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豪门生活不得了。 反观周竟卿,是面不改色心不跳,后面还接了一句:“像我们这样的家庭,别人未必想嫁进来。” 周富阳驳不倒周竟卿,却把眼神挪到了陈默身上。 “你先进去陪你那些叔叔,我想跟这位陈小姐说两句。” 周竟卿蹙眉:“我觉得没有这个必要。” “我觉得有必要!”老头子把钓竿一甩。 两人正在对峙间,周竟卿本想带着陈默就这样一走了之,但管家已经赶了过来,拉着周竟卿劝和,“要尊重你父亲,说两句话又不会掉她层皮。” 管家凑到他耳边,悄悄说,“现在你让他老人家把话吐尽,来日他就不骚扰陈小姐,否则私下约她见面,你怎么护?” 周竟卿回头看陈默,怕她不能应付。 陈默反倒回劝他:“管家说得对,我这儿什么刁难的顾客没见过,你先过去吧。” 真不是陈默逞能,她是真怕周老爷子找上门,万一砸她个几千万上亿让她离开他儿子,她是收还是不收呢。 陈默心想自己就算图,也不想图这不劳而获的钱财,她至多图一图周竟卿的身子。 于是陈默与周富阳,目送周竟卿离去。 周富阳上下打量着陈默,倒是陈默像对待客人一样微微鞠躬,笑着说:“老董事长您好,请问您有何指教?但说无妨啊。” 周富阳:“我怕我说了,你这小女孩要哭鼻子的。” 陈默浅笑着:“那老董事长您可以试试,我要是哭出来就算我输了哦。” 周富阳不自觉地抽动了一下嘴角。 这人有点意思。 谷仓建筑内,周富阳的老部下们人手一小盅白酒,边在唇边抿一抿,边点评着窗外的景象,顺便提醒周竟卿: “你这女友又要被骂哭了。从你高中早恋开始,这是第几个被你爸骂哭的女孩儿了?” “也的确,你这种身份,就得替家族着想。不想娶小沈,还有小刘小顾嘛。隔壁TMN电视老刘董的小女儿,现在大学毕业了吧?要么就顾家,那个年龄是比你大一两岁,但长相是一等一的,培养培养感情,也还可以啦。” “周家地产的情况,你也该了解。靠婚姻拉来的资金和关系,毕竟要比随随便便什么投资人牢靠。那些人想撤就撤,一断资金,却要老爷子进去扛事儿。咱们需要的是同一条船上的蚂蚱。” “别说那么远了。就看眼前的,这个叫陈默的,恐怕和以前的也都一样,要么受不了你们周家这吓死人的气氛,自己卷铺盖跑了,比如你前妻;要么就是老董事长用钱打发走了。” 那方才拍周竟卿肩膀的刘叔,又语重心长地对着周竟卿:“你前妻丢下孩子跑了,你不是很伤心吗,你心里还有她吧?我听说你在外面叫她‘亡妻’,人在外面活得好好的,如果你不是心里还有人家,何必叫那么难听。” 周竟卿冷冷回:“我对过去没什么留恋,那么叫只是顺口,免得跟人多解释。” 刘叔戏谑:“不是吧。我看什么陈默,就是挡箭牌,你肯定是在等那位回来。” 周竟卿:“我说一句陈叔了解我,陈叔就真以为了解我。我跟陈叔一年见得了几回?” 刘叔看了看手表,“你说的那些都是后话,要先看这一次。咱们掐着表,就看她第几分钟哭吧。等哭完这一回,你爸用钱哄一哄,你也好回去等你那位天上白月光了嘛。” 周竟卿嗤笑两声。 可在外面的陈默,也让他担心。 如果老爷子也像陈叔这般话术,陈默是不是下一秒,就想跟他一拍两散了。 陈默那边和老爷子对着假笑两声。 老爷子开始施展技能。 “你是干服务业的,销售是吧?” 陈默颔首:“奢侈品销售,现在是周竟言总经理的秘书。” “还是服务业嘛,”老爷子哼一声:既然你也在集团内做事,集团的情况你也了解,那咱们就在商言商。周竟卿的婚姻是几百个亿的生意,如果你和他结婚,那他每天一睁眼,就要损失几个亿。我们家族都维系在他身上,我怎么可能让他随便找个什么女人就结婚?阶级差别你懂吧,想要飞上枝头变金凤凰,你要掂量掂量你的商业价值。” 陈默笑了:“老爷子说的是,周竟卿肯定不能随便找个女人结婚,但他有自己商业上的规划,几百个亿是从哪里赚,他自己心里清楚嘛。如您所说在商言商,我是做服务业的,从前卖奢侈品,东西是品牌的,买东西的是顾客,这东西最多在我手上流转出去,我并不拥有它呀。” 周富阳眉头拧了拧,“没听明白,你的意思是?” 陈默笑道:“我的意思是,我和竟卿的关系才刚刚确定,还远远没有到谈婚论嫁的程度。周竟卿是您的儿子,那就相当于店家的商品,您儿子结婚的对象,就相当于顾客。您让我掂量我的商业价值,我掂量过了,我是中间商,赚差价。” 周富阳听完,愣了一分钟。 人老了有点迟钝,又或是没见过她这号人,没听过这号说辞。 周富阳的嘴张开,就有点合不上,开始对着陈默:“哈、哈哈、哈哈哈……”视线从陈默身上,乾坤大挪移到了谷仓建筑的窗子上。 陈默也陪着笑,眼眸弯弯地循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见老人们都在那边招手呢。 