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祁不砚不在乎,他可以得到想要的就行了。 崔姨掌心都被她掐出血了。 阿宣怎么会给祁不砚下蛊的机会,他是绝对不会供出来刘衍的,阿宣想咬舌,“咔嚓”一声,祁不砚手起手落卸掉了他的下巴。 祁不砚卸人下巴时还带着笑的,像是在做很寻常的事。 下巴都被卸掉的阿宣无法咬舌,疼痛使他的脸变扭曲,也暂时说不了话,发出几个模糊音节。 贺岁安听得心尖一颤,反射性地摸自己的下巴。 崔姨看不下去了。 她一直不出手,是因为他们理亏,崔姨做事只凭事实,可她实在无法看着阿宣受苦,还是为了根本没把他放在心上的刘衍受苦。 崔姨想确认一件重要的事,那就是刘衍到底有没有杀害他的好友——落颜公主的兄嫂。 其实也无须确认了。 阿宣刚才躲避了她的眼神,那是心虚,代表刘衍做过这种泯灭人性的事,还派他去参与过。 连至交好友都能去杀的刘衍,也有可能会杀她。 崔姨脑子还是清醒的。 最令崔姨失望的是,她早已对刘衍说过很多次,不要再让阿宣去做那些肮脏事,他却仍然三番五次派她当儿子养的阿宣去杀人。 桩桩件件事全加起来,令崔姨的声音透着一缕心寒:“我告诉你们水玉玦的真正主人是谁,不是他,也不是我,是……” * 长安的偏僻街巷里。 近日累到经常会伏案休息的苏央被门外的喊声吵醒。 钟空在外面敲门,说是她父亲苏睿林寄家书过来了,思家的苏央起身开门,接过这封信。 来长安有一段日子了,苏央寄过一封信回家,这也是苏睿林给她回的第一封信。钟空说是家书,她也以为是封问候的家书。 打开一看,苏央怔住了。 不是问候的家书。 苏睿林在信中上说,他在苏央离开风铃镇后振作起来,带心腹去挖坍塌的燕王墓,挖了很久,他才发现一个鲜少人知道的秘密。 不会再有人能炼出长生蛊,因为炼长生蛊所需要的血虫在这世上仅有两只,数百年前燕王燕无衡用完了,所以不会再有。 燕落絮是燕无衡最亲的姐姐,她定也知道此事。 缺了血虫的长生蛊自然不再是长生蛊,但会变成另外一种极特殊的蛊,苏睿林一得知这个秘密,立刻写信过来长安,告诉苏央。 “郡主,怎么了?” 钟空瞧见她表情不太对。 苏央没回答,看完信中的内容,指尖抖动,险些拿不稳信。 原来他们一开始调查的方向错了,带走燕落絮之人想炼的不是长生蛊,想炼的一直是这种极特殊的蛊,对方是想通过此蛊来…… 疯了。 简直是疯了。 背后之人这是要逆天而为,信从苏央指间落下。 钟空扶住她:“郡主,信里到底写了什么?”他想弯腰去捡信来看,却被苏央按住手,“我想见皇上,我想尽快见到皇上。” 从未见过苏央露出如此神色的钟空惶恐不已:“郡主,我们是瞒着其他人来长安调查长生蛊的,你怎么突然要见皇上。” 苏央没时间解释。 她转身回房写要入宫拜见的帖子,皇上不是想见就能见的。苏央是郡主,倒是可以先递帖子进宫,再等待皇上的通传。 必须得尽快。 苏央写帖子时,手还在抖,她用手猛撞一下桌角,砸疼后就不那么抖了,手背泛红一片,定会有淤青,钟空看得焦急万分。 写完信,苏央拿出自己的印信盖了下,叫钟空托人送进宫,钟空欲言又止:“郡主……” 她厉声:“还不快去。” “是。” * 贺岁安去了奇宫楼阁。 落颜公主收到他们的信号,心知事情是有进展了,激动万分,于半个时辰内赶来此处赴约。 在落颜公主到奇宫楼阁时,祁不砚半倚在亭台的栏杆旁,望着水池里的鱼儿,贺岁安坐在长椅上,看着碧蓝的苍穹出神。 “你们查到凶手是何人了?”落颜公主扶着裙摆跑进亭台。 贺岁安手里有一份崔姨的亲笔信,能够证实水玉玦是刘衍的,长安中很有人知道崔姨是刘衍的红颜知己,落颜公主是其中一个。 她将崔姨的亲笔信交给落颜公主,略有迟疑道:“我们查到了水玉玦的真正主人是谁。” 落颜公主一边拆开信,一边着急地问:“谁?” “庆王爷,刘衍。” 贺岁安说。 知墨闻言捂住嘴,落颜公主拆信的手僵住,抬起头看她:“你,说什么?我好像没听清。” 贺岁安忽然有点不忍心重复第二遍了,她之前在街上偶遇过落颜公主和庆王爷刘衍,他们的关系看起来很好,情同父女。 祁不砚却替贺岁安重复了:“庆王爷,刘衍。” 知墨心疼地看向自家公主。 “证据呢。”落颜公主的尾音带着明显的颤,“皇叔是喜欢佩戴玉玦,可长安城中喜欢佩戴玉玦的人多了去,你们怎么证明。” 她顿了顿:“你们怎么证明那枚水玉玦是我皇叔的。” 贺岁安示意落颜公主看信:“忘了跟公主说,这封信是长安最大那家拍卖行的老板崔姨所写。” 崔姨? 刘衍终身未娶,只有一位红颜知己,他也曾向落颜公主透露过,他们认识十几年了,日后有机会,他会明媒正娶地迎她入门。 但不是现在。 落颜公主当时还问刘衍为什么不能是现在,他的年纪很大了,早该成家立业才是。