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仙王一向看重你,夜公子又那么喜欢你,哪怕去了琉璃仙都,仙王也不会把你怎么样的,他想惩罚的只有朝阳郡主,你何必和她一起逃跑?夜公子又不是你害的!” “就是,血吻郎君一开始攻击的就是云朝,想杀的人肯定也是她,以夜公子和你的实力,如果不是为了保护她,早就回城了!” “只要让云朝去琉璃仙都受罚就好了,仙王深明大义,不会惩罚你。”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得正起劲,鹿朝出来了。 为了在夜色中隐蔽,鹿朝身上披了一件黑色披风,戴着风帽,只隐约露出一张小小的脸庞,平日喜欢穿红戴绿的小姑娘,忽然穿一身黑,却有种肃杀之感。 丹华宫弟子们同时沉默下来,等她跨上马背要走时,才纷纷回神。 “朝阳郡主,做了错事便逃跑,还连累云瑶师姐也要一起逃,你做人怎么能这么无耻?” 鹿朝手执缰绳,居高临下地看着那名说话的丹华宫弟子,忽然笑了:“是啊,无耻的人只会逃跑,怎么了?” 对方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她把师姐也骂了进去,勃然大怒,正想找她继续理论,后面一匹马忽然窜上来,把那人撞向一边。 “你——”他一抬头,却看见同样披着黑斗篷的阴戾少年,到了嘴边的话慌忙咽了下去,灰溜溜站在一边。 这就是在云瑶师姐接风宴上,一剑差点儿砍翻了夜长风的人。 “师弟,别闹了,回去吧。”云瑶终于出声,她看向帝夙,“江公子,我们出发吧。” 鹿朝早就当先打马出去了,此时深夜,大街上除了例行巡视的巡夜人,没有一个百姓,到了城门,由于有宁王的令牌,没有人阻拦,巡夜人打开小门让他们出去。 自从十五年前神魔大战后,无数妖魔涌入人间,渐渐的,人与妖魔形成了共识,白天妖魔不会出现,人类可以自由行走,但一旦入夜,人类如果不进入城镇中,就会成为妖魔的食物。 当然,除了那些修为高深的修仙之人。 趁着夜色,策马扬鞭赶路,他们前行的方向避开了城镇,为的就是不让琉璃仙都的人发现。 跑了大半夜之后,人困马乏,才停下来休息。 荒郊野外,夜黑风高,今夜要在野外露宿。 鹿朝下了马,走路都一瘸一拐,她从来没有想过凡人的身体这么脆弱,尤其是屁股。 原主从小过着奢靡的生活,身上每一寸肌肤都娇嫩细腻,经不住这么折腾。 云瑶有芥子空间,储备了一些野外过夜的简单物资,还有不少食物。 她点起一堆篝火,然后把夜晚睡觉的铺盖拿出来,有些为难地说:“我只带了两张铺盖,我们三个人,怎么分?” 鹿朝:“还能怎么分?你一张,我一张,他睡地上!” “这怎么行?地上那么脏,而且都是石头,如何睡得着?” 鹿朝无语了,这女主怎么这么纠结? “要不,我们抓阄,没抓到的就睡地上?” 云瑶还是觉得不妥。 但是,帝夙这时却理所当然地开口了:“我和朝朝一起睡。” “不行!” 这一声‘不行’,鹿朝和云瑶同时喊出来,云瑶愣了一下,随即尴尬地说:“我的意思是,江公子的体格不好挤在一起睡,还是你单独睡,我和朝朝妹妹一起睡吧。” “不行。”帝夙说,“她是我妻子,不能跟别人睡。” 鹿朝:“?”你在胡扯什么歪理? 她才不理他,准备走到云瑶那一边,但还没起身,胳膊就被帝夙抓住。 她一回头,就看见他两根手指并在一起,正要念软身咒,鹿朝猛地扑过去,抓住他的手:“不要!” 她这一下扑得太猛,直接整个人都扑到他怀里,在旁人看来,这姿势像极了娇滴滴的小妻子跟丈夫撒娇,而且毫不避讳外人的目光。 云瑶的面色在温暖的篝火映衬下,都白了几分。 帝夙伸出一只手,勾住鹿朝的腰,把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才说:“荒郊野外,你在别人那里,不安全。” 鹿朝心想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都比魔尊身边安全。 她骑马半夜,身上已经很疼了,要是再被软身咒折腾一夜,明天根本不可能赶路。 鹿朝深吸一口气,从他怀里爬出来,心里骂骂咧咧地从云瑶那里接过一张铺盖,铺在地上,自己用披风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背对着他躺下去。 她是凡人之躯,赶了半夜路,早就累得虚脱,虽然是硬邦邦的铺盖,但她也很快睡着了。 而云瑶躺了一会儿,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声,才重新坐起来,看向对面的少年魔尊。 “江公子还不睡吗?” “守夜。” 他垂眸看向睡在自己身边的鹿朝,每天晚上,她睡着之后都是这副模样,乖巧,安静,还总是可怜兮兮的,好像被他欺负了一样。 心口又漫上那种浅浅的痛楚,他闭了一下眼睛,睁开,疼痛缓解了一些。 比起今日看到她浑身是血的样子时,那种无法缓解的剧痛,要好多了。 云瑶用树枝拨弄着火堆,轻声道:“江公子,你很喜欢朝朝妹妹吧。” 虽然对面的少年没有给她回应,但她知道这是一种默认。 