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就是仗着自己有这么多法宝,才敢一个人跑出城。 “小郡主要找什么?”春儿在一旁扶着她,看她挑挑拣拣,不知道要什么。 “我那把七星宝剑呢?” 春儿偷偷看她一眼,才敢说:“那是把假的,小郡主被骗了十万两银子,不是让奴婢拿去扔了吗?” 鹿朝大惊:“十万两,你真扔了?” 被修仙耗尽钱财的鹿朝心如刀割。 春儿摇摇头:“奴婢觉得虽然是假的,但也是把漂亮的剑,就偷偷放着了,郡主千万别生气。” “我不生气,你找来给我,我有用。” 春儿不敢违抗,连忙去橱柜里,翻出一把通体雪白细长的宝剑,剑鞘上明晃晃镶嵌着七颗不同颜色的宝石,垂下的剑穗,也是一缕缕金丝编织,集华丽与豪横于一身。 鹿朝拿在手中,还挺沉,难怪能骗走原主十万两银子。 七星宝剑,传说中九天神女的本命神器,神女历劫之后,七星宝剑不知所踪。 原主自小听着九天神女各种除魔卫道,拯救苍生的事迹,心向往之,就爱搜集和神女有关的宝贝,被骗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她不知道,她最讨厌的长姐云瑶,就是她偶像九天神女转世。 “郡主要剑做什么?”春儿不解。 “你别管,反正我有用。”鹿朝嘱咐她,“不准告诉王妃,否则,就把你赶去云绣的锦澜苑里!” 春儿连忙说:“奴婢绝对不说!” 原主和云绣经常扯头花,身边的丫鬟也没闲着,其中春儿伶牙俐齿,胆子又大,没少让云绣吃瘪,要是去了锦澜苑,别想活着回来了。 鹿朝拔出冒牌七星剑,用没受伤的左手挥舞两下,虽然成了凡人,没有灵力,但身手还在,只可惜现在身体弱,动作绵软无力。 不过,也够春儿看得目瞪口呆了:“小郡主这动作真好看,比那些修仙的还要好看!” 鹿朝一笑,那是自然,她再不济,也不至于跟修仙的相比。 她收好剑,回去找本闲书打发时间。 这一天入了夜,鹿朝早早梳洗好躺下,过去几天,她都在昏迷,根本不知道帝夙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这一回,她躺下没多久,就听到门外丫鬟说:“姑爷回来了。” 然后帘子撩起,黑衣少年带着一身如霜如雪的冷意走进来,身姿挺拔,面无表情,活像个催命的。 柳儿便对鹿朝说:“王妃吩咐了,姑爷还是住在这里,奴婢不敢拦。” 鹿朝当然知道指望不上他们,因此只是佯装生气说:“你下去吧!” 柳儿大喜,心想小郡主终于想通了,连忙喊着其他丫鬟一起退出去,房间里一时安静下来,只有帝夙捧起水洗脸的声音清晰可闻。 没多久,脚步就朝床榻这边过来了,一步,一步,随着他靠近,一种犹如灭顶之灾般的寒意,也逐渐笼罩下来。 他天生是魔,就算魔神之力被封印,就算不记得自己是谁,与生俱来的邪气,依旧无法消弭干净。 纱帘被一只修长的手掀开,少年的身影刚刚出现,鹿朝便一跃而起,随即,剑出鞘,一缕寒光势不可挡,劈面而去。 有伤在身,力道不足也无妨,要的就是一个气势。 鹿朝预想中,猝不及防之下,帝夙必定会抬起问道来挡,届时她一脚踹出,也能把他踹得后退几步,叫他以后想爬她的床都得掂量掂量,会不会被打。 可是—— 他没有举剑来挡。 他……就是微微侧开了身,漫不经心避过了她这一剑。 而鹿朝由于这一剑用了全部力气,劈得太猛,一下子失去重心,扑腾下床,眼看就要脸着地。 一只手在岌岌可危的时候,揽住她的腰。 鹿朝不甘心,转身又是一剑,这一次,纤细的手腕被轻而易举握住,反折向后,扣在腰上,然后,按在床上。 这一按,压到了伤口,鹿朝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与此同时,房门被推开,一群人呜啦啦涌进来,宁王妃就在最前,敢情方才一直在门外听动静! 鹿朝见到有人,马上叫得比刚才惨十倍! “姑爷快住手,小郡主身上还有伤。”宁王妃身边的苏嬷嬷心疼地说。 帝夙垂眸看了她一眼,浅灰色的眼眸依旧是疏冷淡漠的,并没有多余的情绪。 他松开手,退到一边。 鹿朝艰难地爬起来,戏精附身,开始拼命卖惨:“母亲,你看到了吧,他对我如此粗暴!我有伤在身,他还打我,他根本不是个好人,你快让他走!” 宁王妃看着掉在一旁的剑,心里明白了个七七八八,但还是维护自己的女儿。 “小山,朝朝嫁给你,就是你的妻子,你身为夫君,该疼着她护着她,不该对她动手。” 帝夙静静地站在一旁,目不斜视,似乎并不打算解释。 宁王妃这才说:“朝朝年纪小,不懂事,只知道胡闹,还不知道如何做人家的妻子,你们虽然成了亲,却还不熟悉,等相处久一些,她就不会胡闹了。” 说罢,看向鹿朝:“你这孩子,从小被惯坏了,一天天就知道乱花钱,买些无用的东西回来,这些东西迟早害了你,来人,把郡主房中这些凡人都用不着的东西全搬走。” 那些本来就是些中看不中用的,鹿朝也不在意。 