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如今性情大变,这样阴晴不定的人,又会如何对待云梦泽呢。 “我还是不明白,郁枝鸢究竟给了你什么好处,能让你在这等要紧关头还站在她的身边。”郁云霁微微摇头,“且在她杀戮幕僚时,你仍能安然活下来,云公子,真乃奇人也。” 云梦泽垂首笑道:“但如此看来,斯玉也不亏。” 郁云霁无奈摇头。 云梦泽是想争取为定国公府实现利益最大化,但这何其的难。 因着他如今仍是恭王的幕僚,便早早从暗门出了府,免得被有心人瞧见传到了郁枝鸢的耳朵里。 “妻主。” 郁云霁回眸,便看见一旁孤启身上热烈的红纱。 他臂弯上还带着三支荷花,像是方从湖面出来的荷花仙子。 郁云霁米唇角挂起一丝笑意:“你来得正好,青州那边如今有消息了。” 孤启顺势坐在她的对面,待坐定,便闻到了郁云霁身上的清茶淡香,孤启面上的笑意微僵,便听她道:“自郭愚娇等人被捕,川安王便再无动作,如此安静了数月,可近些时日郭愚娇同身边的暗探都传来消息,我猜想,是川安王在试探。” 孤启眉头轻轻蹙了蹙。 川安王这些时日的确有所动作,依着她的脾性,多日按兵不动,如今又传来这样的消息,八成是有鬼。 “川安王身边皆有妻主的耳目,想来她们也曾传递消息,妻主打算如何?”孤启将心头的不悦压下。 郁云霁沉吟了一瞬,道:“依我看,她如今传出多个消息,我们若是避免,岂不变相暴露了这些耳目,倒不如将计就计。” “那便用苦肉计,”孤启思忖道,“但为了保险起见,妻主总要有些损失的,将部分眼线暴露出来,使他们成为川安王的弃子,如此一来,在她们看来,妻主便是损失惨重,示敌以弱,才能攻其不备。” 说到这些东西,孤启眼眸中还带着莹亮的光芒,此时的他看着格外耀眼。 郁云霁望着他,缓缓勾起了唇角。 夏风拂过他的面颊,将孤启被金发扣束起的垂坠发丝吹得飘扬,他面颊还有薄薄的汗意,方才他兴许是跑来的,如今他整个人身上还带着一种难言的朝气,这样的孤启是格外鲜活的。 孤启望着她:“妻主笑什么?” “笑你,”郁云霁弯着眼眸顿了顿,道,“笑你可爱,说到底,还是我赚了,这样足智多谋的儿郎做了我的郎君,想想我便很高兴。” 对于她直白的表述,孤启不由地红了面颊:“引之,也喜欢妻主。” 郁云霁只手撑着下颌。 她当然知晓了,无数个深夜里,孤启都会趁着她睡着的功夫偷偷起身,望着她的睡颜,偷偷亲一亲她的额头或是唇角。 他还真当自己做的隐蔽,她什么都不知晓,实则她是个觉轻的。 同女尊国的儿郎不同,孤启常常会对她表示爱意,大胆而热烈。 她寻常都会笑看着他,可每当她认真的看着他回应时,孤启的面颊上又会染上绯色。 “听闻你这些时日时常请平安脉,怎么回事,是身子又不舒服了吗?”郁云霁关切的问他。 夏风停歇,他的发扣重新落在了肩头,孤启红唇张了张,眸光移向了远处的莲花池,终是没有说出什么话来。 他兀自摸索着指尖,心头却怦怦跳着。 自那日他同郁云霁圆房后,往后的日子堪称是夜夜笙歌,孤启如今时常小心注意着,饶是如今到了夏季,京中盛行冰酪小食的时节,他也不曾吃过一次冷的,生怕再伤了身子,将来生不出女儿。 可兴许是他太想要个孩子了,日日惦念,不论他如何缠着郁云霁,每日太医告知他的结果都能令他心底一片寒凉。 他的痼疾还需好生将养,孩子的事急不来。 偏郁云霁口中说着喜欢他,实则每夜行过女男之事后,都会派人给他送来一碗苦涩的避子汤。 孤启从不曾问过郁云霁为何这般做,他生怕从郁云霁的口中听到他害怕的答案,他害怕郁云霁嫌他如今身份地位,没有资格生下她的孩子,可不论郁云霁如何回应,他总是心中空落落的。 他想擅自留下郁云霁的孩子。 对上郁云霁关切的眼眸,孤启差点咬到舌尖,他眼神躲闪道:“……没有,是引之在调养身子。” 郁云霁颔首,表示了然,便没再多问。 孤启见她这副模样,静默了一会,追问道:“妻主,你,喜欢孩子吗?” 郁云霁本在思量着川安王一事,听他这样发问,眉头轻不可察的蹙了蹙道:“小孩?” 孤启敛着眼眸,小心的观察着她的神情,见她皱眉,心下当即一凉,明白了她的想法——她果然是不想要孩子的,兴许是不喜欢,又兴许是不想要他的孩子。 郁云霁不喜欢孩子,这可如何是好…… 廊庑下的鸟笼里传来一阵黄鹂清脆的叫声。 郁云霁眉头轻挑:“如今不是时候。” 她猜到了孤启的意思,他兴许是想要一个孩子的,但如今的时机却不合适,幽朝看似平静,实则内里盘根错节,因着川安王的存在,虽是都有可能产生内乱,不论大小,皆是会有影响的。 大局未定,她自己的安危尚且不知,如何能再多分出心思照顾孩子。 “所以你最近不高兴,是因为避子汤吗?”郁云霁道。 