他靠着一块大石头而坐,怀中抱着他的本命神器问道,而身旁睡着的小姑娘,仿佛才是他最重要的东西。 长夜长,月色残。 少年的身上被月光镀上一层森冷的银灰色,如同他那双永远不会有情绪波动的灰色眼眸。 云瑶心中感到一阵寒意,她躺下去,用力握紧手中的凤羽。 第二天清早,鹿朝醒来的时候,云瑶已经收拾好一切,灭了火,准备出发了。 鹿朝扫了一眼,没有看见帝夙,他的马倒是在不远的地方吃着草。 “江公子去打水了。”云瑶对她说。 “哦。”鹿朝懒懒地应了一声,其实并没有兴趣知道帝夙去了哪里,他要是永远不回来才好呢。 她看见火堆旁放着烤好的馒头,捡起一个吃,刚咬了一口就叫苦连天。 在宁王府的时候,天天吃山珍海味,忽然就啃着硬邦邦的馒头,她的富贵日子不会到头了吧…… 铿—— 剑出鞘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鹿朝身后一寒,缓缓转过头,锐利的剑锋悬在她颈侧。 云瑶以凤羽剑指着她,神情冰冷:“你是不是一直都很得意?” “什么?”鹿朝实在不解。 云瑶冷笑:“让江公子对你情根深种,死心塌地,你一定很得意吧。” 鹿朝还是不理解她话里的意思,但是她却迅速抓住一个关键点:“什么叫我让他对我情根深种?” “你少装蒜!”云瑶的剑尖往前挪了一寸,几乎抵在她皮肤上,“你在他身上中了相思蛊,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鹿朝这回是真的吃了一惊:“相思蛊?” “妖族的卑劣玩意儿,你居然还沾沾自喜,你以为他当真喜欢你吗?他不过是中了对你的相思之蛊罢了!” 相思蛊,以血为引,只要将一滴血融入蛊中,让另一个人喝下,那人便会无可救药地爱上她,把她当做生命的唯一,倾尽一切守护她。 若她死了,中蛊之人也会一同死去。 原来如此,连日以来种种的疑惑都解除了! 鹿朝把所有事情连在一起想明白了,那天她重伤濒死,需要炎阳草才能挽救她,可是有那种实力的人要么不愿损害修为,要么不能损害小郡主清白,唯一的人选只有帝夙。 他修为高,又是她的夫君。 但以帝夙的性格,绝不可能答应,更不可能救她,于是,宁王妃便想到了相思蛊。 禹州和妖界接壤,两地之间甚至有繁荣的商贸往来,相思蛊这种东西,虽然难得一见,对于禹州王来说,却也不难得到。 宁王妃用了她的血,混在相思蛊中,让帝夙喜欢上她。 难怪帝夙会说,他是在她受伤后的第二天开始喜欢她的。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鹿朝抬起头,说:“我真的不知道。” 云瑶站着,居高临下俯视着她,对她露出轻蔑的笑:“云朝,你从小到大,都是这样一幅天真愚蠢的样子,好像永远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每一次你犯错,总有人帮你善后,可是这一次,你要自己承担!” 她剑上带着杀气,绝非只是吓唬人,鹿朝警惕地问:“你想做什么?” “取你心头之血,为他解蛊毒!” “现在?” “没错!”云瑶一身白衣,纤尘不染,神情也是她从未见过的清冷,“放心,待他解了蛊毒之后,我和他依旧会把你送回禹州。” 鹿朝盯着她问:“取心头之血,我必会重伤,到时候他不再喜欢我,扔下我走了,你会留下来照顾我,还是跟着他离开?” “我……”云瑶犹豫了。 鹿朝抬起手指,将凤羽剑推开,随后她站起来:“等我回到禹州,我自会取心头血给你。” 现在……不行,她一个人无法行走在荒郊野外,尤其入夜之后,她会死得很快。 “到了禹州,有禹州王给你撑腰,你怎么还可能给我心头血?”云瑶自然不傻,不会相信她的鬼话,凤羽一勾,便朝她胸口刺去。 鹿朝下意识后退,忽然之间,黑色的影子出现在她面前,她只听到拔剑的声音,甚至没有看清楚动作,下一秒,云瑶的身体倒飞出去,倒在地上狠狠吐出一口血。 帝夙挥动问道,还要上去再补一剑,鹿朝连忙说:“不要,我们只是闹着玩儿!” 少年回身看了她一眼,看见她确实完好无损,才把问道收回。 云瑶爬起来,泪水盈盈落下:“江公子,你误会我了,我……” “滚。” 帝夙惜字如金,说完之后,转身拉起鹿朝,扶着她上了马背,两人一起离开。 鹿朝一路上都沉默不语,知道了相思蛊之后,她头都大了,本来只想随便找个借口和他离婚,从此以后老死不相往来,他压根儿不会记得她这号人。 谁知道中间出了差错,出了相思蛊这档子事,要是他解了蛊毒,知道被她如此愚弄后,这辈子怕是不会轻易忘了这奇耻大辱了。 难道最后还是逃不过那一剑灭魂吗? 两人一直赶路,入了夜,依旧只能宿在野外,只是这次运气比较好,他们找到一个山洞。 点燃篝火后,帝夙把披风铺在地上,和她坐在一起。 鹿朝看着火焰,看了半天,才小声地开口说:“江小山,你能不能……把衣服脱了?” 帝夙正拿着问道去拨弄篝火,闻言顿了一下,转头看着她。 鹿朝的脸‘噌’一下红了,但还是坚持:“脱不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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