心你夫人才是。” 萧映绾忙打圆场“大爷,我夫君性子虽清冷可是他对我很好,您不必担忧。” 说完她又转头看着江遇,对方也同样在看着他,并没有太多表情。 萧映绾只能去收拾碗筷缓解尴尬,白日还是要给江遇上药换药,治伤。 好在祖父的药有奇效,加上萧映绾护理得很仔细,江遇的伤,两三天已经明显好了很多。 又到夜间,今夜江遇没有风寒,萧映绾看见他如往常睡下,没有多余的被褥,萧映绾还是选择蜷缩在一个避风的墙角里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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