孤启喉头上下滚了滚,他鼻头泛起了酸涩:“……避子汤太苦了,引之可以不喝吗?” 郁云霁温声安抚:“若是你不愿喝,我便差人寻一些外界干预的工具,这避子汤对身子无害,就是味道差了些,若是你不愿喝,这些时日我们节制一些。” “不要。”孤启当即道。 似乎是意识到他的反应有些过激,孤启微微偏过了头,面上还带着窘迫:“引之,引之喜欢殿下,所以才……” 郁云霁将唇边的笑意敛去,却因着收敛不及时,被孤启抓了个正着,他这才想起什么似的,抿了抿唇小声埋怨:“妻主就知道打趣我。” 孤启此刻面颊上还带着一层薄粉,他的长相并非是女尊儿郎的乖巧可人,而是带着锋利的俊美,很有攻击性,看得就让人知晓他是极不好相与的,是孤启独特的难以掌控的美感。 可偏此时他面颊的薄粉为他带来了几分违和,瞧见他这幅模样,郁云霁不由地想出言逗弄。 “喜欢?可你昨夜哭成了花猫,哭哭啼啼的说讨厌我,我以为你会不喜欢的。”郁云霁扬了扬眉头,“原来引之喜欢激烈一些的吗?” 孤启身子前倾,伸手想要捂住她的嘴,却被郁云霁顺势扣住后脑,她在他的唇角落下了轻轻一吻。 属于女子的压迫感排山倒海的朝着他倾来,杨梅的清香混杂着晚香玉的香气,将他整个人包裹,一瞬间天地之间黯然失色,孤启怔怔的看着她。 他的长睫如受惊的蝶翼般,轻轻颤了颤,拂在面颊上痒痒的。 “……你,”孤启不自主的屏息,待到被他放开,心有余悸般捧着乱跳的心口,“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是什么时候学坏的?”
第57章 “这就算坏了吗, ”郁云霁敛着长睫饮下一口冰酪,唇角带笑道,“可你分明喜欢坏的, 既然喜欢,为什么不肯告诉我?” “我才不……”孤启垂着眼睫,指腹拂过方才被她偷香的位置。 算了,若是他说出口, 郁云霁当真了该如何。 他其实还挺喜欢的…… 郁云霁是很坏的。 起初他只当郁云霁是温柔善良的女娘,如今看来都不尽然。 她分明才是那个说一不二的铁石心肠,夜里不论他如何哭着央求,讨好地凑过去亲吻她的唇角, 都得不到她的怜惜,郁云霁甚至连骗都不会骗他,她只会笑着看他,或许会吻一吻他的长睫与泪珠,但绝不会手下留情。 他总是躲也躲不过, 每次好容易撑着身子爬到榻边, 便又会被她拽着脚裸拖回。 女男力量本就悬殊,只要他求欢,无不是被郁云霁单方面压制一整夜。 她一点也不温柔,更一点也不良善! 郁云霁看出了他思绪翩飞,屈指不轻不重敲在了他的额角上:“在想什么?” 孤启额角当即红了一小块, 他吃痛地捂着额头,控诉着她的行为:“我们都被妻主的表象骗了, 妻主分明是个黑心肠的, 却偏偏将我们耍得团团转,何苦来哉。” 好一个黑心肠。 她若是黑心肠, 天底下这群人都成什么了,她分明才是那个最纯良无害的。 可孤启面上的委屈做不得假,好似个委屈的受气包。 纯良无害的郁云霁眨了眨眼眸,随后支着下颌靠近了他一些:“当真有那么坏吗,我也不过是为了让夫郎高兴,毕竟这些时日,是夫郎你日日蓄意……” 唇瓣接触到一颗微凉带着湿气的樱桃,那颗湿滑的樱桃就这么堵住了郁云霁的唇。 衣袖中的荼蘼香逼近,随着果子一同堵住她还未说出口的话。 “别,别说了。”孤启埋着头将她的话打断,他像是认输般,耳尖简直要比她口中衔着的这颗樱桃还要红。 郁云霁轻轻勾唇,随后撤开了撑着下巴的手,道:“青州传来了消息,据说是川安王要入京了,只是这戏台子还需有人搭。” “恭王如今对面容一事耿耿于怀,既然川安王同她站在一处,此番她若得知川安王入京的消息,还不知如何是好,”孤启对于政事丝毫不敢疏忽,“人在慌乱之中最容易出错,若非女皇仅有两个皇女,今日恭王早就淡出了皇位的争夺,如今她还要争一争,便证明恭王还有底牌,妻主还需小心。” 樱桃被齿关触及,熟透的果儿当即迸出了清甜的汁水,隐隐约约还掺杂了荼蘼的味道。 清甜的果子在她口中被肆意蹂.躏,蓦地,郁云霁想到了昨夜的樱桃。 夜深人静之时,感官的刺激总是放大而尖锐的,孤启的欲拒还迎总是能激起她的征服与保护欲,是以,昨夜的樱桃也被殃及了。 她的眸光缓缓移到孤启的下唇,他面颊的薄粉仍在,下唇一开一合,其上还带着她昨夜咬的齿痕,如今看来别有风情。 昨夜的一幕幕好似仍在眼前。 孤启今日嗓子似乎也带了干哑的调调,时不时呷一口茶,看来的确是她将人欺负的狠了。 郁云霁颔首,认真道:“引之说的是,不过我如今还是更担心你的身子,你昨夜一直喊痛,今日还痛不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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