刘衍只是笑笑,没正面回答,说时机还不对。 思及此,她拿信的手收紧,眼眶泛红:“即使水玉玦是我皇叔的,也有可能是有人想栽赃陷害他,你们还不能确认凶手。” 祁不砚将放到鱼儿身上的视线挪开,看了她一眼。 没太多情绪。 像冷血的蛇一样。 他道:“我知道,我们只是先过来告诉你水玉玦的真正主人是谁,至于凶手是不是你的皇叔,我已经想好办法确认了。” “等我确认完,我会向你索要我想要的报酬。” 落颜公主强行稳定好自己的情绪:“行了,你们先走吧,我想一个人看这封信。” 贺岁安便和祁不砚离开奇宫楼阁,回他们所住的客栈。 客栈的生意似乎好起来了,她又看到有新入住的客人,掌柜、小二皆变得很忙碌,贺岁安也不打扰他们,直接上楼回房。 今天经历的事有点多,贺岁安需要花时间来消化一下。 她趴在床榻想事。 祁不砚一如既往地喂蛊。 房间响起毒蛊窸窸窣窣吃东西的声响,贺岁安刚开始听这些声音的时候觉得很惊悚,现在习惯了,久而久之,听着都能睡着了。 在回客栈的路上,贺岁安问祁不砚打算何时去确认庆王爷刘衍是不是杀害落颜公主的真凶。 祁不砚说就这两天。 一旦确认庆王爷刘衍是真凶,他就会取走落颜公主的千年红玉,不会再管其他事,带着贺岁安离开长安,回苗疆天水寨。 等祁不砚喂完所有的毒蛊,贺岁安趴着睡熟了。 祁不砚净手后抬步走过去,将贺岁安脸上的碎发拨开,看了她好一会儿,他发现自己最近看她的时间似乎变得越来越长了。 而以往的亲密接触也渐渐无法满足祁不砚了,想要更亲密。 怎么样才可以呢。 祁不砚离开床榻,翻找出那本书,一页一页地看,大多数是他们做过的了,翻到最后,指尖停下,他似是看到不可思议的东西。 少年睫毛轻轻地动了一下。 他的那处可以像纤长的手指那样插入贺岁安的那处。 他们会彻底地相连在一起。
第71章 日落西山, 残阳如血。 贺岁安便是此时醒来的,她翻了个身,面向床外那一侧,还有刚醒的迷糊, 眼神没什么聚焦, 缓缓落到也睡下了的祁不砚身上。 祁不砚闭着双眸, 眼尾天生自然红, 似陷入了沉睡, 无端有几分平和的安详之感,白皙修长的脖颈暴露在靛青色衣领上方。 蓝色蝴蝶吊坠贴着锁骨, 项链透着银白色的光。 他的手随意地搭在腰间, 袖袍翻叠到手肘, 富有薄肌的一截手腕半露, 腕侧的骨头突起,蝴蝶银链就悬挂于此,挡住疤痕。 贺岁安的眼神聚焦起来, 望着祁不砚微微失神。 她抬起手, 小心翼翼地触碰他腕间的那条有了缺口的蝴蝶银链,本来蝴蝶银链就是细细一条的,如今多了道缺口,瞧着便脆弱。 贺岁安指腹常年偏凉, 覆到祁不砚敏感的腕间没多久,他便醒了, 垂眸望趴在床榻上的贺岁安,她正在低头端详着他手腕。 少女抿着唇, 脸颊的软肉鼓起,像在思考很重要的事。 祁不砚用另一只手抵住贺岁安的额头, 指下皮肤细腻,属于他的炽热温度烫得她仰起脑袋。 四目相对,贺岁安一手碰着祁不砚的蝴蝶银链,一手不自知地卷着他散落在床榻的墨发。 贺岁安忙松开祁不砚的蝴蝶银链:“是不是我弄醒你了?” “不是。” 他道。 她坐起身,却发现自己的手指还卷着他的长发,扯得祁不砚随自己动,又去解开。 贺岁安刚解开缠绕到她指间的头发,祁不砚也起身了,他坐在床榻边穿靴子,藏在里衣中的窄瘦腰腹弯出轮廓,肩宽腿长。 现在已到用晚饭的时间,他们洗漱一番就下楼。 掌柜靠在柜台打瞌睡。 小二趴到客栈的窗外看天边夕阳,贺岁安从他身边经过,见抹布掉地上,捡起来还给他。 “谢谢。”小二转过身来,双手接下那块抹布。 贺岁安看见了小二脸上的青紫,唇角也有伤口,一看就不是不小心磕碰到的,像被人用力殴打过,顺口问一句:“你怎么了?” 小二摸上自己的伤口。 一言难尽。 他不是长安人,老家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镇,以前听说来长安能赚大钱便屁颠屁颠来了。 来长安能不能赚大钱,小二不知道,他只知道饿死是挺容易的,最后被这家客栈掌柜收留,当了小二,在此一干就是几年。 长安也就表面看着风光,背地里阴私数不胜数。 要想在这里混得住脚,可要花费不少时间与精力,小二已经清晰地认知到自己没这个能力。 还有,大周的这位皇帝讲究“以和为贵”,能不打仗就不打,免得战乱殃及无辜百姓,譬如此次与南凉国的联姻,也是为免战。 南凉国原先是想和大周打一场仗的,皇帝却提出了联姻。 他们谈下来的条件是:联姻后,南凉国要像往年那样继续向大周纳贡,大周会给公主陪嫁两座城池。南凉国考虑一番,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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