宁王妃又说:“今日郡主还没有蒸药浴,去准备吧。” 鹿朝:“?” “我的伤会自己痊愈,已经不用蒸了!”鹿朝严词拒绝,开玩笑,谁要再和魔尊蒸药浴,搞得晚节不保。 “会不会痊愈,你说了不算,御医说了才算。” 鹿朝抱着手,开始摆烂:“反正我不蒸,今天就算从摘星楼上跳下去,死了,我也不蒸!” 宁王妃并不理她,只是喊了一声:“小满。” 一道灰色身影从窗外闪入,快得不可思议,以鹿朝如今凡人的目力,几乎看不清。 那是个和她年纪差不多的小姑娘,相貌并不起眼,瘦瘦小小,低眉顺眼。 但是鹿朝认得她,她是宁王妃从禹州带来的人,是个修仙的,而且很厉害! 宁王妃使了个眼色,小满就懂了,走到鹿朝面前:“得罪了,小郡主。” 鹿朝还来不及说话,小满单手结印,灵光从指尖闪过,对着鹿朝一点,她就动不了了,身体像滩烂泥,软软地倒下去。 她张了张口,连舌根都发软,半晌才憋出一句:“我……不要……” 草。 修仙界里最基本的,只要能吸收点儿灵力就能使出来的,最简单不过的软身咒就能把她制服了! 虎落平阳被犬欺,龙游浅水遭虾戏!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啊! 宁王妃走上来,慈爱地摸摸她的脸,然后对帝夙说:“小山,朝朝是你的妻子,这世上只有你才能帮她,辛苦你了。” 快拒绝,你是魔尊,凭什么听她的?! 帝夙沉默了片刻,还是走过来,俯身,把她抱起来。 鹿朝心态炸了! 你爷爷的,你不是绝七情,灭六欲吗? 我看你根本就是个老色批!
第4章 仙草药浴 隔间便是浴室,砌了圆形浴池,引了温泉水进来,四季都是暖的。 浴池边放了一张白玉床,柳儿郑重其事地捧着一只玉盒进来,置于玉床上,其内放着枝叶通红的炎阳草。 随后柳儿退出去,放下重重纱帘,关上门。 帝夙把鹿朝放在玉床上,并不犹豫,边起身边解开自己的腰带,衣裳敞开的瞬间,鹿朝赶紧闭上眼睛。 不是她羞涩,而是人嘛,一不小心就会被美色所惑,帝夙这样的绝色,放眼六界,横贯古今,都是相当炸裂的存在。 小说里有一段魔族公主偷看他沐浴的片段,那场面光看文字就让人想入非非,而文字里描写的帝夙的身体,怎么说呢,就是特别猛。 魔族公主一眼沦陷,从那之后,每天都斯哈斯哈,馋魔尊身子。 人家见多识广的魔族公主尚且把持不住,鹿朝这辈子就没见过几个男人,素得尼姑见了都摇头。 她是要离婚的人,可不能每天想着魔尊的身体斯哈斯哈。 所以,眼不见为净! 片刻后,一只手从后面把她揽过去,她的后背贴在冷冰冰的胸膛上,鹿朝头皮发麻,下一秒,他的手熟门熟路拉开她的衣带。 鹿朝咬牙切齿挤出一句话:“你……闭上眼睛……否则……我……杀了……你!” 身后的人不知道听没听见,更不知道照没照做,鹿朝只知道他的手没有片刻犹豫,就把她的衣服拉开了。 “……” 她身上的血瞬间沸腾了,轰轰烈烈烧得她脑壳疼,她的脸是烫的,耳朵是烫的,身上每一寸肌肤,都是烫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身后的人肌肤也开始变得滚烫之后,温热的蒸汽开始在她周身弥漫,淡淡的药草味道中,似乎夹杂着腥甜的香气。 蒸汽沾染皮肤的时候,特别舒服,明明没有水,身体却好像浮浮沉沉漂浮着,被拢在一团温暖的云絮中,她好像一个婴儿,在母亲身体里蜷缩成小小一团,四周温暖而安静,是她自出生至今,从未感觉过的,一种从不会有人伤害她的安全感。 就像……一百年前和殿下相依为命的时光。 月光穿透纱窗,照在她小小的脸上,她趴在殿下腿上,睡得迷迷糊糊,他的手在她背上轻轻抚着,她喜欢他衣料上的熏香,夹杂着淡淡的药草的苦涩。 时光那么安静,像是永恒。 后来,他低声说:“朝朝,离开安阳吧。” 那一刻,她心如刀绞,猛地睁开眼睛,像是刚刚溺水被救上来,大口大口喘着气,而眼睛里,大颗大颗的泪水往下掉。 蒸汽散去,温暖散去,她蜷缩在一个冷冰冰的怀抱里。 竟然睡着了,还做梦了,鹿朝用力眨眼睛,把眼泪眨回去,然后抬起头,看向连枝烛台,蜡烛燃烧了一半,至少过去一个时辰了。 鹿朝满脑袋晦气,想挣扎,发现还是浑身瘫软,动不了。 最可怕的是,她只要稍微一动,就避免不了肌肤的摩擦触碰,她身上的热是一点没退下去,还是烧得她很暴躁。 身后的帝夙微微喘息,体内炎阳草的炙热似乎也没完全消散,他的气息仍旧是有温度的。 他靠得太近,呼吸就贴着她的脸颊,像是被羽毛轻轻挠着,一股诡异的酥麻感从尾椎骨窜上来。 鹿朝别扭地别开脸。 而帝夙此时忽然开口,对她说了相识以来的第一句话。 少年的嗓音有些低,因为染了炎阳草的炙热,充满磁性:“你今日,为何是红色的?” 鹿朝:“?” 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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