她也笑着挥挥手。 见她神色如常,周竟卿长舒一口气。 刘叔等人不解地问:“五分钟过了,怎么人没哭,还把老爷子逗笑了?” “他们聊得,是咱们想的那回事吗?” 周富阳老爷子觉得脑子有点转不过弯,等笑完了,转回头来,这次换了个他能理解的解释: “所以你还是要钱。只要我给你钱,你就能离开我儿子,对吧?” 陈默摆摆手,笑说:“老爷子,我刚刚的比喻其实也没有那么正确。周竟卿毕竟不是真的商品,他也有自己的想法。我还有一个比喻。” 周富阳饶有兴致:“什么比喻,说来听听。” 陈默笑:“拍卖呢,要看谁出价更高。您出的高,还是您儿子出的高,作为拍卖方来说,我只有叫号权。现在拍卖也可以远程了,若不然,您们私下打电话给我,谁出更高,我一锤定音如何?” 周富阳老爷子又没忍住,这次他笑得拍了大腿。 人老了,笑的时候用力气大,他甚至在眼角拭了拭泪。 “陈小姐,你太有意思了,你也是个性情中人啊……” 刘叔掐着表,五分钟过去了,老爷子是又哭又笑地,让人摸不着头脑。 周竟卿不再等,快步出去,拽了陈默离开。 陈默走的时候,礼貌地同周老爷子说再见。 周富阳因为笑得太开心,破天荒地同她也说了声:“再见!” 这一声出来,周竟卿甚至停了停脚。 要知道他父亲从来没有跟他说过这两个字,就像他根本不想再见自己一样。 他不觉得父亲会尊重陈默,相反,他心疼陈默来为他承受这些令人恶心的话语。 总之没伤到她就好。 老人们又围住了周富阳,周竟卿在远处,又听到他父亲对着这群巴结他的老伙计们说:“这孩子,真逗!” 回去的车上,陈默将刚才对周老爷子的话一五一十地道出,她感慨这豪门的生意经和周竟卿的父子关系,用同情的眼神端详他。 周竟卿现在心情复杂。 三分是很感激她没有被老爷子的疾言令色吓倒,三分是心疼和内疚,还有四分是她对他们关系的定位。 陈默说的那句“她是中间商”固然是戏言,可意思也是明摆着的。 她也觉得和自己只是阶段性的产物,没有计划深交或发展下去。 周竟卿方才想对陈默和盘托出前妻的事,但最终欲言就止。 自己前妻并没去世,只是因为不想待在周家,而选择了和他秘密离婚,甚至告诉他已经在国外组建家庭来逼迫他达成协议。 周竟卿是气过,所以才有了“亡妻”的说法,可这几年早就淡忘,却又说顺了嘴。 因为把人说死,就不会再有人追问他为什么离婚,也不会有人问她带走了多少钱,为什么她抛下孩子不管等等。 时过境迁,周竟卿理解前妻的选择。 周家是个把人逼疯的地方,他父亲和母亲各怀鬼胎,从进门起,就对前妻不是联姻的对象耿耿于怀,婚后对她几近苛刻,是逼走她的主因。 周竟卿本来不告诉陈默,是怕她觉得自己曾经说谎。 也怕她本想和自己相处看看,却因为对这件事追根究底,得出不能和他走太近的结论。 坐在身边的陈默,瞧他没有反应,只好收了话匣子,偏头望另一侧。 车辆从冷湖的苍翠中离开,绕过破败不堪的老城区,周竟卿面色如死,一路没有说话。 两人的身体朝两边倾斜,生生隔出了可以再坐两个人的位置。 周竟卿知道自己的冷场让她难堪了,明明刚才她还那么高兴。 他思忖着陈默方才对老爷子说的另一句话。 她如果是拍卖师,负责叫号,那自己和老爷子各执底牌,只要自己底牌足够大,大到无法被任何人推翻,这样不就行了吗。 毕竟他不是六年前的周竟卿。老爷子也不是六年前的老爷子。 他是有把握的。 但拍卖是有时限的,拍卖师不会无限等下去。 一次,两次的犹豫与试探可以,如果再试探第三次,他想要的东西就会被别人剥夺了。 周竟卿余光扫到,陈默的手臂无意间放在了扶手上。 她眉间有些沮丧,可能在思考方才话里的问题。 周竟卿伸过去,像来时一样,将她掌心翻转向上,用手指滑入,紧紧扣住。 陈默又一紧张,“是还要去哪里,假装秀恩爱吗。” 周竟卿用拇指缓缓抚过她拇指:“不是,有个小忙请陈小姐你帮一下,不知道你能不能配合。” 陈默发觉他在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这又是什么意思,“不已经是名义上的女友了吗,我配合得已经很好了吧。” 周竟卿对司机说:“把挡帘拉下来。” 司机先是瞪大眼,而后心领神会,降下前座与后座之间的黑色挡帘。 那黑色电帘降落的时候,陈默的手指不自觉地想缩紧,在周竟卿的指缝交缠磨过。 黑暗渐渐笼罩在后厢,周竟卿的身子倾斜过来,哑着嗓音问她:“现在我可不可以吻你。” “可是前面有人,这不是自欺欺人……”她的嗓音很弱,带着娇羞。 周景卿又靠近一些,潮热的呼吸抚着她面:“不会发出声音的,可以吗?”
言情小说网:www.bgnovel.com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74 首页 上一页 34 35 36 37 38 39 下一页 尾页
|